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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你假發掉了 巫哲 4034 字 3個月前

有些吃驚地說,聲音沙啞得厲害,而且大概是嗓子緊,一句話還沒說完,調就變了四次,他頓了頓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這兒?”

那辰躺地上全身都酸麻得難受,安赫停了一下才說完的最後一個字還是飄著往上去了,他聽著挺心疼,但還是沒忍住樂了:“你嗓子倒倉了麼?”

“早倒過了,”安赫清了清嗓子,“誰家嗓子奔三了才倒。”

“我給你倒點兒水。”那辰坐起來,一邊揉%e8%85%bf一邊想站起來了。

“你先緩緩吧,”安赫彎腰按了按他的肩,“我沒事兒。”

安赫給自己倒了杯水,站在飲水機旁邊一口氣喝光了,又倒了一杯拿過來遞到那辰麵前:“喝點兒,抽一晚上煙,嗓子都快燒著了吧。”

“你也一樣,”那辰站起來接過杯子喝了口水,進臥室聞了聞,臥室裡的煙味兒比客廳重得多,“你嗓子已經燒沒了。”

“上床睡吧。”安赫進了浴室。

那辰跟進去的時候,他正把臉埋在洗臉池裡。

“安赫。”那辰在他背上輕輕摸了摸。

“嗯?”安赫抬起頭應了一聲,臉上掛著水珠,滿臉疲憊,眼睛還有些發紅。

“好點兒沒?”那辰低下頭,他不會安慰人,甚至也不知道這種時候問這麼一句話是不是有點兒多餘。

“沒事兒了,真的,”安赫拍拍他的臉,手冰涼,“謝謝你陪我。”

“我還以為你看我沒走會發火呢。”那辰靠著牆笑了笑。

“知道你不會走,”安赫扯過毛巾擦擦臉,“洗洗睡吧。”

那辰走進臥室的時候屋裡的煙還在聚眾狂歡,安赫坐在床頭靠著,拿著瓶空氣清新劑來回噴。

“彆噴了,比煙味兒都嗆了。”那辰在鼻子麵前扇了扇,拿過瓶子扔到一邊,跳上了床。

“嗯,睡吧。”安赫說。

那辰鑽進被子裡躺好了,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發現安赫沒動,還靠在床頭。

他在安赫%e8%85%bf上摸了摸:“睡麼?”

“睡。”安赫點點頭,但還是沒動。

“你打著坐睡?”

安赫笑笑,把床頭的燈關掉了,又坐著愣了半天才輕聲說:“我睡不著。”

“要說會兒話麼?我陪你說。”那辰側過身用手撐著腦袋。

“你知道麼,經常有父母離婚的學生來找我聊,”安赫閉上眼睛,聲音很低,像是要睡著了一樣,“我有一大堆的方法可以開解他們。”

“嗯。”那辰應了一聲。

“可事兒到了自己身上,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都說醫生治不了自己的病麼。”

“他倆早就沒在一起了,我爸隔個兩年三年的回來一次,吵一架就走,”安赫想從床頭櫃上摸煙盒,被那辰按住了手,他捏捏那辰的胳膊,“我不知道他倆這算什麼意思,也不離婚,也不過日子,我媽為了振興中華麻將事業奮鬥終身,我爸大概是……奮鬥終身為了各種女人。”

那辰沒說話,往他身邊蹭了蹭。

“我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媽不太理我,不管吃不管穿,湊合著沒死就成……”安赫頓了頓,說起這些的時候,他倒沒有太多感觸,壓著很多年,已經麻木了,“我爸在家的時候,他倆對打完了再對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一塊兒揍你麼?”那辰坐了起來,跟安赫並排靠在床頭。

“嗯,不過我爸很少回來,這機會不多,平時除了睡覺我不太回家,”安赫有些吃力地笑笑,“按說我該離家出走什麼的。”

“為什麼沒走?”那辰轉過臉看著他,但看不清,窗簾把月光完全遮掉了,安赫的臉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因為我想回家,不管怎麼說,那是我家,你對家有定義麼?父母,孩子,溫暖,關懷……”安赫抬手在他腦袋上一下下抓著,“這點咱倆挺像的。”

“嗯。”那辰閉上眼睛往他手上迎了迎。

“我想要一個跟彆人一樣的家,不用多好,大眾款的就行,”安赫聲音低了下去,“實在沒有,空殼也行,我隻要覺得我家在那兒就行。”

那辰沉默地聽著,安赫放在他腦袋上的手停下了,那辰敏[gǎn]地聽出他呼吸有些細微的混亂:“安……”

“現在她說要離婚,”安赫手有些抖,“突然說要離婚。”

“安赫,”那辰摟住了他,“睡覺吧。”

“我說過,就算是空殼,他們也得給我留著,”安赫聲音發顫,“他們欠我的!誰要離婚了我什麼都乾得出來!”

