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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狗卷棘與她搭檔所言那樣:

【不要小瞧惠哦。】

【恰恰相反,隻有惠才能,也才會攔住你。】

因為咒術高專的學生中,隻有伏黑惠,才會不顧一切地向夏目沙羅伸出手,而不是猶豫遲疑,或者優先消滅威脅。

也隻有伏黑惠,才會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夏目沙羅的心裡。

“——醒過來!沙羅!”

不顧深處的雙手被咒力侵蝕到可見白骨,他用力擁抱住被逼到懸崖上的夏目沙羅,一遍又一遍地.堅定地.絕不回頭地,要將她拉回人間。

愛是世間最扭曲的詛咒,而對於夏目沙羅來說,愛也是最滾燙.最甜蜜.最填補她內心空缺的寶物。

夏目沙羅的確是個不肯墮落的小怪物。

咒靈沒有理性,不懂人心,更無法體會來自人類的愛意,隻將其視為食物——可她,唯獨貪戀這點抓在手心裡的糖果。

所以她絕不越過那一線。

“……惠?”

裹纏著洶湧情緒的聲音鑿開了一絲裂隙,將呼喚護送過瘋狂,送到夏目沙羅的靈魂深處。

而早已積蓄力量已久的鶴丸國永,抓住了她這一閃而過的清明。

燃儘了全部能夠支配的神力,雪白的鶴羽翩然如雨,撫慰暴()虐的咒力,讓狂風安息。

扶了一把旁邊脫力倒下的伏黑惠,付喪神擁住他的小主公,額頭相觸,笑著伸手蓋上那雙迷蒙混沌的眼眸,聲音低沉如同夜裡的一支安眠曲。

“沒關係……睡吧,沙羅。睡一覺就好了。”

是鶴。

意識到這一點,夏目沙羅下意識順從了這個聲音,不再抗拒本能,伴隨著潔淨神力的安撫,沉沉睡去。

而在她閉上眼睛的瞬間,再支撐不住的鶴丸國永化作一團碎光,回到了夏目沙羅的體內。

******

戰爭沒有結束。

這隻是開始。

第132章

夏目沙羅覺得自己身陷寂靜的深海之中。

“五條葵”以福澤諭吉和森鷗外身上的詛咒種子為媒介,強行將混雜龐大的咒力輸入夏目沙羅體內,試圖衝垮她為人的理性,引其墮為聽憑自己吩咐的咒靈。

鶴丸國永抓住她苦苦維係的最後一點清明,將全部神力用來構築保護這顆人類之心的壁壘,連人形都再難以顯現。

可“五條葵”的詛咒一日沒有被祓除,就依然有源源不斷的咒力順著已經開辟的通道,湧入瀕臨決堤的這具血肉之軀。

那些飽含了人類惡意的咒力在精神世界中,彙聚成了無邊無際的寂靜之海,隔絕了光與熱,溫柔地.隱晦地.一點一點地,想要溺死在浪潮中沉浮的獵物。

被無孔不入的冰冷海水所包裹,她的意識也昏昏沉沉的,所有思緒都揉散成支離破碎的殘片,無法完整串聯起來。

可這下墜不知為何,卻似乎永遠都沒有儘頭,以至於到最後,她竟也能感覺到“無聊”的情緒,茫然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

她隻知道自己是久須本奈奈,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過好消息是,這裡看起來並不是在白川鄉。

但一個人很寂寞。

不想一個人。

抱著膝蓋,像小孩子似的將身體團成一團,久須本奈奈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抵抗漸漸翻湧的睡意,遲遲不肯順勢閉上眼睛。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等待什麼……在等誰呢?會有人來嗎?

可又等了很久很久,這墳墓一般的死亡之海裡,除了她,依然沒有任何人出現。

或許本來就不會有人來,或許現在就這樣睡去,才不會再有煩惱。

久須本奈奈想,她早習慣了白川鄉藏在牆壁之後的黑暗,如今重新和這片黑暗融為一體,不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

想不通這份不甘心究竟從何而來。

黑暗引()誘她沉淪,海水勸慰她睡去,避無可避,久須本奈奈的眼皮一點點壓下——

有人無聲歎笑,滿足於這場墜落即將迎來終結。

可卻偏偏在視線被黑暗占據的最後一瞬,掙紮至今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根植於靈魂的紫陽花顫巍巍地自掌心綻開,落下一個又一個微小的光亮。

每一顆都是一個願望。

【希望今年能夠豐收】

【希望戰火不要波及到村子】

……

【希望姻緣美滿】

【希望賺上很多很多錢】

……

【希望能夠逃離這裡】

……

【活下來】

“活下來。”有一個熟悉又仿佛陌生的聲音,在固執地.發出一遍又一遍的微弱掙紮,“要活下來!”

隻有活下來,才能逃去涼子口中“外麵的世界”,才能知道書裡的“幸福”究竟是什麼。

紫陽花隨著願望消失而一點點枯萎,最後一片花瓣裹挾著最後一顆光亮,凋零在她的掌心。

【希望如你所願,能幸福地度過此生……久須本奈奈。】

是封存於靈魂深處.來自神明的最後的願望。

紫陽花敗了,意味著神明的饋贈終於告罄,可久須本奈奈盯著空蕩蕩的手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明明是無光的深海,為什麼她卻可以看清自己?

——因為在這片沒有儘頭.也沒有人能夠涉足的黑暗中,她自己,即是唯一的光亮。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原本細微的光突然暴起,試圖排斥開周身密不透風的海水,激得暗流頓時洶湧澎湃,撕開此前溫柔的偽裝。

而呼嘯天災之中,遲遲無法傳達到的言語,終於穿過了靈魂封閉的壁壘,送到目標身邊。

“……沙羅……沙羅小姐……快!”

