裡依臉色一點點變白，狼狽地辯解：“王爺，不是你想那樣……”

“本王想哪樣？”赫連恪冷笑一聲，嘴角無所謂地勾起，“如此貴重之物，大哥都肯交到你手上，難怪本王性命，都你們這對……奸/夫%e6%b7%ab/婦手中任意玩弄！”

他恨得咬牙切齒，十指緊攏，繃成兩個駭人重拳。

福來壽卻趴地上，奄奄一息地拽住赫連恪袍角，喃喃道：“王爺……看信……信……”

赫連恪聞言，重從桌上取出了那封擺上頭信，是寫給福來壽……講得是赫連恪不王府期間，府中人來往。

短短一張信紙，卻讓赫連恪看得心驚膽戰。

出入王府有不少人是打著奉太子之名名頭，赫連恪不府上，側妃又不敢攔，就這樣，兩個月時間，太子人竟大搖大擺地來往於他府邸，與他女人……暗通款曲……

赫連恪勃然大怒，將信紙重重砸娜裡依臉上，“賤婦，你自己看看！看看你還有什麼狡辯之詞！”

承載了赫連恪力道紙箋，狠狠從那張花容月貌上劃過，鋒利紙緣霎時娜裡依臉上留下了一道纖細血痕。

娜裡依吃痛慘叫，捂著臉朝一邊倒去。

記載著她屈辱紙，輕飄飄地落她臉上，遮去她半輩子榮華富貴，隻剩下那再也風光不起來半邊傷臉。

“我沒有！”娜裡依驀地扭頭，狠厲眼神直直射向福來壽，“都是這個狗奴捏造！拿來編排我，算計我！”

娜裡依睚眥欲裂，幾乎淒厲地大喊：“福來壽！你說！是誰指使你！是不是呼延青玉？還是呼延青媛？！她們姐妹兩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放肆！”呼延青媛重重拍案，美目冷冽，天生就有一副不容旁人違抗氣度。

娜裡依也不理她，眼神房間裡逡巡，後死死地定應小檀身上，“你說？是不是你！應小檀……漢人沒一個好東西，一肚子壞心眼！對了對了，你是漢人，福來壽也是漢人對不對？！一定是他幫著你陷害我，一定是！”

隨著這句話，赫連恪也不由得轉向應小檀。

應小檀心裡一驚，嘴%e5%94%87翕合，正欲開口解釋，赫連恪卻挪開了目光。

“娜裡依！”他一字一頓，幾步走到了娜裡依麵前。“你自己做得醃臢事，還想再扣誰幾盆臟水？你當本王是傻子不成！”

他一把攥住娜裡依衣領，將人生生提了起來，“太子之前送你簪子，本王記著你一直珍而重之收著，如今卻不見了，你告訴本王，你還能本王王府上找到它嗎？父皇賜給太子刀，現下他也給了你，本王%e4%ba%b2眼見你拔了出來，這難道，也是有人陷害嗎？本王寵你x餘年，頂著父皇、太子憤恨，大妃和呼延族不滿，將你納了房……你自己說，本王虧欠過你半分嗎！！”

衣領勒著娜裡依後頸，她每掙紮一下，都帶來切膚痛。

可這樣痛也比不過心裡遺恨，恨啊！

她恨這天下每一個人，恨她父%e4%ba%b2一心要把她嫁到皇室，恨太子對她苦苦癡纏，恨三王對她愛不夠深，恨這鄴京城沒有草原遼闊，恨這王府鎖住了她青春！

都怪他們！

毀了她明明縱情愜意一生！

恨！恨吃裡扒外呼延氏，一個勁皇帝麵前吹噓漢學，恨他們家裡兩個女兒，既沒姿色又無出身，竟敢騎她頭上撒野逞威！

恨應小檀，區區一個漢人，竟害得她先損了達蘇拉，又失了赫連恪……終落到這步田地！

“赫連恪！”娜裡依咬牙切齒，“我咒你和你女人都不得好死！你大妃側妃，還有妄想勝過我去應氏！都彆想落得好死！”

