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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著往後的路。

總體說來,她不算是個善於未雨綢繆的人,隻是事到如今,有一個青衣派虎視眈眈在旁,目的無外乎借她來逼那人放棄帝位爭奪,她自然不能心生什麼走一步算一步的逍遙態勢——她知自己已經欠了那人太多,既然他已踏上征程,雖不得作陪,但她決計不會再做他的絆腳石。

那便由水路先離揚州,中轉淮州,再至毫州……

如此一步步量算下來,木若心中思潮陣湧……這一行相悖,我意北去,故人南歸,此生身畔再不得……卿相隨。

“客官,您的菜來了,請慢用。”店小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小資情懷……

木若自嘲一笑,抬眸道:“麻煩再為我收拾一間上——”話音戛然而止。

店小二疑慮,順著木若的視線望去,不由暗中咧嘴……這不是剛才那位爺嗎……

木若的目光所及之處,一身紫色綢袍的公子舉杯示意,言笑輕薄,身旁坐著幾位麵容冷峻的青衣劍客。

……青衣……

木若眸色一沉,即刻便打消了留住在此的念頭:“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淡淡地、不留痕跡地移開了視線,但木若微微顫栗的指尖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安。

強自定下心神,木若提箸欲食,眼睛餘光卻始終放在那一桌人的身上……心跳愈來愈快,這預示著什麼,她不敢去想。

不消片刻,她便見那一桌人放下筷子,那紫衣男子也有起身走來的跡象。

木若暗自咬牙,表麵上依舊是笑意淺淺的溫良模樣,姿態閒適優雅,似是在慢慢品著盤中菜肴;實際上隻有自己知道,此刻她早已是食不知味。

“這位公子看起來好生麵熟,”略帶輕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紫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側傾著身體無禮之極地望著她,“不知公子師承何處?”

木若的心膽狠狠地顫栗了下,臉上卻強作笑顏:“您說笑了,小生不過是一窮腐儒生,枉讀十年聖賢書,未求得什麼功名,隻好出來做點生意,不曾入過什麼門派——”

“公子多心了,”那紫衣男子微微笑著,竟逐漸地近了身,溫熱的呼吸貼覆在木若的頸側,聲音裡隱約有著危險的笑意,“我隻是問公子師承何處,想和公子結識一下,沒有指明說公子定是入了江湖呐。”

木若心下一驚,卻也顧不上男子愈加輕佻的動作,一手按在腰間盛毒的錦囊上,便要有所行動。

“真作孽呀,這便是墨將軍府上的那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小兒吧?”

“唉,就是他沒錯——聽說他頗好男色,上門提%e4%ba%b2的無一例外給踢了出去,這樣看來倒是真的呢!”

“這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然碰上了他,可真夠倒黴的……”

聽到身後隱隱的議論聲,以及身旁人毫不避諱的%e4%ba%b2狎,木若反而漸漸平靜下心來,%e5%94%87角泛起淺淺的笑意,抬手一禮:“原來閣下便是墨公子,小生姓白名木,久仰公子大名。”餘音未落,便望向那一桌青衣劍客,見無人露出異象,木若頓感暢然。

……她大概是太敏[gǎn]了,都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原來是白公子呐,”紫衣男子的笑聲莫名的曖昧,倒也再未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退開一步坐在了桌旁,單手托著下顎,一雙琉璃似的眼眸在極為平凡的臉上竟是亮得出彩,仿佛是那九天之上的星辰一般。“在下有幸與白公子結識,不知白公子可否賞臉到敝府一敘?”

木若頓了頓手中的木箸,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一個意味分明的眼神拋了過去——你當我傻麼……“小生自是心向往之,隻是不日便要趕往淮州,不能叨擾貴府,還望墨公子不要見怪。”

言詞之間尚有禮數,隻是語氣已是不耐,木若垂下目眸,繼續手中的動作。

墨家小公子卻仿佛未聽懂木若話音裡的退避之意,繼續追問:“既然如此,不如——”

“小二,結賬。”木若放下手中筷子,打斷了紫衣公子的語聲,笑得溫婉,眸光微冷,“抱歉,墨公子,小生還有些私事,不便久留,先行告退了。”

墨晞但笑不語。

“客官,茶菜相加,共一百兩。”小二遠遠地吆喝道。

“噗——”

隻聽大堂之中噴了一片。

木若也有些呆愣,若不是收到滿堂人詭異的目光,她會以為自己幻聽了:“一百兩?”看了看桌上沒動幾筷子的菜肴,再環顧四周,她茫然道,“你們這是黑店麼?”

小二暗地裡瞥了那沒事人似的紫衣公子一眼,清了清嗓子:“公子,這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們做的是小本買賣,怎麼就成黑店了?”

“一頓飯一百兩還叫小本買賣?!”木若有點壓不住火了,坑人也不帶這樣的……一百兩,擱在現代都二十萬了,吃頓飯花二十萬,您老的祖宗簿裡上溯三代,哪個不得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小二幾步上前來,頗有些不卑不亢的架勢,指著桌上的菜肴:“您瞧這個,雨後春筍,取於天山山腳,且隻取五月第一場雨後最為柔韌鮮嫩的筍尖部分;而這個,鳳尾群翅,用水發魚翅二十兩,加入清湯以及本店特製秘方,風味獨特;這道祥龍雙飛——”

“夠了——!”木若炸毛,然後自我安撫……“我說隨便幾個小菜啊兄弟,你給我上滿漢全席作甚?!”

