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算是表達疑惑。再隨手捏了一個樹枝化成發簪,歐陽少恭看了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已經挽好了:“臨時隻能捏了一個枯枝化了釵子,明日再去市集上選幾個。”停了停,他狀似隨意道:“你剛剛說怎麼沒睡醒。”

襄鈴沒好意思說,隻咳嗽幾聲。岔開話題,轉了臉回去:“這樣我看起來有沒有長了幾歲?”

歐陽少恭不置可否,隻問道:“被當成師徒,襄鈴不開心?”

襄鈴沒敢說被當成我們師徒,外麵那麼多花花草草怎麼辦,覺得自己近來臉皮當真是愈發的薄。被瞧了半晌,終究她還是含糊的“嗯”了一聲,想了片刻,硬扯了一個理由補救道:“因為我才不小了。”

歐陽少恭不點破,平平靜靜的“嗯”了一聲。

……

暮色四合,涼風徐徐。

城外不必城鎮之中熱鬨,太陽下了山便安靜下來。襄鈴背著手走在歐陽少恭邊上,倒是難得的安靜。

襄鈴側眸看了他片刻,然後默默的低了頭看自己的腳尖,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倒是沒有看路,毫無目的的邁著步子直走,不知走到哪裡的時候,忽然覺得臂上一緊,歐陽少恭拍了拍他的肩:“到了。”

眼前是一座雙層的小樓。

依稀可以見過去的精細,隻是如今過去年歲依舊,雕欄多已斑駁。樓下立了一個男人,正在四下張望,見的歐陽少恭和襄鈴來了,他搓了搓手,迎了上去:“是歐陽公子與襄姑娘吧,快請進。”

歐陽少恭從容行禮:“叨擾了。”

一入屋內,襄鈴便見著掛在正中的一柄劍。該是許久不曾出鞘,劍柄上都生了鏽,花紋也都已被磨平看不見。襄鈴仔細看了看,轉而又不放心,送了些許靈力感知了些。

然而掛在牆上的劍依舊全無反應,便能察覺昔日細微的靈力殘留痕跡,如今也依然是一柄死劍。

那個名叫襄墨陽的狐狸爹已經過世,施與的法力自然已經失效。

尚在思量間,邊上的門簾被一素淨的手撩起,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隨即響起:“是歐陽公子和襄姑娘麼,快請進。”

那女子年歲和襄鈴一般大小,隻是氣質溫婉,舉止優雅,全然不似山裡人家的姑娘。

姑娘柔柔笑道:“聽母%e4%ba%b2說,你們從自閒山莊出來,不知一路可是有什麼奇遇?”

葉夫人笑,轉頭對歐陽少恭道:“雁兒自小便喜歡這些故事,莫要見怪。”

襄鈴直接代了歐陽少恭回答:“沒什麼,大家就是順手揍了幾個鬼魂,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鐵柱觀了。”

葉夫人再道:“這一桌都是雁兒準備的,不知合不合公子與姑娘的胃口?”

歐陽少恭尚且還沒回答,襄鈴假笑一聲,把方才想讚揚的話統統咽了回去。在琴川未曾接觸他人還不覺得,如今到了安陸,加之自閒山莊那一遭事情,歐陽少恭與百裡屠蘇的名字怕是早已家喻戶曉。至於百裡屠蘇的氣場委實另人望而卻步,然而歐陽少恭溫文爾雅的好脾氣,倒是好接近些。如此下來,說媒的人真是多如過江之鯽。

襄鈴惆悵的理著自己頭發。

“勞夫人和葉姑娘費心。”歐陽少恭頷首,複又皺眉道:“方才在下所見大廳中掛了一把劍,應是許久不曾出鞘,不知是否為襄公子所留那把?”