那辰感覺得到安赫的身體在發抖,之前的平靜已經一掃而空,他又回到了接完電話時的狀態裡,那辰有些緊張,他說不出像安赫開解和安慰他時那樣讓人放鬆踏實的話,除了抱緊安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我知道我心態不對,”安赫想要掙開那辰的胳膊,但那辰沒鬆手,“抓著這樣一個早就名存實亡的所謂家沒有任何意義,但我調整不過來,真的調整不過來……”

對家的渴望讓他曾經想要好好地經營一份感情,全力以赴地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有溫度的避風港,在所有這一切都被人一巴掌拍碎之後,那個隻剩了一副虛幻的架子的家就成了他不願意放手的最後一點期待。

可現在老媽頓悟了。

“她居然頓悟了!頓悟什麼了?她去趟西藏,神山聖湖轉一圈都沒頓悟的人在家對著麻將桌發幾天呆就頓悟了?”安赫笑了起來,低頭把臉埋在膝蓋上笑得停不住,一邊笑一邊啞著嗓子說,“這就頓悟了,她還會用這麼有深度的詞兒我真是太意外了,我都快頓悟了……”

“要不你哭吧,”那辰摟著他輕聲說,“我陪你一塊兒哭。”

“我剛哭過了。”安赫說。

“你那樣哭沒用,”那辰拍拍他,“聲音太小了,要哇哇大哭。”

安赫沒有說話,他知道那辰的意思,放聲大哭是一種很好的宣泄途徑,但對於他來說,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

他說話,做事,所有的情緒都在可控範圍之內已經很長時間。

“幫我拿片兒藥吧,”安赫指了指床頭櫃下麵的抽屜,“睡一覺就好了。”

那辰下了床開了床頭燈,從抽屜裡摸出藥看了一眼:“安定?”

“嗯。”

“醫院開這個藥不就一次幾片麼,你怎麼有這麼多?”那辰放了一片在他手心裡,“去垃圾小藥店買也最多就給你十片兒。”

“開了幾次沒吃完,”安赫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嗯?”那辰把藥放回抽屜裡,跑進客廳裡倒了杯水,“沒怎麼啊。”

那辰看到藥時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改變,安赫吃了藥躺到枕頭上,也許跟他媽媽曾經的什麼事有關,或者直接跟他自己有關……

“累死了,”安赫閉上眼睛,“很累……”

“睡吧。”那辰關掉燈挨著他躺下。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那辰有課,跟著安赫的生物鐘一塊兒起的床,因為安赫這兒已經彈儘糧絕,那大廚這樣的高水平也做不出早點來,隻能跑樓下買了兩屜蒸餃。

“你怎麼去學校?”安赫坐桌子邊吃著餃子,“我送你吧。”

“太繞了,我打車就行。”那辰坐在他對邊,一個餃子捏手裡幾分鐘了還沒吃下去,安赫臉色很差,蒼白裡帶著灰暗。

“捏麵人兒呢你,不吃給我。”安赫勾勾手指。

那辰迅速地把餃子塞進了嘴裡。﹌思﹌兔﹌在﹌線﹌閱﹌讀﹌

“趕緊的,”安赫站起來穿衣服,“我今天事兒多。”

那辰把嘴裡的餃子咽了:“晚上要我給你弄吃的嗎?”

“不用,我晚上陪床到九點了。”安赫想到這些事就又一陣煩躁。

“那我……”那辰想了想沒再說下去,“好吧。”

那辰回了學校才把手機開了機,手機裡隻有昨天那條他沒有看的短信。

葛建發來的,隻有兩個字,快回。

他盯著這兩個字發了很久的呆。

這幾天他不上課的時間差不多都跟雷波呆在一塊兒。

不呆在一塊兒的時間,雷波肯定會讓葛建一直跟著他,他不用想也知道,因為葛建已經提醒過他快回家。

或許跟著他的不止葛建,爬山那天雷波對葛建的話他能聽得出來,雷波可能懷疑葛建跟他私下有聯係。

所以昨天跟李凡吃飯吃一半他跑到安赫家去,雷波肯定知道,否則葛建不會再次給他發短信。

那辰趴到桌上,心裡的無助和煩悶滿滿地頂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唯一讓他覺得意外,也讓他不安的,是雷波沒給他發短信,也沒打過電話。

他不知道雷波現在是什麼態度。

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不能告訴安赫實情,特彆是在眼下安赫心煩意亂的時候,他不想給安赫找麻煩,也害怕雷波會傷害安赫,但他同樣也不願意矯情地因為這件事跟安赫分開。

憑什麼?憑什麼他不能跟安赫在一起?

可想是這麼想,事情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反複地在他腦子裡循環著,停不下來,也找不到解開的那個扣。

怎麼辦!

第四十三章 就這樣吧

下午最後一節課,安赫坐在谘詢室的沙發上,對麵坐著的是一個學生家長,一個滿臉倦容的中年女人。

這個學生每周都會從家裡偷錢拿去買各種吃的玩的發給全班同學,請同學去K歌,去遊樂場,請全班去網吧。

之前安赫已經跟這個學生聊過,一個自卑內向的小姑娘,從小被忙著做生意卻一直沒賺到錢的父母扔在經濟條件很差的爺爺奶奶家,一直到初中生意成功了才接回家,好吃好穿地供著,一方麵覺得虧欠了孩子拚命想要補償,一方麵又對孩子寄予了所有希望,覺得她始終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但孩子跟他們幾乎沒有交流,回家就沉默,也無法跟同學處好關係,沒有朋友,沒有玩伴,連跟她說話的人都很少,她覺得隻有用砸錢這種方式能夠改善跟同學的關係。

“我們虧欠她很多,但我們極力在補償,她為什麼一點也體會不到我們的苦心?我們這樣不也是為了她麼?”女人說幾句就要低頭抹抹眼淚。

安赫手撐著額角聽著她的訴說,有些有走神,這幾天他都整夜失眠,腦子裡跟漿糊似的,沒辦法集中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