“什麼全席?”小二一臉無辜。

“好吧,這裡的飲食文化領先世界……”木若扶額,去解腰上的錢袋,“我認栽還不——”

忽而動作僵滯,瞳孔放大。

……她的錢袋呢???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一刻鐘前被人狠狠撞開的經曆,木若仰天寬麵條淚……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啊喂?!

“唔,看來白公子出了點差錯?”

身後,溫涼的聲音響起,墨晞一雙黑曜石似的眼眸直直撞進她眼底的驚愕裡。

ˇ貼身護衛ˇ 最新更新:2013-08-17 15:46:34

“唔,看來白公子出了點差錯?”

身後,溫涼的聲音響起,墨晞一雙黑曜石似的眼眸直直撞進她眼底的驚愕裡。

木若大窘,一時難以啟齒……這算不算吃霸王餐啊……

墨晞見勢,轉眸去望身後的青衣人,後者即刻會意起身,從懷中拿出了兩張銀票,遞給店小二:“那位公子和我們這桌的賬,算在一起。”

聲音冷硬而不容拒絕。

店小二立即笑哈哈地接過銀票,似有所悟地瞅了木若以及墨晞兩眼,轉身便回了後廚。

那欲說還休的眼神讓木若迅速地漲紅了臉。

墨家的小公子此時倒是悠閒了起來,身子半靠在那木桌上,好整以暇地望著那僵直的背影,也不開口,隻在%e5%94%87角噙著笑意,自上而下用目光“撫摸”過木若的身影。

待木若轉回身來,看見的便是那人眼中毫不避嫌的%e8%a3%b8、露的情、欲以及那對著茶盞%e4%ba%b2%e5%90%bb似的啜飲。

僵直……然後,炸毛——“你個變態用的是我的茶杯——!”

木若“嗷”的一聲衝了上去,迅速得來不及反應——一把奪下了墨晞手中的杯子並且毫不猶豫地潑了上去——

“啊——”

全場震驚。

眾人還未來得及回神,便見那月白長衫的公子已經被一個青衣劍客擒住雙臂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時堂內漸漸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那小公子可真是大膽,墨家的小少爺哪有人敢這樣對待……看來這次他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就墨將軍那護犢的性子,捧手心怕摔著,含嘴裡怕化了,要讓他知道了這還得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怕這小公子也不是什麼簡單來頭,你看他穿戴舉止,怎麼也不像是小戶人家的孩子……”

“那又如何……彆說在江南,就是放到朝堂上,哪個不得讓墨家三分?”

……

“輕著些,可彆弄疼了他。”

帶著淡淡笑意的一聲由遠及近,木若恍然覺得一片陰影從上籠下,強忍著肩上的劇痛,木若咬牙抬頭,怒視著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尚有水珠滑下,恍惚間卻給人流淚的錯覺。

而那雙眼眸……很好看。

墨晞有些好笑地望著眼前丟了神的小公子,%e8%88%8c尖自嫣紅的%e5%94%87瓣中探出,%e8%88%94去那滴流至%e5%94%87角的水珠,然後慢慢地縮回。

木若猛地回過神來,臉色白了白,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被眼前的人晃了神去,甚至有一種一不小心掉進那雙目眸裡就再也出不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變態,放開我!”

“變態?”墨晞即便不問,也知道那絕不會是什麼好的稱呼,隻看那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就夠了,“就用這種態度對待你的主人麼?”

“——主人?!”木若瞬間炸毛。

“乖。”墨晞得逞一笑,“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第九個禁臠好了。”

……這是我家主人,自然不能送給將軍了……

……乖,木小若。……

木若的眼神恍惚了下,那人的言笑不可阻遏地在她的記憶裡重現。

……我這一世的,愛而不得麼?

注意到眼前人的走神,墨晞的眉蹙起:“不反抗麼,九禁臠?”

木若回神,微微一笑,說好“放”他離開,就不該再留戀——“一百兩就想買下我?墨少,您未免想得太簡單。”

墨晞微微挑起眉——眼前的小公子仿佛瞬間變作另外一個人,甚至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淡漠與疏離——他即刻表現出極高的興趣:“那你想怎樣?”

“一年,為奴為仆。”木若咬牙,笑道。

“哈哈……”墨晞像是聽了什麼極為搞笑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本地太守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四十五兩,你卻以為自己值一百兩?”

“……”木若不理會堂中眾人的驚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那你倒是讓本地的太守為奴為仆,伺候你一年啊。”

墨晞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興味:“三年。”

木若略加思索,想以那人的能力,不出一年便能將這局勢平定,那時她就可以回有間青樓了吧——而在這之前,無論是躲青衣派還是那個人,墨將軍府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年。”她毫不退讓地回視。

“……”墨晞一笑,忽然靠近,“你會輕功吧,做我的貼、身護衛,兩年就兩年。”

自動無視被故意重音的“貼身”二字,木若露齒一笑:“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