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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沉沉。

要不是臨近吉米的家、一個巍峨宏偉的歐式城堡附近尚且有幾戶亮著燈的人家,黎落都要懷疑他們來到一座死城了。

管家為他們打開大門,吉米將汽車開到了城堡門口才停下。兩人下了車,黎落新奇地打量著高大肅穆的城堡和華麗的裝飾物,想不到自己24好的男朋友居然還是個高富帥。

手忽然被人緊緊握住,黎落轉頭,吉米繃著臉顯得格外嚴肅,他緩緩吐了口氣,才牽著黎落上前,輕輕扣響了門上的銅把手。

“吉米,”大門打開,一個鉑金色卷發的女人立在門口,她穿著優雅華貴的黑色套裙,既乾練又成熟。

見到兩人,她露出驚喜而激動的表情,上前一步,熱情地抱住不知所措的吉米,偏頭朝著黎落慈愛地笑道,“這是你可愛的女朋友?見到你們回家,我真高興!”

黎落看向吉米,試圖從他那裡得到點情報--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看上去比吉米也大不了多少,一幅女主人的姿態,到底是誰?

然而回望過來的吉米表情比她還茫然。

黎落嘴角抽了抽,難道連吉米都不認識這開門的陌生女人?

“你好,我是吉米的女朋友,我叫薩麗,請問你是……?”

在黎落主動開口打招呼之下,女人放開吉米,看著兩人綻開一抹友善的笑容,“噢天啊,你們肯定覺得我太冒失了吧。”

她自我介紹道,“我是艾拉。”

黎落和吉米兩人默不作聲地看著艾拉。黎落在心裡吐槽,重要的不是你的名字,是你的身份啊%e4%ba%b2!

艾拉顯得有點尷尬和訕然,“呃,我是……你的繼母。”

吉米輕點了下頭,但顯然不願和艾拉繼續進行這個話題,“他在哪兒。”

“他在……你們請進。”

“謝謝。”

麵對艾拉的熱情友好,吉米顯得生疏客氣。黎落自從知道女人的身份後,更是懶得主動搞好關係。

……一來又不是她正經的婆婆;二來,這女人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而吉米說他爸是老來得子,現在都六七十了。年齡差距那麼大,這女人多半是為了錢財才嫁進來的。

進到寬闊寂靜、卻因人少而缺少生氣的房子裡,吉米牽著黎落熟門熟路地走上二樓,艾拉一邊跟上一邊有點急切地道,“我想,有件事該讓你知道。”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吉米語氣冷淡。

進入到一個寬闊的客廳裡,黎落看到燃燒著的壁爐前,一架輪椅停在那裡,頭發花白依然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上麵,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倆,嗓音低沉沙啞,帶著莫名的嘲諷語氣,“真是一個驚喜,居然是我的兒子來了。”

死寂3

吉米微張著嘴,錯愕而不可置信,“你出什麼事了?”

艾拉倚在吉米父%e4%ba%b2愛德華身邊,安撫地輕拍著他的肩膀,神情無奈地解釋道,“兩個月前,你爸爸中風了。”

黎落向愛德華禮貌地點頭致意後,便默不作聲地在一旁,聽著吉米和他們的對話。

從中不難聽出,吉米和他爸爸的關係並不好,兩人談話冷淡而客氣。

“我真意外,你居然會帶著女朋友回來看我們,我還以為就算是婚禮你也不會通知我參加。”當兩人談話冷場時,愛德華瞥到一旁的黎落,低沉喑啞的語聲透著嘲諷的味道。

吉米爭鋒相對,“你現在才來告訴我,你忽然想到要儘父%e4%ba%b2的責任了?”

……她收回前言,這父子兩個對彼此都充滿著濃厚的怨念,關係才不是冷淡一詞就可以簡單概括的。

但這樣硬碰硬的把話抵回去,到底是不太尊重長輩。黎落輕輕拉了下吉米的袖子,吉米回望她一眼,放緩了表情握緊她的手,朝愛德華道,“好吧,我不想和你吵架。這一次回來,其實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問問你。”

接著,吉米將那首詭異的民謠說了出來,最後一句是艾拉接的,“這隻是大人嚇唬小孩子編出來的。”她解釋道。

對此,愛德華也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是小鎮閉塞,人們迷信罷了。

他還強調,“僅此而已,沒什麼可說的。”

對比愛德華和艾拉不以為然的神情,再想到薩麗和他兩人這段時間的可怕遭遇,吉米顯得憤慨,反諷道,“沒什麼?你們不知道我們--”

話語未完就被艾拉打斷了,她友好地笑著道,“吉米、薩麗,我想長途開車回來你們也累了,為什麼不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好好聊聊呢?”

“不”吉米下意識地就想拒絕,看了黎落一眼,察覺她強作精神下的疲憊,便改口道,“好吧,麻煩你了。”

“這個房間我才清理過,”艾拉打開燈,將兩人引入一間裝修豪華的套房,她看向黎落,優雅地做了個手勢,“希望你喜歡。”

“我很喜歡,謝謝你艾拉。”黎落回以客氣地一笑。

當天晚上,沒有木偶的騷擾,兩人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大清早的,兩人就起來,準備前去尋找當地年長的居民--這是昨夜他們一番商討後的結果。

既然民謠是從這裡流傳出去的,那麼有年長者說不定對此知道更多的j□j消息。

他們找到一處老舊的小院,花木繁茂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院子裡獨自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兩人想她友好地道明來意,那個老婆婆才抬起渾濁的眼睛古怪地打量他們片刻,臉上忽然浮現驚恐的神色,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她回來了,我知道……一定是她!”

