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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有些怔忪地看向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們,愈發清醒地意識到,他所眺望的是太陽。

可太陽永不停留,也絕不會隻為一個人閃耀。

發頂還隱約殘留著屬於他人的體溫,並沾染在手心中,伏黑惠慢慢地攏住指尖成拳,安靜地追上隊伍。

………………

…………

……

Reborn一路賽車式飆速,車身堪堪漂移進港口Mafia總部前的廣場時,夏目沙羅就耐不住性子,直接開門跳車,熟門熟路地往建築內部衝去。

福澤諭吉和森鷗外被並排安置在港口Mafia總部最安全的地下密室裡,這恐怕是近些年,兩個人能和平共處的最小距離。

即便事發突然,可排查咒靈暴動的事宜也不能推後,因此中原中也.國木田獨步.與謝野晶子和狗卷棘仍然在外,配合黑蜥蜴突擊隊進行清掃行動。

留在地下密室中的,是太宰治.尾崎紅葉.江戶川亂步.五條葵還有伏黑父子二人。

夏目沙羅幾乎一眼就能確認這次的詛咒,和伏黑津美紀所受的是同一人種下的。

像是某種澀意濃重且無回甘的苦茶,冷靜而堅定,將荊棘視為平地,還帶著點冷冷的冰雪氣息。

並沒有什麼太過尖銳的情緒,非要說的話,就是那股“執念”太沉太重了。

——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她的身邊,施加於對她重要的人們身上。

“這就讓人討厭了。”

夏目沙羅冷下臉,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喃喃了一句。

反正她的能力對咒術師和武裝偵探社都不再是秘密,至於港口Mafia……她看了眼在旁邊撐著臉的太宰治。

“嗯?沙羅完全不用在意這邊,開始你的表演就好。”

反過來跨坐在椅子上,並玩著危險的平衡遊戲,黑泥精一心二用,笑眯眯地揮了揮自己的手。

而傘中藏劍的尾崎紅葉就站在他身後,像一段月光,皎潔.凝結而冰冷。

“森先生陷入昏迷之前,有把指揮權暫時全權委托給我哦?而且有那位了不起的殺手先生和彭格列,我可以確保,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他都不能找你的麻煩。”

隨意地衝押著費奧多爾趕到的Reborn打了個招呼,太宰治雙手疊在椅背上,下巴抵著手臂,幼稚地左右擺動腦袋。

“不過,離開是不可能的啦。如果沙羅要做什麼看起來有點危險的事情,最好也先說一聲。紅葉姐可是非常纖細敏[gǎn]的女士,若是感到不安,會變得很可怕哦。”

“……哎呀,原來如此。怪不得森先生非要我留下。真是太狡猾了啊,我們的BOSS。”

說到一半,他故作天真地歪了歪頭,話裡意有所指。

“這次中也不在呢。嗯嗯,畢竟要是森先生突然死掉,就算是我也會稍微有些頭疼的。”

“那麼,不要太勉強哦,沙羅。反正他們兩位看起來都很能熬的樣子,慢慢地.謹慎地行動也不要緊吧!”

左右張望了一下,夏目沙羅揪起床頭櫃的昂貴擺件,學著中原中也該有的氣勢,麵無表情地往黑泥精臉上砸去。

說得這麼陰陽怪氣,翻譯一下不就是“你看著治吧,反正還有福澤諭吉陪著,大不了他倆要死一起死,然後我當老大,從此過上奴役漆黑小矮人,再抓一個貓小姐養著玩的神仙日子”的意思嗎!

太宰治,乾什麼什麼行,特彆是在氣人方麵,可謂是巔峰造極。

似乎對此也心知肚明,尾崎紅葉隻是用袖子遮住唇角,風雅斯文地圍觀夏目沙羅暴□□泥精,沒有一丁點包庇港口Mafia乾部的意思。

但打歸打,活還是要乾的。

“……鶴。”

恢複本體的刀劍被主人握在手心,當夏目沙羅重新睜開眼睛,那原本如子夜漆黑的眼睛,繚繞上微弱的扭曲霧氣。

在某個短促的時刻裡,她仿佛並不是她。

詛咒的口感和普通情緒不同,冰冷又滾燙地順著喉嚨往下,沉甸甸的,像是硬生生擠入身體裡的異物,需要等待時間慢慢消化,才能淡化這種存在感。

可夏目沙羅隻是努力握住福澤諭吉帶有厚繭的大手,微笑著.溫柔地,自噩夢彼端呼喚她的大家長。

“該起來了,諭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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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澤諭吉睜開眼睛的同時,太宰治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玩著平衡遊戲的椅子悄然落地,眼中藏有荒蕪與沼澤的少年微微一笑,準備放下他最後的一顆棋子。

第129章

如果說福澤諭吉享受的五星級服務的話,那森鷗外的地位可能要跌破地心。

夏目沙羅恨不得隻揪住這位老死對頭的一根頭發絲作為吞噬的媒介。

不過,港口Mafia這一任首領的人員似乎也不怎麼樣。前有太宰治毫不客氣地拍桌大笑,後有尾崎紅葉興趣盎然地想要拍照留念。

這樣的待遇,讓咒術師一方很難不產生某種既視感……比如,某位失德教師。

若是哪天能蹲到五條悟的黑曆史,怕是整個咒術高專.整個咒術師圈子,可能連盤星教都得算上,要全員踴躍分享並傳播這值得紀念的物料吧。

但不論如何,森鷗外還是與福澤諭吉先後醒來了。

像是生吞了兩塊冰,卻又在胃裡燃著火,伴隨著兩種極端變化的異物感難以忽略,夏目沙羅不自覺用手扣住了發緊的喉嚨,努力調整呼吸。

根本不在意旁人此時此刻如何,恢複人形的鶴丸國永一把將夏目沙羅拽入懷裡,虛虛抱著,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觸。