……

那柄劍掛的頗高,疊了兩張椅子才夠得到。襄鈴從葉父手裡接過,放在手裡掂了掂,十分輕的材質,並無特殊,該是極為尋常的一柄劍。她想了想,輕輕的拂了一層灰就想拔出。

歐陽少恭卻忽然按住她的手,搖頭。

葉夫人道:“這劍說來也奇怪,自襄公子走後,這麼多年都不能j□j。”

歐陽少恭沉%e5%90%9f半晌:“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這劍與襄鈴有一段淵源,不知可否將其轉讓與在下。”頓了頓,歐陽少恭語氣頗為遲疑:“在下深知此舉唐突,然而此劍對襄鈴至關重要,不知道夫人可否割愛,至於夫人的夢魘之症,在下亦會勉力一試,青玉壇擅於煉丹之術,或可有所緩解。”

這劍如今放在這裡也是擺設之用,加之歐陽少恭所言襄鈴與此劍有所淵源,如此將劍給予襄鈴也並未不可。

葉夫人思量半晌,也便欣然應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字數多了點0.0算是補的

☆、安陸

回去的路上,襄鈴執意自己提燈。昏黃的燈火迷蒙照亮前路,映出一雙光華流轉的眼眸來。

月色星辰靜謐,邊上之人沉靜溫和,便是那星光滿月也不奪光華。

行了半路,襄鈴停下來再握了握被歐陽少恭提在手裡的劍,困惑:“剛剛為什麼不讓我拔.出來。”

歐陽少恭道:“此劍經久不用,雖說看似已無靈力波動之象,但總歸小心為上。”

襄鈴愣了愣,繼而嘻嘻的笑了,扯著他的袖子,再緩慢小心的抱住整個手臂,眼睛生動的眨了眨:“你擔心我?”不等他回答,襄鈴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再自顧自答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擔心我。”

歐陽少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並未答話。

襄鈴瞧了瞧他手上的劍,摩挲著上麵的紋路,若有所思:“九尾天狐本來就不多,還姓襄,他們說的一定是我爹吧,聽說我爹很喜歡在世上……頓了片刻,襄鈴換了一個詞:“……聽說我爹很喜歡在人間曆練。”再指了指這柄劍:“就不能打開了,我想打開看看。”

歐陽少恭頷首:“自然可以。”

襄鈴點了點頭,然後指尖凝了些許防禦的靈力,想從他手裡拿過劍,還未觸到,卻又被他拿開了些許。頓時不解的抬頭望去。

歐陽少恭收了劍,淡淡道:“我開。”

……

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歐陽少恭臨時起了一個結界,將襄鈴拉開了些許,抬起手。那柄劍緩緩升到半空,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力道牽引,自劍鞘中緩慢移動而出。

劍身也已生鏽,這一拔出,殘留的靈力都頃刻散去,裡麵不過是一個在尋常不過劍,全無特彆。歐陽少恭遲疑片刻,微微伸了手,那劍便再度落入他手中。

襄鈴探頭看了看,自劍身之上屬於歐陽少恭的靈力散去以後才伸手碰了碰,困惑道:“真的隻是是尋常的劍。”

還以為會接到什麼分支劇情,原來並無甚特彆,襄鈴搖了搖頭。此事暫且算作揭過。

襄鈴忽然再起一件事,隨口道:“葉家的姑娘有些奇怪啊。”

歐陽少恭頷首:“葉雁是妖非人。”

襄鈴驚訝:“可是葉夫人他們是人啊。”再想了片刻,點頭道:“不過葉姑娘與他們長的不像是真的。也不知葉夫人夢魘之症和葉姑娘有無關係?”襄鈴有些遲疑:“可是她看起來不像什麼壞妖精。”

歐陽少恭好笑,囑咐:“心自是叵測,怎能以皮相一概而論。總歸小心提防為上。”

襄鈴點了點頭,然後抓住他袖子低低的笑:“有你在,我不怕。”

葉家裡臨時的住屋並不遠,再走了片刻,便可見遠方依稀懸在屋簷的闌珊燈火。襄鈴瞧的晃神,隻覺那微弱的燈光即使隔遠了,也依然暈染開幾分溫暖。

一進屋以後,襄鈴便點了燈,並未回房間,坐在歐陽少恭對麵,半張臉都埋在臂彎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在葉家喝了點酒,當不覺得如何,如今酒勁才上來。麵上因為微醺,染了幾許緋色。話又不自覺的多了起來。襄鈴看了一會,複又伸直了胳膊,半張臉都貼在桌案上,苦悶道:“我看起來這麼像你妹妹?這麼像你徒弟?”

