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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棄,這不就是男人嘛。”

他說的話她印在了腦海,傷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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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七點多,雪荔收拾行李準備返回台北,站在窗前喝水發呆時,接到了杜雲的電.話。

雪荔放下水杯,手腕有些發抖。

“杜雲。”

那端再次空白幾秒,聲音從昨晚開始就保持沙啞沉澀。

“太太……先生同意了,讓你回台北等他。”

眼眶和鼻頭一酸,淚水滾了下來。

雪荔掐斷了通話,看著窗外的天,不知不覺在她眼中變黑,曉泰說的,你隻不過從孑然一身又回到了孑然一身,如今才知道物是人非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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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雨季入梅,雪荔正在翻看報上的招聘啟事,杜雲打來了電.話。

“太太,我在樓下,先生請你過去。”

青島一彆就是大半月,杜雲的話讓雪荔有些恍惚,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解決離婚的事。

雪荔片刻不停,開始梳妝打扮,她刻意化了妝,不管從何種角度解釋,她都不要聶穎謙看到她慘兮兮的樣子。

杜雲開了一輛奔馳,停在雪荔家樓下,鄧婉珠送女兒下來,帶著憂愁和雪荔揮了揮手,還記得說:“女兒,晚上回家吃飯。”

奔馳行駛在路況優良的柏油馬路上,車廂裡的人默契的緘口不語,隻是杜雲偶爾朝雪荔看一眼,她望窗外的樣子非常安靜,幾乎有那麼一瞬,杜雲看到了雪荔20歲才到皇家的影子。

這麼快,居然晃過了十年。

車向很明顯偏離海濱路,雪荔也不問,此刻的心如此空茫,她和他糾纏了十年之久,愛恨情傷終於要畫上了句號,沒有釋然沒有喜悅沒有遼闊,隻有痛,深沉到無法訴說的痛。

奔馳停進希爾頓地下車庫,杜雲幫沒有反應的雪荔拉開副駕車門,聲音低如蚊蚋:“太太。”

雪荔醒轉,那雙細長的美目泛著迷離,空空蕩蕩的望著杜雲。

杜雲彆開臉,表情很哀涼:“太太,先生在酒店客房等你。”

雪荔邁下車廂,跟在杜雲身後,兩人從負一層直達7層,酒店類似的紅地毯延伸很遠很長,雪荔的高跟鞋踩在上麵仿佛找到了跳芭蕾的感覺,軟綿綿的。

杜雲用房卡開了門,一室黑暗在房卡***卡槽後瞬間明亮,雪荔看到落地窗前那抹孤獨的背影,他穿襯衣西褲,就那樣望著什麼出了神,一動不動。

“先生。”

聶穎謙的肩鬆懈下來,轉身麵向雪荔。

他是那樣頹廢,慣有的冷厲精狡眼神像死水平複下來,遠遠看著雪荔,%e5%94%87角勾起虛弱的慘笑,身後的陽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出來,雪融融的,雪荔驚悸的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會永遠的離去。

他試圖保持微笑,眼底的落寞感傷就顯得格格不入,他朝前一步,用以往他最喜歡的那種說話方式,隨性的說:“過來啊,發什麼呆?”

雪荔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難道他們回到了以前?

繼而看見他拿起離婚協議,骨態優美的手指捏著紙張輕輕抖了抖,朝雪荔遞去:“你看一下,不滿意的我再修改。”

雪荔為前一秒產生的希望感到可恥,她用比他還淡然的口氣說:“不用了,我隻要灣灣。”

聶穎謙捏著離婚協議垂到身側,單手抄袋,眼睛無焦點的在空中遊走兩遍,之後停在一個地方,不再移動:“灣灣不能給你。”

雪荔極儘挖苦之能事:“聶穎謙,豪世和女人已經讓你應接不暇,你有時間照顧你的女兒嗎?灣灣那麼皮,她被你的新歡虐待了怎麼辦?我什麼都不要,這不正合你意嗎?那些錢你留著自己揮霍,反正你也不喜歡孩子,把灣灣給我,我們兩清。”

聶穎謙久久的凝望雪荔,眼神一度像心電圖靜止下來,因為想到電梯那對男女惡心的一幕,雪荔恨透了他扮無辜的表情,衝上前野蠻的抽走他手上的離婚協議,看也沒看,全數砸在他臉上。

“我什麼都不要被你掃地出門你還想怎樣?把灣灣給我,我立刻從你眼前消失!”