掙紮赫連恪手上，娜裡依竟還是擠出了一個飛揚跋扈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怕太子和我爹，你就殺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她用激將法，赫連恪卻並不上當。

“本王不怕殺一個你，隻怕臟了自己手。”赫連恪猛地鬆手，娜裡依重重摔倒地上。

滿室安靜中，唯有赫連恪低沉聲音，敲擊每個人心坎上。

“來人啊，把這個蕩婦拖出去，送到白虎左衛軍營裡。”頓了頓，他冷笑，“不必說身份，叫兄弟們玩個痛！”

·

這一年除夕，極死沉氣氛中到來。

赫連恪%e4%ba%b2筆寫了福字贈予府上眾人，也未能緩和大家惶恐情緒。

若說唯一有誰看起來一派從容，那也隻有大妃了。

她從搬入王府後第三天，就入住了正殿後頭春暉殿，然而，有了女主人三王府，並不顯得那麼有條不紊，或者說，局麵反倒混亂了。

“你呢？你怎麼想？”赫連恪靠多寶閣裡羅漢床上，神情認真地望向應小檀。

應小檀一陣頭疼。

自打娜裡依被悄無聲息地從王府中被人帶走，側妃便主動提出建議，想叫應小檀搬到裕湘院去住。畢竟，娜裡依與應小檀都是良娣身份，裕湘院歸給應小檀，再合適不過。

然而，大妃一口便將自己%e4%ba%b2妹妹回絕了。

娜裡依住過地方，多喪氣！總該要好好空一段日子，然後再談讓誰去住事。

赫連恪夾兩個女人之間煩得不行，索性直接來問應小檀意思了。

應小檀不是傻，當然看出這件事中兩個人立場。大妃雖然未必是想要幫她，但側妃卻決不是懷了好意。

多寶閣這樣妙地界兒，豈是一個大院子能比得來？何況，那院子還是娜裡依住過。

“還是多寶閣好。”應小檀索性說實話，“離王爺近，鎮日都能瞧見您，給我再大院子，我也不換……王爺若是真疼我，就留我繼續這兒吧。”

她說得直白，竟反而取悅了赫連恪。

半躺床上男人露出一個久違笑容，他伸出手，握住了應小檀，“糊塗東西，你要是做買賣，可是虧大發了……這樣小地方，能看見本王，也一樣是地窄啊。”

應小檀莞爾，拉著赫連恪手來回晃了晃，“不不不，王爺千金不換，讓旁人發財去吧，我就想做個守財奴。”

兩人正是一番甜言蜜語膩乎，福來壽忽然隔著門板喊了一聲“王爺”。

赫連恪頓了頓，撒開應小檀手，揚聲道：“進來吧。”

福來壽傷勢還未好全，一瘸一拐地進了屋，“王爺，白虎山來了消息。”

“哦？怎麼？”

福來壽滯了一下，繼爾方道：“娜裡依良娣……歿了。”

“是麼？”赫連恪挑了挑眉，明顯地感受到掌心裡小手下意識一縮。

他猛地將她握緊，安撫似用拇指摩挲著少女光潤手背，“怎麼死？”

“頂撞了一個百戶長，被劍刺死。”

“嗯。”赫連恪若有所思地點頭，“倒正好，過兩日你就可以去宮裡報喪了，就說是去莊子路上遇到山匪了，然後讓四王把那兩柄鉞劍都給本王送來……。”

應小檀聞言一愣，片刻才明白過來，繼爾便忍不住側眼去看赫連恪。

這算是將計就計嗎？

那兩柄鉞劍恰可以當作證據，指向太子，然後揪出太子死士所做其他事情。

應小檀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深想。

薩奚人現便開始自相殘殺，他們江山，又能穩坐幾年？

正兀自走神，赫連恪一句話又將她拉回了現實，“福來壽啊，本王一直忘了問你，之前本王看那封信，是你吩咐下去，把來往王府人都記下來嗎？”

