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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記 石頭與水 4380 字 3個月前

武,力道頗大,昭文帝一個大男人,宋嘉言雙臂就能抱起來。故此,她照顧昭文帝時,從不需要彆人幫忙。

宋嘉言正嘀嘀咕咕,就聽到外麵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她剛要張嘴斥責,袁忠的聲音已經自外麵響起,“奴婢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宋嘉言將被子往昭文帝身上一裹,把人放平,方太後已怒火衝天的進來,那橫眉怒目模樣,上前就要教訓宋嘉言。宋嘉言伸手握住方太後揚起的手,身子隨之一轉,一個旋身便把方太後送到一畔的太師椅中坐下,宋嘉言道,“聽說太後娘娘在慈寧宮養病,怎麼有空到昭德殿來了?”此一時彼一時,若這個時候被方太後打了,她也不必在後宮立足了!

方太後沒打到宋嘉言,更是氣的眼前一黑,怒道,“你敢對哀家大不敬!”

“太後娘娘這話,我不明白。”宋嘉言冷聲道,“前天我去慈寧宮請安,太後娘娘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您在避痘疹,令我好生照顧好陛下,不必再去慈寧宮。除此之外,我並不知如何對太後娘娘不敬了!”

“再者,太後娘娘當初說避痘疹要七天的時間,如今這就出來,我是不怕的,可陛下呢?本就龍體虛弱,說句放肆的話,太後娘娘身份雖是尊貴,卻是母以子貴,陛下是國之根本,太後再貴重,也貴重不過龍體!太後娘娘是陛下生母,若是不小心把痘疹的病傳到陛□上,太後娘娘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如何對先帝交待!”宋嘉言並不似先時對著方太後逆來順受的模樣,直接質問,“陛下對太後娘娘的孝心,天下皆知!我是陛下名媒正娶的皇後,就算是大不敬,也得問一問太後娘娘,是何居心!”

方太後畢竟年紀在那兒,一口氣喘不上來,指著宋嘉言的手顫啊顫,“你,你——”

宋嘉言不肯給方太後任何還擊的機會,繼續道,“太後娘娘行事,就算不考慮彆人,陛下的安危,難道也不放在心上嗎?太後娘娘既說我大不敬,我便大不敬的請求太後娘娘,在太醫並未確診您安全之前,不要踏足昭德殿!就當看在陛下孝順了您幾十年的麵子上,行嗎?”

宋嘉言先時被方太後欺負慣了,剛生下九皇子就給方太後搶走,後來又因故出宮一年多的時光,即使回宮,宋嘉言在方太後麵前也是裝慣了鵪鶉,從無半分忤逆之舉。

結果,老虎不發威,方太後便將她當成病貓。

如今宋嘉言乍一發作,不要說方太後,滿殿人都給她震著了。

倒是方太後身畔的嬤嬤道,“太後畢竟是……”她話還未說完,臉就就著了宋嘉言一巴掌。宋嘉言力道頗足,直將人抽到了地上去,那嬤嬤半邊臉腫成豬頭,%e5%94%87角流血,張嘴吐出兩顆牙來。

宋嘉言並不容她說話,冷聲斥道,“我與太後說話,也有你個奴婢插嘴的份兒!”

方太後也想吐血,怒道,“把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給哀家拿下!”

這話說的,何其昏頭!

不要說宋嘉言現在威風八麵,哪怕宋嘉言還是先時的鵪鶉,宮人們也不敢輕易對嫡皇子的生母——中宮皇後、動手啊!

宋嘉言冷聲道,“太後娘娘莫非還想在陛下麵前威風不成!若您不介意,還是與我去隔間兒說話!太後娘娘的慈悲之心,但分給陛下一分半毫吧!”

方太後忍著吐血,還是與宋嘉言去了隔間兒。

兩人一到隔間兒,不待方太後開口,宋嘉言便道,“仁德%e4%ba%b2王就藩之事,內閣並沒有批準,不知太後娘娘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方太後正是為此事而來,她怒不可遏,“你在審問哀家嗎?”

