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放在季無憂的肩上,輕聲說道:“無憂無忌,你們還小,今日隻把架勢擺足,等搬進王府之後,便隻需和尋常孩子一般就行了。”

季無憂和季無忌同時抬頭看著陳國公主,異口同聲道:“是,我們聽靈兒姐姐的話。”

陳國公主微笑的輕輕拍了拍無忌的小臉,柔聲道:“無忌真乖,你是姐姐見過最懂事的好孩子。”

同無忌說完,陳國公主看著季無憂,心疼的說道:“無憂,弟弟到底還小,以後擔子都落到你肩上了。在外頭,不論遇到什麼都要堅強應對,便是受了委屈也隻來同姐姐說,姐姐必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

季無憂眼神堅毅,決然說道:“靈兒姐姐,如今的季無憂絕不是半年之前的季無憂,那個季無憂已經死了,現在的季無憂是時時以爹爹為榜樣的季無憂。”

陳國公主欣慰的笑了起來,“好無憂,靈兒姐姐果然沒看錯你。”

一時姐弟三人下車各自升輿,三副鑾駕沿著架起青幔蔽街,黃土鋪路淨水潑街的大道緩緩往靖國公府行去。

車駕還未到靖國公府所在的東華街,六名內侍騎了快馬已經飛奔到靖國公府,便闔府之人出府躬迎大公主,忠勇郡王和萱華郡主的大駕。

陳老夫人一聽管家報信,氣的臉都紫了,這算什麼事,兩個小孩子回家竟然擺出那麼大的排場,還要闔府之人儘數出迎,豈不是活活打了她的老臉。

季重慎也聽了管家報信,他的臉色也變了,倒不是氣的,而是嚇的。陳國公主和駙馬去接季無憂季無忌,事先他可是一絲消息都不曾聽到。隻看公主如此行事,必是惱了府中不曾派人迎接,若是公主問罪下來,他可該怎麼辦!

靖國公府中各色人等隻能先按下各自心思,飛快的準備接駕諸事,陳老夫人季重慎柳氏按品級穿戴起來,季繡雲季弄雲姐妹也都換上素服去了釵環,以素白絲絛束發,兩歲的季延雲和一歲多的三房嫡長子季維也都由奶嬤嬤給穿了素服抱出來迎接。

一行儀仗車馬來到靖國公府大門前,陳老夫人已經率一眾兒孫在此跪迎,陳國公主左手攜了季無憂,右手攜了季無忌,緩緩往前走了幾步,才揚聲道:“陳老夫人和葉三奶奶免禮。來人,送葉三奶奶回去歇著。”

陳老夫人一聽這話心中氣的不行,什麼叫陳老夫人和葉三奶奶免禮,她竟和沒品沒級的庶子媳婦同一待遇了,這對她來說實在是種羞辱。

陳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見季無憂和季無忌分彆站在陳國公主的左右,她眼神微微一暗,正要開口之時,陳國公主忽然鬆了手,季無憂和季無忌同時上前一步,一個行萬福禮一個行千禮,口稱:“孫女(孫兒)請祖母安。”

陳老夫人心裡的慪勁兒就彆提了,她可是剛想用話暗點季無憂和季無忌不孝,不想這兩個孩子便先一步堵了她的嘴,先向她行禮問安,讓她挑刺兒都沒的挑。

“好,好,無憂無忌,祖母一直盼著你們早些回來,如今可算是到家了,真難為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就這麼辛苦,快隨祖母回家好好歇著。”

陳老夫人臉上立刻浮了笑容,上前一步將季無憂和季無忌摟入懷中,%e4%ba%b2%e4%ba%b2熱熱的說了起來。

陳國公主也不說話,隻淡淡的看著,陳老夫人忙又對她說道:“多謝公主高義送兩個孩子回家,老身來日必備厚禮前往公主府道謝。”

陳國公主淡淡道:“老夫人這話可說錯了,無憂無忌是本宮的表弟表妹,可憐他們兩個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本宮照顧他們是責無旁貸,老夫人不必言謝。”

