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他的床榻邊,努力的仰頭看了看那和衣睡去的人。

看了許久,她最後還是不敢跳上boss的枕邊,隻得退了回去,重新跳回桌上。

聽見她忽然靠近,又默默的回去,歐陽少恭鬆了手,心中疑惑更甚。

青玉壇下層永夜,襄鈴迷迷糊糊的睜眼也不知自己這番睡了多久。

再側眸一看,卻不見了歐陽少恭。即使知道他如今不會有什麼危險,襄鈴倒也放心,從桌上蹦下,便想出門找他。

然而作為狐狸,問路實在有些難度。襄鈴想了想,打算碰碰運氣,便連蒙帶猜的去了琴台。

這卻也給她蒙對了,在不遠處便聽見溫柔靜謐的琴音。

襄鈴有些發愣。

是靜謐低沉古琴音,還有隱約可以聽見指尖摩挲琴麵的聲音。襄鈴在一旁聽的隻想捧臉,隻要想著那個正在撫琴之人將是如何的溫柔眉眼,便止不住是想笑。

“哪裡來的狐狸精?”疑惑的聲音。襄鈴暗道不好,正在琢磨著避開的法子。

那個不知從哪裡來的白衣的弟子皺著眉,仔細看了一會,複驚疑道:“竟是九尾天狐。”

襄鈴乘著那弟子失神間,縱身一躍險險的落遠。搖著尾巴便向歐陽少恭所在方向奔去。

琴聲忽緩了下來,看著麵前忽然竄出的毛團,歐陽少恭抬了抬眼,淺笑:“原來是襄鈴。”

襄鈴搖了搖尾巴。

少恭你彈的真好聽QAQ

她爪子搭著歐陽少恭的衣角,伸了伸腰,便在他邊上臥了下去。

歐陽少恭手上撫琴的動作沒停,溫聲道:“襄鈴若無事,還是莫要亂跑了。”

聞說化回原身的妖精,一日之後便可重化人形。然而青玉壇之中不知晝夜,襄鈴雖不知已過了多久,但也可以確定一日該是有的。

隻是不知為何,如今的自己還是一副狐狸的樣子。難道因為穿越而來,將小狐狸本身的靈氣損耗?

襄鈴沒不想明白。揉了揉耳朵,眯著眼聽著歐陽少恭彈曲子。

他並未彈探榣山遺韻。反倒是一曲《良宵引》

本身是一首簡單的曲子,然而由經歐陽少恭一彈,隻覺清越和雅,氣度安閒。極為好聽。恍惚間,襄鈴隻覺仿若又看見那個瑤山琴台上撫琴的仙人。一聲長琴便要%e8%84%b1口而出。

然而,如今的她自是發不出什麼人聲的。隻有細弱的狐狸叫。

此間夜色靜謐,琴音洗塵,氣氛自然是極好的。襄鈴眯著眼看著歐陽少恭,嘴角彎了彎,露出標準的狐狸笑。笑了半晌,又低頭了頭看著自己的爪子,腦袋頓時便耷拉下來。這麼好的氣氛,為什麼自己偏偏是狐狸,而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歐陽少恭卻不知怎麼明白了些許:“之前的束縛之力對精怪而言,確實嚴重了些,但襄鈴卻也不必焦慮,加之丹藥輔助,至多再過三日,便可重化人形。”

襄鈴放心了,幸好是三日,不是三月。

一曲《良宵引》彈畢。歐陽少恭收回手,聲音也如琴聲一般靜謐沉靜:“襄鈴鐺可有什麼想聽的曲子。”

襄鈴自然是有的,卻苦於沒發回答他。焦急的轉了一個又一個圈。

歐陽少恭沉默一會,意識到襄鈴現在的情況,失笑道:“我到一時到是忘了,便等襄鈴好了,我再探與你聽吧。”

襄鈴卻不知已從哪裡叼來一顆石子,兩個爪子努力的抓著,身形在地上緩慢的移動,歪歪斜斜的寫什麼字。兩個爪子夾著這石子寫字,極為費力,襄鈴劃出一筆就要停下來歇歇。幾乎一盞茶的時間才把那三個字寫好。

