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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的疑惑更深了,無言教?那是什麼教?又是誰要成%e4%ba%b2?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十八歲的時候絕對沒有和誰成%e4%ba%b2的,實際上,他到死的時候都還是一個孤家寡人!

但他不能問下去了,老管家雖然看上去一副老態龍鐘行將朽木的樣子,但卻心如明鏡,精明的緊,是真正的老而彌辣。如果再追問下去,他不知道會不會被他看出些許端倪!

離開前廳之後,他並沒有按原先的打算去散步消食,順便看一看這隔了一世的白雲城,而是直接回了臥房。

這世上隻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果然,在床頭的暗櫃中他捧出一個不是很大的檀木箱子,擦了擦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他慢慢打開。

一遝厚厚的信紙首先映入眼簾,他取出一張看了看,墨黑的字跡風骨傲然,力透紙背,顯然是出自一個男人的手筆,而且是一個孤傲霸道的男人。

信中並沒有什麼重要內容,隻零碎的說了一些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瑣事,比如窗前的那樹梅花今天終於開了,整個莊中就屬它開的最晚了,比如最近跟師父新學了一種釀酒配方,自己剛剛釀製了就埋在梅樹下,來年夏天便給你送去......

沉凝的視線迅速滑向左下角,一個端端正正的“雪”字落在信的尾端。

他皺了皺眉,仔細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並沒有一個名字中含有雪字關係好到如此%e4%ba%b2密的朋友!

將手中的信放下,他又拿起下一封,薄薄的宣紙有些泛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隻是被保管得很好,所以看上去還算齊整。信上的字跡很稚嫩,但依稀可以看出和上一封信的主人出自同一人之手。內容依舊是一些瑣事,夾雜這些許抱怨,說是阿寒做的桂花糕超好吃,可惜他隻吃到一塊,剩下的都被師父搶走了,他好生氣......

好像能透過泛黃的信紙看到一個孩子嘟著嘴認真生氣的模樣,削薄的%e5%94%87角無意識的勾起,直到低低沉沉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中,他才知道自己笑了。

笑聲驟止,葉孤城捂住自己的%e8%83%b8口,那裡有一股暖暖的熱流緩緩溢出,就像浸泡在熱水中一樣舒適,但這顯然不是他自己的情緒,而是這具身體原本的,屬於十八歲葉孤城的情緒!

緊緊的擰著眉頭,他將這些顯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手筆的信件拿開,開始打量箱子裡其他的東西。

由於箱子並不大,厚厚的一疊信封拿出後,也沒有多少東西了,但每一樣都是獨屬於葉孤城的珍寶。

一塊溫潤上佳形似遊雲的玉佩,那是白雲城城主的信物;一柄雕刻精致的木劍,是十幾年來父%e4%ba%b2唯一送給他的禮物;一本素白封麵的書冊,每當他心情極好或者極不好的時候都會將發生的事記錄下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塊很普通很平常的鵝卵石,靜靜的躺在箱底。

握著那塊並不在記憶之中的鵝卵石,他慢慢的翻開手中的日記。

日記並不是很長,畢竟他從小就是個性格淡漠的人,無論是很高興還是很不高興都很少,大多的時間都是比較冷淡的,等他長大之後,能讓他情緒波動的事情就更少了。

但饒是如此,他依然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將整本日記看完。

晶瑩的指尖輕輕的落在最後一行小字上。

九月,迎娶阿雪,甚悅之!

這是他的字跡,無可懷疑,隻是內容不對!

他的記憶中從來不曾出現過一個名叫阿雪的人,與他%e4%ba%b2密如斯。更何況,那人還是個男子。

娶一個男子,這怎麼可能?!

即便他是葉孤城,此刻也不禁目瞪口呆!

阿雪,對於男人來說顯得有些女性化的名字,(陸小鳳那個娘娘腔的名字除外)他認識的含有雪字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可能讓他喜歡上,甚至願意娶之為妻。

山莊,梅花,劍道,阿雪......他搖頭,將某種迅速閃過的念頭拋到九霄雲外。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老管家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隨手遞上一張信箋,“不好了城主,萬梅山莊傳來急信,淩先生去世了。”

“萬梅山莊!”葉孤城一字一頓,神色僵硬。

好在老管家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前幾天淩先生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這無言教真是個禍害,不僅差點害了城主,連淩先生這麼高的本事都折在他們手裡,隻可惜了西門莊主,定然是要傷心的,城主去北邊,務必要好生寬慰......”

“去北邊?!”葉孤城指尖微顫,如果仔細聽的話,可以發現他的聲音有點走調。

“是啊,”老管教依舊絮絮叨叨,“淩先生這麼一走,你們的婚禮怕是要延後了,我這就讓人把府裡的布置給撤了!可惜啊,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走了呢......”老人一邊歎息著,一邊往外麵走去。

徒留葉孤城一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好像被老人留下的話炸飛了。

乘船出海,一路北上,整個旅程都是在葉孤城無意識之下完成的,等到站在萬梅山莊的大門口,望著那個白衣翩翩,冷酷傲然的少年迎麵而來,他的心劇烈的痛了起來,渾身顫唞,冷汗直冒,腦中混亂一片,各種各樣的聲音嘈雜響起。

他低%e5%90%9f一聲,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厥過去,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清香在鼻尖飄蕩......

