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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混帳,蠢貨!”

走在院中的無憂姐弟自是聽到這般動靜,季無忌氣鼓鼓的叫了一聲:“姐,你聽!剛才你乾嘛不讓我說話!”

季無憂卻沒有動氣,隻淡淡一笑道:“無忌,你是男孩兒,將來要頂門立戶做大事,這些內宅之事你很不用理會,沒得看低了自己。內宅,從來都是女子的戰場,姐姐自然會應付。”

☆、第三十六章失忠仆

回到樂宜院,季無憂先安排季無忌在廂房睡午覺,看著他睡沉了方才命徐嬤嬤守著,自己回了上房。回房之後季無憂方緩緩出了一口氣,然後皺眉問道:“寧嬤嬤怎麼一直不見?”

當日寧嬤嬤並不曾跟著無憂姐弟返回西北送靈,而是留在府中看管大房的財產,按說今日兩位主子歸來,寧嬤嬤必會率先迎出來的,可是直到季無憂在上房中落了座,也不見寧嬤嬤上來請安回事,季無憂心裡一沉,便急急問了起來。

季無憂話音剛落,春竹便哭著從外頭走進來,在季無憂麵前雙膝跪倒,伏地痛哭道:“郡主,寧嬤嬤沒了……”

季無憂大驚,猛的站起來叫道:“什麼叫沒了,春竹,你快說清楚。”

趙嬤嬤與寧嬤嬤交情極好,一聽說寧嬤嬤沒了,也撲上前將春竹拽起來,胡亂抹了她臉上的淚,催促道:“先彆哭,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沒了?”

春竹哭道:“奴婢知道郡主一回來必要問寧嬤嬤話的,剛才沒見寧嬤嬤出來迎接,奴婢便往寧嬤嬤屋裡去找,誰知寧嬤嬤的東西全都沒了,奴婢問了住寧嬤嬤隔壁屋子的孫嬤嬤,孫嬤嬤說寧嬤嬤偷盜太妃娘娘的財物,被抓住活活打死了。”

季無憂身子一陣顫唞,連連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崔嬤嬤一聽這話立刻出來跪下道:“請郡主屏退左右,奴婢有話回稟。”

季無憂強自穩住心神,向趙嬤嬤春竹等人點了點頭,趙嬤嬤立刻帶著所有的丫鬟們退了出去,在門外廊下將房子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不留一個可能偷聽屋中談話的死角。

“郡主知道這些年來一直是寧姐姐替太妃娘娘管著庫房,自太妃娘娘有喜之後,太妃娘娘更是把整個大房的財產都交給寧姐姐打理。”崔嬤嬤低聲說了起來。

季無憂急道:“這個我早就知道,崔嬤嬤,你就直接說吧。”

崔嬤嬤忙道:“是。庫房的鑰匙是寧姐姐收著的,除了寧姐姐再沒有知道鑰匙在何處,當日郡主動身之前,寧姐姐曾將庫房的帳冊清單抄錄一份交給奴婢,並言說若郡主歸來之時她出了意外,便讓奴婢將帳冊清單交給郡主,請郡主照著單子查驗庫房。”

季無憂驚道:“崔嬤嬤你是說寧嬤嬤事先已經知道自己會出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在季無憂的記憶中,前世之時寧嬤嬤並沒有出事,隻是在母%e4%ba%b2過世之後回家榮養,她還記得寧嬤嬤走之前來給自己磕過頭的。可是現在寧嬤嬤出事了,她竟被活活打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崔嬤嬤還沒來的及回話,季無憂便抓住她問道:“寧嬤嬤預料到會出事,她可曾說過會出什麼事,我絕不相信寧嬤嬤會偷東西,這絕不可能。”

崔嬤嬤重重磕了個頭,含淚道:“當著郡主,奴婢要說一句僭越的話,寧姐姐之所以會被汙蔑,全是因為她對太妃娘娘太忠心,她便是死也不肯將屬於郡主和小王爺的東西讓人搶走,招了人忌恨才會被……”

季無憂愣愣的站著,眼淚撲落落的砸到地上,瞬間便被青蓮色的如意雲紋地衣吸儘了。

崔嬤嬤抬頭緊張的看著季無憂,眼神中透著不忐忑與期盼。

終於,季無憂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崔嬤嬤你起來,去廂房叫醒小王爺,叫上徐嬤嬤春草赤霄她們隨本宮一起去昊極院。”

崔嬤嬤眼中閃過欣慰歡喜,立刻爬起來應道:“是,奴婢立刻就去。”說罷崔嬤嬤便往外走。剛走了兩步便聽身後傳來一句:“慢!”

