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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鑒寶師 錦瑟華年 4459 字 3個月前

,“這幅畫啊,確實是拍賣場上的那幅。不過當初拍下這幅畫的,並不是我們。我們是後麵才輾轉得到這幅畫的。這幅畫,作者你可能不太認識。是原來的八大山人紀念館館長吳振邦,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他複製了幾乎是全部的八大山人的館藏作品,然後把真品用殯儀館的車送到八一**紀念館藏起來。用這些複製的作品代替真品,放在館內。紅衛兵破四舊,闖入紀念館,燒了不少的八大山人作品。這樣一來,全部的真品都得以保存,而這幅原本代替真品的臨品,也很幸運地沒有被燒毀,後麵從吳振邦手裡流傳了出來。”

周夏不由得感歎道,“是這樣啊,吳老先生讓人敬佩!不但八大山人的畫臨得相當不錯,眼光也特彆好。要不是他果敢堅決用仿品代替,我們就又損失了不少珍貴的文化遺產,留給後人無限的遺憾。”

“是啊!要不然,紅.衛.兵就把館藏的真品當四舊破壞掉了。這樣的一幅畫,還是有相當的紀念意義的,所以,我們有機會得到它的時候,就把它給收藏起來。”方如建說,“收藏,並不一定,完全要收藏真跡。而且,大家都清楚的,就算是館藏的作品,也不一定每件都是真跡,畢竟,真跡的數量還是相當有限的。隻要有意義,有特彆的價值就行,倒不一定非得用金錢來衡量。”

周夏點頭稱是,他這個時候,也沒去問,這幅畫價值多少之類,用多少錢收來的。前麵一幅畫《墨荷圖》也是一樣,那是朱秀芳他們自己的秘密。周夏自己能%e4%ba%b2眼欣賞到,還能上手做鑒定,他就覺得很滿意了。

像這樣的一幅有故事,又有相當意義的畫,確實是金錢所不能衡量的。

這樣做鑒定,周夏也覺得相當有意思,他所能看到的,感覺到的,並不隻是單純的真品和仿品之分。

周夏又和方如建聊了會關於這幅畫的點點滴滴,然後,他又滿懷期望,去鑒賞後麵一幅畫。

這幅畫方如建最清楚不過,這幅畫的內容是花鳥,都相當有特sè,屬於八大山人的典型特點,卓爾不群,立意新穎。

而且,這幅畫,上麵除了有八大山人的印章外,還有黃賓虹的題跋,而且是貨真價實的,畫壇巨匠黃賓虹的題跋。黃賓虹的作品,一度曾經被人低估,但是現在,隨著大家水平的提高,認知程度的提升,還有就是市場風cháo的影響,黃賓虹的作品也越來越被人所接受。市麵上所出現的,黃賓虹的贗品,也是層出不窮。

對黃賓虹作品有所了解的人,肯能很容易,就分辨出這幅畫的題跋,確實是黃賓虹的%e4%ba%b2筆題跋無疑。

也就是說,這幅畫,經黃賓虹本人鑒定過。

一般而言,這樣的畫,基本都是真跡。

可惜讓方如建有些小失望的是,周夏還真是剛入門的二把刀,對這最為明顯的信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一開始做鑒定,還是隻奔紙墨上去做文章。

這對他的鑒定結果有沒有影響,方如建說不好,但他敢保證,這幅畫的紙張,確實是老紙無疑。這也是一幅相當考驗水平的畫,方如建很是期待,周夏能有怎樣jīng彩的表現。

周夏全神貫注,也沒功夫去在意方如建的感受,他隻按照他的套路,來做鑒定。

這幅畫,紙墨都很到代。

但並不能說明,這幅畫,就一定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跡。

就周夏自己而言,他是知道的,仿八大山人仿得最像的,最頂尖的高手有兩個。一個自然就是張大千,這位大師,作偽的水平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樣說吧,每當他收到一幅真品的話,他都要進行臨摹,一則提高他自己的繪畫水平,臨摹,就是最好的學習,八大山人,石濤,董其昌,唐伯虎等明清書畫家,是他最早期的臨摹對象。

覺得臨摹得很像的之後,張大千就會拿出全副本領,下出一堆的蛋出來。

張大千是收藏大家,手裡的珍品畫作相當多,他收藏到畫之後又是秘而不宣,隻要不把真品給流傳出去。這樣子,作偽起來,更加可以肆無忌憚。他作偽手法也多種多樣,東拚西湊還算好的,完全臆造的,也占有相當的數量。

他臨摹的這些畫家的作品,也就稱為他所下的這些蛋。

他手裡有真跡可以參考,加上他自身的功底相當深厚,天賦也高,臨摹出來的作品,也就是下出來的蛋,那水準自然不用說,相當地高。

外麵的人沒見過真跡,也就無從得知,張大千特意通過各種渠道,拍賣會啦,私人交流啦,所流出去的畫,究竟是不是真品。他流出去的這些仿品,絕大多數時候,都會被當成是真品,因為真跡在張大千手裡,彆人可沒他那樣好的條件,參考對照來做鑒定。

而且,張大千做假畫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他特彆喜歡請當時的鑒定大家,也就是他的朋友至交好友之類的,給他所做的仿品題跋。葉恭綽,黃賓虹,於非庵等等,都為他題過相當多的作品。

除了要提防張大千之外,想要鑒定八大山人的作品,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人,就是八大山人的弟子,萬個。