“誰回來?‘她’是誰?”黎落聽得一頭霧水。

而就在老婆婆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屋子裡衝出來一個白發的老頭,急慌慌地把老婆婆拉進屋子裡去了,仿佛避災星似地,惶恐不安地揮手要黎落他們趕緊走。

黎落和吉米麵麵相覷。那個老婆婆雖然神誌不清,瘋瘋癲癲的,話未必可信,但老頭避之不及的態度也太奇怪了點。

事關兩人的性命,吉米正準備厚著臉皮上前去再次敲一探究竟門,老婆婆忽然出現在落地窗口,蒼老滿是褶皺的臉緊緊貼在窗戶上,神情恐懼\聲嘶力竭地朝著他們大喊,“墓地……把它放回去……還給她!”

感謝英語人稱代詞的不同,兩人恍然大悟,匆匆上車前往小鎮的公共墓地。

十幾分鐘以後,兩人來到了公墓。這裡位於小鎮郊外,平時人跡罕至,又因無人管理而荒草叢生。此時正值初秋,樹葉枯黃草木衰敗,空氣冷寂彌漫著淡淡霧氣,顯得陰森可怖。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頭行動。一人一邊,仔仔細細地查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然而圍著密密麻麻的墓碑一圈看下來,兩人也沒有任何發現。

“吉米,這裡還有其他墓地嗎?”

“我記得沒有。因為小鎮人不多,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多少都帶點沾%e4%ba%b2帶故的關係,所以死了人都是埋葬在公墓裡的。連我們家都是。”

回到最初兩人分開的地方,吉米將襯衣解開顆扣子,抖著衣領給自己扇風。雖是初秋,他額上卻滲著晶瑩的汗珠,看上去頗為急躁的樣子。

黎落蹙眉,環顧四周,一塊塊墓碑排列整齊地立在樹林中心地帶,她和吉米絕對沒有看漏。

那就是老婆婆胡說,而他們居然信了?

“薩麗,快看!”

正在懊惱間,手臂忽然被吉米一把抓住,黎落順著他欣喜的目光看去,隻見霧氣散開後的森林深處,隱約可見幾塊淩亂立著的墓碑!

“小心、慢點!”¤思¤兔¤網¤

牽著黎落的手,吉米一手撥開及膝的荒草,好在前麵帶路。

“吱呀吱呀”踩著一層的枯枝落葉,片刻後,兩人來到了亂葬崗一樣的墓地群。

吉米拂開一塊黑色墓碑上纏繞的雜草和蜿蜒的藤蔓,一個名字赫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瑪麗·肖

空氣似乎都有一瞬的凝滯。

麵無表情地盯著眼前墓碑上黑色的花體字,黎落輕輕呼出一口氣,壓住滿心衝動--

要不是多少覺得死者為大,她早就一腳踹上去把這家夥的墳給毀的渣都不剩了信不信!!

幾次三番地讓木偶來嚇唬害她、想要害死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她一生沒做半點虧心事,憑什麼要受這無妄之災!

“薩麗,你快看!”

旁邊忽然傳來吉米的叫喚,回過神的黎落趕忙走過去,隻見吉米拂開的另一塊墓碑上,寫著“莉莉”這個名字。

而接下來,他們又陸續發現了幾個被黎落已經毀掉的木偶的墓碑。

兩人對望一眼,黎落點點頭,吉米便拿起之前帶過來的鏟子,把“莉莉”的墳墓作為第一個下手的對象,開始做起挖墳開棺的事兒來。

森林的泥土溼潤鬆軟,就算已經下棺很久,幾鏟下去本就埋得不深的棺槨就露了出來。乍一看去,極像之前吉米收到的裝有木偶的黑皮箱。

吉米讓黎落後退幾步,免得開棺時被腐氣衝到,自己小心掩住鼻子,利落地撬開了棺材--

裡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果然,”看到半打開的、剛好能裝下一個木偶的小棺材,黎落了然地點頭,“有人刻意放出木偶想來害我們。”

吉米想起老婆婆神經質的話來,“她說要把木偶埋回去,呃”

話語一頓,吉米錯愕地看向黎落,後者表情也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倆同時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來挑釁的木偶都被黎落劈成碎片丟去當柴火燒,早就滅的渣都不剩了。她拿什麼來埋回去??

“……”

兩人悻悻打道回府,打算再去找找之前遇到的那個奇怪的老婆婆,希望能在從她口中得到一二消息。

這一次,他們沒有見到那人,而白發蒼蒼的老頭在聽說了他們透露的詭異遭遇後,還是禁不住他們的再三請求勸說,終於心軟鬆了口,告訴了他們關於瑪麗肖的故事。

這位上世紀40年代最出色的口技表演者,她曾經是位於失落之湖上的、當地最大最有名氣的吉諾爾劇院的頂梁柱,她的表演精妙絕倫,吸引了眾多遊人前來觀看。

然而後來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發了瘋,同時還被指控綁架和謀殺了一個小男孩,隻因為那個男孩在某次表演上,當眾指責她是騙子。瑪麗·肖自小鎮中的人將她與她的玩偶們埋在了一起,認為這樣她就會永遠地安靜了……自此以後,瑞文斯菲爾被神秘的死亡事件所困擾,那些蒼白的玩偶從瑪麗·肖的墳墓中消失了,在隨後的幾十年裡,總是不定期地出現在小鎮中的各個角落。隻要是玩偶出現的地方,就會有人慘遭殺害,受害人和當年的瑪麗·肖一樣,%e8%88%8c頭也被割掉了。

殯儀館收斂人老沃克深深地吸了口氣,蒼老的語音帶著絲顫唞,“所以,我一聽到木偶,就想到那些慘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了,你們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