聶穎謙的沉默在雪荔眼中就像耍無賴一樣惡劣,她想不通利益熏心的他為何非要跟她爭奪灣灣的撫養權。

“行!你裝傻充愣!聶穎謙我現在就去美國接灣灣回來,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把灣灣帶回來的!”

雪荔含著淚水說完這番話,想要奪門而出,卻因聶穎謙的回答一片茫然。

“等灣灣找到了,立刻送到你身邊。”

杜雲麵對著雪荔,所以看的到她的表情,他很不忍心,匆匆低下了頭。

雪荔像慢動作轉回來,與聶穎謙四目相望,聲音遭擠壓變形:“你什麼意思?你到底什麼意思?”

即便她雙眸充滿了驚恐和狂癲,聶穎謙也一派平瀾,不深入是很難看到他眼底的絕望的。

“是我不好,聖誕夜我在外麵應酬,灣灣交給她奶奶帶,媽……我媽眼睛看不見,小丫頭跟幾個小孩溜上街玩,被流浪漢抱走了。”

雪荔隻是望著他,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好像聽不明白似的連眼睛都不會眨了,良久看她咽了咽喉頭,像大雪天聲音都在發抖:“你是說,灣灣被人販子拐了?”

聶穎謙沒有回答。

雪荔喘著粗氣自言自語:“聖誕夜?聖誕夜?!”她緊盯著他,眼前開始模糊:“我好幾次去美國,你媽的保姆都說杜雲帶灣灣去加拿大玩了,你們……你……聖誕夜?……你瞞到現在?……聶穎謙,你還是不是人?”雪荔衝向他,撕扯他衣領,聶穎謙被拉的腳下趔趄:“聶穎謙!你女兒都丟了,你居然還跟那個女人遊埃及,還有閒情逸致跟她去青島?你是人嗎?你還是人嗎?”

雪荔用拳頭打他的頭,打他的臉,聶穎謙紋絲不動,任憑她發泄,臉上也沒有淚水。

“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雪荔聲淚俱下的停手,倒退數步,站在較遠的地方打量他:“我的感情究竟是錯付了!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渣?你死不足惜,你會得到懲罰的!聶穎謙!你不是人!你真的不是人!”

☆、勞燕燕分飛

雪荔衝出去的時候,杜雲摘下了眼鏡擦掉了淚。

聶穎謙抬眸看了看杜雲,嘲笑起來:“你哭什麼?”

他說的那般不在乎,可眼底分明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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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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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陰暗潮濕的房子比雪荔第一次來還要臟亂,開門的還是聶老太太的保姆,那位有著碧綠色瞳孔的老奶奶。

“太太,你兒媳婦來了。療”

雪荔還沒看到聶老太太已經聽到她那唔唔的聲音。

老人坐在床上,雙手朝她舉起,雪荔心頭哽咽,拉著老人的手坐了下來。

“媽,灣灣是不是丟了?”

