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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頭偏又裝著彆人。”

她後一句話,說得頗是含糊,薑嬛聽不太清,也沒去在意,笑著安慰道:“姐姐愁什麼,以姐姐這樣的出身相貌怎會找不到好的。”

楊茗雪不置可否,站了起來道:“我該回去了,過幾日,你得了空,到姐姐那去。姐姐近日在學白紵舞,可怎麼跳都跳不好。你到姐姐那小住幾日,一來指點姐姐一二,二來,咱們倆也可秉燭促膝長談。”

“好。”薑嬛恭敬不如從命地點了點頭。

此前,她也曾去楊府小住過。楊縣令除了正妻外,還納了兩房妾,可是無論是妻還是妾都沒能為他生下兒子。

楊茗雪在眾姐妹中排行老二,大姐已嫁人,底下還有兩個妹妹,都是庶出,楊家四姐妹中要數楊茗雪最為出挑。

楊府的後院,可以說都是一群女人,她到楊府去小住幾日,倒沒不方便的。

送走楊茗雪後,薑嬛提著裙擺往屋裡走。

餘光一瞥,卻見不遠處的簷下站了一個人。

第2章

顧陵穿了身墨色暗雲紋衫,腰間束著金黑色的革帶,身上的氣質清冷孤傲。

三月的風,吹得他身側的紫藤花枝四處搖曳,他自巋然不動,俊美無儔的臉上,雙睫略略垂著,叫人看不太清情緒。

薑嬛微揚起下巴,向他微微一笑。

他會意過來,毫不遲疑地走到了她麵前。

“小姐。”他低低喚了她一聲,眼中有莫名的情愫一閃而過。

薑嬛從他的神情和語氣裡感受到他不太高興,甚像在和她鬨什麼彆扭。

可她今日並沒有做了什麼事惹他不高興呀!

想了想,終於有了些頭緒,從袖兜裡拿出了一個藕荷色的香囊,遞到他麵前道:“送你的。”

當年,她把他帶回薑府後,問起他的身世來曆,他是既記不得他的家鄉,也不記得他的父母,自然連自己是何時出生的都忘了。

薑嬛覺得他可憐,便把她遇見他的那一天,當成是他的生日,所以他的生日和她的生日便成了同一天。

她是薑家大小姐,每年生日都過得格外喜慶熱鬨,為她慶生的一茬接著一茬,而他隻是個小護衛,知道他生日的人很少,給他慶生,送他禮物的就更少了。

薑嬛想他悶悶不樂的,定是因為沒人記得他的生日,又見大家都給她慶生,才暗自神傷,便拿了香囊去哄他。

不出所料的,顧陵看見她手上的香囊,原本繃著的俊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歡喜又靦腆的笑:“這是給我的?”

薑嬛鬆了一口氣,眯著兩彎星眼,情真意切地道:“當然了,你不知道,為了給你做這個香囊當生日禮物,我有多辛苦。”

事實上,她一共做了五個香囊,分彆送給了她爹她娘,哥哥和弟弟,剩下的這一隻,是她做的第一個。因為第一次做比較手生,瑕疵比較多,她不好意思送給家人們,扔了又覺可惜,便偶爾自己戴著。

如今拿來送顧陵,哄她的小護衛高興,倒也算物儘其用。

薑嬛怕顧陵不信她的話,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看我的手上現在還有被針紮到的針眼呢!陵哥哥,我是一直都把你的生日放在心上的。”

雖然顧陵是她的護衛,但他們自幼一塊長大,關係比之旁人更親密,興起時,她會喚他“陵哥哥”。

因為一貫如此,府裡的人倒不會因為這個稱呼,就覺得顧陵逾越,或者薑嬛太有失身份。

顧陵瞧了瞧她那隻白皙柔嫩的小手,針眼沒發現,倒聞到了一股自她袖中飄出來的女兒香,甜甜的,綿綿的,雙頰竟微微紅了起來。

“你到底要不要?”薑嬛微撅起盈潤的櫻唇道。

“要。”顧陵說著,如獲至寶一般把尚帶著她體溫的香囊收入了懷中。

薑嬛見他如此珍視自己繡壞的香囊,還把它放在了%e8%83%b8口處,一時間倒有些心虛了,尋思著等哪天有了空,再給他繡一個,也不算欺騙了他。

“謝謝小姐。”顧陵收了香囊,臉上的霜色已全然退去。

薑嬛笑了笑,邁著歡快的腳步回屋去了。

待她俏麗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顧陵方才眷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下意識地往放著香囊的心口處一按,隻覺那塊地方格外熱燙,好似薑嬛的手正按在上邊一般。

“交出來。”身後驀然響起了個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聲音。

顧陵回過頭來,薑家大少爺薑子承正盛氣淩人地站在他麵前,雙目如鉤地盯向他放著香囊的地方。

這幾年,薑嬛待他越好,薑子承看他就越來越不順眼。

“大少爺。”顧陵不想與他起衝突,打了聲招呼後,便要離去。

薑子承見他如此不把自己的命令當一回事,直接橫出手來,攔住了他:“顧陵,本少爺還使喚你不得了。”

顧陵目光平視,不卑不亢地道:“小姐說過,整個薑府,我隻需聽命於她。”

“哼!”薑子承勾唇冷笑,反問道:“你配嗎?”

不過是個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流浪兒,一個身份低賤的下人,竟敢覬覦他金尊玉貴的妹妹,還哄得她繡了香囊送他。

香囊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送,隨便收的嗎?薑嬛不懂,他會不懂?