鎏金的眼眸半合起,雪白的發垂落在夏目沙羅的臉上,與之一同的,還有氤氳的靈光被渡了過來,一點點安撫人類被詛咒侵蝕的血肉。

“……真是,還請饒我了吧。”偏心的鶴呢喃著抱怨,“我要的驚嚇可不是這種壞東西。”

一隻手搭在小主公的後頸上,他稍稍用了些力,不讓夏目沙羅抬頭再參與後麵麻煩的事情裡,最好是能稍微睡一覺,挨過最不舒服的這段時間。

為了照顧愛麗絲,森鷗外的辦公室是鋪滿了柔軟的羊絨地毯的,鶴丸國永索性保持著席地而坐的姿勢,一邊隨手梳理懷中幼崽漂亮的黑色長發,一邊給了伏黑甚爾一個眼神。

那是“愛誰誰,反正我們倆下班了”的囂張眼神。

打工人伏黑甚爾決定這次的報酬要上調百分之二十,作為額外的精神損失費。

他幾步上前,準備向剛剛蘇醒的兩位受害人簡單闡述一下現狀,卻被忽然出現的聲音叫住。

“稍等一下哦,甚爾先生。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呢。”

原本懶洋洋趴在椅背上的太宰治站了起來。像午後曬完太陽的貓,他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連聲音都帶著心滿意足的散漫。

“對,請就站在原地不要動——不然,受傷了可不好。”

在太宰治話音落儘的同個瞬間,如雷霆般淩厲又舞得密不透風的刀光,與伏黑甚爾擦肩而過,肆虐在他身後。

刀光來自不知何時被喚出的異能力“金色夜叉”,將毫無防備的五條葵死死壓製,隻能狼狽得半跪在地上。

他本就是不專精攻擊的輔助監督,自然防不住在港口Mafia執掌審訊組的五大乾部之一的出手。

而尾崎紅葉微笑著將刀出鞘,抵在了隨時能終結五條葵性命的脆弱後頸上。

狗卷棘和伏黑惠下意識要衝過去幫助他們的輔助監督,卻被伏黑甚爾攔了下來。

指使他的不是太宰治,而是守在福澤諭吉身邊的江戶川亂步。

找回了指引自己的重要的路標,重新戴上眼鏡的名偵探幾乎在金色夜叉暴起的刹那,領悟了導致這個局麵的原因。

……討人厭的港口Mafia的小鬼。

江戶川亂步鼓了鼓臉頰,莫名聯想起當初貓小姐去鐳缽街調查的那天。準確來說,是從這隻心肝漆黑的小鬼手縫裡鑽出來的那天。

他在夏目沙羅身上,發現了迷你型定位儀還有竊聽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且自此以後,每次夏目沙羅去找帽子君玩再回來,身上都不會缺這種東西,位置也一次比一次隱秘。

江戶川亂步倒是把這個當做了姑且還算有趣的解密小遊戲,跟沒見過麵的黑泥精鬥智鬥勇。

直到一日,定位儀和竊聽器換成了一張附著字的塗鴉。

——在夏目沙羅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她做信使,讓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成了某種程度上的筆友。

若非如此,武裝偵探社也不會真的什麼都不管,縱容夏目沙羅三天兩頭去死對頭的地盤蹭吃蹭喝。

但這並不影響名偵探覺得太宰治是個討人厭的潛在偷貓賊!

“‘魔人’費奧多爾的觸角,竟然都伸進咒術師內部了嗎?”

視線掃過兩張似乎全然不知情的學生的臉,江戶川亂步最後看向也一臉訝異混亂的五條葵,盯了一會兒後,半合起深翠的眼眸。

他記得這個名字,或者說,“芒果君”。

夏目沙羅捏造的“扇野紗織”身份的前男友,在分手時動用了五條家的權力,被他發現,所以當即聯係了貓小姐,叫她讓打工人伏黑甚爾迅速起來乾活。

好像那頭大黑豹對姓五條的人,格外有幾分意見,善後的時候弄了個花裡胡哨的劇本。

所以,他知道嗎?

夏目沙羅是“扇野紗織”。

聽說五條悟對這個堂弟關係不錯,如果這一層窗戶紙被捅()破……好像會很麻煩誒。

江戶川亂步討厭麻煩,更討厭和人情世故相關的麻煩。

“如果同夥是五條家的嫡係子弟,那暗中操作,順利把‘魔人’接入日本境內,也不是說不通的事情了。”

他聳聳肩,歪著頭看向一直不動聲色的Reborn,提供了一種合理的可能性。

“五條家也對歐洲感興趣嗎?”

——把費奧多爾和五條葵交給彭格列,會比交給咒術師更好。

不論是從私心,還是為了公平正義。

要知道,身為咒術師禦三家之一的五條,在日本政()界可是根深蒂固已久,能力非同一般。

畢竟物以類聚,都很爛嘛。

比起那些人,彭格列那位遇到殺人案第一反應是報警的年輕的首領,簡直可以說是太陽一般的存在了。

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不會放任意圖傷害夏目沙羅的人肆意妄為。

趁著五條悟不在,現在把人丟給彭格列最容易。若是那個白毛眼罩君要找麻煩,也是要飛去歐洲找彭格列的麻煩。

完美的作戰方案!

江戶川亂步最終將目光投給太宰治。

歸功於同樣超凡的智多近妖,第一次見麵的筆友卻擁有著不可思議的默契,略過談判交易的過程,先敲定了結局。

比名偵探更擅長操心術,在這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