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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 小宴 4321 字 3個月前

身上逡巡一圈,準確地找到了兩個驚豔又陌生的麵孔。

果不其然,這二人各自上前一步,報了出身姓名,柔柔怯怯地拜倒在應小檀的腳邊上。

明明洛京城裡住的都是薩奚%e4%ba%b2貴,這一屋子站著的,卻大多是漢家女子。

應小檀無心刁難,%e4%ba%b2自彎腰將兩人扶了起來,“不必多禮啦,東邊的廂房住得滿了,恐怕要委屈兩位妹妹住到西邊去了,使喚的丫鬟過一會兒就過來,你們看,可還有什麼缺的嗎?”

身量略高一點的女孩兒搖了搖頭,神情寡淡,像是並不熱衷王府生活。

而另一個則剛好相反,狹長的鳳眸閃著雀躍的光彩,一麵偷偷打量應小檀,一麵小心翼翼地問:“良娣真得會為我們在王爺麵前說話嗎?”

應小檀被她問得一愣,心裡生了點不舒服。

且不說赫連恪的意願並非她應小檀所能左右的,單論這夫主寵愛一事,也都是掌握在各人自己的手裡,有本事爭就爭三分,沒本事就老老實實另尋生路就罷了……哪有這樣大大咧咧質問旁人的呢?

不爽歸不爽,應小檀一貫的好教養,展眉虛笑了笑,態度仍然%e4%ba%b2和,“說不說,首先要看王爺會不會來我這裡……這都是後話,妹妹先不要著急,安心住下才是正經。”

那女孩兒皺了皺眉,頗有些不樂意,“良娣想來是不願意替我們邀寵,既如此,何必空給我們一團希望呢?”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氣氛不免顯得尷尬,眾人都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生怕應小檀發火,再牽連到她們身上。

誰知,應小檀不怒反笑,眼睛眯了眯,一派坦然,“聽妹妹的意思,你是不想要我給這個希望了?那也好,倒省得以後再叫你失望,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會替你邀寵,也不會叫王爺見到你的。”

好心情被敗壞得所剩無幾,應小檀徹底無心應付,也不顧那女孩兒的慘白麵色,直接拂袖而去。

沒有人應當為他人的命運負責,赫連恪於應小檀自己而言,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憑什麼將他拱手相讓?

她也想過好一點的生活,而不是永遠為了保命卑躬屈膝……

當晚,赫連恪躺在應小檀身邊純睡覺。

少女趁他意識還沒有完全沉入夢鄉,拉著他的袖口,突然道:“今天又有人給王爺送女人了,我去見了見,其中有一個實在太沒有規矩,王爺彆留著她啦。”

赫連恪不由覺得好笑,這算什麼,吹枕頭風嗎?哪有人的枕頭風吹得這樣毫無遮攔……還是孩子氣呢。

不過……

正因為直白,才越叫人覺得信服。

大抵是真的遇上了一個不講規矩的人吧,應小檀的性子,想來斷然忍不了。

赫連恪閉著眼啞然一笑,伸手將身邊人的腦袋按到了懷裡,“睡吧,明天你自己找福來壽,叫他替你把不順眼的人打發了。一個也好,兩個也罷,都隨你……”

☆、第48章

赫連恪出麵拜完了祭祖大典,返回鄴京事就提上了日程。

應小檀機敏地發現,赫連恪臉上情緒漸漸從疲憊變成了緊張……就算傍晚隻是坐羅漢床上閱看邸報,他眉頭都是皺著,就算眼神從公文上挪開,依然透著揮之不去煩躁。

生怕被牽連,應小檀近幾日都老實起來,一麵認認真真收拾自己行囊,一麵時不時去大妃那裡象征性地坐一坐,顯示自己恭順。

也許是赫連恪同大妃說過什麼,大妃態度亦是顯得格外謹慎,應小檀幾次去,甚至都遇上了大妃母%e4%ba%b2呼延夫人,母女二人關著門房內說體己話,應小檀磕個頭,便就走了。

唔,是出什麼事了嗎?

