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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 小宴 4357 字 3個月前

就會爆發的應小檀,怎麼霎霎眼的工夫,也哭了起來?

這……激將法,怎麼不奏效了?

“好多男人……”應小檀本就受了驚嚇,隻消一閉眼想想剛剛見過的場麵,她的眼淚就根本止不住。甚至毋須偽裝,驚恐的神情,自然而然就寫在了臉上。

“什麼好多男人?”

“柴房……良娣讓我去柴房……好多男人……”應小檀身子也跟著顫唞起來,“王爺!”

撕心裂肺地一聲呼喊,赫連恪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把應小檀從地上直接抱了起來。

“不怕不怕……先把話說清楚,怎麼會有好多男人?後院裡什麼時候進過男人?!”

王府裡前院固然有赫連恪的男性賓客,但後院一向是隻有內侍的。見到什麼不乾淨的嚇著了?見到嬌嬌小小的應小檀,赫連恪下意識地往簡單的地方去猜,“你是說內侍?他們怎麼了?”

“不是內侍!”什麼樣是真正的男人,應小檀豈會分不清楚?她哭得滔天,用力一吼,甚至帶出了一聲響亮的哭嗝。

明明毫無美感,卻讓赫連恪心裡跟著一疼。

袒露在他麵前的,女人真實的恐懼和潛意識裡的倚賴……赫連恪根本顧不上去管娜裡依,伸手把應小檀往懷裡一圈,“不哭,後院裡怎麼會有男人?他們……欺負你了?”

仔細端看應小檀的衣著,確實狼狽極了,出宮時還光鮮亮麗的翠青馬麵裙,此刻竟染了不少灰汙。

赫連恪神情立時嚴肅起來,娜裡依在他身後拽了他衣袂幾下,也被他不耐地拂開。

應小檀還在打嗝,“我不知道……不知道……良娣讓我去的,我要找花末兒,良娣讓我去的……”

赫連恪猛地回過頭,“你讓她去柴房?那裡怎麼會有男人?”

“這……我……”娜裡依被突然發難,儼然還沒準備好說辭,“不是我讓她去的,我不知道那裡有男人啊。”

赫連恪豈是三言兩語便被哄住的人?

應小檀沒來的時候,自然是娜裡依哭得可憐委屈,有了一個哭到渾身發顫的對比,誰是驚恐委屈,誰是惺惺作態,此時也高下立斷。

赫連恪眉峰一點點挑高,“你剛才不是說,小檀來找你問花末兒的去處了嗎?你是怎麼讓她走的?”

“我……我隻是說,有可能在柴房,我又不是先知……”

“就是在柴房!”應小檀一把抱住赫連恪的胳膊,“他們……他們一起欺負花末兒,花末兒比我還小啊王爺,花末兒又不是做粗活的,怎麼會去柴房呢?”

赫連恪斜睨著眼看向娜裡依,沉靜地等著她的解釋。

娜裡依卻已是有些慌亂,“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們薩奚血氣方剛的男兒,看上你的丫鬟,該是她的福氣才對!不過是個下等的漢人,有什麼了不起……”

應小檀一抽一抽地收住眼淚,“良娣,我可沒說是薩奚男人,也沒說他們是怎麼欺負的花末兒啊……”

白著一張小臉,眼神裡卻閃出精光。

娜裡依立刻發覺自己中了圈套,啞口無言地指著應小檀,想發作卻無從指摘,磕磕絆絆了許久,隻是恨恨道:“我胡亂一猜,豈知就猜中了呢!”

“恐怕良娣還真是先知了。”應小檀適才哭得厲害,這會兒又忍不住打出了一個嗝兒。赫連恪一邊替她拍了拍背,一邊聽應小檀帶著哭腔嘟囔,“既猜中了花末兒在那兒,又猜中了什麼人怎麼欺負了她……那良娣猜猜,我是來做什麼的?”

“你想做什麼?”娜裡依警惕地盯著應小檀,她眼裡的防備和慌張,甚至連赫連恪都清晰地看了出來。

應小檀抬起頭來,一臉無辜,“這個良娣倒想不出了嗎?原本就是我請王爺來後院的,誰知王爺停在了良娣您這裡,我自然是來找王爺的了。”

美人計……苦肉計……就娜裡依這點伎倆,應小檀豈會看不穿?

強忍著心裡的憤慨,應小檀心知,在沒有萬全把握置娜裡依於死地時貿然發難,隻會讓赫連恪已經倒向自己的天平,重新傾斜回去。

摸到赫連恪的手,應小檀輕輕捏了捏,“那……王爺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嗎?”

娜裡依哪還敢再挽留?

赫連恪亦是滿心狐疑。

“走。”他站起身,“本王陪你去看看花末兒。”

時間掐得恰好,赫連恪到的時候,郎中還沒有走。

應小檀令他仔仔細細地將花末兒的傷勢同赫連恪描述了一遍,哪怕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赫連恪根本不在乎的婢子,這樣細致對傷處的介紹,讓赫連恪不必眼見,都跟著膽寒。

他不掌兵權,卻並非沒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過。

男人粗劣對待女人那一套本事,他雖不參與,卻也並非一無所知。

其實是薩奚人一貫作惡的陳規陋習,原始而暴力的泄.欲方式。

竟然就在他的家,他的後院裡發生。

赫連恪咬著牙幫子,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應小檀也無心再痛哭流涕,坐在床邊握上了花末兒的手,她直白地提出自己的訴求,“王爺,我想讓花末兒搬出去,到多寶閣住,她在這裡……我不放心。”

是,是沒法讓人放心。

赫連恪握了握拳,“多寶閣恐怕沒地方,叫她挪去側妃院子裡吧,那邊空屋多,騰出一間就是了。”

“不要。”後院裡進了男人,側妃難道會一無所知?同流合汙怕不至於,作壁上觀卻是一定的。托付給呼延青玉,應小檀可不放心。“就住多寶閣,可以睡我的床,或者在她上夜的小榻上也好……”

應小檀執拗地堅持著,赫連恪卻是破天荒的順從,“那就住吧。”

沉%e5%90%9f一刻,赫連恪能想到的辦法,儼然比應小檀要豐富,“你搬去我那裡,多寶閣先空給她一個人,你照顧她恐怕也力有未逮,本王直接從正院指兩個人過去。”

“王爺……?”應小檀納罕於他突然表現出的,這樣配合甚至包容的態度。

赫連恪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把本王的王府當成什麼醃臢地方了……爭風吃醋也要個適可而止!”

