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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掌之上 李暮夕 4359 字 3個月前

呈三角形垂下來,邊角還綴著流蘇,在眼前晃來晃去。

清河的心也隨著那流蘇晃來晃去。

桌子下非常狹隘,旁邊還有一尊堆放著的矮個子佛像,已經積滿了灰塵。清河隻能往一彥的方向移了移,和他緊緊挨在一起。懷裡的小女孩已經嚇傻了,在一彥懷裡發抖。清河摸了摸她的頭發,%e4%ba%b2了%e4%ba%b2她的麵頰,“彆怕,沒事的。”

她的臉上擠出一點微笑,纖長的睫毛卻在不斷顫動,手捏在一起,骨節都有些發白。

——明明怕地要死。

白一彥心裡生出些笑意,撩起黃色的桌布往外麵看了看。

廟口的廣場上已經空無人煙,能逃的都逃出了門。後來的卻被人海堵在門外,拚命縮在牆角的地方。幾個持槍的歹徒站在廣場中央,劫持著兩個銀行女店員。

警車停在遠處的路口,全副武裝的警察有秩地跳下車,沿著街道迅速逼近。十幾架衝鋒槍對準了廣場中央的三個歹徒。

——看這形勢,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

白一彥放下了桌布。

幾個匪徒走投無路,隻能退進廟裡。領頭一個一臉凶相、左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朝天上開了一槍,粗聲粗氣地大罵,“活著的全都他媽給我滾出來,到中間來!”

廟裡一片尖叫聲,不管男女,六神無主地抱著頭。

“快點!媽B的!”刀疤男後麵一個紮著頭巾的男人提著把45 mm 口徑的HK-UMP,猛地提起基座,朝著地麵就是一陣射擊。

掉落的金屬子彈殼在地上濺起一陣火花。

人們尖叫著跑到中間,抱著頭緊緊縮在一起,有幾個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一陣難聞的尿騷味在空氣裡蔓延。

矮個子的男人大罵幾句,一腳踹翻了地上一個唯唯諾諾的男人,“老實點!彆他媽的搞什麼小動作。”

清河和白一彥也到了人群裡,被擠在最外麵。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抬頭看了一彥一眼。出乎她的意料,眼前少年神態自若,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還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清河心想,難道她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不如嗎?隨即,也提起了一點勇氣,回了他一個清淺的笑容。

清河的笑容很美,像透過雲層的陽光,乾淨清冽,似乎能驅散陰霾的霧氣,越看越舒服。巴掌大的一張臉,每一處都是點睛之筆,隻是她太過安靜了,也沒有四射的豔光,不去注意的話,很難發現身邊的她是這麼漂亮。

身處危境,一彥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托著腮幫子,慢慢欣賞著女老師姣好的臉頰。

嗯……皮膚很白,腰也很細,好像他兩隻手就能環過來似的……

女人的本能讓清河警覺起來,小心地四處看了看,發現了一彥的目光,伸手一摸臉頰,“我臉上有花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沾上了一點灰。”一彥自然地伸出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好像拂去了什麼。

收回手的時候,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嗬,居然沒有擦粉,又滑又嫩。

清河的臉有些發燙,雪白的臉頰染上一片紅暈。她這副羞怯的樣子,就像十幾歲未經人事的少女一樣,一彥覺得好玩,%e5%94%87邊不由自主地抿了絲笑意。

外麵傳來擴音喇叭的聲音,一個穿著防彈衣的武警躲在建築物後大聲喊道,“裡麵的人聽著,立刻釋放人質!法院會從寬處理,如果你們一意孤行,我們會采取強攻手段。”

白一彥暗罵了句“白癡”。

果然,刀疤男朝天猛然開了一槍,“半個小時內,給我們準備一架直升飛機,遲一分鐘,我們就殺一個人質!”

武警隊長搶過喇叭,“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弄不到。”

刀疤男抓了一個短發女人推到廟門口,拉開槍栓一通連射。女人雪白的汗衫前爆出一朵朵血花,倒在血泊裡。臨死前,她還驚恐地大張著眼睛,雙手極力向門檻外伸去。

又是一陣不斷的尖叫聲。

矮個子男人道,“彆廢話,半個小時看不到直升飛機,我們就立刻動手!”

死寂——在空氣裡蔓延。

硝煙的味道很刺鼻,清河的體質本來就不是很好,長時間聞著這股味道,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搖晃了會兒,她一頭向旁邊栽去,身手有雙手攬住了她的身子。被這股力氣一帶,清河撲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裡。

溫暖、堅實,隻是一隻手抱著她,就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抬頭一看,一彥眉眼彎彎地望著她,“老師沒事吧?”

清河忙從他懷裡掙%e8%84%b1出來,不敢看他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眼睛裡像含著一汪春水似的,多看幾眼就要陷進去。明明比她還小的年紀,笑起來怎麼就這麼感性?

清河正納悶,外麵警隊的喇叭聲又響起來了。

“裡麵的人聽著,我們弄不到直升機,隻能給你們一輛車。”

頭巾男拖起地上一個少女,把她扔了出去。少女翻過門檻,在地上滾了幾下,順著台階摔下去,魂不附體地朝廟外爬。子彈無情地穿透了她的四肢,卻不打中要害,她一邊爬,冰冷的金屬一邊射進她的身體。爬了大概有10米遠,她離開了廟口,終於倒在了廣場上。

地上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廟裡拖出,一直延伸到廣場中央。

觸目驚心。

——他是故意的。

清河心裡說不出的憤恨,咬了咬牙,眼角都有一些淚漬,不敢去看廣場上少女被射地千穿百孔的身體。

刀疤男朝天上又打了一槍,“再給你們半個小時。”

說罷,直接關了廟門。

四.絕處

死寂,在空氣裡蔓延。

所有人質抱著頭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清河抱著小女孩,手腳冰涼,但是,還搭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小女孩早就嚇傻了,縮在她的懷裡不敢露頭。

一彥四處看了看,都是驚惶不安的人。

三個匪徒站得累了,坐在旁邊的供桌上休息。刀疤男粗魯地放下槍,直接拿了供盤裡的一個冷饅頭,狠狠咬了口。

“呸”的一聲,饅頭屑被吐到地上,罵罵咧咧,“媽B的,什麼東西,比石頭還硬?”