崔嬤嬤愕然站住,轉過身子叫了一聲:“郡主?”

季無憂搖了搖頭,低聲問道:“先不去昊極院,崔嬤嬤,你可知道皇上何時才會降旨?”

崔嬤嬤一想便明白了,眼中的欣慰之色更濃,立刻走回來低聲道:“適才聽大公主說旨意早就擬好,隻等郡主和小王爺一回府便會立刻來頒,奴婢想應該就快了。”

季無憂點了點頭,低低道:“好,嬤嬤,你先叫赤焰過來我有事交待給她,再去打探誰是傳旨之人。打探清楚速來回稟。”崔嬤嬤應了一聲趕緊快步走出去,她生怕慢一慢便誤了事。

赤焰是服侍季無忌的丫鬟,今年七歲,最是聰明淘氣,而且對大房極為忠心,季無憂就是看中赤焰的聰明與忠心,而且她身形小不容易引人注意,由她去打探消息再合適不過的。

少時赤焰進了上房,季無憂輕聲道:“赤焰,回頭悄悄去昊極院瞧瞧有沒什麼特彆之處。”

赤焰忽閃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輕快的應了一聲:“是,奴婢換了衣服就去。”

季無憂淺笑點頭,這就是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她隻要點一下,赤焰便都明白了。

莫約過了兩刻鐘,扮成小廝的赤焰便回到了上房,看著赤焰的樣子,便是季無憂再有心事也不由輕笑起來,赤焰本是個眼睛又大又亮,皮膚白白嫩嫩的漂亮小姑娘,結果現在卻成了個灰頭土臉丟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尋常小廝。

赤焰舉起袖子在臉上抹了把,蹭掉一塊灰跡,這才露出白嫩的皮膚。她跪在季無憂腳旁,低聲道:“回郡主,昊極院的庫房門鎖附近有被砸過的痕跡,門上的鎖雖和原來的鎖樣子一樣,可明顯有磨舊的痕跡,奴婢以為那鎖一定是新換的。”

季無憂點點頭,又問道:“其他的呢?”

赤焰忙又說道:“看房子的素錦姐姐和瑞香姐姐被關起來,如今昊極院裡裡外外都換了人,個個瞧著都挺眼生,斷斷不是咱們大房的人。”

季無憂輕輕哦了一聲,昊極院的情況和她猜測的差不多。看來,必是她的祖母和二叔二嬸對大房的財產下了手。季無憂真的想不明白,她的祖母為何如此狠心,她的父%e4%ba%b2可是祖母的%e4%ba%b2生兒子啊,怎麼%e4%ba%b2生兒子屍骨未寒,做母%e4%ba%b2的就能做出這樣狠毒無情之事!

☆、第三十七章守家業(上)

赤焰稟報過後不久,徐嬤嬤引著季無忌走進來,季無忌見姐姐臉色肅然,便噔噔幾步跑到季無憂的麵前,拉著她的手急急的問道:“姐姐,出了什麼事,是誰欺負你了麼?”

季無憂蹲下來看著弟弟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無忌,回頭不論發生了什麼,你都隻聽著看著而不說話,將你看到的牢牢記在心裡,好不好?”

季無忌撅起小嘴,不高興的問道:“姐姐,為什麼無忌不能說話?”

季無憂也不瞞著他,直接了當的說道:“無忌,姐姐回頭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本不該讓你參加的,可是你不在姐姐身邊,姐姐心裡就不踏實,隻有你在姐姐身邊,姐姐才不會有後顧之憂。你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姐姐絕不允許你的聲名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姐姐要你隻聽著看著而不說話。你明白麼?”