老人拚命搖頭,淚水肆意流下,雪荔不明白這搖頭到底是什麼意思,身後的保姆看雪荔已經全都知道了,歎了口氣也不再隱瞞:“美國這兩年經常出販賣兒童的案子,這一區治安又不好……”

“唔唔……”

聶老太太尤為激動,拿起枕邊抽紙盒朝門口砸去,保姆閃避後唉聲歎氣:“你瞞她也沒用啊,孩子確實是找不到了。”

雪荔高昂著下巴,看著保姆一個勁流淚,保姆見她這樣難受,抿了抿%e5%94%87沒再往她傷口上撒鹽。

“媽,我走了,您保重。”

雪荔吸了吸鼻子,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聶老太太立刻去抓她,一邊發出齟齬的聲音一邊搖頭,五官皺在一起,神情極為痛苦。

“嗯嗯……呃嗯……”

聶老太太對門口比劃,保姆一看就懂,轉身朝外走:“我給你去拿。”

雪荔站了起來,推開聶老太太的手,輕輕轉身,毫無聲息的離開。

“呃!呃呃——!”-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儘管聶老太太激烈的捶床挽留雪荔,雪荔還是離開了。

“來,要寫什麼?”

保姆把紙和筆放在聶老太太被子上,跟著坐在身邊。

聶老太太平視前方,眼睛瞪的嚇人,右手卻在紙上沙沙寫下歪歪扭扭的漢字,寫好後立刻遞給保姆,後者好奇的看了一眼。

聶老太太聽不到動靜,拚命推保姆,手還不斷往前揮,示意她趕快追雪荔。

保姆扶著膝蓋起身,等她下了樓,哪裡還看得到雪荔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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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去紐約警署報案,語言不通交流也不方便,但她確實聽明白了,還有一位年輕的男士也在尋找灣灣,已經奔波了好幾個月。

在繁華大街像孤混野鬼般遊蕩,她的灣灣丟了,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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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保姆電.話的聶穎謙,飛車回海濱路拿護照和身份證,立刻搭乘最近航班飛往紐約。

十二小時後抵達紐約,母%e4%ba%b2坐在床上老淚縱橫,保姆靠在門邊,一個勁搖頭:“你媽一直哭,就沒停過。”

聶穎謙抓著母%e4%ba%b2的手輕輕安撫:“媽,不要擔心,沒事的。”

母%e4%ba%b2打開便簽簿在上麵寫了幾個字遞給聶穎謙,他看了看,忍不住心頭酸澀。

你和她要好好的

“會的,我們會好好的。”

離開公寓,聶穎謙開始四處尋找雪荔,手機關機但沒有出境記錄,看來人還在紐約市區。

聶穎謙一家一家酒店詢問,在覺得已經沒有希望時,一家小型汽車旅館終於出現了雪荔登記入住的資料,聶穎謙大喜過望,給了許多小費,由工作人員帶去客房。

電梯中,聶穎謙用流暢的美語零障礙交流:“鄧女士什麼時候入住的?入住幾天?中間有出去過嗎?”

工作人員做出解釋:“鄧女士開了三天的房,明天中午退房,這兩天保潔員也沒進去,門上一直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旅館人來人往,也沒注意鄧女士有沒有出門。”

聶穎謙不說話,但心裡七上八下。

工作人員拿著門卡,刷開了房門。

房裡好難聞,說不上那種怪味,好像是許多味道參雜在一起的。

屋裡窗簾拉著,黑燈瞎火的,大白天就像黑夜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聶穎謙徑直衝進去,看到床上有個鼓起的身影,蓋在雪白的被褥下,稍稍寬了心。

工作人員也鬆了口氣:“鄧女士在睡覺。”

聶穎謙在床頭坐下,彎腰看著雪荔,她的臉那麼小,可憐的像個巴掌,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睡的那麼沉,這樣子的雪荔無疑讓聶穎謙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臉頰冰冰涼涼的,聶穎謙再用另一隻手摸了一下,一樣的驚訝,那皮膚太涼了,根本就不像人的溫度,他立即拍打雪荔的臉:“雪荔!醒醒!醒醒!”

雪荔一直緊閉著眼睛,就像死了一樣,聶穎謙一個寒噤,立刻試探她鼻息。

“快!幫我按電梯!”

聶穎謙大驚失色,一邊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