縱然這字寫的又醜又歪,還缺筆少劃,歐陽少恭卻還是認出來了。

頓時便沉默了,神情變的有些複雜。

襄鈴歪歪斜斜的三字正是《鳳求凰》

丟開石子,襄鈴羞答答的往後縮了縮,把這字完整的在歐陽少恭麵前展開。

歐陽少恭神情看了看那三個字,又看了看襄鈴。

誠然,如今的襄鈴臉上是看不出什麼表情的。

隻見的襄鈴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歐陽少恭忽然覺得這視線似乎有幾分熟悉,像是在哪見過,遲疑一會,他還是調了弦,給襄鈴彈了起來。

襄鈴眯著眼,極為享受的伸了一個懶腰。

這曲子自歐陽少恭彈來。溫雅清麗,又隱隱有鳳鳴之聲。襄鈴一顆狐狸心隨著琴音起起伏伏,埋著頭笑的極為開心。

Boss給她彈了鳳求凰啊!!

歐陽少恭垂眸撫琴,眉眼溫柔沉靜。琴音悠悠,月華淺淺。勾勒出一個美好的輪廓。

襄鈴靠近他,近乎四腳朝天姿勢一般躺下。如此,便可看見頭頂那浩渺的星空。

襄鈴想,那時約歐陽少恭看星不成,如今這情況倒也算是同觀星辰了。

況且,還有那人撫琴的聲音。

襄鈴不自覺的抱過尾巴,再地上滾了一圈,再滾了一圈,顯然開心的不行。

歐陽少恭垂眸看了看腳下打滾的毛團,沉%e5%90%9f道:“在下原以為襄鈴受困,定然十分愁苦。如今看來卻無半點煩心之色,倒是在下思慮過甚了。”

襄鈴如今沒法說話,自然。她就算能說話也確實不好之言

——boss都是因為你在啊QAQ

《風求凰》並不長,不出一會歐陽少恭便已彈完。收了手,微微側頭看她。

襄鈴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抖了抖耳朵,連忙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

起來的時候,襄鈴的耳朵正巧從他指尖擦過。溫熱柔軟的絨毛劃過微涼的指尖,襄鈴一下子便愣住。原本眯著眼蹭尾巴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瞪著一雙烏黑的圓眼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琴台。血蹭蹭的往臉上湧。

歐陽少恭看了看腳下縮成一團的毛球,看著她兀自發愣的神情,彎了彎嘴角,倒露出幾分真切實意的微笑:“倒少見襄鈴如此安靜。”

襄鈴羞澀一笑,笑完了繼續發愣。

幸得一身狐狸皮遮掩,歐陽少恭倒也未曾看出襄鈴麵上緋色,收了琴站起來:“我這便要去丹房了,先送你回屋。”

襄鈴尚處在迷蒙的狀態,一步一步邁的極為虛浮,注意倒小狐狸半天也跟不上,歐陽少恭覺得有些奇怪遂停下來瞧了瞧,俯身將它抱了起來。猶豫道:“襄鈴可覺身體不適?”

變成狐狸以後,第一次可以勉勉強強與他平視,如今他的手正穩穩的按在她的腰上,微涼的體溫與泛著藥香的衣袂似透過厚重的皮毛漫入到血液之中。

襄鈴再也忍不住了,鼻頭一熱,便流出兩行溫熱的血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先這樣吧。還沒來得改,表示剛剛試一個刮胡刀結果把眉目剃沒了...心情太沉重了,我要去哭一會。

☆、尾巴和耳朵

歐陽少恭看了看滴在%e8%83%b8口的血跡,沒有說話。

襄鈴愣了愣,瞟著歐陽少恭的衣襟上顯然印著的血跡。等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揮爪子胡亂抹了下。順手在歐陽少恭肩上摸了一把,尚且在竊喜,卻察覺視線驀然降低,是他將自己放到桌上。

襄鈴立刻重新蹦回他懷裡。不肯下來。

歐陽少恭明白過來,遲疑道:“你可是想隨我一道去了丹室?”

