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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驚呆了,她張著嘴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以大燕官製,五品到從四品之間的升遷極為困難,不知有多少官員終其一生都沒能蹬上這個台階,如今季光慎從軍不到兩年便從無名小卒一躍成為從四品的雲門偏將,躍上了這道攔住無數官員的門坎,更讓陳老夫人憤怒的是如今季光慎還不到三十歲,她完全可以想見季光慎以後的前程是何等的光明。如此的升遷速度在大燕絕對罕見。

“母%e4%ba%b2,您倒是說話啊!”季重慎見自己的母%e4%ba%b2象是失了神,便急切的叫了起來。季光慎的官位再高,也隻是靖國公府的庶子,他如今隻有躥綴著陳老夫人以嫡母的身份壓製季光慎,好歹能出一出剛剛過去的京察考評隻得了一個“中等”的怨氣。

陳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往後靠著椅背,無力的說道:“你想讓老身說什麼?”

季重慎立刻說道:“母%e4%ba%b2,憑季光慎如何風光,您都是他的嫡母,他如今升為從四品,便該為母%e4%ba%b2請封誥命。這是屬於您的風光,難道您想打拱手讓給老三生母那個賤人?”

陳老夫人身子一振,立刻坐直了起來,憤怒的叫道:“他休想!他若敢如此行事,老身必參他仵逆不孝。”

季重慎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這就是了,你季光慎休想順順當當的做官,若不惡心整倒你,我便不是你的二哥。

季光慎立功升官的消息傳到忠勇郡王府,上下自是一片歡騰,王府的下人們紛紛向葉氏道駕,葉氏心裡美極了,一連番的接受道賀來下,她的臉都笑酸了。

因季光慎不日便要回京受賞,所以葉氏便辭了無憂無忌,帶著一雙兒女回家打掃收拾房舍,準備迎接快兩年未曾見麵的丈夫。他們夫妻感情一直極好,這一分彆就將近兩個年頭,這心裡頭的想念自是不言而喻。

葉氏正在家裡興衝衝的收拾著,海棠忽然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憤憤不平的嘟囔著:“她們還有臉來。”

葉氏平日待四個貼身丫鬟極好,說把她們當妹妹看也不為過,見海棠氣的臉兒都變了形,葉氏便打趣著笑問道:“這是怎麼了,是誰把我們海棠姑娘氣成這樣,快告訴夫人,夫人我替海棠姑娘出氣。”

海棠拖長聲音叫道:“夫人,您說什麼呢,才沒有人給奴婢氣受。”

葉氏臉上笑容不減,依舊好脾氣的問道:“那是怎麼了?”

海棠憤憤的說道:“夫人,繼夫人帶著二少爺和三小姐來了。她們真好意思!”

葉氏一愣,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遲疑的問道:“海棠,你是說她帶著二弟三妹來了?”因葉氏的繼母,工部員外郎葉遠齋的繼室夫人對葉氏極為不好,所以除非當著外人之麵,葉氏絕不肯叫她一聲母%e4%ba%b2。

海棠憤憤的點頭,咬著牙恨聲道:“就是她們。她們必是聽說老爺升了官才巴巴跑了過來,這不然我們家搬到京城都好幾年了,也不見他們來過一趟。回回夫人命人送節禮過去,也沒見她們回過一次,更不要說是接夫人回娘家小住了。”

葉氏輕輕蹙眉,低聲道:“好了海棠,不管怎麼說過門是客,她們如何我們管不著,可既然來了我們府上,我們便不能那樣沒有規矩體統。”

海棠嘟著嘴嗯了一聲,心中猶自氣憤難平,葉氏知道海棠是個爆碳脾氣,便輕聲道:“海棠,你去照顧少爺小姐,叫江嬤嬤到前頭來隨我招呼客人。”

海棠憋著一肚子的不平,氣咻咻的到後頭去替換江嬤嬤,見到江嬤嬤之後海棠又氣鼓鼓的說了一通,江嬤嬤比海棠不知道要沉穩多少倍,隻淡笑道:“你這會子氣什麼,也不想想咱們夫人從小受了那麼多年的氣,如今可算是有機會還回去了。咱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海棠這麼一想,心氣才平了些,接替江嬤嬤照看如姐兒和揚哥兒,讓江嬤嬤去了前頭。

