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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隻是%e5%94%87邊依然停留著笑意。陳熾終於忍不住,問:“寒娘子,你我非%e4%ba%b2非故,你不問我傷從何來,為何又要救我?”

阿寒抬頭,看了陳熾一眼,臉上笑容逐漸擴大:“當然是儂有求於你啊。”

下了一夜的雨後,太陽升起來,照在林子裡,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暖意。阿寒回頭望了望掛在樹梢的太陽,笑容漸漸凝結。她說:“儂和你做一路人。隻是你不知要殺多少人,儂卻隻要一人的命。儂死過一次後,便明白了個中道理。”

陳熾撿起地上的劍,緊蹙著眉頭:“你不要跟著我,否則,”他唰的一聲運劍,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劍刃已經抵住了阿寒細白的脖頸,“我會殺你。”

阿寒將劍刃撥開,依然是微笑著:“你不會殺儂的。袁小河。”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陳熾聽得“袁小河”這三個字,隻覺得血都往頭上湧,大怒道,抬劍作勢要砍。若不是他念及阿寒生得有幾分像陳若初,恐怕阿寒早就身首異處。阿寒不閃不避,隻是輕輕說道:“為了陳若初,也不必殺儂。”

陳熾聽得“陳若初”這三個字,劍勢忽然收住,眼睛瞪著阿寒如白玉雕成毫無血色的臉,直喘粗氣。阿寒說:“你且收了劍,聽儂吹一隻曲子,你便明白了。”

阿寒自腰間解下一隻十一孔小橫吹笛,放在%e5%94%87邊,也不管還有一柄沾了數人鮮血的劍就橫在頸邊,兀自吹起來。不知是何故,這笛子吹出來的曲子,帶著些顫音,像是怨鬼在哭泣一般,讓人不忍再聽,殺意全無。陳熾的手哆嗦了一下,將劍放下來。他不懂音律,然而他的小師姐陳若初卻是會彈琵琶的,大多彈些時下流行的曲子,如《雨霖鈴》《憶秦娥》一類的,阿寒所吹奏的曲子,他倒是從來未曾聽聞,可能是些冷僻的古調。

太陽越升越高,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陳熾卻覺得周身發寒。

***

淩蘇盧糾纏陳若合無果後,隻得垂頭喪氣地回客棧,和肖希直繼續等著另外三名家丁回來,等了一天一夜都沒見人,料得便是凶多吉少了。一大早兩個人坐在酒店樓下的桌旁喝茶,兩個人表情都跟不良學生躲在廁所抽煙被教導主任逮到一樣,一個比一個難看。

“本公子已經給家父寫了信說明情況,讓他多派些人來。此事錯在本公子太過大意,和希直%e8%83%b8沒有關係。希直%e8%83%b8不妨先回灌縣。”淩蘇盧清楚是自己先提議要帶陳熾過來的,禍是自己闖的,肖希直沒有拍桌子指著他鼻子罵娘已經算很有涵養了。隻好提議讓肖希直先撤,免得攪了這趟渾水。

“不必了,碰上這樣的事情,丟下蘇盧兄,豈不會惹人恥笑。”肖希直勉強笑了笑,隻看了淩蘇盧一眼,便把目光挪向一邊,不敢再看。

他的眼睛看到淩蘇盧身上滿都是鮮血,而且這景象越來越清楚,他甚至已經隱約看到了心口處有個致命傷,半截黑色的劍刃從那裡露出來。

“蘇盧兄。”肖希直歎口氣,“如果你撞見了陳熾,不要硬碰硬,多護住心脈。”

淩蘇盧兀自奇怪肖希直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客棧門簾一掀,走進來一個少俠模樣的人,熟門熟路地同夥計打過招呼後,便衝著淩蘇盧和肖希直兩人各恭敬地拱拱手道:“打擾二位官人。小人是邛崍派二弟子雲子墨,我們發現了三具屍體,身上有淩府腰牌,怕是淩府家丁。”

淩蘇盧一巴掌拍到腦門上,果然如此!

墨菲定律說,如果事情可以往好的方麵發展也可以往壞的方麵發展,那麼它通常會往壞的方麵去發展。

不管穿越前穿越後都是如此,簡直是宇宙真理。

淩蘇盧坐在邛崍派的正堂裡,深刻思索著人生寂寞如雪的偉大哲理,連雲海清那廝的皮笑肉不笑居然都沒有引發他的生理性厭惡。

“所以事情便是這樣了。先捉到陳熾,是現在邛崍派要做的,隻怕在這之前,又會有些無辜人殞命。”雲海清說道。

“陳熾恐怕不止殺江湖中人,連些毫無武功的娘子商人侍女都殺,必須除之而後快。”肖希直倒是很冷靜地同雲海清商量著。

“沒錯。最近邛崍派天天遣人出去尋找陳熾蹤影,把這一片山頭都要翻遍了,卻不知他在何處。”雲海清歎口氣。淩蘇盧聽得“天天遣人出去”時,心裡一動,一下子便想到了調虎離山計。

“不如本公子也留下來幫忙可好?”淩蘇盧展開折扇搖起來,擺出最為妖孽的招牌表情,“本公子武功不弱,自保是沒有問題的。”見雲海清滿臉的鄙視和不信任,他高深莫測地一笑,一甩衣袖站起身:“雲黑社會大哥若不信,本公子%e4%ba%b2自露一手。”

雲海清不明其意,也跟著站起來,淩蘇盧卻又坐下去,示意雲海清也坐下。雲海清壓著心頭怒火正準備坐下,淩蘇盧動作極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腳從桌子下伸過,一腳踹翻雲海清的椅子。雲海清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著,當下也沒有防備,一%e5%b1%81%e8%82%a1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淩蘇盧指著雲海清跌在地上的樣子仰天哈哈大笑。