萬個是八大山人70歲左右時收的弟子。他的作品從結構、樣式、造型方麵都與八大山人類似。但是,八大晚年的作品已經非常蒼勁,作畫使用的是羊毫禿筆。這種畫法,沒有深厚功力是畫不出的。同時,八大山人晚年寫了大量的書法作品,筆用中鋒,線條非常結實,收鋒嚴謹。萬個的生卒年雖然不詳,但肯定比八大年輕,他的功力沒有幾十年那麼久,所以在一些落筆轉折的地方,皴法及點染等筆墨上會有所忽視。

這些,都是鑒定八大山人朱耷作品的必備知識。

周夏自然牢牢記住心底。

眼前這幅作品,周夏從紙質的年代上找不到什麼破綻。

如果是這兩人的仿作的話,那也確實難以從這上麵找到鑒定的方向。

萬個就不用多說了,他生活的時代,就和八大山人差不多,所用的紙墨也都差不多,想要準確分辨,無疑比登天還難。

至於張大千,這位主可是造假的頂尖高手,非常有敬業jīng神,孜孜不倦地造了一輩子假。當然,張大千造假也是造全套的,並不是單純臨摹完畢就了事的。

張大千早年作假,基本都會搜尋一些舊紙,然後染上較淡褐黃sè。畫好之後,又故意經過數次揭、裱,讓畫顯得比較舊,有那種時代的氣息。

由於張大千對染織行業相當了解,即便沒有找到合適的舊紙,他也會另用一些溶液洗刷,最後刷上一層白芨水,自製“假紙”。他心思縝密,甚至可偽造紙麵裂紋,造得和真跡相差無幾,他手裡有很多真品可以參考,這樣做讓人真的很難分辨出來。除此之外,他還會另用白乾酒等去掉新印sè的油質,權充舊印,所用到的秘法,不勝枚舉。

可以說,張大千作假作得,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些浸yīn書畫一輩子的專家學者,都容易在張大千的偽作上打眼,更彆提像周夏這樣剛入行的小菜鳥了。董源的《溪岸圖》,過去曾經鬨得沸沸揚揚,就因為,大家爭論的是,這幅畫,究竟是不是張大千所造的。

眼下,在這幅畫花鳥圖的紙墨上,周夏並沒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如果這幅畫是張大千所造的話,斷然是不會在這些地方露出馬腳來的。以周夏這點本領,如果不用係統做鑒定,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偽來。

最後,還是要看這幅花鳥圖本身的藝術表現如何,才能做出最後的鑒定結果來。

這幅花鳥圖,怎麼說,給周夏的感覺,並不是特彆好。

他感覺,這幅畫缺少了八大山人那種神韻。

想要鑒定一幅畫,就得弄清楚,畫家當時是怎麼想的,處於怎樣的一種jīng神狀態下。

眾所周知的,八大山人朱耷一生顛沛流離,心懷故國,心中時常憤懣。他豐富的人生經曆,飽經滄桑的心態,是仿作者無法模仿的。

即便是最頂尖的作偽者,張大千和萬個,他們所做的仿八大山人作品,也不可能和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跡完全一模一樣。

這樣說起來,可能有些主觀唯心,但事實確實如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幅畫吧!

周夏覺得,不管是用筆還是用墨,都有些飄的感覺,並不像是八大山人朱耷那種沉厚凝重的感覺。而且,這花鳥雖然和朱耷的作品形似,但其中的氣韻,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幅花鳥圖,其中這隻作為承載jīng神主題的鳥,就少了那種遺世dúlì,孤高傲然的氣勢。

尤其是在仔細欣賞過八大山人的《杜鵑啼血圖》,周夏對八大山人那種用筆墨,沁入人心靈,神乎其神的藝術感染力,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八大山人朱耷,一直被譽為東方的“梵高”。但周夏卻覺得,八大山人朱耷,比梵高更高一層。最起碼,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周夏都能理解他其中所要表達的心境,那種傲然天地間,冷峻,冷逸的風格,也不是其他人所能模仿出來的。

至於這幅花鳥圖的題跋,國畫大師黃賓虹的題跋,周夏自然不會錯過。

他雖然對黃賓虹並不算特彆深入研究,但也看得出來,這題跋,的確是真的。

但張大千的偽作上,從來就少不了名人的題跋。

所以,周夏根本就不把這個題跋,當成是鑒定真偽的唯一標準。也不會像一些小白一樣,看到有名人題跋,而且確認為真之後,就覺得這幅畫肯定是真的。要知道,即便是收藏大家,也會有打眼的時候。當然,他們更多的時候,也會被人情所困擾,至交好友來找你幫忙,總不好不給麵子,那就題一個唄。

他們拋不開麵子,但給後人的鑒定,就帶來相當大的困擾,這可能是他們當初所能料想到的。

經過這樣一鬨騰,周夏越發覺得,他有必要提高審美情趣和藝術鑒賞能力,這在法作品的鑒定中,實在太過重要了。即便大部分要靠天賦,但後天的努力,也是可以進行改變的。

至此,周夏基本可以斷定,這幅畫,應該就是張大千這位作偽大師所做的了。

至於結果正不正確,得讓係統來做出判定。

係統很快就給出結論,“該作品創作於公元1936年。”

毫無疑問,這幅署名為八大山人的《花鳥圖》,不可能是真跡,也不會是八大山人的弟子萬個所做。其作者,可能xìng最大的,就要數造假專家張大千了。

做完這幅畫的鑒定,周夏感覺jīng力消耗巨大。

張大千的造假的水平,確實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隻要多練習,提高自己的眼力和藝術鑒賞能力,還是能夠分辨出真偽來的。

方如建看他又做完了鑒定,也過來驗收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