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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話,同樣用鮮血寫出來的,血漬似已乾透。

陸小鳳不用再看這死人的臉,已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獨孤方!

陸小鳳握拳,冷笑:“我看起來就是那麼容易受威脅的?!”

即便花滿樓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是他們一點都不了解你!”

“哦?”

“陸小鳳從來就是個牛脾氣,旁人越是不想讓你做的事情,你就越是要做!”

陸小鳳眉眼一彎,笑出聲來。

飛仙島,白雲城。

葉白捏著手中的信,匆匆繞過回廊,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敲了一下,就推門而入。

此刻正值初秋,白雲城位於南海,氣候還是有些炎熱的,可屋中卻是門窗緊閉,隻在靠著矮塌的位置,小小的留了一條縫隙。

桌案之上白煙嫋嫋,霧氣騰騰,他一聞就知道是安神香的氣息。

尊貴俊美的男人,一身白衣,躺在榻上。明明屋內的氣溫極高,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汗意,一眼望過去,隻讓人感到一陣冰寒。

男人的表情平靜安詳,似已陷入沉睡,眉宇間含著一種淡淡的倦意。

葉白一時間竟有些猶豫,或許自己應該等會兒再來的,即使自己手中的這封信很重要!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退出去的時候,一聲淡淡的嗓音響起,“什麼事?”

葉白有些懊惱,“打擾城主了。”

“沒有。”葉孤城坐起身子,神情間並沒有初醒的迷茫,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醒著的,根本就沒有入睡,或許事實也真的就是這樣。誰知道呢?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何事?”他再次問道。

葉白將手中的信件恭恭敬敬的遞上,“南王府來信。”

葉孤城打開,迅速的瀏覽了一遍,罕見的皺起了眉心,“上個月的款項沒送到?”

葉白遲疑片刻,終於說道:“幾天前傳來消息,那批銀子被人劫了。”

屋內的溫度驟然降低,葉孤城目光銳利似劍,聲音更是冷的像要凍出冰渣子來,“幾天前的事情,我這個做城主的反而不知道?!”

葉白汗濕衣背,雙膝一屈,跪在地上,“這些日子城主身體欠佳,是以......是以不敢再讓城主受累......葉白逾越,請城主責罰!”

一片沉默。

良久,葉孤城才冷冷的道:“沒有下次!”

葉白鬆了口氣,他重重的磕了個頭,道:“是!”

葉孤城屈指,輕輕的敲擊著薄薄的紙張,“可知道是誰做的?”

葉白道:“消息一傳來,屬下就讓人去查了,似與青衣樓有關。”

葉孤城指尖一停,“青衣樓?那個江湖上最神秘的組織?”

“是。”

“青衣樓”並不是一座樓,青衣樓,有一百零八座。每樓都有一百零八張畫像,代表著一百零八個人,加起來就變成個勢力極龐大的組織。

他們不但人多勢大,而且組織嚴密,所以隻要是他們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誰也不知道青衣樓第一樓在哪裡,誰也沒有%e4%ba%b2眼看見過那一百零八張畫像。

青衣樓與白雲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卻不知為何這次竟劫了白雲城的東西。

不過無論如何,葉孤城身為一城之主,都不會善罷甘休就是了。

於是,他道:“青衣樓的事情我會%e4%ba%b2自處理。你重新支取一筆銀子給南王府送去。”

葉白一愣,神情有些猶豫。

“怎麼?”

葉白遲疑道:“城中一時間抽不出這麼大的款項。”

葉孤城皺眉。

“如今尚未到月底,各地的收益還未送來,而且最近海上也不太平,已經發生好幾次海嘯了,白雲城的損失並不小,府中的現銀基本上都支出去了,暫且調轉不出這麼大筆的款項。”

葉孤城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窗邊,推開雕花的窗戶,清風吹來,屋中的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

葉白抬眸,看著負手而立的男人,突然開口道:“或許城主可以先動用一下西府的——”

“住口!”葉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葉孤城驟然打斷,“西府的東西誰都不準動!”

葉白還想再勸,“隻是暫且挪用一些而已,待各地的收益到了就可補上。”

葉孤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說過的話不會再說第二遍!”

葉白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了。

葉孤城道:“這件事由我負責,無論是誰吞了這批銀子,都要給我乖乖的吐出來!”

聲音沉沉,已是罕見的帶了怒意!

第59章 殺人

酒筵擺在水閣中,四麵環水,九曲橋欄卻是鮮紅的。

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清風微徐。

現在已經是初秋,池塘裡的荷花一夜間枯萎,零零落落,卻透著股殘缺之美。秋風吹來,似乎還能聞到荷葉的清香。

霍天青是個很英俊的人,聲音低沉而有力,說話時緩慢而溫和,他說話的時候,希望每個人都能很注意的聽,而且都能聽得很清楚。

這正表示他是個很有自信、很有判斷力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則,他雖然很驕傲,卻不想彆人認為他驕傲。

不過,無論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都與唐穆無關,他現在正努力趴在桌上往碗裡夾菜。是他大意,隻想著跟陸小鳳一路就不用練劍了,卻沒料到對方除了是個浪子之外,還是個窮光蛋。每頓青菜羅卜外加白饅頭,唐穆表示僅僅隻是幾天他就已經瘦了一圈了。

原先他以為身為土豪的花滿樓應該會出一點油水的,哪知道天天的白菜蘿卜他吃得比誰都香!弄得他非常懷疑,這真的是江南花家出來的花七童?錦衣玉食嬌慣著長大的七少爺?但隻這一點,他是絕對比不上他的!

