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她還怎麼報仇雪恨撫養弟弟。是以重生以來再不會如前世一般挑食,縱是再難吃的東西,隻要對身體好,她都會逼自己吃下去。

季無憂姐弟正吃著飯,陳老夫人忽然打發碧璽帶著兩個小丫鬟送菜來了。送的是一道珍珠白玉脯一道虹彩翠柳絲,聽著名字好聽,其實就是蓮子釀冬瓜和彩椒拌萵筍。季無忌最不愛吃冬瓜,季無憂最不愛吃萵筍。

看著碧璽擺上來的兩道菜,季無忌小臉兒刷的沉了下來,隻將銀匙啪的往桌上一撂,氣鼓鼓的叫道:“吃飽了。”

碧璽隻用眼睛去看季無憂,大家子的規矩,長輩賜了吃食,小輩怎麼都要吃一點表示對長輩的尊敬和感謝之意。

季無憂並不理會碧璽,隻輕聲吩咐道:“赤霄,服侍小王爺漱口。”赤霄忙倒了溫白水,青虹捧過銀製小盂,兩人服侍季無忌漱口。碧璽是慈萱堂一等丫鬟,平日在府中行走,誰不叫她一聲碧璽姑娘,如今被乾晾著,心中難免有幾分尷尬,卻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老夫人已經透了要將她給小王爺的意思。碧璽自己也要想搏這份富貴。

輕輕搛了一指甲蓋兒大的冬瓜放入口中抿了一下,季無憂輕聲道:“春柳,回頭去替我們給老夫人行禮,謝老夫人送菜。”季無憂想著前生種種,此世再不肯向陳老夫人低頭,因此隻說謝陳老夫人送菜,提都不提一個“賞”字。

碧璽心中咯噔一下,沒由來的背上透了寒意。這個素來綿軟沒有性子,常被老夫人說當不起國公府嫡長女的大小姐,自國公爺和大夫人過世之後,竟象變了個人。

春柳忙上前躬身稱是,與碧璽兩個退出偏房,碧璽方才輕輕籲了口氣,低聲道:“如今大小姐真有郡主娘娘的氣勢了。”

春柳忙偷偷扯了碧璽一下,碧璽驚覺自己失言,忙四下裡看看,見無人注意自己,這才鬆了口氣,與春柳兩人往春熙堂大門走去。

直到離了靈堂踏上往慈萱的青石小徑,碧璽拉著春柳快走幾步,將跟著的小丫鬟拉下一段距離,璽才問道:“春柳,大小姐這是怎麼了,竟象是變了個人,我瞧著她對老夫人也不尊敬了。你是她身邊頭一等得力的,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春柳的娘是碧璽嫂子的乾娘,碧璽的堂哥又娶了春柳的表姐,這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連著%e4%ba%b2,是以比彆人都要%e4%ba%b2近些,故而碧璽在春柳麵前才敢說那些話。

春柳重重歎了口氣,鬱鬱搖頭道:“誰知道大小姐這是怎麼了,從前我在她跟前最有臉麵,如今卻被春草占了先,輕易不叫我近身服侍,隻重用趙嬤嬤春草她們。我心裡正急呢,怎生想個法子再讓大小姐重用我才是。”

碧璽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隻不解的說道:“從前大小姐對你言聽計從,無有不依你的,如今怎麼會是這樣,彆不是撞客了吧?”

春柳心中一動,隻皺著眉頭細細回想了起來。碧璽也不驚動她,隻一路默默走著讓春柳慢慢的想。快走到慈萱堂的時候,春柳忽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國公爺殉國消息傳來的那一天,大小姐一覺醒來就有些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法,春柳,你快細細的說。”碧璽眼睛一亮,抓著春柳的手便輕聲叫了起來。

☆、第二十二章急拉攏

碧璽將春柳帶到自己的房間聽她細細說了起來。春柳一邊回想一邊說,從九月十七那天早晨開始說起來,直說了莫約一刻鐘,把她能想到的全都說了一遍。未了,春柳急切的問道:“碧璽姐姐,你說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撞客了?她和從前完全象是兩個人。”

碧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遲疑的說道:“大小姐是和從前不一樣,可是聽著也不象是撞客了,到底國公爺和大夫人前後腳過世,大小姐遭逢大難,會有些變化也在常理之中,春柳,大小姐還有些什麼特彆的地方麼?”

