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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怔,這不正是萬歲爺為了討先皇後歡心而特地秘密搗鼓的麼?怎的會從她嘴裡說出來,來順兒動作一僵,一時也不知該不該點頭。

所幸她也並未追究,來順瞧她又旋過身子直接往前走,心下頓時鬆了大口氣,可這口氣還未整整落下,前邊兒就飄來一道柔音道,“明日咱們就去那裡吧!”

第50章 第五十章 人散(六)

早朝罷,老實說順治挺心虛,他匆匆回到乾清宮換罷龍袍,一路上,後邊兒奴才都一個個垂著腦袋,他們作為萬歲爺身前伺候的人,對主子的心思自然還是揣摩出幾分。

這萬歲爺昨兒夜裡匆匆被人給年紀輕的小安子給馱了回來,身上酒味兒彌漫,一堆奴才們急紅了眼,這早朝時間將至,好多大臣都提早守著了,這突然宣布早朝取消也是不大妥帖是不?

他們一個個兒換著去喚皇上,可皇上躺在龍榻就翻了個身,哎喲喂,這真得出大事兒了!

結果這緊要當口,竟是小安子哆哆嗦嗦站了出來,說要把萬歲爺給扔到冷水桶子裡去。

嗬,一群奴才倒吸一口涼氣!這跟著萬歲爺才起來,小安子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噠,嘖嘖,這兒怕就怕膽兒撐得太過,然後“啪嗒”就破了……

一群奴才紋絲不動,小安子急得要哭了,可他想起來順前輩在他耳畔的諄諄教誨,又鼓起勇氣抬眸瞻仰了下萬歲爺的龍顏,這是何等榮耀的事情,為了能讓萬歲爺順利早朝應不拘於小節來著,再者,來順前輩可另加指教了,若萬歲爺醒來動了怒,就隻管說這主意是外頭宅子主人給出的保準沒事兒。小安子心思轉了幾圈兒,終於一拍腦門,抓緊時間提冷水去了……

這大早上事兒就是這般的,雖萬歲爺到最後頭弄清了緣由沒咋的動怒,但一張臉總也是不大好看,一大奴才們隻恨不得把頭埋到地裡去!

順治喝了兩口醒酒茶,太陽%e7%a9%b4那塊兒那是突突的痛,他觸手揉了揉,歎了一聲兒,昨兒夜裡不知不覺就喝得太多,這會子人清醒過來,他也整明白了,估摸著也就是被她給戲弄了。

他倒是不怎麼生氣,就覺著自己一向自製力不錯,昨兒還真是玩大了,破了功!

再醒了會子神,順治開始批閱送來的一堆折子,不知怎的,今兒個堆積的折子倒是比以往多了一半兒,待他一一批閱完畢基本上午時都過了。順治沒作任何停留,直接內衣間換了套便服就出了宮。這段日子其實太後不止一次的找過他,無非是將董鄂氏給打發罷了,如此身份給抬進宮恁是特地惹人笑話麼?可問題一一都被他給繞了過去,以前多爾袞在世時,他就難得自己做主做一件順心的事兒,可如今%e4%ba%b2了政,一輩子便要忙忙碌碌在這個位置上,保江山保百姓,難道就連一個在意的人擺在身邊都不能做主?

順治思及此眉頭便情不自禁的皺起,他甩了甩頭,直接出宮去,這時間正好可以陪董鄂烏蘭一起用一頓晚膳。

可千想萬想,順治卻沒料到自己竟然撲了個空,這倒是一次新鮮的體驗,不過順治可興奮不起來,屋子裡空落落的,一行人尋了個遍兒,竟是半抹人影都未尋著。

順治心下驀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大步往前走,不可置信的又喚了兩聲董鄂烏蘭的名字,但空蕩蕩的屋子空餘回音,當真了無人影。

有來順在,他不應該胡思亂想!順治跨步入了書房,四下環顧,果不其然發現書桌上硯台壓著一張白紙,他走上前一看,隻見上頭就寫了一句話,當真無疑是她的字體。

“到盧溝橋來尋我!”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順治繃著的心終於穩穩落了下來,轉而他又不住的好奇,他實在不懂她又在作什麼把戲?

一行人騎馬加鞭而行,順治一路上腦子裡忽然全部都是他以前帶她去那兒的場景,彼時兩人一道兒去的,他們先是乘的馬車,後頭便同騎一匹馬,當時的心境順治此時似乎還能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心跳的很快,分明是黑夜,可他卻覺得心裡仿佛正升起了一輪紅日……

路程較遠,還有千米之距時天色都已漸暗,順治身子分明有些勞累,可精神頭兒卻十足,往前又行了一段,他探頭往前掃了一眼便移開,但轉瞬卻不可置信的重新扭頭極目望去。

遠處連綿一片紅色熒光,在整片昏暗的的夜色下時明時滅……

他足足怔愣半晌,才複而踢了踢馬肚,拽著馬繩往那地疾奔而去!

這些燈籠自然是用不著董鄂烏蘭%e4%ba%b2自動手去布置的,來順倒還真是有辦法,她站在一處橋墩前,托著腮往底下的永定河看,紅色燈籠都若隱若現的彌漫在水裡,風一吹,水麵就波瀾四起!

自從昨晚突如其來的那股巨大疼痛後,董鄂烏蘭瞬間覺著自己身子仿佛瞬間都脆弱了,心口的痛楚就再也沒有消失過,隻是感覺時輕時重。

將額邊碎發捋到耳後,董鄂烏蘭長長歎了聲氣,她還真是不想最後以這種淒慘的方式死去,娜木鐘經曆了一次已是恐怖疼痛至極,這次毒發身亡估摸著會更慘吧?所以……不知道擺置這麼一副景象會不會讓順治懷念起曾經的感覺呢?

