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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 小宴 4440 字 3個月前

小檀身子一扭,“成天見您忙著,何曾閒散過了?”

她住在多寶閣,離前院近,赫連恪有點風吹草動,她這裡總是能接到風聲的。赫連恪沒想到她人雖然小,心思卻是敏銳剔透,當即一笑,卻不肯解釋,“你心裡知道本王忙就夠了。”

·

說赫連恪忙,並非虛言。

兩人前腳下了馬車,後腳就有內宦來稟事,應小檀含了幾分打趣的眼神斜睨赫連恪,赫連恪無奈地攤攤手,輕輕推她,“回去好好歇著,本王明晚過去陪你。”

“王爺時間金貴,我可不敢耽擱。”帶著笑容與赫連恪玩笑一句,應小檀端莊福身,從側廊往月亮門去走。

夜色裡的多寶閣是一團黑暗,唯有門廊底下掛了一盞孤燈,秋風一吹,四角燈籠便在風裡輕飄地晃一晃。

應小檀適才那陣心慌又泛了上來,她幾步踏上石階,隔著門板喊道:“花末兒,在哪兒呢,怎麼不點燈呢?”

伸手一推,房間裡空無一人。

西間照舊掛著銅鎖,東間卻是大敞著窗牗,呼呼的風灌進房中,拂動垂著的床帷,矮瓶裡的秋菊瓣兒,再到應小檀額間的發絲。

“花末兒?奇怪……人去哪兒了?”

借著月色找到了火折子,應小檀自己點上了蠟燈。空蕩蕩的房間透出一股子詭異來,四下環視,卻無任何蹊蹺之處。

走到了門邊上,應小檀朝一東一西兩個月亮門張望了一陣,還是沒有花末兒的身影。

這與花末兒一貫的作態不像呀!應小檀托著下巴琢磨,她一向畏怯薩奚人,等閒不敢在院子裡亂走的,便是自己不在,也決不會撂下這多寶閣不管,自己尋樂。

踮著腳等了一陣,秋風入骨寒,應小檀想轉身回屋披件衣裳,誰知,正是低頭的工夫,應小檀發覺門檻兒上搭著一條繡帕。

拾起來借著燭燈端看,帕子上有幾點血跡,繡花的一角,紅線勾出了一個“幺”字。

應小檀驀地起身,將帕子團了一下塞到袖筒裡,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花末兒?!”

像是沉入大海的石子,應小檀的呼喚自然並無回音。

她心下大急,左右徘徊幾步,率先朝著側妃院子闖去。

還不到亥時,宜心院竟然都落了鎖,應小檀不甘心地敲了幾下門,拽著值守的丫鬟問道:“看見花末兒沒有?伺候我的丫鬟,原本是浣衣的幺兒!”

那人遲疑地搖了搖頭,“沒有……沒看見。”

怎麼會呢?

這麼晚,還能去哪?

應小檀踟躇地往後退了兩步,心裡的恐懼愈發盛了。想起先前花末兒說起良娣故意刁難於她的事情,應小檀不敢耽擱,又一氣兒往裕湘院跑去。

再謹慎規矩的少女,也顧不上慢步緩行,跌跌撞撞衝到裕湘院門口的時候,她又是吃了個閉門羹。

太反常了……怎麼側妃良娣都睡得這麼早?

哐哐好一通擂門,總算把院子裡的人驚動起來,“看見花末兒沒有?良娣有沒有帶走我的丫鬟?”

裡頭的人嗤然一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緊接著就要關門。

應小檀聽出她話裡的夷然,為個丫鬟東跑西顛,莫說在王府,就是以前閨閣時光,這都是要為母%e4%ba%b2責罰的事情。可她不能聽天由命……那是甘願替她去死的花末兒,因為她忍辱負重的花末兒,她在這王府,唯一貼心可靠的陪伴。

“不許關!我要見良娣,良娣呢!”

