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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堂妹更要加倍提防了,指不定她以後會生出什麼樣的夭蛾子。

陳老夫人在發過怒之後也覺出味兒來,正想說什麼挽回局麵,正巧季弄雲說了這麼一番話,陳老夫人立刻就坡下驢,緩了臉色點頭道:“弄姐兒說的是,忌哥兒純孝,的確不當怪罪。”

季無憂心中暗自冷笑陳老夫人如今越來越沒下限了,麵上卻不流露,隻微微躬身道:“祖母說的是,無忌雖小,卻同無憂一起為先父先母跪經一個時辰,從未有一日間斷。”

陳老夫人壓根兒不相信,這跪經便是個成年人都吃不消的,何況無憂無忌兩個小孩子,沒有大人的監督,他們怎麼可能吃的了這份苦。

“是麼,怎麼還跪經啊,你們兩個都還小,心意到了就行,萬不可因此傷了身子。”陳老夫人貌似語帶關切的說了起來。

季無憂知道陳老夫人不信,她也沒想讓陳老夫人相信。反正自己姐弟跪經是實打實的事實,王府中的下人全都出自內府,他們有眼睛看,也有嘴巴說,無憂深信自己的弟弟守孝三年,孝子之名必定揚於天下,到那時憑靖國公府怎麼說自己姐弟不孝都不會有人相信。現在的她已經在為三年之後布局了。

“謝祖母關心,聖人有訓要苦其筋骨,何況跪經是為先父母祈福超度,再無辛苦可言,更不會為此傷了身子。”季無憂心裡已經很不耐煩和陳老夫人虛於委蛇,隻是不好開口逐客落人話柄,隻得不鹹不淡的輕聲應付著。

季無忌更加不耐煩,他本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如今能在這裡待上好一會兒已經到了極限,因此季無忌拽著季無憂的衣袖囔道:“姐姐,到練功時間了,嚴伯伯說了練功不可有一日懈怠的。”

季無憂輕輕點頭,然後看向陳老夫人說道:“祖母恕罪,無忌已經拜在嚴伯伯門下,嚴伯伯給無忌製定了極嚴格的作息時間,無忌不能有一絲鬆懈,若一日不練,嚴伯伯必要重罰無忌的。”

陳老夫人大驚,愕然道:“什麼?無忌這麼小就開始練功,他已經被封為郡王,何必還如何受罪?快快辭了師傅,在家好生享這太平富貴才是正經。”

季無忌立刻橫眉怒目大聲道:“才不要,爹爹三歲習武,無忌要以爹爹為榜樣,將來做象爹爹一樣威武的大將軍!”

陳老夫人皺眉搖頭道:“誒,忌哥兒,話不是這麼說,你已經是郡王爺了,你爹當年可比不得現在的你,他若不勤學苦練,就沒有一份好前程,你不一樣的。何苦非要受那份罪呢,聽祖母的,你隻在家裡玩耍就行,好好兒過清閒日子不比什麼都強,若是因為在王府裡悶的慌,就跟祖母家去,讓你延雲弟弟陪你一起玩兒。”

季無忌一聽這話臉兒漲的通紅,隻看向季無憂委屈的叫道:“姐姐,無忌要做大將軍,不要做沒用的紈絝子弟。”

季無憂輕撫弟弟的背,鄭重點頭道:“無忌有大誌向,姐姐一定支持你,我們不做紈絝子弟。”

安撫了弟弟,季無憂皺眉看向祖母,沉聲說道:“祖母之言恕無憂無忌不敢從命,我們姐弟身受皇上厚恩先父餘澤,當思儘忠報國,絕不敢做走%e9%b8%a1鬥狗無事生非之徒。”

陳老夫人被季無憂說的臉上著實掛不住,又因為清楚這裡不是她的靖國公府慈萱堂而不能發作,隻氣的鐵青了臉,恨聲道:“好!好!老婆子一片好心你們全當是驢肝肺,既然你們姐弟如何容不得祖母,祖母這便走,不敢留在這裡礙了郡主王爺的眼。”

季無憂自重生之後性情越發果決堅毅,她硬是一句軟話不說,隻沉聲道:“恭送祖母。”

陳老夫人氣的一拂袖,怒衝衝的向外大步走去。

季弄雲不得不站起來,向無憂姐弟做了個為難的表情,表示自己站在她們一邊,隻是礙著孝道不能明著相助。

陳老夫人衝出數步後轉身看著季弄雲怒喝道:“弄姐兒還不走,難道想賴在人家王府麼!”

