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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掌之上 李暮夕 4363 字 3個月前

水的魚一樣,卻隻是徒勞無功。他的力氣,還比不上這少年的一絲一毫。

“其實你說不說都一樣,台北、雲南、緬甸,三線兩接,這是你們一向的交易路線,我都知道地差不多了。現在問你,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說了,我就留你一個全屍,你要是不坦白,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送給隔壁賣肉的劉大嬸包餃子。我不會讓你死,我會每天給你止血,在你傷口上新長出來的嫩肉上割,一刀一刀慢慢地割,反正我不急。”

男人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兩條%e8%85%bf不斷地顫動,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這麼漂亮的一張嘴,怎麼會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一股騷臭味頓時冒出。

淡黃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褲腳滲出來。

白一彥忙收了腳,退到一邊,“考慮清楚了沒?”

男人忙不迭地點頭,說了個地址。

白一彥靜靜聽完,在他恐懼的眼神裡,用保鮮膜把他的頭裹了一層又一層。快速處理一下,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小河兩旁是高於水麵兩米左右的平台,用木質的雕花欄杆攔了半人高、做成廊下朝裡的一排椅子。

腳下的青石板踏起來沒有聲音。

傍晚的時候,天邊一片雲霞爛漫,像燃了血的錦緞,和小鎮後方連綿的群山交接覆壓,慢慢消失在天際線處。

小巷深處的拐角處有個偏僻的旅館,敞開的大門,兩個店員坐在門檻上剔牙,老板打著哈欠,在櫃台上倒著這地方特色的藥酒。大廳裡三三兩兩坐著些人,圍著老舊的八仙桌,還有幾個衣著暴露、到處攬客的妓-女。

穿過重重人海,越過幾個想上來搭訕的女人,白一彥提著黑色的箱子徑直上了樓。

二樓。

207室。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抬起手指叩了兩下。

等了很久,門才從裡麵被打開。一個穿著工字背心的矮個子男人站在門口打量他,尖鼻子,小眼睛,一臉凶相。在打量他的同時,手還警惕地按在門上。

“我是台北來的,來取約定的貨。”

矮個男人像貓頭鷹一樣四處一望,壓低聲音道,“進來!”

白一彥信步進了房間。

一間9平方米左右的小套房,泛黃的牆紙,金紅二色的地磚,除了邊角處靠牆的一架床就是中間一張可以收起邊角的黃色四角桌。

矮個男人給他拉了座位,“自己座。”

白一彥把位子推了回去,回頭對他笑了笑,“談事情的時候,我不喜歡坐著。”

矮個子男人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叼在嘴裡,回頭到右邊的小廚房給他倒了杯咖啡,“啪”地一聲放在他麵前,“小子,你幾歲了?”

“這個很重要嗎?”

有隻白色的波斯貓從廚房躥了出來,循著香味攀上了桌子,聞了一下咖啡杯,掉頭就跳下了桌子。

白一彥勾住杯環抬起來,在鼻息下放了一瞬,低頭抿了一口。

“雄哥讓你來的?”矮個男人也給自己倒了杯牛奶,灌了一大口。

“讓我來取貨。”

“錢呢?”

“急什麼?以雄哥和高老大的關係,還在乎這點?”

“%e4%ba%b2兄弟明算賬,我們隻是下麵打手的。”矮個子男人冷冰冰地看著他。

“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白一彥把箱子提到桌麵上。矮個男人伸手要去摸,被他拉到自己麵前,“貨呢?”

矮個男人吐了煙,一腳踩滅在地上,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也提著個同樣的箱子出來,放在桌麵上。

“數1、2、3,我們一起打開。”

白一彥笑著,“1、2、3——”

兩個箱子一起打開,一個裝滿了一遝一遝的紙鈔;另一個滿滿的都是裝滿了白色粉末的小塑料包。

白一彥用指尖戳破一個袋子,撚了點粉末在鼻下一嗅,輕輕彈去。他把箱子扣上,“那就後會有期。”

“就這麼走了?”矮個子男人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白一彥回過頭,笑道,“難道你還想留我過夜?”

“我不想留你過夜,最好把你埋到地下去。”

“你可真會開玩笑。”

“誰說我在開玩笑?”

“難不成你還是認真的?”白一彥嗤笑了一聲,“你不是瘋了吧?”

矮個子男人道,“你就不覺得自己的頭很暈嗎?”

白一彥臉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腳步踉蹌了兩下,倒退兩步,橫過箱子壓在桌上,撐住快要倒下的身子。白淨的額頭滲出一點汗液,指尖微微顫唞,“為什麼?難道你想黑吃黑?”

“高大哥可沒教我這個,不過,我這貨隻給台北雄哥派來的人。你是哪麵的人,坦白吧?”矮個子男人冷笑一聲,把裝著錢的箱子抬到了自己麵前。

“……你在咖啡裡下了東西?”白一彥的眼前已經有些看不清了。

矮個子男人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說道,“隻怪裡自己不夠謹慎。出道的時候,你上麵的人沒教過你萬事要小心謹慎嗎?敲門為三聲,兩長一短,這是我們這邊接頭的慣例。”

“原來是這樣。”

這聲音到非常平靜,完全沒有被算計後的懊惱和悔恨。矮個子男人愣了一下,回頭去看他,頓時大吃了一驚。

眼前少年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麵前,精神奕奕,臉色沒有任何吃了藥後的疲憊和虛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紅色的影子從裝錢的箱子裡閃電般躥出,狠狠撞在他的腦門上。頭上一痛,他的身子已經麻痹著倒地。

白一彥踱到他麵前,一手貼膝緩緩蹲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捂住自己的喉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矮個子男人口吐白沫,額頭青筋暴突,雙腳還在不停抽搐。

“是不是很難受,恨不得馬上就去死?”白一彥笑了,唏噓一聲,彎著食指在地上有節奏地叩了幾聲,紅色的影子從角落裡遊了回來,攀上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纏繞了幾圈。

矮個子男人努力抬起頭,才看清——這是一條有著紅黃條帶狀斑紋的眼鏡蛇。

“早知道你們有這種伎倆了,那家夥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想必也不會告訴我實話,我就多準備了一點。”白一彥溫柔地撫弄著蛇頭,“這麼濃的味道,連貓都聞了出來,難道我會聞不出嗎?”