“倘若我告訴嬛嬛,說你對她心生齷齪,你說她還會不會把你留在身邊?”薑子承陰陰威脅。

顧陵微垂下眸,抿了抿唇,依舊沒有把香囊交出去。

薑子承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氣怒之下直接和他動起了手。

論武功,他心知他與顧陵有天壤之彆,但他敢跟他動手,便是料定顧陵不敢還手。

畢竟他是薑家大少爺,是薑嬛的哥哥。

顧陵麵對他的拳腳相加,果然隻是避讓,並不還擊。

薑子承於虛空中打了老半天,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羞怒之下,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直掃向顧陵。

眼見那劍朝臉部劈來,顧陵下意識地以兩指夾住了劍身,“哢”的一聲,竟是憑著指力,把薑子承手中的軟劍生生折成了兩半。

薑子承心裡大駭,他如此步步緊逼,不過是想逼顧陵出手,好治他“以下犯上”的罪,可沒想到顧陵自始至終都沒用到手上的劍,反而僅用兩指就把他的劍折斷了。

這於他而言,比被顧陵真刀實劍的打敗,更加恥辱。

看著手中的殘劍,他心念一起,轉起手中半柄殘劍便往左臂上刺去。

顧陵以為他是被打敗了,想不開要自殘,輕輕推動了手中的劍把,把薑子承的斷劍打落了。

可因推得遲些,薑子承的手臂上還是劃出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慢慢的自月白色的錦綢上浸染開來,化成了青紫色。

薑子承捂住手臂,立馬叫嚷了起來:“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動手打傷本少爺。”

顧陵聽他這話說得不對勁,才知道他故意劃傷自己,是有意要嫁禍他。

“妹妹,妹妹……”薑子承捂著傷口,心急火燎地跑向了薑嬛的屋子。

薑嬛正和丫鬟們查看新收到的賀禮,乍見薑子承滿臂是血地跑了進來,都嚇了一大跳。

“哥哥,你怎麼了?”薑嬛頭一回見薑子承受了這麼的傷,又是驚訝,又是心疼。

“是顧陵傷的我。”薑子承謊話連篇道,“哥哥不過隻是想跟他切磋一下,他竟出言嘲諷我武功低下,不配與他動手,又故意折斷了我的劍,還刺傷我。”

薑嬛聽了他的講述,幾乎脫口而出:“顧陵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你哥哥,我會騙你嗎?不信你到外邊看看,我那把被折斷的劍還掉在地上,整個薑府,除了顧陵,誰還能以兩指折斷我的劍。”-思-兔-網-

薑嬛見他說得有理有據,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又見薑子承的傷口不住地淌著血,忙喚丫鬟去找大夫,給薑子承治傷。

薑府裡養了兩個大夫,分彆是肖大夫和徐大夫。今日是徐大夫當值,不一會,徐大夫便挎著藥箱來了。

檢查完傷口後,徐大夫說薑子承的傷口確實為利刃所傷,所幸沒有傷及骨頭,隻是傷了些皮肉,傷口又淺,塗幾天藥,便能好個大半了。

薑嬛聽到徐大夫這麼說,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待大夫走後,薑子承黑著臉,語重心長地對薑嬛道:“嬛嬛,會咬主子的狗留不得。”

雖然薑嬛不懂武功,可她知道以顧陵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做出薑子承所說的那些事的。

這幾年薑子承明裡暗裡給顧陵使了不少絆子,她也不是沒瞧見。

可如今薑子承確確實實受傷了,又指明這事與顧陵有關,倘若傳到爹娘耳朵裡,顧陵免不了會被處罰的。

薑嬛吞吞吐吐道:“哥哥,顧陵可能……隻是……一時失手。”

“他怎麼會一時失手,他就是故意的。”薑子承見薑嬛不信他,咬牙切齒地道,“你也不看看他這些年有多囂張,他早就是翅膀硬了,想飛了,覺得我們薑家這座小廟,容不下他這個大神。他今日敢傷我,明日就敢傷你。”

“顧陵不會的,哥哥不許胡說。”薑嬛立即否決了薑子承的說法。

“事實都擺在麵前了,你還要護短。便是因你一意護短,他如今才敢如此驕縱猖狂,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了。”

薑子承憤憤地站起來:“我去找爹,把這事告訴爹,讓他主持公道,薑府絕容不下顧陵這種彆有用心的惡仆。”

說完,薑子承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第3章

薑子承想得很清楚,薑嬛是他爹娘的心肝寶貝,此事鬨到他爹麵前,便是他爹相信他,薑嬛倘若有意護著顧陵,對著他爹撒嬌哭鬨,他爹估計也狠不下心來趕走顧陵。

可便是趕不走他,他也要通過這事,讓顧陵在薑府聲名狼藉,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惡意傷人的瘋狗。

風言風語聽得多了,薑嬛自會對顧陵心生戒備,繼而疏遠他。

那到時,他再把顧陵逐出去便水到渠成了。

薑嬛見薑子承要去薑濟麵前鬨,連忙跑上前去攔住了他,堅決地道:“哥哥這是做什麼?顧陵是妹妹的人,他若真有錯,也該由妹妹來處罰。”

“你會處罰他嗎?你都不信哥哥。”

薑嬛咬了咬唇:“若他真傷了哥哥,我絕不護短。可哥哥若非要鬨到爹爹麵前,那我偏要護短,你自己看著辦吧!”

薑嬛說完,坐回了凳子上,小嘴撅得老高,倒似委屈得就要哭出來。

薑子承素來是很怕她哭的,她一哭,簡直是整個薑府都不得安寧,思索再三,隻得灰溜溜地退了回來。

薑嬛見他回來了,換了張笑臉,甜甜地喚了他一聲:“好哥哥。”

薑子承被她喚得耳朵發酥,心裡的氣登時也消了大半。可他到底不甘心就這樣放了顧陵,趁機道:“你先跟哥哥說,你打算怎樣懲罰他?是要把他打一頓,還是要把他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