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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如疾風一般,季重慎剛坐下來還未及開口,陸彭二位總管便已經停了箸,又趕著去安排搬府事宜了。

季重慎一個人獨自坐在一桌飯菜之前,心中著實不是個滋味,同時恐懼之心也漸漸升起,如今他怎麼還能看不明白,皇上處處替無憂姐弟著想,已經將他看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其實季重慎真是高看自己了,皇上壓根兒就沒在意過他,各種嗬護無憂姐弟的行為,不過是皇上為著和季之慎的一番君臣相得的恩義。似季重慎這種人,是還沒有資格在皇上心中掛上號的。

從來沒有資格做陪客的季光慎趁著午飯之時急急回到自己的院子,將分家之事的曲折細細說給葉氏知道。當葉氏聽到陸總管已經將分給她們三房的財產都裝了箱子,就連田莊鋪子的地契也都給了季光慎,她立刻扶著椅子吃力的站了起來,急急說道:“老爺,我們同無憂無忌一起搬走吧。”

季光慎道:“我也想,隻是你身子重,倘若有個……”

葉氏急道:“老爺放心,妾身這胎懷相很穩,況且也不到產期,我們趕緊搬走,便是搬到草篷裡住著,那是咱們自己的,孩子也能堂堂正正的在自己家裡出生。”

季光慎還是不放心,葉氏忙又說道:“老爺,我們趕緊搬吧,大夫說妾身這胎是個兒子,若是在府中,妾生隻怕未必能平……”

季光慎不等妻子說完,便立刻掩住她的口道:“好,我們今天就搬。”

☆、第四十四章出樊籠

季光慎和葉氏夫妻二人仔細商議一回,決定先搬到葉氏陪嫁的一個小莊子上暫居,再慢慢打掃收拾分家時所得的房子,等都收拾好之後再搬過去住著。

葉氏算了算日子,就算下人們手腳再快,也不可能在半個月內將經年未曾修整的房舍收拾停當,而她最多再有十天便要分娩。於是葉氏同季光慎說定,就在她的陪嫁莊子上的生孩子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再搬回京城。

季光慎同妻子感情極好,他總覺得虧欠了妻子,是以葉氏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夫妻二人一想到馬上能搬出靖國公府這個大牢籠,歡喜之情便溢於言表,葉氏更是抓著季無慎的手興奮的說道:“老爺,等為妻出了月子,咱們一定要好生感謝無憂無忌,若沒有他們的暗中相助,陸總管又豈會幫著我們呢。”

季光慎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極是,雖說無憂無忌有皇家護著,可是她們到底還小,皇上和娘娘也不能每日不錯眼的看著,我自小受了大哥的扶持大恩,如今又受了無憂無忌的恩惠,日後便是為他們兩個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季光慎夫妻商議已定,葉氏便派自己的陪嫁嬤嬤先一步去莊子裡安排,次日一早便能和無憂姐弟一起搬出靖國公府,在自己家中做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不論陳老夫人和季重慎夫妻有多麼的懊悔怨憤,她們都不能改變次日一早靖國公府便一分為三的局麵。這一夜,無憂姐弟和季光慎夫妻一夜好眠,而陳老夫人和季重慎則又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無憂姐弟和季光慎夫妻前往慈萱堂拜彆,陳老夫人見孫子孫女和庶子眼角都暗含喜意,心中便越發堵的慌,呼吸也越發沉重起來。

一口氣梗在陳老夫人%e8%83%b8中,她便不管不顧的不叫起,隻任無憂姐弟微躬著身子,季光慎夫妻雙膝跪在地上。

季無憂極看不上祖母的這番做派,論品級她和弟弟絕不比陳老夫人低,因此便自然而然的站直了身子,同時伸手輕輕拉了葉氏一把,跟在季無憂身邊的春竹很是機靈,立刻雙手扶住葉氏,硬將葉氏扶了起來。