季弄雲心中暗暗叫苦,不得趕緊跟了上去,這一回到王府來,她連一絲兒目的都沒有達成,真真白來一趟了。

季無憂帶人相送,剛走到第二重東側門,便有王府丫鬟引著一個嬤嬤匆匆追了過來,這嬤嬤是在靖國公府慈萱堂裡當差的,她一溜小跑跑至陳老夫人跟前,陳老夫人一見皺眉問道:“你來做甚?”

那嬤嬤湊上前在陳老夫人耳邊低語幾句,陳老夫人神色一凜,冷聲道:“知道了。”

這嬤嬤正是季重慎得了那兩個監視王府發現寧嬤嬤的心腹回報後,立刻派出來向陳老夫人報訊的。

陳老夫人停下腳步,轉身沉沉看著季無憂,季無憂絲毫不懼,坦然的看回去。片刻之後陳老夫人忽然冷笑道:“好個憂姐兒!”

季無憂則隻淡淡道:“謝祖母誇獎。”其他的一個字都不多說。

將陳老夫人送出東側門,看著她上了車子走遠,季無憂方才帶著弟弟回轉。季無忌氣鼓鼓的說道:“真煩人,她們跑來做什麼,我們都搬出來還不得安寧。”

季無憂摸摸弟弟的頭輕聲道:“無忌,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發生的,你隻當是磨練自己的心性,並不用在意。”

季無忌似懂非懂,很聽話的點了點頭,姐姐說的總沒有錯,他認真記著就行。

季無憂見弟弟雖然點了頭,可小嘴兒仍然撅著,便笑著說道:“無忌,跟姐姐去見一個人,見了她姐姐保證你什麼不開心都沒有了。”

季無忌驚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季無憂學著弟弟的語氣說了起來,成功的讓弟弟笑出聲來。

姐弟二人一路急行,很快到了悅然軒,這裡是季無憂居所,在悅然軒東邊,隻隔了一條鵝卵石鋪就的甬道,便季無忌住的枕劍居。

悅然居的丫鬟嬤嬤個個麵帶喜色,季無忌看了越發感覺奇怪,纏著季無憂問道:“姐姐,到底是誰來了啊,怎麼大家都這麼高興?”

季無憂見春竹偷偷指向倒座的西次間,便指著那裡笑著說道:“無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季無忌立刻掙%e8%84%b1姐姐的手,撥%e8%85%bf便往西次間跑去,隻見他虎氣十足的撞開西次間的房門,然後驚喜的歡呼一聲:“寧嬤嬤……”便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衝進房中。

季無憂也加快了腳步,腳下如生風一般趕到西次間門口。她看見自己的弟弟手腳並用的扒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寧嬤嬤,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寧嬤嬤的身上,口中還不住的囔道:“嬤嬤你跑到哪裡去了,無忌好想你!”