第54章 十年前(完)

蔚藍的海水飄飄蕩蕩,他托著下巴安安靜靜的坐在白玉台上,望著遠處的樣子仿佛是在等著什麼人,終於,他眼眸一亮,魚群逃竄的地方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迅速跑來,一下子撲到了他懷中。

同樣白衣的兩個孩子凝水成劍,相互對招,招式之間雖然還不夠成熟,但卻極為認真。

稍稍大了一些,他抱著懷中的孩子鄭重承諾一定會送他一把極好的劍當聘禮。

久彆重逢,眉眼含笑的人將一塊琥珀色的鵝暖石放在他手中,說是顏色好看,很像他的眼睛。

父%e4%ba%b2去世之時,已經長成少年模樣的人來到他身邊,並無安慰,也沒有太多的言語,隻是安靜的陪著,卻讓他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

晨起練劍,互相切磋,談劍論道,恍然覺得,這世上在沒有人比他更懂自己,也沒有人比自己更懂對方!

無數個春意綿綿的夜晚,渾身赤摞的少年相互擁抱,抵死纏綿,感受著彼此灼熱的體溫和心跳。

......

他驀然睜眼,一下子就對上了一雙子夜般的黑眸。

記憶之中一直強大冷酷,無心無情的劍神此刻還隻是個少年,麵部線條微微柔軟,眉宇之間尚帶著些許稚氣,看向他的黑眸暗含關心。

他瞬間坐起身,微微垂眸,掩去眸底深處的複雜。

“醒了?”西門吹雪勾%e5%94%87,然後伸手探向他的手腕。

指尖觸及光華的皮膚時,他瞬間挪開,伸出去的手摸了個空,西門吹雪疑惑,下意識的看向葉孤城。

他從來都是敏銳的,一下子就發現了對方小小的不對勁,劍眉微挑,他道:“怎麼?”

葉孤城抿%e5%94%87,然後慢慢的將手放回原處,答道:“不,沒什麼。”

西門吹雪並沒有懷疑,手指自然而然的搭在他的手腕處,片刻後,他道:“無礙!或許隻是趕路累著了。”說著,他歎了口氣,右手順勢握住他的幾根手指,接著說道:“一路兼程,定然又沒有好好吃飯吧。”

葉孤城身子緊繃,硬梆梆的吐了一個字,“沒!”

西門吹雪攬著他的肩膀,覆在他耳邊輕聲道:“又在說謊了,葉哥哥!”最後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吐出來的,溫熱的氣流噴灑在皮膚上,引起對方輕微的一個戰栗。

在圓潤的耳珠上輕啄一下,他大步離開,隻留下一句簡單的話語,“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來。”

臥室之中隻剩下一個僵坐的人影,良久良久,那個好像木頭雕刻的人終於輕輕的動彈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削薄的%e5%94%87角冷冷的吐出一句話,“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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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隻能用荒謬來形容!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是情人更加荒謬的事情嗎?!

可是,硬塞進他腦子裡的那段記憶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是真的!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自幼定%e4%ba%b2,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這次若不是因為出了意外的話,現在他們已經成%e4%ba%b2了!

想到這裡,葉孤城的臉都有些扭曲了,手背青筋直冒。西門吹雪是誰?!是他認定的知己和對手,他們之間有心心相惜,有尊重理解,甚至有麵對宿敵的仇恨,唯一不可能有的就是愛情!

他現在寧願自己已經徹底死在紫禁之巔,身死魂消,也不想麵對這奇葩的世界!

葉孤城在萬梅山莊已經呆了有十天了,淩霄的葬禮已經辦完,因為他是被火燒死得,連灰燼都沒有剩下,所以隻弄了一個衣冠塚,就埋在後院的梅林裡。

西門吹雪表現得一直很平靜,並沒有什麼傷心的樣子,但旁人都知道他是絕對不好受的。

葉孤城在萬梅山莊管家寒疏影的叮囑下,一直陪在他身邊,就像那段記憶中對方一直安靜的陪在“葉孤城”身邊一樣。

而這麼多天下來,他也大概的了解了這個世界與原先所處的世界的不同之處。

他確實不知道西門吹雪到底師承何處,但他也絕對沒有聽說過“佛狐”淩霄的名字,江湖上惡名昭著,勢力強大的無言教,神功蓋世的教主言舒雅,都是聞所未聞。甚至連萬梅山莊的管家寒疏影,也是以前的世界中不存在的。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想去弄個清楚明白,反正他已經身處這方世界,清不清楚真相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最讓他頭疼的是如何麵對西門吹雪。

望著好像在發呆的人,他輕咳一聲,提醒道:“該你了!”

葉孤城恍然,夾著一顆白子輕輕的敲落在棋盤上。

西門吹雪抿了口茶,問道:“在想什麼?”

葉孤城頓了頓,道:“我該回去了。”

眉間的柔和稍稍退下些,他問道:“什麼時候走?”

葉孤城道:“明天。”

“這麼快!”西門吹雪想了一下,道:“我與你一同去。”

葉孤城麵色複雜,琥珀色的眼眸直直望向他,然後,他道:“不用。”

“莊中上下有阿寒在。”所以用不著我操心。

良久,葉孤城緩緩站起身,一股凜然的氣勢漸漸散開,他聲音冷澈,語氣決絕,淡漠的說道:“西門莊主,我們解除婚約吧!”

葉孤城當天晚上就走了,連天亮都沒有等到。決然離開的人沒有留念,沒有解釋,甚至連句像樣的理由都沒有。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無法說,這樣的事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