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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穆終於把氣給喘勻了,然後他道:“說吧!你究竟在找什麼?”

陸小鳳訝然,“你知道?”

唐穆嗤之以鼻:“兩天了,你一直在莊子裡轉來轉去,從這個院子轉到那個院子,還不知道你的用意的話我就是傻子了。”

“好吧好吧,”陸小鳳舉手做投降狀,“我確實再找東西,確切的說是在找一個地方。”

唐穆坐直了身子,麵色嚴肅了起來,“跟三小姐的死有關?”

“也許!”陸小鳳含糊的低應一聲,然後道:“首先這個地方應該種著月季,而且地處偏僻,莊裡的人很少會去,比較陰暗潮濕,這樣的地方你知道嗎?”

唐穆皺起了眉,“月季並不稀罕,莊裡很多地方都種著月季花,但比較偏僻且又潮濕的地方......”他不知不覺的站起身來,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陸小鳳也不催促,他一下子跳坐在欄杆上,兩條%e8%85%bf垂直而下,來回晃動,吹來的清風卷起大紅色的披風,竟給人一種瀟灑的感覺。

忽然,唐穆眼眸一亮,“是了,應該就是那裡了!”說著,他轉身就走,連個招呼都沒給陸小鳳打。

好在陸小鳳倒也識趣,摸了摸鼻子自覺的跟了上去。

唐穆說的地方是敖家祠堂,位於後院深處,地方偏僻,除了祭祖那日平常少有人煙。層層疊疊的枝葉遮天蔽日,竟給此處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唐穆抱著雙臂,看著那個蹲在一叢因為光線不好而開得有些萎靡月季旁的人,道:“怎樣?你究竟發現什麼了?”

陸小鳳不答反問:“此處可有看守之人?”

唐穆有些不滿,但還是說道:“你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一條小道往林中走去,唐穆邊走邊道:“嚴伯是專門看守祠堂的,每日他都要一早一晚去兩趟祠堂,打掃供奉,維持祠堂之內香火不熄。”

綠蔭之後,豁然開朗,一間木質的房屋安安靜靜的座立著,屋前還用柵欄圍了一個小小的園子。

“嚴伯!”唐穆隔著柵欄高喊:“嚴伯在麼?”

一陣咳嗽聲從屋內傳來,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彎腰駝背,須發花白的老者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他眯著眼睛打量半宿,才慢吞吞的問道:“你是誰?”

唐穆苦笑,“您又不認得我啦,我是李管事的外甥啊,半年前進莊的那個。”

老者拔著胡須,嘀嘀咕咕,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唐穆推門而進,扭頭對陸小鳳說道:“嚴伯人很好,就是年紀大了,記憶減退,有時候認不清人......”

“胡說!”他的話語被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老人虎著臉說道:“我的記憶好得很,不就是李管事的外甥麼,我記得的,你叫王、王什麼來著......”

唐穆無奈道:“在下姓唐,叫唐穆。”

“哦,唐穆,唐穆......”老人咕噥著,又將視線移向他身後的陸小鳳。

唐穆微微一笑,介紹道:“這位陸大俠是莊裡的貴客,他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一聽是莊子裡的客人,老人立馬熱情了起來,他道:“貴客有事儘管問,老朽定然有問必答,要不您先進屋坐著?”

陸小鳳連忙推辭:“不用不用,隻是幾個簡單的問題而已,我問完就走。”

“好,客人請問,隻要老朽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陸小鳳略一沉%e5%90%9f,道:“前天,也就是二公子成%e4%ba%b2那天,嚴伯可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異常,異常,沒什麼異常啊......”老人的滿臉的褶皺堆在一起擠成一朵大菊花,“嗯,那天的酒比較好喝!”

“酒?!”陸小鳳二人麵麵相覷。

“是啊,二莊主成%e4%ba%b2那日給莊裡的每個下人都發喜酒了,嘖!四兩銀子一壇的竹葉青啊,我已經很久沒喝到這麼好的酒啦,爽快!哈哈!”

陸小鳳嘴角抽搐,“那您還發現什麼其他狀況沒有?比如說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老人撓了撓頭頭發,哼哼道:“您這麼一說,我還真看到了一個人,當時我還奇怪來著,按道理那個時候莊裡的人應該都在前院才是,怎麼他會來了陰森森的祠堂?!”

“那人是誰?”

“就是夫人的弟弟史公子嘛!”

史公子?!史獨淮?!

兩人對視一眼,便告辭走了。

唯有老者一人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背影低聲喃喃:“唐穆,唐......老李的外甥明明姓王來著的嘛,王、王什麼來著......”

靜林幽謐,鳥鳴婉轉。唐穆偏頭問身邊的男子:“現在要怎麼辦?”

陸小鳳沉思片刻,道:“喜娘和陪嫁的那幾個侍女還在?”

“自然!”唐穆道:“林三小姐的死還沒查明白,作為貼身照看她的人是絕不允許離開山莊的。”

陸小鳳道:“我想再同她們談談,這次要一個一個來!”