“早睡了。”對方不以為然,一個勁兒地伸手推門,都是女孩子家,誰的力氣又能更大些呢?應小檀伸手強撐著,索性不管不顧地喊出聲來,“娜裡依!我要見你!”

丫鬟被嚇得一愣,揮出手就要捂應小檀的嘴,“你算什麼人,膽敢在良娣這裡撒野!”

應小檀一歪腦袋避開,“這話該我問你才對!皇上今天下旨,也要晉我做良娣了,怎麼?你要對我不敬嗎?”

趁那丫鬟猶豫的工夫,應小檀腰一彎,橫衝直撞地跑進了裕湘院裡。她蠻勁兒上來,再沒人攔得住,正房中燈火通明,應小檀用力一推,門便開了。

娜裡依不知在和體己的婢子說什麼,正是歡聲暢笑,猛地裡一聲響,娜裡依抬起頭來,恰見到氣勢洶洶地應小檀,娜裡依霎時便僵住了。

“你來做什麼?”

應小檀兩手一叉腰,連場麵話都懶得敷衍了,“花末兒呢?我的丫鬟呢?”

娜裡依回過神,抿%e5%94%87嬌笑,“真是稀奇,應昭訓的丫鬟,怎麼倒找我來要了?”

“她在哪。”應小檀生怕耽誤時間,一句廢話都不願多講,隻向前邁了一步,“是你自己告訴我她在哪,還是我去找王爺,叫他幫我搜。”

“你以為你是誰?”

“良娣。”應小檀沒有須臾的停頓,“姐姐剛才叫錯了,不是應昭訓,是應良娣。”

娜裡依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我問你花末兒在哪!”應小檀急不可耐,近乎嘶吼地大喊出聲,娜裡依從沒見過這樣的應小檀,一時竟反倒被她嚇住了,“柴、柴房……在柴房。”

應小檀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置一詞地調頭離開。

金紋的裙襴在她轉身的瞬間飛揚起來,明明離得很遠,卻讓娜裡依覺得,那裙角重重地掃過她的臉。

隱含難堪地低下頭,房間裡死一樣的沉寂。

“她的話什麼意思。”娜裡依厲聲質問,“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

明明適才還冷得手腳冰涼,應小檀找到柴房的時候,渾身上下全都被汗浸濕了。

花末兒怎麼會在這裡……娜裡依對她做了什麼……種種猜想在大腦裡蹁躚浮起,卻沒有任何一種,是好的。

她一定受了苦!

一步步走近柴房,應小檀的腳步卻越來越緩。

柴房裡的聲音不對,有薩奚男人的交談,有透著猥瑣的奸笑,有此起彼伏的喧嘩,還有……還有女人絕望的求饒。

應小檀推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身子也在抖。

一身的汗在門打開的瞬間就消失不見,冷,是刺骨的冷。

夜風像齊發萬箭,直直射在應小檀的心口,從骨髓裡透出驚懼與疼痛,應小檀扶著門楹,險些摔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她聽見自己口中,不受控製地發出尖叫。

“你們……你們給我放開她!”

花末兒渾身赤.%e8%a3%b8地綁在一根木樁上,兩條羸弱纖細的%e8%85%bf大張著,身體上留著男人j□j奸.%e6%b7%ab後的痕跡。

聚在柴房裡的男人狼狽地穿衣逃竄,對應小檀的話置若罔聞般,棄花末兒於不顧。

從柴房裡逃走的時候,那些人甚至還撞在了應小檀的身上。應小檀厭惡地用力推搡,直撲在花末兒跟前,“花末兒!你怎麼樣!!”

“主子……”花末兒的嗓子沙啞得幾乎說出不話來,她左側的臉頰高高腫起,頸間也有被掐過的青紫指痕。

花末兒絕望地仰起頭,細若蚊蠅地道:“主子……讓我死了吧……”

應小檀哆哆嗦嗦地去解綁著花末兒的麻繩,“不……你不許死,我去找郎中,去告訴王爺……又是娜裡依做得對不對?該死的不是你……是她……花末兒?”