春柳好一番搜腸刮肚,思來想去也就是大小姐對她和季無忌的奶嬤嬤冷淡防備許多,大小姐性情比從前剛強許多,除此之外真說不上彆的什麼。

碧璽有些失望,隻說道:“春柳,你日後要多多留意大小姐,若有什麼特彆之處,趕緊過來告訴我,我保你有一份好前程。”

春柳知道碧璽在老夫人跟前有體麵,忙忙點頭應了,碧璽也不白讓春柳做探子,隻當著春柳的麵開了箱子,取出一塊淺綠雲錦尺頭和一塊青蓮色織錦尺頭,又開了妝奩拿出一雙梅花銀簪並一對梅花耳墜,用玉色哆羅呢包袱皮兒包好,遞於春柳道:“如今闔府都在孝中,也不能穿顏色衣裳,這是前兒老夫人賞的,你拿著做兩件比甲穿,簪子和耳墜也是應景兒的,等出了孝期,我再給你好的。”

春柳家的人口多,平日裡縱是得些賞賜,春柳多半也都是拿回家裡幫補家用,是以她並沒有幾件拿的出來的首飾,如今隻以素白絲繩綁起頭發,看上去很是寒酸。碧璽送的首飾並不貴重,卻正好解了春柳此時的難堪。

“多謝碧璽姐姐。”春柳緊緊抱著小包袱,感激不儘的向碧璽道謝,碧璽卻不以為意的笑道:“你我姐妹還用謝麼,老夫人對下人最是寬厚,賞起來人極大方的,我這兩年很得了些東西呢。”

春柳一聽這話,眼中立刻流露出羨慕之意,同樣是一等丫鬟,人家碧璽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又過的什麼日子!春柳本就不是個甘心受窮的人,她隻道自己沒福氣跟錯了主子,不覺便有了想辦法進入慈萱堂的念頭。

碧璽見春柳神色有些異樣,心中暗自得意,不過是兩件她不稀罕的東西就能讓春柳動了心,看來老夫人交待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因要去上房,春柳便依依不舍的將小包袱放下,對碧璽道:“碧璽姐姐,東西先放在這兒,我們快去向老夫人回話吧。”

碧璽笑著點頭,帶著春柳去了正房。

陳老夫人此時正歪在鋪著玄色大狼皮褥子的羅漢榻上,枕著個秋香色彈墨大引枕,雙眼似閉未閉,微垂的眼瞼遮去了雙眸間流動的算計。

碧璽帶著春柳跪下,春柳想起剛才碧璽特意提點自己,說老夫人喜歡說話脆生的人,便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婢子春柳代大小姐謝老夫人賞賜。”

陳老夫人睜開雙眼,不著痕跡的打量了春柳一回,方才淡淡嗯了一聲叫了起。

春柳站起來垂著頭,雙手規規矩矩的垂在兩旁,看上去很是恭順服帖。陳老夫人看了碧璽一眼,碧璽輕輕點了一下頭,陳老夫人臉上才微微帶了一絲笑意,緩聲道:“倒是個齊整的丫頭,嘴皮也利落,賞。”

陳老夫人一聲令下,翡翠立刻轉身到裡間拿了四個小巧精致的銀錁子,一個莫約二分多重,四個加起來差不多一兩銀子,正好是春柳一個月的月錢。

靖國公府不是那等動輒打賞下人的府第,除了真正在主子麵前有體麵的下人之外,其他的下人得賞銀的機會很少,所以陳老夫人這麼一賞,立刻讓春柳又驚又喜,她趕緊跪下來磕了好幾個響頭,口稱:“奴婢謝老夫人賞賜。”

