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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記 石頭與水 4291 字 3個月前

大了,我反覺著有些寂寥了。”

秦崢心下一酸。

在這個時節,宋榮不可能讓宋嘉言名聲上有任何瑕疵。

如今昭文帝病了,自然也就沒什麼早朝了。天蒙蒙亮時,宋榮就去了鄭家。

開門的就是鄭博,他家貧,用不起下人門房啥的。聽到有人敲門,自己來看,見是宋榮,鄭博眉心微皺,竟擋著大半門口,冷著一張國字臉,先問,“侯爺有事?”

宋榮眼睛往裡瞅瞅,一頂鄭博的身子,直接進去了,笑,“伯岩兄好生冷淡哪,咱們多年未聚,我來給伯母請安。”說來,這倆人還是同年。

鄭博這般彆扭冷淡倒不是說倆人有啥過節,相反,鄭博脾氣耿直,不大會做人,宋榮在朝中時沒少給他說好話,幾次幫忙,先時交情也不差。隻因鄭博是道德君子,自從得知宋嘉言的事情後,還曾經給宋榮來信,勸宋榮趕緊把宋嘉言送到尼姑庵或家廟一類的地方去洗清罪孽。當然,那會兒宋嘉言還未立後。

宋榮拿鄭博的信當狗屎,宋榮是個實際的人,他也不覺著這事兒有啥丟人現眼,反正他國丈是當上了,家裡也富貴了,心理上更不會有任何負擔。

結果,宋嘉言立後後,鄭博又來了封絕交信。

宋榮也沒理他。

如今有事相商,自然要理他一理了。

鄭家是兩進的小院兒,門口說話,裡頭就聽到了。鄭老太太已經起了,聽到話音出來一見,一時倒沒認出宋榮來。

宋榮笑眯眯地一揖,“伯母,我是子熙啊。”鄭博在翰林院呆過三年,那會兒兩家還時常來往,故此,鄭老太太愣了會兒就想起來了,忙扶他起身,笑,“啊,原來是子熙啊。快來快來,還是這樣俊俏啊。”鄭老太太與宋老太太都是貧民出身,很有共同語言,又是多年不見,問,“你母%e4%ba%b2可好?”

宋榮笑,“前兩年,我母%e4%ba%b2去了二弟那裡,若是知道伯母回了帝都,母%e4%ba%b2定得要回來的。”

鄭老太太笑,“外頭冷,咱們屋裡說話。”又看一眼臭著臉站在一畔的兒子,問宋榮,“你找伯岩是有正事吧?”一大早的就來了。

宋榮對付老太太向來很有一手,扶著鄭老太太的胳膊往堂屋走,笑,“伯岩兄早跟我絕交了,我不找他,我是來給伯母請安的。”這話聽的鄭博直翻白眼。

鄭老太太已經訓斥兒子道,“伯岩,你怎麼能這樣對侍朋友呢?你不是常說子熙人品好,值得相交嗎?”關鍵是宋榮沒少幫兒子,這些,鄭老太太是知道的。當然,宋榮為人也很不錯。

挨了母%e4%ba%b2一句訓,鄭博也沒辯白什麼。

鄭老太太笑對宋榮道,“你們都是有官身的人,大早上的過來了,咱們十幾年不見,你跟伯岩好生說說話兒,我去弄些早點吃。”

宋榮笑應,“我聽伯母的。不必麻煩,我最喜歡吃伯母醃的小菜。”

鄭老太太更是開懷。

鄭博引宋榮到自己的書房說話,猶是一張臭臉,“有話直說,若是托情就不必說了。”

宋榮先坐下,歎,“莫不是連杯茶都沒有?”

鄭博家沒有丫環,於是,自己斟了盞茶遞給宋榮。宋榮望著手中的粗瓷茶盞,他在官場中的節操不咋地,卻是欣賞一切有操守之人。宋榮呷了口粗茶,便把宮裡的事一五一十的同鄭博說了。鄭博皺眉,道,“皇後怎能對太後語出不敬?”

“你自己說,太後自己還防著疹子呢,那病傳人的厲害,萬一傳到陛□上如何是好?”

鄭博相當固執,“總該委婉些。”

“你給我學個委婉來。”宋榮歎,“不是我誇讚自己的女兒,自陛下病重起,皇後娘娘衣不解帶在陛□畔侍疾。這個時候,還是少些是非的好。”

鄭博又不笨,知道宋子熙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問,“莫不是有人為此參奏皇後?”

“傀儡木偶,受人指使而已。”

鄭博依舊道,“你以往也算能臣乾吏,並非貪圖天家富貴之人,焉何先時不阻止皇後娘娘入宮?也是她為人有暇,方有人參她。”

宋榮挑眉,“我那是%e4%ba%b2生的女兒,難道我女兒闔該嫁給個賤人?這年頭兒,也沒人說不準女人二嫁吧?”

鄭博堅持,“二嫁就二嫁,也不該狐惑陛下,未婚先孕。”

宋榮打量鄭博兩眼,“這事也怪不到一人頭上,說來,又不是我女兒強迫的陛下。”

聽到這種理所當然的混帳話,鄭博氣的臉都綠了,指著宋榮道,“宋子熙,你也是讀過四書五經,學過禮義廉恥之人!”