問赫連恪不一定有結果,應小檀借著回京名義,把福來壽找了進來,他這幾日跟著赫連恪四處應酬,收種種好處收得手軟,整個人臉上都透著春風得意,與赫連恪和呼延青媛二人簡直是態度迥異。

應小檀對著他發起福圓臉愣了一陣兒,片刻才切入正題,“王爺遇上什麼棘手事了嗎?我瞧他鎮日裡愁眉不展,害得我都心裡發虛……”

纖纖十指捧著手裡熱茶,雪白狐毛領子簇起她精致麵孔。

福來壽也猶自打量麵前少女,入府以後雖說應小檀明裡暗裡遭了不少絆子,可眼下處境卻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西跨院裡住著姑娘,個個兒都與她不相上下樣貌,也同樣是那些不起眼芝麻官兒獻來,可偏偏時至今日,也唯有眼前小主子得了恩寵。

當真是不一般。

咂了咂嘴,福來壽索性將場麵話省去,直截了當道:“良娣還記得咱們帶回來那個刺客?他已經交代自己身份了,確實是奉太子之命,前來刺殺王爺。”

“啊?!”應小檀一驚,她對太子印象一向不好,赫連恪之前也曾將自己懷疑告訴過她,但畢竟猜測與真相還是有一線之差,應小檀心裡涼涼,昔日話本裡皇室相爭故事,竟化作了自己經曆真事。

為個皇位,手足相殘。

……咦?不對啊……

“王爺跟太子爭過儲位?不能吧,我可是聽王爺說過,他為了避嫌,幾次拒絕領兵呢。”應小檀心裡犯起嘀咕,隨口就道:“與其說是爭儲,還不如說是爭女人可信呢。”

福來壽訕訕,把臉使勁低了下去,悄聲道:“恐怕真就是這麼回事,王爺正為這個惱呢,良娣還是裝不知道好。”

應小檀眼睛一亮,非但沒有按捺,反倒好奇起來,“怎麼說?王爺也察覺了麼?”

福來壽無奈,“您都猜到了,王爺還能沒防備?想來王爺出京沒帶上娜裡依良娣,太子不襯意,因此派人來整飭王爺……”

“不對不對,可沒這麼簡單,娜裡依失寵,太子旁敲側擊幾句話,就足夠叫王爺回心轉意了,犯得上要王爺性命?”

應小檀屈指敲擊著桌麵,眼神徘徊窗格下花瓶上,一副若有所思模樣。

福來壽猜不透她心思,索性保持沉默,過了片刻,應小檀方遲疑地開口:“我之前叫你盯著娜裡依人,可有回音了?”

“這奴婢不知道,打離京開始,王府和咱們信就斷了,王爺正懷疑是太子動了手腳呢……王爺信都送不來,何況是給奴婢了。就因為得不到鄴京那頭消息,王爺這幾天都有點不樂意啟程了,天知道鄴京是個什麼光景,要是回去就……”

福來壽不敢再往下說,打了個寒顫,又低眉順目地埋頭下去。

應小檀皺著眉,有節奏敲擊變得混亂起來,“是不能回去,就算是刀山火海,龍潭虎%e7%a9%b4,總該知道個情況才能往裡闖……不行,我得去勸王爺。”

這回換福來壽急了,“我良娣主子喲,您去趟這渾水做什麼!回不回京事,自有爺們兒做主,跟您有什麼乾係?您要是這麼冒失去了,還不把奴婢也給出賣了!”

應小檀彎下腰來提鞋,一綹兒細發遮眼前,少女竟憑空生出一種嫵媚姿態,“怎麼跟我沒關係?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當我能有好日子過?好話不必殉葬,那也早晚叫他那些個女人生吞活剮了?”