福來壽與應小檀都有須臾僵態，好，應小檀一直都是發呆模樣，並未引起赫連恪注意。

“回王爺，是奴婢吩咐。”

福來壽把頭低得極深，連呼吸都想要屏住。

赫連恪隻“嗯”了一聲，又問：“那你怎麼想起要記錄此事來了？是有誰特地交代過你嗎？”

┅思┅兔┅網┅

☆、第53章

會有誰特地交代呢？大抵非應小檀莫屬了。

彼時花末兒事剛出，唯一對此耿耿於懷人,便是應小檀。

赫連恪懷疑並不奇怪,然而，應小檀卻忍不住心涼，那天與娜裡依對質時,他並非不懷疑自己，隻是事有輕重緩急,赫連恪一時不想她身上浪費時間而已。

昔日他盛寵之下娜裡依尚且落得這般結局，那麼倘使自己有稍微行差踏錯,恐怕還不如娜裡依。

心涼之餘，應小檀愈發謹慎,看也不看福來壽，隻與赫連恪一同靜等著他回答。

“回王爺,沒有人吩咐奴婢，是因上次事出實鬨得府中婢子人心惶惶，奴婢身為大總管，不得不采取手段有所壓製。”

赫連恪聞言頷首，露出欣慰一笑，“甚善，本王記得你家中尚有一個幼妹？來日接到府裡做事吧，既是漢人，就叫她來服侍應良娣，不過，規矩你可要教好了。”

福來壽大感驚喜，忙不迭跪地上，連連磕頭，“謝王爺大恩！”

赫連恪揮手命他下去，轉過頭來，溫存地撫了撫應小檀手背，“你一個人，府上端是太可憐些，本王又不能時時護著你，你要自己立起來才好，花末兒本王已命人去你家裡接了，你與她體己，便叫她給你做個伴兒，福來壽既是本王人，他妹妹也是信得過、靠得住人，有福來壽麵子，再沒人敢輕易動你婢子了。”

應小檀聞言，忙不迭斂裙而起，作勢便要給赫連恪磕頭謝恩。

男人手臂卻緊緊托住了她，“彆動，小檀，彆動……”

少女話依稀耳。

正因真心體貼一個人，再難過都心甘情願地忍耐著

他長歎一聲，將人順勢攬了懷裡，“小檀，你是好姑娘，本王不會叫你受委屈。”

·

這一個年，是應小檀過得沒意味兒年。

除夕守歲，因為努蒙從宮中回家，倒顯得整個王府都是側妃天下，赫連恪待呼延青玉，也比昔日為優渥。

正月裡，赫連恪又要與大妃頻頻進宮，失了男女主人王府，又冷寂成一片沉潭。

與此同時，娜裡依死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層浪，她與太子、赫連恪之間事，雖說是皇室糾葛，但許多薩奚臣子對他們關係都是心知肚明，因而也不由得猜測紛紛。

四王翌日就進宮請罪，自稱守衛京畿不嚴，願將功折過，追查罪魁禍首。

於是，當著臉色煞白太子，赫連恪從容將兩把鉞劍交到了四王手上，兄弟三人神色複雜地對視，彼此都是滿懷心事模樣。

寧國公對赫連恪態度頗有微辭，連著皇帝麵前告了他好幾狀，眼見著皇帝就準備料理赫連恪時候，赫連恪又跳了出來，悄悄給皇帝獻了把“寶刀”。

自此之後，三王之“過失”，皇帝寧國公麵前閉口不談，甚至第一次叱責自己拜把子兄弟——不知自省。

朝堂上，風雲變化，王府裡，亦是多事之秋。

二月天，屋簷上積雪終於開始消融，滴滴答答化成一道水流，從廊簷上淌了下來。

應小檀漫不經心地望著支窗外麵，側妃話就像是早春暖意，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

半晌，她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