“我不是在審問太後娘娘,隻是告訴太後娘娘實情,是仁德%e4%ba%b2王自己要就藩,至於%e4%ba%b2王要不要去藩地,這要看%e4%ba%b2王與太後的意思。我照顧陛下尚且來不及,斷然管不到%e4%ba%b2王府上的事去。太後何苦一有事便拿我來撒氣,此事與我有什麼相乾?難道是我讓%e4%ba%b2王就藩的?”宋嘉言毫不客氣的道。

方太後道,“若不是你叫那些閣臣理事,他們怎有這天大的膽子敢讓仁德去就藩?”

“當日,仁德%e4%ba%b2王可是%e4%ba%b2自問過太後娘娘,是太後娘娘答應讓內閣代理朝政,我才敢應的。”宋嘉言半分不肯相讓,方太後怒,“誰家的媳婦會這樣跟婆婆說話!”

“婆婆拿我丈夫的性命視為兒戲,我是出嫁從夫的人,恕我不能兩全了。婆婆跟丈夫比,自然是丈夫更加要緊。”

方太後臉色鐵青,“空口白牙的,你不要汙蔑哀家!”

“是不是汙蔑,太後娘娘心裡有數!”說完這些話,宋嘉言轉身走了。

方太後罵一聲“妖孽”,拿宋嘉言無法,想去昭文帝身畔哭訴,又思及剛剛宋嘉言說她身上有痘疹嫌疑的話,最終沒敢再去昭文帝的臥室,帶著宮人灰頭土臉的走了。

當然,方太後是絕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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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自封侯之後,便行事低調,與素來囂張跋扈的承恩公方家形成鮮明對比。也因宋家低調,故此,儘管宋嘉言進宮的方式頗有些不名譽,宋家在帝都的風評也一向比方家要好。

如今昭文帝病重,方家早急的上躥下跳、竟意圖染指內閣之權,宋家則依舊安穩如山,隻看這養氣功夫,宋家便遠勝方家。

殊不知,養氣功夫好,完全是因為還未到要急眼翻臉的程度。

此刻,宋榮的臉上冰冷一片,心裡早將方太後詛咒了一千八百遍,之所以未咒罵出口,不過是因為在秦崢麵前不好失態罷了。

秦崢道,“若不加以阻止,明日真有人上折子彈劾皇後,於皇後娘娘的聲名有礙。”

“老匹夫!”宋榮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不知是在罵承恩公府,還是罵方太後。罵一句泄憤,宋榮依舊未失去理智,輕聲道,“太後娘娘很反常。”

秦崢不大明白。

宋榮呷口冷茶,看向秦崢,“你年輕些,不知前事。我在未中進士之前就與今上偶然認識了,那時太後還隻是先帝宮中一個小小的嬪妃。雖沒見過太後,也聽今上提過的,做母%e4%ba%b2的總是更倚重長子。後來今上登基,太後母以子貴,因心疼小兒子,不舍得仁德%e4%ba%b2王去就藩,今上孝順,也應允了。那時,朝臣並不樂意,畢竟藩王不就藩,太不合規矩。故此,議爵時,仁德%e4%ba%b2王那會兒隻得了郡王的爵位。”

“做母%e4%ba%b2的偏愛小兒子是人之常情,太後也不能免俗。後來,太後一直乾涉立儲之事,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娘家。”宋榮歎道,“那時太後為人行事,尚可圈可點,哪怕偏頗些,大家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真正不可理喻就在皇後入主鳳儀宮之後,太後對權柄的熱衷達到了高峰,她先是要奪九皇子,後來又借欽天監的嘴將皇後驅逐出宮。如今陛下病重,太後全無半分慈母之心,一意任人唯%e4%ba%b2,奪權乾政,甚至不惜陷害皇後,太後這是打算對九皇子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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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聽著宋榮憶往昔、說今朝,心下卻有些著急,道,“宋叔,還是想個法子明日阻止承恩公方好。”宮裡宋嘉言與方太後翻臉,宮外自然要有相應的對策。承恩公已經聯合了幾個小禦史,打算彈劾宋嘉言大不孝的罪名。說來,往時即使後宮事多,也從未折騰到前朝的道理。