寧嬤嬤身子還虛,有些撐不住已經沉了許多的季無忌,不得不往後一退坐在榻上,雙手卻緊緊的抱住季無忌,生怕摔著這個小主子。

季無憂快步走上前,笑盈盈的喚了一聲:“嬤嬤,你可算回來了。”語未畢,熱淚便湧了出來。

寧嬤嬤忙想站起來行禮,可是卻被季無忌死死扒住絕不放手,她硬是站不起來,隻能含淚告罪道:“讓郡主和王爺擔心,都是老奴的不是。小王爺,您先下來,容老奴見了禮再抱著您。”

季無忌卻是不依,一個勁兒的搖頭道:“不要不要,無忌就要嬤嬤抱著。”

季無憂也道:“嬤嬤不必多禮,看你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無忌,快下來彆壓著嬤嬤,你現在可比從前重多了呢。”·思·兔·在·線·閱·讀·

季無忌一聽姐姐這樣問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便定定的盯著寧嬤嬤的臉,見寧嬤嬤果然麵無血色,雙?%e5%94%87也有些發青,看上去仿佛在出虛汗,這才立刻鬆了手跳下來,抓著寧嬤嬤的雙手道:“嬤嬤你不舒服,無忌這就去去找大夫!”

寧嬤嬤的心裡彆提有多熨貼了,這是多好多有情有義的好孩子,這些日子她受的苦,在這一刻全都化做了欣慰。

如小時候一般將季無忌擁入懷中,寧嬤嬤慈愛的輕輕拍著他,微笑說道:“沒事兒,隻是前陣子病了一場,如今已經好了,郡主和小王爺不用為老奴擔心。”

季無憂卻不放心,立刻命人拿了王府的貼子去太醫院請太醫過府診脈,在她們心裡,寧嬤嬤可比祖母陳老夫人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為她請太醫是再應該不過的。

寧嬤嬤忙阻攔道:“郡了快彆驚動了,老奴是哪個名牌上的人,豈敢勞動太醫診脈,郡主放心,三老爺給請的也是好大夫,如今老奴的病真的都好了,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過陣子就會全好起來的。”

“三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嬤嬤,剛才老夫人過府,我也沒有時間聽春竹細細回話,你快細細說一說。”

季無忌也用力點頭,表示自己也極想知道。

寧嬤嬤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季無忌,她要說的話對無憂無忌來說都太殘酷,如果有選擇,她寧願一輩子都不告訴她們姐弟兩個。可是那不行,如今大房隻有這姐弟二人,她不能讓她們被蒙在鼓裡。隻是能不能隻說給郡主,等小王爺長大些再知道這些醜陋之事呢。

季無憂明白寧嬤嬤的顧慮,便輕聲說道:“嬤嬤不必擔心,無忌是一家之主,沒有什麼他不能知道的。”

寧嬤嬤長歎一聲,看看同樣有著堅毅神情的一對小主子,她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自打無憂姐弟起程送靈回鄉,她就被誆到慈萱堂關了起來,陳老夫人和季重慎%e4%ba%b2自逼索大房庫房的鑰匙,寧嬤嬤自是不交,事實上她早就把鑰匙給了季無憂,也交不出來。

陳老夫人和季重慎見逼不出來,就先打了寧嬤嬤二十記殺威棒。也就是行刑之人手下留情,寧嬤嬤才沒有被打傷筋骨。她受刑之後被關入慈萱堂後院的花房。隻過了一夜,陳老夫人和季重慎便氣急敗壞的再次提審於她,命她交出大房所有的房契地契。

寧嬤嬤由此知道她們將庫房的鎖砸開了,心中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早就將各種契書收攏到小匣子裡交給了郡主,此時房契地契已經隨送靈隊伍遠至西北,憑陳老夫人母子再有本事也追不回來。

正是因為沒有得到預想的收獲,陳老夫人和季重慎都怒不可遏,立刻汙陷寧嬤嬤監守自盜,命人將她活活打死。

在府中曾受過寧嬤嬤恩德的幾個家丁正在慈萱堂當差,他們再不忍心見寧嬤嬤這麼好的人被毒打至死,便悄悄合計一番,趁著夜色濃重偷偷將寧嬤嬤送出靖國公府,還將她送到城門附近,這樣隻要城門一開寧嬤嬤就能逃出城,怎麼也能躲過靖國公府的追捕了。

寧嬤嬤挨了打,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卻也吃了不小的虧,她隻能悄悄出城,一路往偏僻地方行走,想在外頭躲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