襄鈴還在糾結這事情,眸子當真苦悶不已;歐陽少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給她傾了一杯茶,不動神色的問道:“那襄鈴希望他們看成什麼。”

襄鈴沒好意思說。嘻嘻的笑了一下,打算含糊過去:“呐,妹妹的話,我們長的又不像,至於徒弟……我看起來就和你差這麼多?”她掰了掰手指,數了幾下,伸出一個爪子給他看:“五個人啊,才來這裡一天,就有五個人明裡暗裡問我要不要嫂子要不要師娘!!”

歐陽少恭“哦”了一聲,微笑道:“那是襄鈴怎麼回答的。”思兔網

襄鈴轉了轉眼珠,把臉換了個方向,不讓他看見表情,隻酸酸道:“哼,我能說什麼啊。我什麼都沒說。總不能讓我說我要師娘要嫂子吧。”

歐陽少恭隻笑不語。

見他依舊不說話,襄鈴終於忍不住了,接著酒意就撲了上去,一雙爪子就拽了他的衣襟,氣道:“你快想辦法把那些花花草草都給鏟了!”

歐陽少恭看了半晌她的手,笑了:“真不容易。”

襄鈴呆了呆,又拽了幾下,更惱了:“你。”

歐陽少恭拉下她的手,歎息道:“我說你終於說出來了”頓了頓,他戲謔道:“看你忍了這麼久,真是不容易。”

襄鈴更呆,連自如今自己伏在他%e8%83%b8口是如何一個曖昧的姿勢也渾然不覺,她噎了半天,鬆開了手,終於擠出一句話:“你,你……聲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嘀咕:“以前也沒見你會這樣啊。”

歐陽少恭居然麵不改色的“嗯”了一聲。

襄鈴想了想,挑了挑他的下巴,竊笑道:“那你快說點好聽的安慰下我。”

歐陽少恭看著她,眼眸漆黑深沉如夜:“你想聽什麼。”

襄鈴想了想:“誇我。”

歐陽少恭表情為難,語氣卻是愉悅:“這個有些難度,襄鈴不如換一個。”

襄鈴認真又誠懇的看著他,聲音堅決道:“不行”

歐陽少恭無奈,低頭看她:“這倒讓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襄鈴皺眉,心虛道:“……我優點很多的。”

歐陽少恭“嗯”了一聲,溫柔道:“襄鈴自是無有不好,反倒我不知從何說起。”

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襄鈴一愣,然後便掩了口,驚訝的看了他半晌,感概道:“……少恭你真會說話。”

歐陽少恭微笑:“你不喜歡?”

襄鈴頓了頓,臉色更紅,避重就輕的嘀咕:“……真沒看出來你這麼會說話。”

歐陽少恭一手撐了額,依舊輾轉在這個話題上,語氣溫溫柔柔的如同拂過滿是落花的碧波,從容又繾綣,像最柔軟的羽毛,一寸寸拂過她的狐狸心,歎息一聲,佯裝失望:“我原以為你喜歡。”

襄鈴頓片刻,終究還是低下頭,細細道:“……喜歡。”

歐陽少恭欣賞了半晌她的臉色,柔聲道:“再過上十日半月,我帶你上衡山。”

襄鈴沒抬頭,紅著臉嗯了一聲。

歐陽少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表情逾越溫柔,扶了扶她的肩:“你打算還在我身上呆多久?”

襄鈴不明所以“啊”了一聲,然後才驀然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幾乎已經算是半掛在他身上,手臂撘著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