陳老夫人聽了陳國公主之言,彆提有多堵心了。雖然無憂姐弟的父%e4%ba%b2都過世了,可她這個祖母還在,聽人說自己的孫子孫女兒是孤兒,這話可是怎麼聽怎麼彆扭的。

陳國公主眼角餘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季重慎等人,見季重慎和柳氏身子都有些發晃,便在心裡暗暗算了算時間,說起來他們跪了也有小半個時辰,也差不多了。收拾他們日後有的是時間,也不急於一時,若一下子玩殘了以後還玩什麼。

“都起來吧。”陳國公主淡淡說了一句,季重慎等人這才有些狼狽的慢慢站了起來。如今正春寒料峭的早春二月,在外頭跪上半個時辰的滋味可不好受。

“無憂,無忌,姐姐就送你們到這裡了,趕明兒你們搬府姐姐再過來。好好照顧自己,若有不開眼讓你們受委屈,也不必忍著,隻打發人來告訴姐姐姐夫,姐姐雖然沒多大本事,可護著你們的能力還是儘夠的。”

陳國公主撂下一句警告,這才回身升輿回公主府。

陳老夫人再不甘願,也得跪下相送,而季無憂和季無忌因著身份品級,則隻需站著目送,一時之間靖國公府門前兩個孩子直直站著,旁邊跪了一地的人,此情此景,讓陳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子恨的差點咬斷了牙。

☆、第三十五章針鋒對

陳國公主走遠,陳老夫人便沉聲道:“回慈萱堂。”說罷轉身便向府中走去,連看都不再多看無憂姐弟以及剛剛趕過來的季光慎一眼。因剛才被狠狠的下了麵子,陳老夫人這會再不可能有好聲氣。

季無憂也不惱,隻拉著弟弟的手走在陳老夫人的身後,她們姐弟的品級在那裡擺著,便是柳氏再不甘心,也不敢明晃晃的越過她們,滿府下人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到了慈萱堂,陳老夫人一個眼色,鄧嬤嬤便將房中半數以上的丫鬟嬤嬤都攆了出去,能留下服侍的自然都是陳老夫人的心腹之人。此時陳老夫人便是說什麼出格的話,也不用擔心下人亂傳。

陳老夫人這才不悅的開口道:“憂姐兒忌哥兒,你們回家便回家,擺這大排場做甚,沒的生分了一家子骨肉至%e4%ba%b2,豈不是讓人白瞧了笑話去!忌哥兒還小,並不懂什麼,憂姐兒,你是姐姐,怎麼也這般不懂事?”

季無忌最容不得彆人說他的姐姐,兩道濃黑的眉毛一豎便要發作,季無憂一把抓住弟弟,將他拉到自己的身旁,硬是壓住了他將要衝出口的話。

季無憂站起來淡淡的說道:“祖母容稟,昨日靈兒姐姐特特迎至折柳鎮,因見無憂姐弟趕路辛苦,這才特命擺起儀仗車駕,隻為讓我們姐弟少受些辛苦。靈兒姐姐拳拳好意,無憂無法拒絕。無憂年紀小見識淺,原以為不論坐什麼樣的車子,都不會有損骨肉之情,看來無憂想錯了,若有讓祖母不高興之處,還請祖母看在我們姐弟年幼失怙的份上,便原諒些吧。”

陳老夫人被季無憂一席話堵的說不出話來。雙眼直視季無憂,眼中儘是憤怒之意。

柳氏見此良機,便立刻上前斥道:喲,過了個年憂姐兒果然是長大了,瞧這小嘴皮子麻溜的,說起話來都一套一套的,莫不是跟鄉下丫頭學的吧,從前你可不是這樣,從前的憂姐兒溫柔嫻淑大方得體,再沒個尖牙利嘴的時候。憂姐兒,你可是大家閨秀,萬不敢學歪了,要不大哥大嫂在天之靈可怎麼安心啊!