頓了頓,應小檀抬起頭來,勾%e5%94%87一笑,“而且……若是回京前,咱們就能拿上娜裡依證據,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

應小檀是妾侍,照例沒資格生闖夫主院子,偏偏這幾天獨寵叫她府上出了名,灑掃下人見了她,都忙不迭行禮避讓,守門內侍對著她,是巴不得找個機會獻媚。

應小檀心裡揣著正事,無心與他們兜搭,一路小跑到了書房門口,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立門外伺候是福來祿,見是應小檀,不免生了為難,這到底該不該通稟啊……

“王爺呀!”應小檀倒機靈,立門邊兒就嬌嬌地喊了一嗓子,福來祿如釋重負地邁過門檻兒進去,剛好是赫連恪疑惑地抬頭,尋人問話,“誰外麵呢?”

這下就算不得他貿然通稟了,福來祿低頭,恭敬道:“是應良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赫連恪有些驚訝,“她怎麼來了?叫她進來吧。”

撂下筆,疲憊地按了按額心,須臾,一道明麗身影從屏風後頭出來,“王爺萬福!”

“起吧,怎麼這會子過來了?有急事?”

天一日比一日寒了,前幾天洛京城內剛落了雪,她卻隻穿了一件兒比甲就跑了出來。赫連恪下意識蹙了眉頭,不等應小檀說話,轉頭就朝福來祿吩咐:“回去給你們良娣主子把鬥篷、臥兔兒取來,再叫人填個手爐。”

應小檀倒不覺得冷,她一路小跑,猛進了燒著炭屋子,額上還細細密密地泛了汗珠兒。

好人沒有失儀失禮,染著紅暈秀頰,愈發顯得氣色動人。

“自己坐。”赫連恪微微一笑,“究竟出什麼事了?”

應小檀雖然來得倉促,卻並非全沒計劃,明明可以從容走過來一段路程,她也是刻意作出憂心忡忡模樣。

畢竟,藏了私心事,若不裝成這般“真情流露”,也太容易讓赫連恪察覺蹊蹺了。

“我聽福來壽說,王爺和京裡消息斷了?”

赫連恪一僵,對著應小檀臉當即就嚴肅起來,“政事上東西,你不要隨意過問,福來壽呢,福來祿,你去傳他過來!”

應小檀悄悄攏起拳,麵兒上仍是一派焦急,“豈是小檀想問呢?是原本請托了青玉姐姐替我照顧花末兒,多派人去我家裡探聽一二,不料想到了鄴京這麼久,連點回音都沒收到,再三追問了福來壽,他才告訴了我原委。”

反正赫連恪得不到京裡消息,一時半會兒無從驗證她話中真假。

應小檀仔細斟酌著言辭,將她過問政事與福來壽叛主不忠罪名,四兩撥千斤地化大為小,“想來是福來壽早知道內情,才不敢告訴我,我沒頭沒腦纏著他不放,反而叫他為了難。”

赫連恪心知應小檀對花末兒感情不淺,當下倒也不似一開始那般惱怒,隻是仍沉著臉,提醒道:“本王固然偏愛你,但朝政之事,斷不是女子可以插手,你以後謹記!”

應小檀一貫溫順,“王爺教訓是,正該如此,這回是小檀冒失了。”

她錯誤承認得,叫赫連恪反倒不忍責怪她。

“也談不上冒失,不知者不罪,本王沒有怪你意思……消息斷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應小檀低頭,小聲道:“消息斷了,鄴京恐怕危險,我想來勸王爺暫且不要回去。”

赫連恪這回倒笑了,也不裝模作樣拿著手裡奏章了,信手一撂,他認真地盯著應小檀,“傻丫頭,說什麼胡話呢,轉眼就臘月了,過年不鄴京怎麼行?父皇照例要賜宴。擔心本王麼?”

應小檀毫無顧忌地點了點頭,“怎麼可能不擔心?回京話,勢必要提前知會驛站早做準備,若那些刺客還等著王爺可怎麼辦?”

赫連恪臉上笑容漸漸淡了下去,應小檀一針見血,他確實為此事猶豫過。

當然,大不了話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