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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早就認識袁將軍,在體驗營的表現又是有目共睹的好,沒想到張家居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而害他的命,吳邪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委屈得要死。

這個狀況不是擺明了其實不殺你沒差,殺了隻是順手嗎?!

「不是,想除掉你,是因為你才是袁將軍看上的人。」

「……啊?」這次吳邪真的懵了。

「我說過,袁將軍是在爵院看到你的。」悶油瓶緩緩解釋,「老將軍說,很難得。」

吳邪努力回想他那天乾了什麼好事,但除了幫齊羽發水印講義打雜之外吳邪甚麼都想不起來。

「什麼很難得?」不會是笨得很難得吧?

不過悶油瓶並沒有馬上解答,他隻是深深看了吳邪一眼,然後牽著吳邪的手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喂喂,快回答我!」

「不要以為這樣就算了,張起靈!不隻袁將軍的事,小爺還有一堆事要問你!難道你跟那個鷹勾鼻老頭隨便說兩句就沒問題了?張家不會就這樣算了吧?我才不信當年一個害得小爺半死的張家這麼好說話……呃,對了,你會不會被逐出家門啊?」

「還有,你早就知道我失憶的事對不對?難道就連你也跟二叔他們串通好了?」

見悶油瓶無動於衷,一點回答的意願都沒有,吳邪學長怒了,發大絕:

「張起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穿的是我的衣服!」下擺那個小小的汙漬,是胖子前兩天才搞的,吳邪才不會認錯。

張大少腳步頓了頓,權衡輕重後,終於不甘願的開口:

「……不會有問題。」

這是張大少思考了三秒之後的總結,有說跟沒說一樣。

吳邪簡直想揍人。

悶油瓶裝作沒看到,走進電梯按了九樓,吳邪一愣,反射性的問:

「你按錯了吧?」九樓除了一個會議室,什麼都沒有。

悶油瓶搖頭,看著吳邪的眼神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被悶油瓶這樣盯著,吳邪總覺得他好像犯了一個很蠢的錯誤,這種忽略了什麼重大關鍵的感覺……

這一路上,好像都沒什麼阻礙啊?

吳邪猛然一震,抓住悶油瓶的手就問:「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突然想到,一路上他們沒少經過裝滿了監視器的走廊,也早該遇到警衛的,悶油瓶他大半夜的闖進來,要不就是透過張老爺的關係拿到了特權,要不就是非法入侵,當然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前者的可能性極低,但後者……

難道,悶油瓶已經牛逼到在短短時間內乾掉了所有董事大樓的警衛、破壞了保全係統又連絡上袁將軍的兒子?這怎麼可能?

悶油瓶也沒回答,見電梯的門開了就走在前頭,這時剛好齊羽拿著一個塑料杯從會議室出來走廊裝水,他一臉的疲憊,看到吳邪還是勉強笑了笑。

「比想象中的快嘛。」

透過敞開的門,吳邪傻了。

這個他平常走都走不進來的高級會議室裡,竟然有不少熟人。

胖子把四張小牛皮沙發椅並起來躺著呼呼大睡,小花枕著手背對門口,也不知道是在玩手機還是打盹,黑眼鏡嘻嘻笑著跟狗老大抬杠,不過狗老大很顯然睡意濃厚,根本沒聽進去。

齊羽裝完了水,拉了一張椅子隨意說:「先休息一下,離八點的會還有一個半小時。」

吳邪好半天說不出話,他張張嘴,最後還是轉過去看著始終不吭一聲但已經坐下的悶油瓶,這時候閒得發慌的黑眼鏡也看到了他們,對著吳邪咧嘴笑笑,走過來打招呼。

「小三爺沒事啊,我們啞巴沒讓你吃虧吧?我看他也不舍得。」黑眼鏡當掩象那段時間就跟吳邪打過幾次照麵,這時候也不客氣,伸手去揉吳邪的頭。

吳邪還沒說話,已經有人先開口了:

「讓他休息。」悶油瓶皺眉說。

「得,還沒上任就有護會長的心思了,啞巴你這副會長儘責啊。」黑眼鏡笑著收回了手。

……

吳邪看著周圍橫的橫躺的躺的兩院菁英們,突然覺得他好像抓到了重點。

第24章 宏叔,你不該動他。

孫宏,十一歲就開始跟在張啟山身邊,到現在也四十幾年過去,他一生無妻無子,在張家投入的心血時間比任何事都還多,一輩子差不多就這麼奉獻出去了。他可以清楚的指出張老爺身邊每一個保鑣的家世背景與來曆,但他不記得他父母的樣子,哪怕隻是一點眉角音容。

孫宏出生在一個動蕩的年代,六零年代後期,國內政治經濟都麵臨的激烈打擊,文化革命的號角響起,那時候,孫宏目睹很多人就這樣倒下了,他們跪在群眾激憤的廣場給人鞭笞淩辱,大多數都是沒有原由的。

年幼的孫宏剛開始會覺得那些人挺可憐,但後來他慢慢也注意到,每一次每一次,最終贏的都是那些施暴者。嬴在他們的人多敵寡,贏在他們的理所當然。

這段童年的經曆給往後的孫宏造成了不可忽視的巨大影響,它讓孫宏比張啟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擇手段,它讓孫宏年紀輕輕就受到張家的信任,這些年來他替張家解決了不少眼中釘,當然,用的都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手段。

九零年代,外貿多了,國家經濟起飛了,張家也早就在軍界站穩了根基,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孫宏那些背地裡的工作便開始減少,而這個時候,小少爺出生了。