“你……壞人……我……”季無忌一聽姐姐被柳氏如此指責,氣手小臉通紅,攥緊小拳頭如小老虎一般向柳氏衝去,季無憂瞥見柳氏眼中閃過的一絲得意,立刻衝上前死死拉住季無忌,捂著他的嘴將他硬生生拉了回來。

季無忌哪裡肯願意,隻拚命搖頭掙紮。可是他到底還小,季無憂又用足了力氣,季無忌一時根本掙紮不出來。▼思▼兔▼網▼

“無忌聽話。”季無憂在弟弟耳旁低低說了一句,季無忌氣的%e8%83%b8膛劇烈起伏,卻沒有再繼續掙紮下去。

“二嬸如此說無憂,無憂自不好辯駁什麼,不過會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說與姨媽聽,娘%e4%ba%b2不在了,姨媽自會代娘%e4%ba%b2教導無憂,相信姨媽會指點無憂大家閨秀應該如何行事的。”季無憂挑眉展眼逼視著柳氏,用平淡的語氣說出足以讓堂上之人背生冷汗的話語。

有上一世的經驗,季無憂深深知道有靠山不用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上一世她被祖母二嬸等人哄的與皇家生分,先自拋了這樣大的靠山,結果落個任人魚肉的悲慘結局,這一世她再不會了,便是她狐假虎威又如何,管用就行。

柳你的臉刷的白了,她惶恐的看向婆婆,陳老夫人氣的在心中暗罵:“蠢貨,蠢貨!”

陳老夫人也隻是在心裡罵一罵,麵上還是要替柳氏做主的,她立刻用緩和的語氣安撫道:“憂姐兒你真是不曉事,皇後娘娘每日要處理那麼多宮務,豈可以這等小事去打擾鳳駕,你二嬸心是好心,不過她不會說話,最是個直心直腸的人。咱們一家子至%e4%ba%b2骨肉,就不要計較了吧。”

季無憂展眉望著陳老夫人,淺淺笑了一下,輕聲道:“既然祖母替二嬸說話,無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不過二嬸是二叔的妻子,自是要替二叔同夫人們交往,若都這般直心直腸,再遇上那等愛計較的,二嬸豈不是平白替二叔結怨麼?怪不得呢!”

柳氏的臉色立時由白轉青繼而發黑,她恨恨瞪著季無憂,卻因為忌憚無憂會向皇後娘娘告狀而不敢說什麼,最多隻能瞪瞪眼睛。

一旁的季重慎聽了這話,便立刻腦補起來,他任禮部員外郎已經四五年了,一直都沒有得到升遷,以靖國公府的地位和他大哥季之慎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這很不應該,難道是柳氏這個蠢女人在平日與同僚夫人的交往中得罪了人而自己卻不知道?

季重慎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極大,因此看向柳氏的眼神也透了幾分怨忿之意。季重慎不說自己本事不夠,隻一股腦兒將不得升遷的怨意儘數算到柳氏的頭上。

陳老夫人心裡越發驚詫,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哪裡是她那性子綿軟容易拿捏的大孫女兒,分明是渾身長刺的刺兒頭,彆說是拿捏了,就是略略靠近一些都被紮的滿身血窟窿。

季無憂此時真心不願意再同陳老夫人柳氏等人說話,她隻想快些回到樂宜院安排搬府之事,皇上的旨意一到便帶著弟弟離開靖國公府,再不理會這些爛人爛事。

趁著陳老夫人等人各懷心事之時,季無憂上前微微躬身說道:“祖母既然不想問問父%e4%ba%b2母%e4%ba%b2安葬之事,那就容無憂姐弟回房梳洗吧。”

陳老夫人眼神一滯,卻不得不壓著火揮手道:“那些事問你們兩個孩子你們也說不清楚,回頭隻問你們三叔就是了,你們去吧。”

季無憂同弟弟向陳老夫人行了個禮便攜手而去,竟是一句話都不在多說。

陳老夫人看著兩個消瘦的白色背影,眼神中充滿了陰鷙之意,等無憂無忌走出門,陳老夫人便將身邊桌上的茶盞狠狠的掃到地上,憤怒的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