襄鈴點頭。

歐陽少恭想了想,再遲疑道:“若帶你在身邊,倒也安全些,隻是我需在那閉關幾日,隻怕襄鈴無趣。”

——其實boss 有你在的地方,一點都不會無趣。

襄鈴沒法回答他,隻能以兩隻爪子舉起,半趴著艱難的抓住他的衣服,以示決心。

看著懷裡的毛團,歐陽少恭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揉了揉她的腦袋:“那襄鈴便與我一道去了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襄鈴蹭了蹭鼻子,忽然再察覺鼻頭一癢,低頭一看,金色的皮毛上以不知何時沾了一灘的血液。

她努力扭頭看了半晌身上被染成深色的皮毛,待確定這一攤果然是自己的血,徹底傻了。

襄鈴如今是一隻貨真價實的狐狸,不會說人話的那種。歐陽少恭一時也察覺不出是哪裡出了差池,隻得再給她服了幾味鞏固靈氣的丹藥,讓襄鈴早日化為人形。

在那丹室之中,寂靜非常。歐陽少恭垂手看著那爐處在烈火之中的丹藥,沉默不語。

襄鈴此中氛圍之下,委實不好再鬨騰歐陽少恭,隻得撿了一個角落趴著。

丹房之中,熏香問更甚。

化為狐身以後,五感尤為敏銳,其中以鼻識更盛,如今處在這丹室之中,混雜的草味的熏香撲鼻而來。襄鈴忍不住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再她打了第十個壓低聲音噴嚏以後,終於引起了歐陽少恭的注意。

歐陽少恭略微俯下`身,細細看了襄鈴一會,頷首道:“時辰該是差不多了。”

襄鈴目露不解,還未仔細看過歐陽少恭的神色,忽的察覺四肢一暖,似有氣息自心口蔓延開來,忍不住想伸懶腰。

襄鈴側了側眸,忽然覺得有那裡不對,半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現下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雙手。

襄鈴眼眸一喜,驚訝道:“我變回去了?”

歐陽少恭亦頷首,隻是目光有些不對。%e5%94%87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看著她欲言又止。

襄鈴沒有注意到,尚且沉浸在自己變回人形的欣喜之中。她深吸一口氣,閉著眼虔誠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一寸寸的往上捏過,直到頭頂。

……最後,手心觸到了那個毛絨絨的耳朵。手指立刻僵住,眼睛也睜開,呆立在一邊。

“……襄鈴不必擔憂,許是太久未化人形,現下出了些差錯,許是半日就可複原。”歐陽少恭似再寬慰她,語氣低沉溫和,似在安撫:“總歸是重化回了人形。”

襄鈴再吸一口氣,努力扭頭瞧了瞧

身後並不是粉色的大蝴蝶結,反倒是一個毛茸茸蓬鬆的金色大尾巴。

艱難克製住想%e8%84%b1口而出的叫聲,襄鈴立刻想往外跑,然而手觸到門把的前一刻,似又想到什麼,硬深深的折了回來,用手將頭頂的狐狸耳朵掩住,一步步後退到內室。

最後將門啪的一聲關上。

歐陽少恭看向緊閉的房門,驀然無語。

襄鈴第一次以人形見到百裡屠蘇的時候,也曾透露出自己尾巴和耳朵變化不好的事情。如今到了自己的這裡,果然變不過去。變成如今這副奇怪的模樣。

誠然,青玉壇中人……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襄鈴還是不願自己這副模樣被歐陽少恭看見。

內室之中有鏡子。雖是模糊,但也可以明顯的看見定在發上與身後的耳朵和尾巴。

襄鈴幾乎想掩麵哭了。

自己如今這副模樣,還不如直接當一隻狐狸。

歐陽少恭被隔在門外,聲音卻清晰的透進來,遲疑的語氣微不可聞:“襄鈴……覺得自己如此形容,麵目可憎?”

襄鈴想了想,決定還是誠懇道:“其實我自己看著也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