“是啊,非但學過,還比你學的好來著。”宋榮擺擺手,把鄭博鼻子氣歪,道,“你雖沒見過我那女兒,也應該知道她是個講理的人吧?”即使鄭博也知曉方太後的不靠譜兒,若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方太後乃後宮婦人、陛下生母,鄭博非參方太後兩本不可。有方太後襯托,宋嘉言簡直是典範。

“我也不勸你假公濟私,當然,我宋子熙在你鄭伯岩麵前也沒這麼大的麵子。隻是,伯岩兄啊,你想一想,現在陛下病重,卻有人指使禦史來參奏皇後,意欲何為哪,伯岩兄。”宋榮意味深長,鄭博神色微動,最後道,“待陛下大安,這些奏章我都會呈奏陛下的。”

宋榮正色道,“這是自然,一切有待禦裁方是。”

宋榮攔下禦史台,秦崢則去找彭老相爺的孫子彭彥容喝酒。

彭彥容現在日子很不好過,自從他背後捅了自己祖父一刀後,回家挨頓家法不說,六品翰林一坐多年,彭老相爺壓著不給他升遷,把個彭彥容鬱悶的,倒是秦崢介紹他到義塾講課,彭彥容很樂意去。

現在,彭彥容的精神頭兒倒是來了,無他,昭文帝病重!

兩人雖是在喝酒,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幾年前,彭彥容為宋嘉言立後出過力氣,好容易天時地利人和,彭彥容目無君父的琢磨著,陛下既然病重,他出頭兒的時候快到了。他自覺早便是皇後黨,聽秦崢說了方家要使人參奏皇後之事,彭彥容磨牙道,“真是不知饜足的野狗,除了皇後與嫡皇子,朝廷還不得姓了方。”其實,憑彭家的地位,不論誰登基,都要給彭老相爺一個體麵。彭彥容很不必上心此事,隻管光風霽月的做自己的翰林學士就是了,不過,彭彥容想的又比彆人多一點。

他家祖父這輩子封閣入相的是沒什麼遺憾了,他家老爹也是五十幾的人了,他可是正當壯年,不搏一搏,都覺著白活了。

仗著祖父,彭彥容的前程也不會太差。就是方太後掌政,也不能不給彭家麵子。

但是,宋嘉言明顯很有政治素養,在她手下乾活兒可能累一些,不過,隻要有本事,也不怕熬不出頭兒。方太後就是個昏頭昏腦的老太太,自己都分不清東南西北,還妄圖瞎指揮,護短、智商又低。若方太後得勢,他再想出頭兒,就得去巴結方家走佞臣路線了。

眼瞅著皇後與九皇子就差一步了,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內閣禦史台皆打好招呼,宋榮與秦崢都覺著暫且能安心片刻了,卻不想承恩公石破天驚神來一筆,他敲了登聞鼓!↘思↘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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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出人意表的膽量非凡了一回,他非但敲登聞鼓,告的人也身份非凡,乃當今皇後。

登聞鼓的特彆之處在於,自來登聞鼓之案,上達天聽,沒有不接的理。

故此,哪怕宋家打點了都察院與內閣,此事依舊是鬨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

不過,宋家也非等閒之輩。承恩公敲完之後,接著承恩侯宋榮也去敲了一回,論文采,宋榮狀元之身,論口齒,宋榮以前曾在監察院混過。關鍵是,宋榮比承恩公明智一千倍,承恩公去告皇後,宋榮並沒有去狀告太後。不然就太可笑了。

宋榮直接告承恩公捏造事實、詭言巧辯、謀害中宮、妄圖朝綱、目無君父、天生妖孽!

承恩公給宋榮氣的吐血,指著宋榮怒吼,“宋子熙,老夫是皇上的%e4%ba%b2舅舅!”

宋子熙一撣衣衫,假假道,“勞您提醒,本官是陛下的%e4%ba%b2丈人!”

有宋子熙%e4%ba%b2自出馬跟承恩公掐架,內閣都鬆了一口氣。不想更荒唐的事在後頭,方太後偷偷出宮,避到仁德%e4%ba%b2王府上,口口聲聲皇後要害她。

事已至此,哪怕鄭博也不能不開口說一句了。不過,鄭博很冷靜,他的上書是,希望中宮就太後離宮一事做出解釋。

內閣也上書也是類似,太後出宮並非小事,何況還嚷嚷著皇後要謀殺太後,茲事體大,中宮必須就此事做出解釋。

仁德%e4%ba%b2王則要求接陛下與皇子、皇女們出宮,當然,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

這是個道德能殺人的社會,普天之下,稀奇的事兒多了。像婆婆喊救命的事兒,不能說沒有吧,但在皇室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滿朝文武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內閣首輔彭老相爺不避嫌疑的去了趟宋府,宋榮的臉色就不必提了,直接道,“說句難聽的,皇後若是真有不敬之心,太後根本出不得宮。”

彭老相爺也不信宋嘉言會做出這種昏頭的事,依宋嘉言的智慧,哪怕真要殺方太後,也得等九皇子登基之後啊。想到方太後種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彭老相爺歎道,“陛下以孝治天下,太後忽發妄語,令皇後名譽受損。”

宋榮道,“好在禁衛軍與禦林軍都加以整頓過,忠心不二,總不會再出現逆王之亂。”流言並不會死人,這事雖然對宋嘉言有影響,但,並非沒有翻盤之機。尤其彭老相爺%e4%ba%b2來,看來,內閣還是傾向於九皇子的。

彭老相爺麵露憂色,道,“長期以往,恐怕局麵難以收拾。”不孝的名聲,誰都背不起,何況是一國皇後?宋嘉言是死是活,彭老相爺並不關心,關鍵是嫡皇子,母以子貴,子以母貴,不能因皇後而連累到嫡皇子才好。皇後乃一國之母,不可能因太後幾句話就讓皇後去死,萬一中宮不穩,連累的絕非一二人,說不得會引起朝綱震蕩。在這個時候,彭老相爺力求維穩,方來宋家商議此事。

“當今之即,唯有先請太後回宮再說了。”宋榮道,“我倒想請老相爺同我一道進宮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