“你想怎麼樣?”

白一彥微微一笑,“要是殺了你,屍體恐怕不好處理。”

“那就放了我吧,我隻是一個接頭人,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喜歡留隱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殺了你以後,把你的屍體砌進水泥牆裡,想必短時間內也不會被人發現。”

“我操-你媽了個B,臭小子,乾-你祖宗的!”矮個子男人瘋狂地大罵起來,白一彥還是顯得好脾氣,走到床邊拿了一個枕頭,慢慢按住了他的頭。

箱子裡的錢被他一張一張點燃,灰燼也衝進了下水道裡。

很快,室內就被恢複了原樣。

沒有人想得到,這裡曾經死過一個毒販,更不會有人想到,那個人的屍體還被安靜地封在水泥牆裡。

一段時間後,就算被發現也沒有關係,那時,他已經出境了。

在這之前,隻需要一點點時間而已。

李一雄每次運貨到緬甸交易,總會在雲南和高老大的人轉折接頭。一方提供金錢,一方出貨,一直都沒有變過。他挖了這條線有段日子,才挑今天這個好日子下手。

出門的時候,白一彥把箱子裡的貨稀釋又濃縮了一下,裝進了牛奶瓶裡,順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9點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很黑。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三.匪徒

出了弄堂,在小巷裡拐了幾個彎就到了鬨市區。

道路兩旁都是四角翹簷的老式店鋪,刷上了一層紅漆,黑色的瓦片、紅色的窗欞、碎石砌成的台階,還有家家戶戶門前垂下的大紅燈籠,都帶著點古色古香的味道。

從路口向前走去,在人海裡穿行,遠處房屋在視野裡高低起伏、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廟口的地方,才被青煙漸漸覆蓋。

幾個小孩子拿著煙火在路上玩鬨,大人在後麵追趕嗬斥。

他在路邊的一個攤頭停下來。

這是個賣麵人的小攤頭,賣主是個六七十歲的老漢,穿著件短衫,坐在身後的台階上現場捏著。他的手雖然粗糙又難看,但是非常靈巧,一個小小的麵人隻要幾分鐘就完成了。白一彥看著有趣,路又實在擁擠,就在旁邊看了會兒。

旁邊有些細碎的小聲音,回頭一看,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紮著兩條羊角辮,眼巴巴地盯著麵人。

白一彥微微笑了笑,付了錢,買了個豬八戒的麵人給她。

小女孩很單純,興奮的表情溢於言表,“謝謝漂亮哥哥!”

“小嘴兒好甜啊。”白一彥笑著拉拉她的羊角辮,忽然想起小時候那個%e5%b1%81顛%e5%b1%81顛跟在自己後麵的妹妹,那個被自己耍地團團轉還把他當英雄的笨妹妹,心裡就軟了一塊地方。

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女孩揉了揉肚子,抬頭盯著他,“餓……”

白一彥回頭去看。

右邊的廊道口有家兩麵敞開的飯館,也都是用木板造的屋子,看上去像舊時的酒家。他攬了小女孩就提起來,幾步跳上了台階,叫了碗麵條。

熱氣騰騰的麵馬上就端上來了,他掏出紙巾把筷子來回擦了幾遍,挑了一條吹涼了,像吃意麵一樣卷在筷尖上,送到小女孩嘴邊。

小女孩餓急了,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他隻覺得小女孩的吃相很可愛,小小的牙齒扯動著筷子,讓他握慣了刀槍的手有些微震。

外麵忽然傳來沉悶的爆破聲,斜對麵銀行二樓的玻璃窗寸寸碎裂,像是電影特技般爆發出一大塊的火燒雲,熱浪滾滾地翻開。幾個持槍的匪徒從上麵翻出來,在鋪著黑色瓦片的屋頂上快行,手裡還劫持著一個年輕女人做人質。

街上頓時亂成了一團。

人們爭先恐後地向廟口的方向逃去,踩踏情況屢屢發生。

白一彥抱了小女孩,鑽進了人群。他的速度很快,奇怪的是,身邊的人在碰到他的時候都會被一股巧力隔開。

好不容易到了廟口,人群爭相湧入廟旁牆上的兩道窄門,導致人流根本無法疏通。白一彥抱著小女孩進了尚算空曠的廟裡,進門就撞到了一團柔軟的物事。

年輕的女孩倒退了兩步,後背撞在了廟口的紅木門板上。她揉了揉火辣辣的肩膀,抬頭就看到了一彥,“是你?”

白一彥看到宋清河,也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一笑,“老師也在這兒?”

外麵更亂了,有一些人見無路可去,也逃進了廟裡,在裡麵找藏身的地方。

白一彥抓了她的手臂,藏在了放貢品的桌案下。黃色的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