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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木若慌忙點頭,思索了片刻,一臉懵懂地抬頭,“額,抱歉,師傅——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李明德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蘇家滅門。”

“額,是……”木若點頭,“蘇家滅門之時,我恰從那連陽鎮經過,借宿農舍,在那戶人家裡我見到了一個已經中毒瀕死的孩子,因為我略懂藥毒之理,於是順手將那孩子救了下來以報答那家人借宿之恩——卻未想那人定要我帶走孩子,還說什麼那孩子是不祥之兆,我不帶走他的話他們就要將他沉入井中!”說著,木若臉上露出憤慨之色,“……於是我沒辦法隻得帶走那孩子,臨走之時百般詢問,他們才肯說那是那蘇家獨女伶落與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說完這話,木若“不經意”地瞥了司蓮一眼,毫無意外地看見此司蓮的嘴角眼角以高頻率抽[dòng]著。

木若心虛地低頭……如果讓白美人知道自己用“私通”形容他和伶落,想必就此行凶險了……

而這種狀似嬌羞的低頭動作此時在李明德看來就再正常不過——一般女子在提到“私通”這種詞時,害羞什麼的是自然反應啊。

木若清了清嗓子:“我把那孩子收養之後,就為他取名‘木白’,一直到前幾日,碧落宮的汀蘭找上了我,我才知道那孩子……”全程不敢望向林葉飛的目光瞟了瞟,最終還是轉向那個方向,扔去一個求諒解的眼神,木若重新開口道,“那孩子是碧落公子與伶落的。”

李明德的臉上表情一時複雜多變,似乎是接收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東西:“——你是說,木白是碧落公子與伶落的孩子?!”

“……”木若眼底一絲冷意劃過,須臾之後便應道,“是啊,碧落宮的竹首%e4%ba%b2口和我說的,應該不會有假吧。”

“……那,碧落公子所說的…木白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李明德強自定下心神,開口問道。

“我並不清楚。”木若眸光一閃,試探性地開口,“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木白被人下了毒——在那之前木白並未表現出‘百花殘’的毒性啊……”表情極為迷惑不解,木若的眸光卻偷偷地瞥向李明德。

“百花殘?不是蝕心蠱麼?”李明德的聲音因扭曲而露出一絲寒意。

木若也是心下一驚,原來李明德……所謂“李叔”,也是碧落宮之敵,如今看來,大概自十三年之前便是了。

那麼這場相認、拜師,是不是也隻是一個早已挖好的陷阱?

美人師父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也並不隻是提醒她注意周圍那麼簡單……

木若一時覺得深陷於一場天羅地網之中,滿是思緒,卻又毫無頭緒——若是當初不逃離碧落宮……她苦笑……木小若啊木小若,到底是你自投羅網了。

就在木若糾結於身入迷局無可自拔,李明德已經再次開口:“若兒,既然你身上江山淚尚未得到解藥,不如你隨我去上京一趟,那裡有我一位老友,專於藥毒之理,讓他為你一看,定可解去你身上的江山淚,免你受毒發之苦。”

木若回神,自混沌中理出些微思緒,垂下去的眼睫遮擋住眸底的寒涼漸生,語氣仍舊是之前的恭順:“師傅肯幫忙,若兒自然感激不儘……”邊說著話,邊將眸光轉向表情極儘茫然的司蓮,木若一副歉疚為難的樣子,直看得司蓮身上汗毛立正,才緩緩開口,“可是若兒答應了師姐,要陪她去那揚州的香城街一趟呢……”

香城街……便是那著名的…花街柳巷啊……

立時,林葉飛頗為詭異的目光轉向方才還被一隻老鼠嚇得梨花帶淚的司蓮。

“……”躺著中槍的司蓮童鞋orz了。

木若在心底默哀三秒,……師姐啊,對不住您了,不過,叫了那麼長時間的“小師弟”,總得付出點什麼代價吧?

司蓮咬了咬牙,一臉懵懂地抬頭:“聽說那裡有各種花,很漂亮哦,大師兄和師傅都去過嗎?——畢竟你們看起來都很了解啊!”

“……”

“……”木若心悅誠服了。

……所謂秒殺啊……

ˇ踏雨歸來ˇ 最新更新:2013-07-22 14:07:58

初到揚州的這一日,下起了迷蒙的雨,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讓人感覺透不過氣。

木若卻是以極其興奮的心情坐在馬車之中,不時地看一看這片久彆的土地。

相較於木若的情緒高昂,司蓮則明顯地低落一些:“……小師弟,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回那條花街?”

木若自然注意到她用的是“回”字,眸光閃了閃,側過身來:“你們公子交待得——很完善啊?”

司蓮傻笑不語。

木若也不追究,抬腕挑起車簾,怡然笑道:“生於汙泥可以成風雅,長於苦寒可以勝風霜,這花街柳巷裡也並非全是些個難以入眼——我看人世之中紛繁蕪雜,我笑旁人深陷紅塵癡傻,到頭來看破紅塵的,卻全是那些從這紅塵裡走過的人。”

身後就此沒了聲音。

半晌,木若有些難耐於身後詭異的安寂,忍不住轉過頭去:“啊——”

隻見司蓮滿臉認真地握著那隻眼熟的、碩大無比的功臣老鼠,正試圖往它的腳上綁一縷布條。

木若強壓下嘴角的抽搐感:“……你,乾嘛呢?”