肖希直默默地低頭喝了口茶,正準備醞釀下勸架的情緒,突然一個茶壺貼著他耳朵飛過去,正砸到淩蘇盧身上,嘩啦一聲,茶水濺了他一身。

陳若合本來在房裡照顧著她師父,聽見正堂那邊傳來動靜,貌似聲音還不小。她知道雲海清一直都在那裡坐鎮,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擔心雲海清,就連忙跑過去看。隻見一群女眷圍著正堂的大門向裡張望,肖知縣的兒子肖希直蹲在一邊捂著臉裝什麼都不知道,而正堂中傳來極為激烈的打鬥聲。陳若合兀自奇怪,她擠進人群,聽見那些女眷如是議論著。

“那位紅衣相公生得真是俊俏,武功不錯,但是他咬大師兄,太沒武德了。”

“我覺得大師兄掄著椅子去砸那公子也實在失態。”

“這兩人到底為什麼打啊,師父和師弟的靈牌都放在那裡,也真是不顧忌。”

陳若合暗叫不好,湊進去一看,隻見雲海清和淩蘇盧兩人正在正堂中廝打得不亦樂乎,兩個人頭發和衣服都扯亂了,拳腳招呼得毫無技術含量,跟小學生打架一樣,偏偏誰也不肯鬆手。

“你這廝!豎子可惡!儘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居然還動口,不覺得羞愧嗎……”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也好不到哪去,X的,本公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陳若合臉色都黑了,她想了想,低頭裝著沒看見,又退了出去,跟肖希直蹲在一起。

“久見了,肖衙內。”

“……久見,陳娘子。”肖希直看了陳若合一眼,勉強笑笑。兩人都頗有默契地遠目,聽著正堂中兩人踢裡哐啷毫無風度的打著。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它今天突然發現……

作者君也搞不清楚對阿寒是真愛還是高級黑了……

又蘇又開外掛又賣苦逼的頭號人物,果斷是阿寒啊!@思@兔@網@

☆、紅衣

雲海清和淩蘇盧兩個人打了足足有十來分鐘才住手,未分出勝負。雲海清理了理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哼了一聲,用力拉下袖子,遮住滿胳膊的牙齒印,怒氣衝衝拂袖而去;淩蘇盧扶住腰吭哧吭哧從地上爬起來,展開折扇,也跟著雲海清出去了。

門前女眷見兩個當事人都走出來,嚇得一哄而散,雲海清叫住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說道:“姐姐,勞煩去給兩位相公安排間好一些的廂房,他們在此小住些時日。記得打掃乾淨則個。”

那女眷應了一聲就去了。雲海清這才發現陳若合靠牆坐在地上,睜著大眼睛看他,目光中有些促狹的笑意。雲海清咳了一聲,臉色不太自然道:“若合,地上冷,你坐也須墊個墊子。”

“哎呀呀,想來這麼寒酸的邛崍派哪裡有墊子來給佳人坐。本公子看蒲團倒有幾個,隻是肮臟不堪,也不知……”淩蘇盧跟了出來,領子被扯成了深V狀,臉頰上帶了塊青,但是嘴賤不改。

雲海清閉上眼睛握緊了拳,強忍著回身再揍淩蘇盧一頓的衝動,走上前將陳若合扶起來,附在她耳邊格外%e4%ba%b2昵地柔聲低語:“若合,我沒事,讓你擔心了。我送你回去,看看你師父怎樣。”他這般嚴肅的人突然做出這等肉麻的事情來,陳若合%e9%b8%a1皮疙瘩掉了一地,還以為雲海清是被淩蘇盧給附體了。

淩蘇盧不甘心地往前邁了一步:“妹子,他沒事,本公子可有事啊。本公子赤手空拳,他可是先拿茶壺砸本公子,然後又掄起椅子,跟黑社會大哥一樣,差點把本公子的腎給打壞。你若不信,本公子當場%e8%84%b1給你看。”

陳若合頭都大了,不知道是先推開刻意秀恩愛的雲海清還是先嗬斥淩蘇盧自重好。幸虧被晾在一邊肖希直反應很快,一骨碌爬起來衝過去捂住淩蘇盧的嘴,對雲海清笑道:“讓掌教見笑了。”隨後就把淩蘇盧拖開了。

眼見淩蘇盧漸行漸遠,雲海清方才鬆了一口氣,臉頰卻被燒得緋紅,輕輕退開陳若合半步,低頭訥訥道:“抱歉。”或許在他看來,儘管兩人談戀愛也有幾個月了,在眾人之前如此%e4%ba%b2密卻是輕薄了陳若合。

“你們怎麼打起來了?”陳若合抿嘴笑了笑。

“……忘了。”雲海清話語中多少有些尷尬,“大抵是言語不和,就動手了。以後我必當修身養性,不會如此。”

“為何又要讓他們兩人住下來?”陳若合問。

雲海清斂了麵上玩笑的神情,有些憂心地說:“我也是考慮怕他們有些閃失,到底是官宦子弟。陳熾殺了淩家的下人,讓他們住在此處,相互也好照應。”

“海清,其實是你想監視他們倆一舉一動,好牽製官府對吧?”

雲海清隻是笑笑,並不回答。雲海清執意將陳若合送回去,又%e4%ba%b2自去看了她師父。幸虧陳措身體好,高燒已經退了,也醒過來幾次,意識還不是很清楚,醒來就問守在床邊的陳聖卿道:“陳熾死了沒有?”

雲海清臉色陰鬱地站在陳措榻前,思量了許久,將陳若合和陳聖卿都叫出去,開門見山道:“陳熾的事情,是不能再拖了。不管他之後是否還會殺人,他殺我師弟,傷了陳先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