比應小檀還矮上些許的身體癱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了。

那根被疼痛所維持著的神經,終於不堪身體的重荷,猝然崩斷。

花末兒徹底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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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她怎麼樣?”

狹窄陰暗的下人房裡,應小檀不顧勸阻,硬是留下來守著花末兒。

“這……”郎中停下來斟酌了下措辭,“傷勢太嚴重了,恐怕很快就會發燒,內服外塗的藥方,小人都會開一些,總之,要仔細照看才好。”

床是大通鋪,幾人並用的,應小檀心知此地不是養病之處,嘴上答應了郎中,心裡卻是犯了難。

隨口叫了兩個不上值的丫鬟引郎中去擬藥方,應小檀守在花末兒身邊,焦急地坐了下來。

過了一晌,有人敲了敲門板,“應昭訓,奴婢福來壽,王爺在裕湘院呢,請您有什麼事,到良娣那兒去說。”

應小檀站起身打開門,“是王爺不肯來此地,還是良娣半道攔下了他?”

“這……”福來壽一臉為難,“這種地方,豈能讓王爺落腳……不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的欲言又止,已經就是答案了。

赫連恪的意願如何,哪裡用得著在應小檀麵前遮遮掩掩?

娜裡依啊……

是早有應對之策?還是心虛了?

應小檀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花末兒,深吸一口氣,“請您找個丫鬟來代我看顧著點她,我實在是不放心……至於良娣那裡……”

月光永遠皎潔純淨如一捧清水。

應小檀淡笑,“我現在就過去。”

☆、第34章

“王爺,應昭訓到了。”

“叫她進來吧。”

裕湘院中,因赫連恪的到來,廊下明燈高懸,室內暖如煦春。

娜裡依正柔若無骨地靠在赫連恪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應小檀眉峰一皺,襝衽行禮,“王爺萬福。”

赫連恪一下接一下拍著娜裡依的背心,根本顧不得置理應小檀,“好了沒事了,本王替你做主呢……今天父皇母妃都問起你了,很掛記你的身體。”

應小檀半蹲在一旁,眼神由尷尬轉為隱怒。

“連區區一個漢人都踩在我頭上大吼大叫,為個找不到的婢子罷了……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皇上和娘娘……”

惡人先告狀麼?

應小檀抬起眼,悄悄望向娜裡依,巧的是,娜裡依也正盯著她。娜裡依半低著腦袋,縱使涕淚橫流,也不忘揚眉朝應小檀挑釁,微微勾起的嘴角,透著得逞的笑意。

尤其是,當她看到應小檀不甘地攥起小拳時,娜裡依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

應小檀銀牙緊咬,逼著自己沒有發作出來。

果然,娜裡依又道:“還說什麼她也是良娣……我真真心心地跟著王爺,何曾計較過名分?若是這樣也能由得她一個漢人欺負上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印象裡一向直率灑%e8%84%b1的女人,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赫連恪驚詫之下,免不得生出心疼。他一麵擁著娜裡依,一麵厲聲嗬斥,“應小檀!你……你怎麼了?”

昂揚的話音急轉直下,他皺著眉,生生把準備好的罵詞咽了下去。

原本還福著身的應小檀一%e5%b1%81%e8%82%a1坐在了冰涼的地上,若說娜裡依哭得是柔腸百轉令人心碎,應小檀哭得就是驚天動地駭人聽聞。

像孩子一樣抱著%e8%85%bf,眼淚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那委屈得架勢,半分不遜於娜裡依。

赫連恪一陣頭疼,“彆坐在地上,你胳膊上還有傷,仔細受涼!”

娜裡依更是瞠目結%e8%88%8c,適才還壓抑著怒火,好像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