孫宏有了新的任務。

張家需要一個不會被任何事情撼動的繼承人,他必須有堅毅冷漠的心靈,而一向手段淩厲的孫宏很自然的在這個時候被張家器重了。

孫宏在感到無上榮耀的同時,也開始回想他生長的那個年代,他是怎麼在一次又一次的批鬥與爭鬥之間輾轉存活下來,之後跟著張啟山的日子,他又是怎麼替張啟山把他政敵的情婦拖到無人的廢棄工廠裡,變著各種手段逼她寫出她情夫的所有秘密,當然最後讓情婦招供的原因是孫宏後來從布袋中倒出了那女人三歲兒子的十根手指,孫宏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女人臉上又是恐懼又是絕望的神情。

嗯,可能還有一點對兒子的愧疚感吧。

但這些都不是孫宏在意地方,孫宏一邊把紅通通的煙頭撚在女人的[rǔ]頭上一邊想。

在孫宏的教育之下,同齡的孩子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張起靈已經學會跑步,在彆人學習跑步的時候張起靈已經學會打架,正規訓練的那種。

當然,這種學習背後是有代價的。但孫宏當然不會在意,張家需要的是一個菁英繼承人,而不是一個愛國愛民的模範青年。他現在最在意的是小少爺第一次的擊殺訓練結果並不理想。

七歲的張起靈被關在軍用訓練室中,在他麵前對他齜牙的是一隻小型犬。

孫宏看著監視器中張起靈臉色蒼白,握著軍刀的手不住顫唞的樣子,皺眉。

客觀來說,張起靈的表現並不差,他沒有退卻,沒有哭叫,他隻是用毫無血色的臉與顫動的目光瞪著那隻打了激素後不斷吼叫的小狗,但這樣的表現並不能讓孫宏滿意。張家的少爺,應該有著更傑出的行動力。

最後張起靈還是沒有殺了那隻小狗,於是,孫宏放了一隻訓練有素的大型犬進去把小狗咬死。

孫宏透過監視器看著目睹這過程的張起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頭到尾,張起靈都沒有喊出一聲,他隻是僵硬著身體,站在原地看著軍犬撕裂了已經受傷的小狗的肚子,白白的腸子混著血水從牠的肚子裡掉出來,但小狗沒有馬上死去,反而躺在地上扭著脖子硬是從軍犬的後%e8%85%bf上咬下了一塊肉。

接下來就是一段血肉模糊的過程,孫宏緊緊盯著張起靈的臉,看他從愕然,驚惶,到沉默麻木,孫宏就知道成了,張起靈心裡終是跨過了那道坎,之後的擊殺訓練可以順利進行。

十七歲的張起靈,冷漠,肅殺,一雙黑色的眼睛淩厲得嚇人。這時的張起靈已經是孫宏心目中非常傑出的張家繼承人,孫宏以這樣的張起靈為榮,他相信再也沒有什麼事物能夠輕易撼動這個淡漠的靈魂。

直到那個改變了一切的體驗營。

要除掉吳邪,袁上將軍對吳邪的評語隻占了一部分原因,畢竟就孫宏的角度來看,吳邪哪裡都比不上張起靈,袁將軍對於這個人的評價很可能隻是誤傳,或者是袁將軍聲東擊西的伎倆。真正讓孫宏起了殺機的,是吳邪那次大雨中對張起靈說的話。

「你學過的,是張家的近身搏擊。」

「我現在重新教你,不管你會不會讀雲頂,不管你會不會來軍院,隻要你還記得我曾經帶過你這六天,你就要記得,不要去傷害那些無意傷害你的人。」

透過微型監聽器,孫宏知道這個人,吳邪,在扭轉他這十七年甚至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所竭力興建的信仰。

他在破壞他引以為榮的小少爺。

而張起靈對吳邪的態度,也讓孫宏知道他非除掉吳邪不可。

後來,當他知道吳邪沒死但喪失記憶之後,孫宏又興起想要補刀的想法,但這時候吳家動作了,吳家幾乎動用了所有人力告訴了其他人,不管你是身居國家要職的高官還是富可敵國的商賈,吳家都有能力把你拖垮,事後知道被利用的吳三省更是像條瘋狗一樣四處找碴,暴風過境一般,把所有可能動他侄子的人都給轟了一遍。

這種動作,驚動四座,也驚動了張啟山。

在張啟山的訓斥下,孫宏隻能悻悻罷手。但他心裡知道,一但吳邪想起來了,一但吳邪再出現在張起靈身邊,那麼他花費了半輩子栽培的小少爺勢必又會再受影響。

他知道自從那次體驗營之後,張起靈就變了。

如果不是屬下報備,孫宏不會知道吳邪儘管喪失了記憶,但帶給張起靈的影響還是非常巨大。甚至可以說,孫宏幾乎可以用肉眼去看出張起靈的變化。

在冷漠淡然的外表下,他的小少爺一次又一次的蛻變,隨著體驗營結束,隨著王棋結束,張起靈都在改變。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王盟與吳邪的會麵隻是一個突破口,孫宏需要一個借口讓老爺理解他的行動,不管吳邪有沒有恢複記憶孫宏都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這個人。當然,如果有恢複記憶更好不過,這樣孫宏的殺手就可以下得理所當然,就是借著這種心思,孫宏才沒有當場除掉吳邪,而是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引誘吳邪說出自己的底細。

然後,可以說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說是意料之中,張起靈出現了。

孫宏對於現在的張起靈是有怨言的,在他看來,被吳邪所影響的張起靈已經不再是他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小少爺,對於弱者憐憫,每一次下手之前的遲疑,都讓孫宏覺得失望透頂。

他看著張起靈掛斷電話,他看著吳邪走出接待室,他看著他眼前漠然站著的小少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憤怒,以及嘲弄。

「小少爺,您是在拿您的前程開玩笑。」孫宏說。

張起靈恍若未聞,他沉默走到孫宏身旁的保鑣前,抽出了他們腰間配的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