季光慎剛剛升官,因他還未到京城,所以葉氏並沒有命人改換門頭,依舊是六品官的製式,門前連一對石獅子都沒有。看著很有些寒酸。

“娘,這就是大姐家?”一輛停在季府門前的馬車上傳出一一句少女的聲音,這聲音正是葉氏的隔母妹妹葉府三小姐葉秋霞。

“應該就是這裡了,嘖嘖!”這回說話的就是葉氏的繼母鄭氏,她那兩聲“嘖嘖”想是因季府大門的寒酸而發的。

門子打開中門,四個家丁將鄭氏母女的車子抬下馬車抬進大門,葉氏的隔母弟弟葉振庭跟著車子走入了季府。

葉氏帶著江嬤嬤和石竹玉簪兩個丫鬟迎到前庭,看著從車中走下來的鄭氏母女還有跟在她們身邊的葉振庭,葉氏感覺象是見到了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自出嫁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這些人。

緩緩叫了一聲“母%e4%ba%b2”,葉氏福了福身,便直直的站著不說話了,按著規矩,葉振庭和葉秋霞應該上前給大姐見禮。從前葉氏未出閣之前,鄭氏所生的孩子見到葉氏這個大姐,幾乎就沒行過禮。如今他們自然意識不到應該上見見禮,便直直的站在鄭氏的身邊,已經對葉氏不請她們進門很不高興了。

鄭氏今日突然上門,自是有所求,便輕輕推了推一雙兒女,笑著說道:“你們這兩個孩子見天說想大姐,如今見到你們大姐,難道是歡喜的傻了,連叫人都不會了。”

葉氏心中暗笑,葉振庭今年十九歲,早就娶妻生子,葉秋霞十二歲,也是可以相看人家的大姑娘了,怎麼就會歡喜傻了呢,鄭氏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能說會道。

葉振庭年紀大些,又是娶妻生子的人了,自然比妹妹葉秋霞反應快些,忙上前深深做揖道:“振庭拜見大姐。”葉秋霞被鄭氏推了一下,也上前行了個並不很情願的萬福禮,一雙眼睛便緊緊盯在葉氏頭上簪的那對赤金點翠鑲珊瑚的飛鸞釵,就差沒上手去搶了。

葉氏等葉振庭和葉秋霞行足了禮,方才淡笑道:“二弟和三妹不必多禮,再沒想到母%e4%ba%b2今日會來,事先不曾準備,怠慢母%e4%ba%b2和二弟三妹了。”

鄭氏見葉氏頭戴黃澄澄的赤金珊瑚頭麵,身著雲絲雪緞小立領中衣,外罩洋紅妝花緞百蝶穿花窄裉及膝褙子,配著七彩月華流蘇裙,那裙擺上交叉成網狀的流蘇每一條都綴著一小片指甲蓋大小的金銀雲形薄片,一走起路來金銀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折射出七色光華,看上去極為搶眼。這套衣裳是無憂特意為葉氏設計的,原本為了迎接季光慎之時給他一抹驚豔。可是剛才葉氏去更衣之時,幾個丫鬟非要給鄭氏等人一些顏色瞧瞧,便躥啜著葉氏換上了這套新衣裳。

看罷了葉氏的衣裳,鄭氏心中含妒帶恨的去看葉氏的氣色,葉氏如今的臉色白裡透紅閃著粉潤的光彩,顯然是過的極為滋潤舒心,再不是當年那個乾癟消瘦相貌平平的小毛丫頭。

鄭氏心中越發妒忌了,卻因今日有求而來不得不打疊起笑臉,乾笑道:“大小姐如今越發漂亮了。也不負老爺和我當日給你選了這麼個好夫婿。”