跪在葉氏旁邊的季光慎微一遲疑,然後便也跟著站了起來,從今日往後,他便是自立門戶的當家之人,再不要象這現在這樣伏低做小的委屈做人。

陳老夫人見狀心中更怒,正要發作之時卻被鄧嬤嬤在一旁悄悄拽了一下,同時向擺在旁邊高幾上的兩隻匣子看了一眼。

陳老夫人心裡立時通透了許多,用手拍拍幾上匣子,緩聲說道:“昨日分家分的急,還不曾將下人的奴籍分於你們。你們今日又急著搬出去,我便先分好了,這一隻黃花梨的是無憂無忌的,烏木的是老三家的,你們都收起來吧。有了這奴籍在手,使喚起下人來才能順手。”

季無憂心中暗道一聲:“呀,竟把這個給忘記了,倒是有些個被動,已經擇了吉時,此時也不好再撕扯此事,也隻能先收下來以後再處理了。”

而季光慎早就想到嫡母不會那麼輕易的放自己出去過痛快日子,如今見嫡母往自己府中塞人,心中反而踏實了許多。因此隻躬了身子恭順的說道:“謝母%e4%ba%b2。”然後便將那隻烏木匣子接了過來。

季無憂心中也有了主意,便如季光慎一樣接過那隻黃花梨木匣子,轉手交到春草的手中。春草一入手,便覺得那隻黃花梨木匣子份量不輕,真不知道老夫人都把什麼樣的歪瓜裂棗塞到王府來了。

剛拿了下人的奴籍,陸炳和彭升便各自帶人前來幫著搬家。因昨日季無憂暗中相托,是以陸炳帶的人手極多,而且分做兩批,一批幫著忠勇郡王府搬家,另一批則被派去相助季光慎,免得他在搬家之時會被靖國公府各種刁難。

數十輛大車從靖國公府正門魚貫而出,到神武大街後才分成兩隊,一隊往忠勇郡王府而去,另一隊則往城門方向行去。車輛分開之後,季光慎催馬來到無憂姐弟的車前,隔著簾子感激的說道:“無憂,無忌,感激的話三叔不再說了,日後但凡有用三叔之處,三叔萬死不辭。”

季無憂聞言立刻輕聲說道:“三叔切莫說此外道之言,雖然分了府,可我們還是一家人。小弟弟出生後,三叔一定來告訴我們姐弟,也好叫我們跟著歡喜。現下在孝中我們不便出門,還請三叔三嬸得空了就帶弟弟妹妹來看我們姐弟。”

季光慎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

季無憂這才輕聲說道:“三叔,時候也不早了,出城路遠,可一定仔細三嬸的身子。”

季光慎見季無憂如此周到,心中更加感佩,帶馬站到一旁,一直目送著無憂的車子行到看不見了,方才撥轉馬頭追上自家的車子,緩緩往城外而去。

忠勇郡王府距離衛國公府隻隔了兩條街,距離陳國公主府也隻一街之遙,離靖國公府可就遠了,乘車少說也得一個時辰。這個住址是大駙馬嚴謹安選好後躬請聖斷的,皇上一看很合自己的心意,這才禦筆一揮,將這所宅子賜給了無憂姐弟。

車隊終於到了郡王府,在府門之前春竹先從車上下來,她向後跑了一程,上了後頭崔徐趙三位嬤嬤的車子,在車上同嬤嬤們說了一番話,三位嬤嬤一聽都笑了起來,原來春竹剛才傳的話正是她們三個想向季無憂提的建議。

三位嬤嬤立刻命車子停下來,兩個總角小廝搬下腳踏,崔徐趙三位嬤嬤全都走下車子,走到跟著她們後麵不得不停下的數輛大車之前。

大車猝然而停,車中眾人不曾防備,被甩的前仰後合,立刻有一個嬤嬤尖聲叫了起來:“死趙三,你趕的什麼車子,想撞死我們麼,傷著我們,你有幾個頭也吃罪不起。”

這聲音聽著耳生,崔徐二位嬤嬤看向趙嬤嬤,趙嬤嬤便輕聲道:“這是跟過老夫人的陳嬤嬤,在那府中最有體麵。”