宋榮歎,“承恩公不過是塚中枯骨、插標賣首之徒而已,就是依附於承恩公的禦史,也要先往禦史台遞奏章,經禦史台後,那些奏章方能呈上去。如今左都禦史鄭博是禦史台的頭兒,鄭博雖耿直些,也不是不通情理,我去說一聲,他會三思而行的。”這許多年的官,宋榮也不是白做的。

秦崢終於放下心來。

宋榮暗暗感歎,先時他真是看走眼,叫吳雙那賤人騙了,不然秦崢癡心若此,當真是一樁好姻緣。哪怕宋榮,也隻得歎一聲造化弄人了。秦崢一心為宋嘉言著想,宋榮投桃報李,提醒他一句,“安臣,要注意跟仁德%e4%ba%b2王府保持距離。”

秦崢心下一跳,“宋叔?”

“太後不過是一深宮婦人,不會突然之間變成妖怪。”宋榮屈指輕叩桌麵,伴隨著篤篤篤的聲音,宋榮的話清晰的傳到秦崢的耳朵裡,“到如今這喪心病狂的地步,非天災,實*也。”

宋榮並非虛妄之人。

相對的,宋榮寒門出身,因從龍之功而起家,遭遇賤人吳雙後,猶能全身而退,本事自然是不差的。

宋榮的話,秦崢自然要好生思量。

宋榮不比秦老尚書三朝老臣,經營多年,相對的,秦家也不比宋榮在揣測朝中大勢上有先天優勢。秦崢請教,“我看仁德%e4%ba%b2王在帝都多年,並未涉入國政……”

“這世上的人哪……”宋榮感歎一聲,道,“當初吳雙大好前程,還不是說反就反。皇室之中,彆信什麼兄弟情深。我倒不是有什麼證據在手,隻是覺著,他這個%e4%ba%b2王做的……太後娘娘深信他,除去皇後與九皇子,如今皇室就剩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了。這三位皇子沒彆的優點,除了七皇子生母是個獲罪的美人外,都沒了生母。扶植任何一個登基,將來還是太後在宮裡作威作福的。單看方太後曾經對內閣下的口諭和懿旨,就知道她在國事上是不成的。方太後自己乾不了這一攤,所信任的人無非就是娘家和仁德%e4%ba%b2王罷了。”

“仁德%e4%ba%b2王的名聲比承恩公好上一千倍。”宋榮道,“彆看現在內閣死不妥協,一臉堅貞不屈,那是因為有皇後和嫡皇子在,中宮是道統所在。一旦中宮出事,這帝都少不了一番龍爭虎鬥了。”

“單看方太後的智慧,她與中宮翻臉,說不得現在就有人提醒她兄終弟及的好處。”宋榮眼中閃過一抹諷刺,“說到底,太後會跟中宮翻臉,皆是緣於仁德%e4%ba%b2王就藩起。難道太後一意偏心仁德%e4%ba%b2王,與仁德%e4%ba%b2王無關嗎?”

“這世間所有的謀劃策略,隻要動,必然留下痕跡。細心些,總能發現端倪。”

宋榮與秦崢商議了大半宿,及至夜深,已過宵禁,宋榮乾脆留秦崢住了一夜。宋榮對晚輩向來不錯,%e4%ba%b2自引秦崢到前院一處院子。秦崢少時與宋嘉讓交好,常到宋家玩耍,如今宋家是新賜的侯府,隻是這屋內擺設卻是讓秦崢覺著無比熟悉,竟與宋嘉讓昔日所用無二!

宋榮微歎,“你們小時侯,總嫌你們吵鬨麻煩。現在,你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