陳老夫人滿意的看著春柳,嘴角微微含笑慈愛道:“果然是個實心眼的丫頭,起來吧。”

春柳這才站了起來,手中緊緊攥著那四個小銀錁子,似是一鬆手銀錁子就會飛了一般。

“好孩子,回去好好照顧你們大小姐,大小姐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隻管過來告訴,若是有人衝撞了,也隻管來說。好好服侍你們大小姐,將來必不會虧待了你。”陳老夫人擺起十足的慈愛祖母的派頭,細細的說了起來。

春柳趕緊應了,再三保證一定好好服侍大小姐,陳老夫人才讓碧璽將她送了去。

碧璽同春柳走到門外,春柳雖然心裡不舍,卻還是分出兩個小銀錁子遞於碧璽。碧璽卻是不接,隻將春柳的手擋回去,道:“這是老夫人賞你的,銀子倒在其次,關鍵是這是老夫人給你的體麵,快好好收著吧,隻要你聽老夫人的,保管日後還有更多更好的賞賜。”

春柳立刻握緊拳頭,用頭點頭道:“是,我一定聽老夫人的話。”

碧璽笑道:“這是自然,老夫人是一家之主,休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是二老爺三老爺大小姐大少爺,誰不得聽老夫人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春柳連聲附和,碧璽將她送到慈萱堂大門外,看著她走遠了方才回了上房。

陳老夫人見碧璽回來,也沒有急著問,直到歇午的時候才讓碧璽單獨上前伺候,碧璽方將從春柳處套出的話一字不差的學了一遍。

陳老夫人很仔細的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碧璽素知陳老夫人的脾氣稟性,學完春柳的話後便服侍陳老夫人躺下,然後輕輕的退到外間,一邊小心聽著屋裡的動靜,一邊做起了針線。

房中,陳老夫人雖然躺在床上,卻一絲困意都沒有,她反複想著春柳說過的話,再將之與季無憂這些日子的變化聯係起來。陳老夫人立刻有了季無憂果然撞邪了的念頭。

越想,陳老夫人越覺得不對勁兒,她再也躺不住了,立刻坐起身來喚道:“來人……”

碧璽忙將還沒做幾針的針線活兒放下,一溜小跑進了內室,躬身輕聲問道:“奴才在,請老夫人吩咐。”

陳老夫人見進來的是碧璽,便揮手道:“速去叫你鄧嬤嬤進來。”

碧璽忙壓下心裡的些微妒意,響快的應了一聲趕緊去找鄧嬤嬤。

少傾,鄧嬤嬤一場風似的跑了進來,陳老夫人立刻吩咐道:“快去請吳道婆來見。”

☆、第二十三章生事端

鄧嬤嬤奉了陳老夫人之命即刻秘密出府,直到天色將黑之時她才匆匆趕了回來,悄悄向陳老夫人複了命,這才退下去休息,這一下午她可跑了不少路,著實累了。

次日早上剛交辰時,鄧嬤嬤按著昨日說好的悄悄在西角門上等候,辰時一刻,一個打扮做尋常婦人,莫約五六十歲的乾瘦女人便到了靖國公府西角門,由鄧嬤嬤將她引入慈萱堂後院的小佛堂。

今日陳老夫人一起身便說要到佛堂頌經,不許人在跟前服侍。陳老夫人頭些年三五不時便要到佛堂頌經拜佛,一向不要人服侍,自老靖國公過世之後,陳老夫人進佛堂頌經的次數才比從前少了許多。這一二年間她幾乎都沒有再進過佛堂。

因此陳老夫人一提出要進佛堂頌經,倒讓跟前服侍的人微微吃了一驚。不過想到府中連著出了兩樁白事,丫鬟們卻也覺得這是應當的,沒有人多想什麼,隻恭敬的服侍著陳老夫人進了佛堂,然後各自散去。

陳老夫人進佛堂,至少也要半天的工夫,在慈萱堂當差固然有油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