鄭氏此言一出,葉氏身邊的丫鬟嬤嬤無不側目,這話鄭氏也有臉說的出口,當初老爺未曾發跡之時,是誰說過她們的老爺季光慎一輩子就是個奴才命來著,這話,自江嬤嬤以下,她們這些個奴婢可都記的真真的。如今見老爺升了官,就跑上門來說這種不要臉的話,真虧鄭氏說的出來。

葉氏淡淡一笑道:“母%e4%ba%b2自是極為用心的,我們老爺為著我們母子不顧一切,便是受了屈辱也不改初衷,的確是世上難尋的好夫婿。”

鄭氏被繼女話中的軟釘子噎的一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受了屈辱”四字指的是什麼,想想這些年來她非但對葉氏夫妻不聞不問,還要落井下石,鄭氏心中很是發虛。她也知道今日突然登門,繼女不會給也什麼好臉色,隻是她不能不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光慎不到三十便做到從四品的雲門偏將,武將的官位通常比文官升的快,便是按最尋常的升遷之路,季光慎四十歲之前至少也能升到正三品以上,有這位個強有力的女婿,皇上便是看麵子,也得給在工部員外郎位置上坐了近十年的葉遠齋升個一品半品的,就算是升一級,葉遠齋就是從四品,跳過這個坎兒之後,葉遠齋才有可能再進一部,否則終此一生,葉遠齋便要老死在工部員外郎這個官位上了。

不隻是葉遠齋需要季光慎這個女婿的支持,葉遠齋和鄭氏的兩個兒子葉振邦和葉振庭也需要,葉振邦捐了個監生,如今老大不小了還一直窩在家中補不上個實缺,而葉振齋如果也僅僅吊榜尾好歹混了個秀才。鄭氏心裡還存著一個念頭,想借季光慎之勢,把女兒葉秋霞嫁入真正的權貴之家。若非葉秋霞已經十二歲,同忠勇郡王季無忌年紀相差太多,鄭氏一準會把主意打到季無忌的身上。

葉氏淡淡將繼母和繼弟妹讓到正堂,命人上了茶,便陪坐在一旁並不開口說話,事實上對著鄭氏等人,葉氏就是連一個字都不想說。葉氏永遠都不會忘記在自己的%e4%ba%b2娘過世之後,過的是什麼樣的辛酸日子。但凡她心性不夠堅韌,便不知尋死多少回了。

鄭氏沒話找話說,乾笑著問道:“怎麼不見孩子們?”因她對葉氏這個繼女的徹底忽視,鄭氏甚至連葉氏兩個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葉氏淡淡道:“不巧的緊,兩個孩子被他們堂姐堂兄接去玩了。”季維如和季維揚其實在家,隻是葉氏實在不想讓她們姐弟來給鄭氏這個所謂的繼外祖母見禮,便找了個借口推了鄭氏要見孩子的意思。

鄭氏雙眼冒出驚喜之光,立刻追問道:“可是去了忠勇郡王府?”

葉氏淡淡道:“母%e4%ba%b2知道的倒清楚。”

葉振庭臉上有些發熱,葉秋霞則瞪起眼睛指責道:“大姐你怎麼這樣同母%e4%ba%b2說話!”

葉氏眼波淡淡掃過葉秋霞,輕聲問道:“我怎麼同母%e4%ba%b2說話了,三妹既有意見便直說好了。”

鄭氏忙拽了拽葉秋霞,向葉氏討好的笑道:“大姑奶奶彆介意,秋霞這丫頭性子直不會說話。”

葉氏淺淺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葉秋霞是什麼樣的人與她又有什麼關係,自從那日被逼上花轎,葉氏便在心中斬斷了與葉府所人有的關係。後來之所以還按時送節禮,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有往季光慎身上潑汙水的機會罷了。橫豎季府如今也不缺那點子應景的節禮。

葉振庭自來心高氣傲,見自己的母%e4%ba%b2已經低三下四的說話,而大姐卻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心中有氣,便騰的站了起來粗聲道:“母%e4%ba%b2,我們何苦要受這般羞辱,回家吧。”

葉氏看著葉振庭,突然厲聲喝問:“二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