徐嬤嬤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對趕車的趙三說道:“郡主有命,你等立刻出城將所有仆婦送到莊子上去,不得耽誤拖延。”

徐嬤嬤的聲音夠大,車中之人自然聽的極清楚,幾輛裝滿下人的車箱中立刻喧騰起來,隻見最頭裡一輛車簾被人刷的撩開,一個頭發灰白的白胖老嬤嬤憤怒的大叫道:“你這嬤嬤怎敢擅傳郡主之命,我等是老夫人給郡主和小王爺的仆婦,豈可不跟著主子反去莊子上頭!”

徐嬤嬤冷冷道:“這位嬤嬤可知自己的主子是誰麼?”↙思↙兔↙在↙線↙閱↙讀↙

那個老嬤嬤想也不想便高聲道:“自然是老夫人。”話一出口,她也驚覺失言,隻是出口了的話再能收回,隻得死死閉了嘴瞪著徐嬤嬤,妄圖以自己在靖國公府多年養著的威勢壓徐嬤嬤。

這位嬤嬤就是在靖國公府中最有體麵的陳嬤嬤,如今靖國公府的大管家季忠正是她的兒子。沒有人知道這陳嬤嬤早就被除了奴籍,她被陳老夫人安排跟著無憂姐弟,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陳嬤嬤料錯了,出自宮中的徐嬤嬤怎麼會將她看在眼中,徐嬤嬤隻淡笑道:“原來嬤嬤是陳老夫人的奴才,並不是我們忠勇郡王府的,來人,將她拖下來送回去,其他人都先到莊子上,以後郡主和小王爺自有安排。”

☆、第四十五章入新居

徐嬤嬤話音剛落,兩個跟著她身後的小太監立刻跳上車子將陳嬤嬤架起複又跳了下來,陳嬤嬤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被這麼一架一跳,嚇的立時臉色大變雙%e8%85%bf發軟,兩個小太監一鬆開手她便癱軟在地,驚惶的尖聲大叫:“了不得啦殺人啦……”

此時剛好有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城軍士經過,他們見一個穿著綢緞衣裳的老太婆坐在地上緊閉著眼睛放聲大叫,而離這個老太婆最近的人也離她七八步遠,怎麼看也沒看出來誰要殺她。

領隊的火長是個機靈的,他往遠處一瞧,見前麵正是忠勇郡王府,又撣眼一打量徐嬤嬤,見她氣度不凡,身上穿的也是宮中嬤嬤的服飾,這個火長立刻趕上前來,抱拳躬身道:“這位嬤嬤,這裡出了什麼事,可否要小的效勞?”

徐嬤嬤向火長微笑了一下,淡淡說道:“倒也沒什麼,隻是發現一個混入王府馬車中的彆府奴才,今兒是我們王府的好日子,且這婆子看上去也有了年紀,故而隻命人將她拖下馬車,不想這婆子卻當街撒起潑來。”

那火長立刻接口道:“原來如此,想來這婆子必沒安什麼好心,就由小人將之押回五城兵馬司處置,也免得誤了嬤嬤的事。”

徐嬤嬤點頭微笑說了一句有勞,那火長立刻又抱拳躬身道:“小人秦明不敢當。”

徐嬤嬤心中暗笑,這個火長秦明果然是個伶俐人兒,生怕自己不知道他是誰,特特報上了姓名。

徐嬤嬤向秦明笑了笑,秦明知道自己在這位嬤嬤心中已經留下了印象,便飛快的吆喝一聲,兩名軍士立刻跑過來將還沒反應過來的陳嬤嬤五花大綁後塞了口,直接押進五城兵馬司了。

徐嬤嬤這一手殺%e9%b8%a1駭猴絕對有用,所有的仆婦們都禁若寒蟬,由著車夫們調轉馬頭,飛快的送出城,將他們關到大房私產中的一處小莊子上了。

季無憂隻是吩咐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