他麵容陰沉,儼然已是猜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福來壽,去查今天後院都有什麼不乾不淨的人出入,告訴側妃,若有人包庇隱瞞,則與肇事之人同罪。”

後院裡鬨出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了。

然而,比起赫連恪的“徹查”,更令呼延青玉著緊的事,卻是應小檀搬到了正院住的事情。

一麵將守門之人挨個找出來任由福來壽問話,呼延青玉一麵再三確認,“王爺他……叫小檀與他一道住了?”

就算缺地方,自己這裡空著,察可那裡也依舊能住人,怎麼偏偏搬到正院去了?

福來壽麵無殊色,恭敬地稱是,“王爺交代了,應良娣也受了驚,需要人好生照看,因此便挪去了正院。”

“良娣?怎麼又成了良娣?”

“是皇上%e4%ba%b2口晉封的,是仰賴宮裡曼妃娘娘的福澤。聖詔雖然還沒正式頒下,但王爺說,萬壽節宮宴上的金口玉言,應當是不會有差池的,就叫奴婢們現在就改了口。”

呼延青玉臉色變了幾變,良久方舒出一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倒……我倒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頓了頓,她總算恢複了正常,“昨日我身子不爽利,沒過問底下事,竟不知出了這麼大的差池。過一晌我%e4%ba%b2自去王爺那裡請罪,花末兒是個好姑娘,她家裡自也有我去安撫……至於旁的,恐怕就要勞煩您來清查了。”

福來壽躬一躬腰,“側妃娘娘客氣了,都是奴婢的本分。隻不過……”

“怎麼?”

“王爺說了,事情沒水落石出之前,請幾位主子都不要離開自己的院子,免得再遇上什麼不乾淨的人,惹出大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位主子?察可有沒有事都不會出門,應小檀又住在正院裡。這樣的叮囑,不過是衝著她和娜裡依來了……變相的禁足嗎?

呼延青玉身子微僵,她確實是故意的縱容……不過……

那又怎樣呢?

刻意將負責的人調換成娜裡依的人,就算落下一個疏於職守的罪名,她也可以借機剪除娜裡依的羽翼。

劃得來的買賣,一時的損失也不算什麼。

呼延青玉把身子慢慢地坐直,“好,我知道了。”

☆、第35章

多寶閣裡焚了安神的寧息香,嫋嫋白煙從香爐中徐徐騰起,漸升漸散,最終在空氣裡化為無形。

“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應小檀挪了個圈椅到內間裡,就擺在拔步床邊上,她膝頭攤著一本金剛經,靜謐的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這一次,她沒再經呼延青玉的手,而是直接從正院挑了兩個丫鬟貼身侍服侍雖則都是薩奚奴隸,但應小檀還是強行為她們改了漢名。

年長一點的喚作春岫,與應小檀年齡相仿則喚作秋虹。

赫連恪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過,這兩人從家世到身子是一水兒的清白,因老實仔細才敢放在前院侍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應小檀再沒法兒像初遇茉爾珠似的,擺出小心又%e4%ba%b2熱的姿態,從改名到分派活計,她始終端著架子,呈現出明顯的疏離。

赫連恪看在眼裡,終究沒說什麼。

“嗯……”

“花末兒?”聽到一聲痛苦的呻.%e5%90%9f,應小檀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來。

果真是花末兒醒了,她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來,胳膊上有著觸目驚心的青痕。應小檀心裡一揪,撂下經書,站起身道:“春岫,去端藥來,秋虹,到前院兒的小廚房要一碗熱粥。”

兩個婢子稱是而去,應小檀%e4%ba%b2自上前,把花末兒扶著坐了起來,“既然醒了,就先不要再睡啦,把藥喝了,吃點東西,還有外敷的草藥要上呢。”

“主、主子……”花末兒氣若遊絲,說話時仍然透著虛弱,“這是……我怎麼能……”

“怎麼能睡在我的床上?怎麼能叫我伺候你?”應小檀把她沒說出口的話一口氣接了上來,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我虧欠你這麼多,你有什麼受不起的?來,讓我把枕頭幫你墊一墊。”

“主子……”花末兒乾澀的嘴%e5%94%87抿了抿,%e5%94%87皮綻開迸出鮮血的同時,她兩行清淚也跟著落下,“我把主子的床睡臟了……主子您……您何必救我……”

應小檀替她掖被角的手一抖,極快地收了回來,“不救你救誰?娜裡依嗎?彆說這些沒有用的話。”

她神情比昨日堅毅多了,依舊青嫩的臉上,有著不容反駁的篤定,“王爺%e4%ba%b2自派人去查昨日出入府上的外男了,他也答應了我,昨日□你的人,一個都不會輕饒。作奸犯科到王府裡,便是你能忍下這口氣,王爺也斷然不能容忍的。犯錯的人不是你,該死的人更不是你,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