第35章 史獨淮

葉孤城生辰那天,由於他不喜熱鬨,老城主又死了不到一年,所以並沒有大辦,府中上下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安靜冷清,甚至多數人根本沒有意識到今天是新任城主的十八歲壽辰,一個少年真正成為男人的日子。

西門吹雪今天難得的沒有一起床就去練劍,這對他來說是極為稀罕的,要知道自他拿劍以來,向來是風雨無阻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休想打斷他的練劍時光。

可現在,他卻站在廚房對著一堆麵粉發呆。

伸出食指在雪白的麵粉上戳出一個小洞,然後放在%e5%94%87邊%e8%88%94了%e8%88%94,嗯,沒有味道,不好吃。

想了想,他閃身離開,再出現時,手上提了一個大大的食盒。

桂花糕,拍碎;千層酥,拍碎;雲片糕,拍碎;紅豆糕,拍碎......

花花綠綠的粉末與雪白的麵粉攪合在一起,再次沾了沾%e5%94%87,果然,是甜的!他滿意地勾了勾%e5%94%87。

倒水,搓搓,揉揉,捏捏,呃,水太少了,再倒點;又搓搓,揉揉,捏捏,水好像太多了點,粘粘的麵粉變成了漿糊,通通粘在了他手上,弄都弄不下來,好吧,再放點麵粉......

如此反複,等他終於調好麵粉時,饒是他這般沉靜的性子,也不禁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接下來的事情對他而言就比較簡單了,控製好力道,將麵團拉成一根又細又長的麵條,從頭到尾一次都沒有斷過,他滿意的點頭,練武果然是有好處的。

麵條擀好了,接下來就是把它變成熟的。

生火燒水,對於他這個從未進過廚房的人而言,自然又是一番折騰,好在廚房中的人早早就被他趕出去了,不然看到他一身臟汙,臉上還沾著麵粉的樣子,他十幾年來保持的白衣無塵的形象肯定要一去不複返了。

等到熱騰騰的麵條出鍋的時候,他略略皺起眉,清湯白麵的,太素淨了,或許他該再煎一個荷包蛋?

葉孤城剛進房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邊的西門吹雪,他的心裡有點高興,兩人在一起大半年,一直形影不離,今天一日未見,他竟頗為想念,果然,習慣是件可怕的事情。可他卻一點也不想改變。

見屋子的主人回來了,他打開桌上的食盒,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端了出來,一個水煮%e9%b8%a1蛋去了殼,被切成三片,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麵條上麵。

他到底沒能做成荷包蛋,以他現在的手藝還掌握不了這樣高難度的技術。↓思↓兔↓網↓

“生辰快樂!”燈光之下,他淡淡微笑。

葉孤城喉間一哽,然後慢慢的勾起%e5%94%87角。

那是父%e4%ba%b2離去後他的第一個生日,也是最簡陋的一個生日。

那也是他生平吃到的味道最詭異的一碗麵條,雖然擀得很好,長長的一根,細長圓潤,很有嚼勁,但卻是甜的,而且味道說不出的奇怪。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心中逐漸泛上的暖意,這樣一個清冷的夜晚,這樣一句簡單的祝賀,甚至這樣一碗味道詭異的麵條,都讓他覺得,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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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廂房,送走最後一個陪嫁的丫鬟,唐穆順手關上房門,轉身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陸小鳳沉%e5%90%9f片刻,道:“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史獨淮公子確實在拜堂之前讓人給新娘子遞過信,就是不知信中具體有些什麼內容了。”

“去%e4%ba%b2自問問他,不就知道了?”唐穆不以為然,“左右林三小姐的死與他%e8%84%b1不開關係就是了。”

陸小鳳搖頭,“這樣的結論太武斷了,我們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就是他殺的——”

“嘭!”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敖連瑉麵色猙獰,雙目赤紅的站在門口,暖烘烘金燦燦的陽光都驅散不了他周身彌漫著的寒意。

陸小鳳咽了口唾沫,乾巴巴的喊了一聲:“阿、阿瑉!”黑黝黝的眼睛掃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一臉苦笑的敖連昀,他欲哭無淚,自己可不可以馬上逃走啊!

“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意外的,雖然他看上去就像一個點燃了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但他的聲音卻異常的平靜,可就是太平靜了,反而給人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陸小鳳裝傻,現在也隻能裝傻,“什、什麼,我說什麼了麼?”

“陸、小、鳳!”敖連瑉一字一句,怒極反笑:“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唐穆說得對,想要弄清楚真相,直接去問當事人不就清楚了?!”說著,他轉身就走。

陸小鳳大急,衝敖連昀喊道:“趕緊攔住他!”

可是,雖然敖連昀是他的哥哥,但論身手卻差了他一倍不止,有哪裡能夠攔得住!

他身子一動,剛要攔在他麵前,就被一股綿力帶的往旁一偏,等他回過神來時,敖連瑉早就去得遠了。

陸小鳳趕緊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哀嚎:“慘了慘了,這下慘了!要死人了!”

幾人之中,唐穆的武功是最差的,剛一起步就被他們遠遠拋下了,但他也知乾係重大,咬著牙關拚命地往幾人消失的方向跑。

以他對敖家地形的了解,清楚的知道那個方向是往夫人住的無拘苑去的。

這也不奇怪,兩人畢竟是%e4%ba%b2姐弟,史獨淮在敖家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和自家姐姐在一起的。

唐穆抹了下頭上的汗,眼角餘光突然撇到一道雪白的身影,他心下大喜,拐了個彎就往那人身上撲。

但還未碰到那人的衣角,就被一柄冰冰涼涼的長劍隔在一臂之外,他一抬頭,就看到一張瑩白孤傲的容顏。

尷尬的摸摸鼻子,他道:“抱歉,葉城主,我認錯人了。”

說著,他後退兩步,一個轉身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