她正想得出神,耳畔忽聞馬蹄聲陣陣,轉過頭,就見迷蒙夜色中,順治一襲墨色大披風奔騰而至,風把披風吹得往後大力鼓動,董鄂烏蘭眯著眼,在周圍暈染的紅光襯托下,還真覺得這種場景不要太美好!

“籲”一聲,他熟練的在她身側停下,動作利索的從馬上一躍而下,解開自己寬大的墨色披風,轉而為她係上。

董鄂烏蘭垂眸看他埋頭替自己係著帶子,微微一笑,主動地傾身抱住他的腰,“萬歲爺曾經為我做過的,我同樣也可以為萬歲爺做得到。”

她的聲音輕柔至極,順治身子猛地一僵,他眯著眸往前望去,紅色燈籠一直蔓延至天邊,他看著眼前最近的那幾盞燈籠,覺著瞬息就變成了他們過去的場景,或笑或鬨……

情不自禁的觸手攬住她的腰,他收緊雙手。

其實,他並不需要她為他做什麼,隻要好好呆在他身邊就好,哪怕他們即將麵臨狂風暴雨,他隻希望她彆退縮,好好的跟在他身後!

相擁片刻,順治微微後仰身子,想擁著她肩慢慢沿著盧溝橋往前行,但他才動作就感覺懷裡的人更加用力的抱著他的腰,似乎是不願就此分開?順治一愣,從喉嚨口裡發出輕輕的笑聲,他愈加回以大力的攬住她肩,其實此時此刻,哪怕就這樣靜靜的相擁著也是極其美好的!

董鄂烏蘭將頭埋在他懷裡,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幾乎泛白。她咬著%e5%94%87,可以從他肩後看到背後夜色完全沉下來了,就像一頭凶猛的野獸想要把她生吞入腹,死死咬著牙不出聲,董鄂烏蘭不是不想直起身子,而是心口突兀的又泛起猛烈的劇痛來,她覺著自己如果現在鬆開手,完全會無力的撲倒在地……

順治默默的輕聲在她耳畔說著話兒,她疼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偶爾清醒時抓到幾個關鍵詞,她努力壓抑不痛呼出聲,趁他稍有停頓,才用儘力氣放慢語速出聲道,“以前在這兒萬歲爺曾經說喜歡我,現在呢?還是愛我的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本來還想繼續往下說,可董鄂烏蘭感覺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了,咽喉像是被上了鎖一般,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董鄂烏蘭感覺到他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背,良久,才聽見他壓低嗓子道,“朕想牽著你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儘頭,咱們邊走邊說可好?”

“那……萬歲爺背著我走吧!我可不想走路!”心口的疼痛仿佛都蔓延到了五臟六腑,董鄂烏蘭使勁咬了下%e8%88%8c頭,血腥味頓時彌漫在口腔之內,她這才略微清醒,佯裝刁鑽道。

順治輕笑兩聲,“嘖,敢讓朕當苦力的你可是都一個啊,不過朕願意!”

他本來要轉過身子,董鄂烏蘭卻不許,兩人愣是沒對上正麵,順治倒也沒覺著不對勁兒,直接彎下`身子將她給背了起來,順勢顛了幾顛,調侃道,“彆說,挺沉的不是?”

董鄂烏蘭伏在他背上,身體的疼痛都有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迷糊起來,她越過他的肩往前看,蜿蜒的長橋似沒有儘頭一般,可是她知道,這具身體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到儘頭……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這種關頭都會十分的脆弱,董鄂烏蘭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眼淚不知不覺就滴滴掉了下來。

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點在脖頸上,微微的灼燙,順治隻覺那股灼燙一直滾到心裡去,他驀地停下腳步,他不知她為何而哭,隻莫名有種惶恐的感覺縈繞在身邊久久難以消散。

順治駐足片刻,重新穩穩邁開步伐,眸光繾綣直視前方道,“如果可以一直這麼走一輩子多好是不是?”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順治歪著頭勾了勾嘴角,“你還是娜木鐘的時候,朕在這裡那麼彆扭的第一次麵對自己的心,甚至還十分羞赧的告訴你真喜歡你,熟知你不領情倒罷了,還一臉憤怒的指著朕鼻子大罵騙子,嘖嘖嘖……”頓了頓,又繼續道,“所以曾經一段時間,朕都不敢再說什麼喜歡啊愛啊這些詞,一個是從下朕就一直被灌輸作為帝王,隻需繁衍子嗣雨露均沾即可。還有一個是朕真的有些怕了,怕自己的心意再一次被你所質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感覺都和自言自語沒有什麼區彆,相應的,他步伐也邁的慢下來。董鄂烏蘭耳朵嗡嗡的,她努力聽著他的話,心裡卻茫然得很,好像真的就有種聽天由命的感覺似的……

“朕原本是想著,再多的話也抵不上行動,朕想接你進宮,給你獨一無二的盛寵,朕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朕是真的愛你,沒錯……”順治低喃一聲,微微笑開,他感受著背上的溫度,柔聲道,“沒錯,是真的喜歡你,或者說,我愛你……”

刹那間,董鄂烏蘭身子戛然一怔,她本來已經不抱任何期望,然後此時此刻,她也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她的臆想和幻覺?

她想開口叫他再重新說一遍,可驀地,她竟覺著自己突然從身體裡飄了出來,高高懸在半空,她伸開雙手,用手輕輕觸摸自己的身體,什麼都沒有……而董鄂烏蘭那具身子仍被順治緊緊背著一直往前而行……

夜風晃動他淺紫的袍子邊兒和她寬大的黑色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