唉,要是他出門前向寒管家要點銀子就好了。

幾天的饅頭青菜啃下來,他的%e8%88%8c頭都膩的發苦了,所以,聽說有人請吃飯他高興壞了,連早飯都省了,就為了到時候能敞開肚皮大吃大喝,補充點油水。

筵席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人,一位是閻家的西席和清客蘇少卿,一位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裡神龍”馬行空。

在座之人都是健談的,推杯過盞,談笑風生,倒也熱鬨。

唯有唐穆一人閉口不言,埋頭大吃,引得旁人多看了幾眼,但因為他是陸小鳳帶來的人,倒也沒有說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人大笑著走了進來,笑聲又尖又細,讓正在啃%e9%b8%a1骨頭的唐穆一下子卡住了。

驚天動地的咳嗽聲響起,眾人側目,唐穆捂著脖子不知是憋得,還是不好意思,整個臉漲得通紅。最後一聲巨咳,那根要命的%e9%b8%a1骨頭終於被咳了出來,借過花滿樓遞來的酒杯,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他環視一圈,呐呐得道:“那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閻鐵珊笑道:“他奶奶的,這位少俠是你的朋友?”

陸小鳳笑著介紹:“我朋友唐穆。”

閻鐵珊大笑:“果然和你一樣有趣。”

唐穆坐下繼續吃自己的飯,對他們的對話聽而不聞,反正也同他沒什麼關係不是嗎?他看上去和花滿樓一樣,很溫和,很%e4%ba%b2切,都是那種屬於謙謙君子型的,但隻要稍稍了解他的,就可看出他冷漠的本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正當他吃得正歡的時候,那個尖細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幾個溫度,“霍總管!”

唐穆皺眉,抬眼看去。

就見閻鐵珊冷冷的道:“花公子和陸公子已不想在這裡呆下去,快去為他們準備車馬,他們即刻就要動身。”

說著,他已拂袖而起,大步向門外走去。

唐穆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他還沒吃飽了!

但下一刻,他的不滿統統轉為驚喜,因為那個突然出現在門外的人。長身而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劍卻是黑的,漆黑,狹長,古老。

“西門吹雪!”

閻鐵珊瞳孔驟然緊縮,他突然急退兩步,大喝一聲:“來人啊!”

隨著他這一聲呼喝,窗外立刻有五個人飛身而入,發光的武器──一柄吳鉤劍、一柄雁翎刀、一條練子槍、一對%e9%b8%a1爪鐮、三節镔鐵棍。

西門吹雪的眼中閃著一種驚人的亮光,下一刻,他的劍已出鞘。

霍天青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看著陸小鳳,陸小鳳不動,他也絕不動!

馬行空卻已霍然長身而起,厲聲道:“霍總管好意請你們來喝酒,想不到你們竟是來搗亂的。”

喝聲中,他伸手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條魚鱗紫金滾龍棒,迎風一抖,伸得筆直,筆直的刺向花滿樓的咽喉。

他看準了花滿樓是個瞎子,以為瞎子總是比較好欺負的。

花滿樓隻是靜靜的坐著,等著,然後他歎了口氣,袍袖已飛雲一般揮出,卷住了滾龍棒,將棒子的主人抽出了窗外,掉進了池塘裡。

唐穆原來是緊緊地看著西門吹雪那邊的,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了他麵前。

蘇少英看著他靠在桌旁的那柄劍,眼睛也亮了起來,“看來唐先生也是用劍的行家。”

唐穆很想說不是的,但對方已經拔劍攻過來了。嘖,連個招呼都不打的麼?!

他應該感謝西門吹雪兩個多月下來的訓練的,起碼他現在的劍法較之以前高明了十倍不止,至少在蘇少英以輕靈奇巧著稱的峨嵋劍法下勉強撐過了五十招。

但五十招過後,他就捉襟見肘,力有不逮了。

蘇少英的劍法很快,瞬間就出現在眼前,眼見他就要血濺五步,唐穆眼眸一暗,指尖屈起。而就在這時,一股逼人的劍氣已經閃電一般擋在了兩人之間,隔開了蘇少英刺來的那一劍。

狹長的劍刃上還殘留著殷虹的鮮血,西門吹雪輕輕一吹,血珠滴落。他抬眸,冷冷的道:“你既然是學劍的,為什麼不來找我?”

蘇少英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西門吹雪冷笑道:“傳言中峨嵋劍法,獨秀蜀中,莫非隻不過是徒有虛聲而已?”

蘇少英再優秀,也隻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受得了這般奚落。

他猛然喝道:“峨眉蘇少英領教莊主高招!”

說著,他已經執劍攻了上來。一出手,竟摒棄了剛剛輕靈奇秀的路數,而是帶著刀法般大開大合的剛烈之勢。

這就是獨孤一鶴獨創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他投入峨嵋門下時,在刀法上已有了極深厚的功力,經過三十年的苦心,竟將刀法的剛烈沉猛,溶入峨嵋靈秀清奇的劍法中。

他這七七四十九式獨創的絕招,可以用刀使,也可以用劍,正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功夫。

西門吹雪的眼睛更亮了,看見一種新奇的武功,他就像是孩子們看見了新奇的玩具一樣,有種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