頭巾男湊上來,“老大,算了吧,我們平時吃的也就這樣,將就一下……”

“閉嘴!”刀疤男瞪了他一眼。

頭巾男閉上了嘴。

半個小時快過去的時候,外麵終於重新響起了喇叭聲。刀疤男拉起一個女人勒在%e8%83%b8`前,一腳把廟門踢開,廣場上,幾個武警荷槍實彈地對著他們。頭頂上方傳來“嗡嗡嗡嗡”的聲音。

拿著喇叭的換了隊長陳鍵鋒,“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請儘快釋放人質。”

“少廢話,讓直升機停到對麵大廈的頂層去!”頭巾男提著衝鋒槍,朝地上的人質大罵,把一堆人像趕鴨子一樣趕了出去。矮個子男人也提著槍,躲在兩個人質中間,避開了武警的射程範圍。

三個匪徒挾持著人質,越過了廣場,進入了東邊方向的商業區。

這是一條四五米寬的窄道,兩旁林立著店鋪,路的不遠處有個三層高的百貨商場和一個寫字樓——大廈就在兩者之間,旁邊緊挨著一些尖頂或平頂的民舍。

三個匪徒已經漸漸向百貨商場靠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十幾個警察借助路邊的障礙物和車輛遮掩,慢慢跟上去。

女警員牛莉對隊長陳鍵鋒說,“隊長,如果讓他們退進大廈,我們就很難再抓住他們了。”

陳鍵鋒正在頭疼,沒好氣地說,“那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不顧人質開槍?報道出去,我們還乾不乾了?”

牛莉道,“可是,已經有人死了。就算我們不開槍,報紙上也會報道,不如做出一點犧牲,把匪徒給槍斃掉。這樣,還能救下更多的人。如果任由匪徒離去,一旦進入緬甸境內,就再也擒不住他們了,上麵怪下來,我們還是要倒黴。況且,一架直升機的損失,我們可擔當不起,這還是向邊境的119部隊暫借的。要是丟失了,您怎麼向彭將軍交代?”

一說起這個,陳鍵鋒又是一個頭兩個大。說起這個彭將軍,那可是119隊裡號稱最摳門最護短的一個了,耍起賴來根本就不算一個將軍,跟個街頭混混沒什麼兩樣。他打內線向119部隊求助的時候,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誰知道,接電話的居然是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更奇怪的是,這飛機還真給他借來了。

當時腦子沒過,隻想著穩住匪徒,現在想想,還真是一個燙手山芋。

特麼的,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去接這種活計。

陳鍵鋒正懊惱,一陣沉悶的槍響從耳邊傳來。

三個匪徒還在靠近大廈,警方驟然的開槍,打中了矮個子男人的肩膀。刀疤男當機立斷,拉開槍栓一通瘋狂掃射,趕著幾個人質進了寫字樓。

剩下的人質被趕到的警察救了下來,送進了醫院。

其餘的警察馬上進入寫字樓。

“是誰開的槍?”陳鍵鋒額頭青筋暴跳。

幾個警察一起搖頭。

陳鍵鋒回頭去看牛莉,牛莉連忙搖頭,“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我剛才就在您旁邊,我怎麼會有這個機會?”

陳鍵鋒叉著腰,腦子一片空白,虛汗都下來了。按著情勢,死傷的人質起碼在8個以上,這麼大的責任,他一個人怎麼扛地下來?

寫字樓很老舊了,內部的裝潢也是老掉牙好幾年沒修繕過的。

長長的走廊裡昏暗無光,通向前方,像一隻會吞噬一切的巨口。沿路走進去,旁邊的牆皮都%e8%84%b1落了,隻剩下斑斑駁駁的黑黃色印痕。包括白一彥清河、和小女孩在內,被挾持進樓的人質一共有十一個。

矮個男人被打中了左肩,雖然沒到心臟,也受了很重的傷。頭巾男扶著他,把一幫人質趕進了儘頭、靠著安全通道的一間倉庫裡。

倉庫不大,25平方米的大小,堆滿了各種雜物,似乎常年沒有人進來過,到處都是灰塵。

倉庫裡沒有任何窗子,隻有門板下麵有百葉窗一樣的開口,透進一點光亮。

頭巾男在門口的位置,幫矮個子男人簡單地處理傷口。刀疤男持著槍站在他們旁邊,對準一幫蹲在地上的人質。

警察也趕到了,在外麵例行說著“釋放人質”之類的話。不過聽聲音,他們應該隔得很遠,在進來時樓梯口的位置。從那裡到這裡的安全出口,起碼得十幾米的距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等處理完傷口,矮個子男人的傷勢終於有所控製。隻是,子彈如果不儘早取出來,他這條手臂可能會廢掉。

“你們當中,有沒有人做過醫生?”刀疤男冷冷地開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

沒有人應答。

“砰——”的一聲,清河旁邊蹲著的一個胖女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