季無忌似是而非的點頭又搖頭,季無憂便又解釋道:“無忌,方才回樂宜院的時候姐姐告訴你內宅之事男子是不可以過問的,一但過問便會給人以中傷的口實,你是爹爹唯一的兒子,將來必要繼承爹爹的遺誌,所以家裡的事情你隻需要知道,卻不要乾涉。”$$思$$兔$$在$$線$$閱$$讀$$

季無忌仿佛是又明白了一些,乖巧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無忌聽姐姐的。”

季無憂伸出手指鄭重道:“大丈夫一諾千金,說到一定要做到,我們打勾勾。”

季無忌立刻伸出嫩生生的手指,與季無憂鄭重其事的打了勾勾。

季無憂站起來後吩咐道:“赤霄,服侍小王爺更衣,將前次宮中賜下的素珠銀朝天冠並雪緞素袍取來給小王爺換上。”

赤霄應了一聲忙去開箱子取衣裳冠帶,春蘭見狀忙也去將前次宮中賜下的宮製素服備好,服侍季無憂重新穿戴起來。

姐弟二人剛剛換好衣服,崔嬤嬤便快步走了進來,向季無憂屈膝回稟道:“回郡主,前來傳旨之人是陸公公,奴婢已經將這裡的情形告訴給陸公公,陸公公即刻遣人回宮請旨,估計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到府。”

季無憂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嬤嬤請起。有勞嬤嬤了,隻現在還不能讓嬤嬤去歇息,還請兩位嬤嬤做好準備。”

崔徐二位嬤嬤同時屈膝道:“請郡主放心,奴婢早就準備好了。”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勤政殿總管陸炳手捧聖旨,身後跟著四位嬤嬤四名女官和十名小太監。似這般的傳旨陣容,的確非常不尋常。

陳老夫人一聽回稟便氣的直捶扶手,惱怒道:“再沒見過如此行事的,她們才剛進門就來傳旨,就算是皇家也不能這般打臉!”

陳老夫人之言嚇的季重慎慌忙擺手連聲道:“母%e4%ba%b2小聲些,萬不敢這麼說啊!”

陳老夫人恨恨的瞪了季重慎一眼,怒道:“沒用的東西,若有你大哥一半的出息,為娘也不必為你操這些心。”

季重慎被罵的抬不起頭來,心中卻是怨意頻生,自小他聽的最多的就是長輩說他不如大哥季之慎,季之慎之於季重慎,就是一個永遠不醒的惡夢。

柳氏也站在下麵,她見婆婆罵自己的丈夫,心裡自不是個滋味,季重慎再不好,也是她的丈夫她女兒的父%e4%ba%b2,婆婆何至於這般給他沒臉,難道說丈夫不是她%e4%ba%b2生%e4%ba%b2養%e4%ba%b2自慣出來的?

柳氏心裡怨歸怨,可該說的話她還是得提。“母%e4%ba%b2,春熙堂正在設香案,兒媳這就服侍您更衣接旨吧。”

陳老夫人憤憤的哼了一聲,卻也自羅漢榻上站了起來。她心裡也清楚,便是有再多的不滿意,這旨意她也是必須去接的。

換上玄紫二色誥命服,陳老夫人在兒子媳婦的圍繞下來到春熙堂,她們到春熙堂之時,季無憂已經帶著弟弟在此等候了。看著無憂姐弟身邊的素色郡主服和王服,陳老夫人隻覺得分外的礙眼。每每想到大兒子戰死,皇上對他隻是封妻蔭子,對自己這個生身母%e4%ba%b2卻任何表示都沒有,陳老夫人心中便恨的不行。

陳老夫人完全不知道,皇上如此安排是她的大兒子臨死之前的請求。季之慎最擔心的就是母%e4%ba%b2若得了比妻子兒女更高的誥封,他的孀妻弱子必會受儘委屈,唯有讓妻子兒女的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