是溫暖的,燃燒著的,卻不會灼傷她的火焰。

在大腦思考出結果之前,久須本奈奈握住了這縷外來的橙色火焰,被緊緊握住,帶離這片暗無天日的海。

沒能成功吞噬獵物的詛咒在怒吼,掀起大浪,試圖重新將她卷入海底——

可願望的光亮點燃了她,與人結締的緣托舉著她,送她飛躍名為過去的煉獄,飛向有著光與希望的無限未來。

她不再是久須本奈奈。

她是,被人所愛的夏目沙羅。

………………

…………

……

“沙羅小姐,好久不見。”

即便來到了布滿星辰的安全空間裡,墨綠色發的女性依然沒有鬆開手,而是關切地詢問夏目沙羅。

“你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的眼睛是天空的蔚藍,笑時仿若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左眼下方的橙色小花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你可不是那種容易被人忘記的類型。”

即便剛剛脫離詛咒之海的束縛,還頭暈腦脹得不太舒服,但麵前的這個人,已經值得夏目沙羅露出不自覺的真實笑容。

“好久不見,艾麗婭。你看起來還是和原來一樣。”

艾麗婭·基裡奧內羅,底蘊不輸彭格列的Mafia家族的首領,也是Reborn好友的女兒.沢田綱吉尊敬的盟友和前輩,也是持有大空奶嘴的彩虹之子。

當時為了解決貓小姐失蹤事件越來越長的問題,Reborn曾經帶夏目沙羅去見過艾麗婭,隻是連能預知未來的彩虹之子首領也未能提供幫助。+思+兔+在+線+閱+讀+

但這不影響夏目沙羅喜歡艾麗婭和艾麗婭做的小餅乾,並讓她後來做出在“書”看來多管閒事的決定——吞噬了彩虹之子的詛咒,在保留奶嘴的同時,恢複了彩虹之子的原本姿態。

而對身份特殊的大空來說,則是解決了基裡奧內羅一族首領的短命危機。

“這多虧了沙羅小姐送給我們的禮物。”

艾麗婭彎下腰來,輕柔地揉了揉夏目沙羅的發頂。

她是大空,但有彆於摻雜了私欲()情愛的沢田綱吉,麵對夏目沙羅,她隻是完全的大姐姐.女性長輩的姿態。

如同被撫摸安慰下來的貓,夏目沙羅愜意地合上眼睛,略微享受了一會兒,才切入正題。

“這裡不是精神世界……好像也不是什麼結界的裡麵。艾麗婭,這是哪裡?外麵發生了什麼?”

肌膚相觸的部分的確是溫熱的沒錯,她遲疑了片刻,才半信半疑地拋出猜想。

“我,沒有死嗎?”

即便是大空,想到此刻依然混亂的現實也難免歎了口氣,艾麗婭苦笑著點點頭。

“那就是有點長的一個故事了呢。”

………………

…………

……

其實距離“五條葵”引爆咒印,誘導夏目沙羅力量失衡的那一日,也才過去了三天而已。

鶴丸國永勉強保住了夏目沙羅屬於人類的部分,但自己也因力量枯竭而陷入沉睡,無法再提供建議和幫助。

是伏黑甚爾搶了港口Mafia的直升機,直接去拍攝現場,把人氣演員名取周一綁了過來。

除了鶴丸國永和夏目沙羅,再沒有比名取周一更了解這具身體的情況的人了。

但其實,早在他決心將夏目沙羅送去武裝偵探社時,名取周一便對這個孩子的體質束手無策。

有“五條葵”的乾預,夏目沙羅距離墮落真的隻有薄如蟬翼的一線。

那是在白川鄉被打開的潘多拉之盒,已經不再是凡人能夠介入的毀滅遊戲。

還穿著古偶劇戲服的名取周一,拉低了帽子,閉目直言,他現在唯一能為沙羅做的,是斬殺她,讓她不至於真的墮落成咒靈。

至少以她所愛的人類姿態死去。

可惜,這個提議遭到了大多數的反對票。

“倘若真如你所說,她早就應該異變了,何必苦苦撐到現在?毋庸置疑,哪怕掙紮,她也想活下去。”

連虛偽的笑容都懶得再偽裝,太宰治依靠在角落裡.被陰影籠罩的書櫃旁,說話的同時頭也不抬,十指翻飛,敲擊著電腦。

“五條葵”與費奧多爾逃離了不說,咒靈的清掃工作也還未完成,他忙著充當在外的港口Mafia部隊的大腦,指令一個接一個的下達,可以說是一心十幾用。

太宰治不太耐煩地咂了咂舌,任性地把鍋扣在了該耍狠的時候又不在場的芥川龍之介身上。

“喊你來不是想聽你說廢話的。沒用的話,就麻煩快點滾開,不要說些討人厭的話,來浪費寶貴的時間。我現在沒有對你開一(木倉)的空餘啊。”

——若是有哪怕一個人舍得乾脆利落地給夏目沙羅一個結束,她都不會掙紮至今。

好在,她本身也固執地想要活下去,才沒有暴露出,是自私之人單方麵的強求。

名取周一派不上用場,就隻能集思廣益了。

狗卷棘聯係上咒術高專。夜蛾校長跟家入硝子除了能提供針對咒靈的封印外,同樣束手無策,但夏油傑卻給出了他籌謀已久的方案。

他是獨一無二的咒靈操使,可以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