司蓮頭也未抬,依舊忙於手中的工作:“我要立刻給淩閣主傳個信兒,要是我不僅沒有攔住宮主夫人逛花街,還讓宮主夫人在花街裡看破了紅塵,直接導致碧落宮上下集體遭殃——那我估計就連求死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在你們眼裡,就那麼可怕?”木若有些好笑地問。

司蓮想了想:“其實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公子一定非你不可了——你跟他根本就是同一類人嘛,在所有熟知他的人裡,隻有你不會覺得他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褻瀆、掌握一切生殺予奪大權的人,你可以毫不避諱地接近他——”

“褻瀆?!”木若的表情可謂相當扭曲……真是個邪惡的詞彙……“好吧你不要再說了,你再說下去我說不定真的就看破紅塵削發為僧了。”

“……”司蓮淚目…主母大人,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喂……

木若極力想要擯除腦海中不斷放大的血紅字體:褻瀆褻瀆褻瀆褻瀆褻瀆褻瀆——難道在他們眼裡,她就是個猥瑣的歐巴桑……?!

司蓮無辜地看著不斷將自己的腦袋磕向車壁的未來主母,扭頭:公子明鑒啊——這絕對跟她沒關係好伐……

“水蓮,香城街已經到了。”車外傳來低沉渾厚的男聲,“你們等會在人群密集處見機離開,我會將駕著馬車在揚州城內多繞幾圈,酉時在有間青樓門口等候。”

“我們還要再回青衣派?”司蓮一臉“你瘋了麼”的神情望著木若。

木若微微一笑:“青衣派,我是一定要回的,有很多事情我還沒搞清楚,需要他們給我答案。”

司蓮頹然:“水鶴,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回去見淩閣主嗎?”

“……”

有間青樓。

一位白衣飄然的公子手搖羽扇,身後跟著位淺藍長裙的秀麗女子,施施然地踏進有間青樓的中廳裡。

似是未看見周圍人複雜的目光,木若嘴角噙著淺笑,轉向身後女子:“水蓮,你躲什麼?”

本是低頭垂眸而行的女子就此暴露於眾人視線之中,見再也遮掩不住,水蓮隻得抬頭,壓低聲音道:“小師弟啊,你還畫著妝呢,自然不怕丟人……”▲思▲兔▲在▲線▲閱▲讀▲

木若聞聲笑開:“你那張臉,不也不是你的麼?”

“我這張臉可暴露不得——”水蓮一聽直搖頭,“這可是那素衣派掌門人之女司蓮的臉,要是傳出去司蓮賣身青樓什麼的,閣主非扒了我的皮不行。”

“嗬嗬……”木若笑得花枝亂顫,“你們閣主,可是小淩子淩天?”

“……”水蓮風中淩亂……她聽得懂“淩天”二字,可誰能告訴她,前麵的那三個詭異的發音——真的不是她理解錯誤嗎?“小——淩——子——?!”

木若笑著點頭。

此時此刻,兩人早已進入了旁若無人的境界,絲毫不受外界越來越大的不安議論所煩擾了,自然就更不會注意到身後右樓之上,身著月白長袍的公子愈發幽深的目光。

“你們——賣身?”

一笑一僵的二人身側,傳來熟悉的聲音。

水蓮看到那滿臉困倦加疑惑的女子,第一反應是要作個揖禮喊“白小姐”——不過及時地按捺住了這種衝動。

木若看到那眼睛紅得像兔子的女子,第一反應是要撲上去%e4%ba%b2一口來個熊抱——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白蘭馨的身家清白就毀在了她%e4%ba%b2愛的大嫂身上。

望著那隱約有些熟悉的身形,右樓之上,月白長袍的公子眸光漸漸暖了下來……如此驚世駭俗沒心沒肺,哪怕為情所傷也不曾改變……

“若兒,我們已…好久不見。”仿佛低喃的聲音輕輕響起,月白公子握緊了手中的琉璃盞,%e5%94%87角泛起了一絲淺笑,“我固執地等在這裡,而你終是……滿身花雨又歸來。”

樓下的木若則在即將被衝上來的打手按倒在地前,迅速地向僵滯的白蘭馨作口形:“小丫頭,我是你木姐欸!”

白蘭馨至此才恍然大悟,立時淚水盈眶,一把推開幾個大漢:“木姐你怎麼才回來——”她都快被那個沒兄妹愛的妖孽折磨死了啊啊啊……

木若自然聽不見某女憤慨哭訴的內心獨白,直到多年後某女突發奇想偷偷翻舊賬:“嫂子你看當初我哥他……(以下省略一千字)……”

彼時她家嫂嫂飛來白眼一枚:“誰讓你跟美人一起騙我——該!”

當然,這是後話。

至少在這個時刻,白蘭馨還是沒那個膽量告訴木若某些真相,於是隻得化悲憤為淚水,倒撲在木若懷裡哭個不停:“木姐……”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切。

被完全忽視了的水蓮嘴角抽搐著……還好這是白天,沒什麼客人,大多是些個,額,本樓中人,在閒聊共飲,不然這得丟多少人……

“好啦,丫頭你也不嫌丟人。”木若的眼眶也有些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嗯嗯。”白蘭馨點頭,“回來好,還是回來好!”——她倒要看看這下她哥還怎麼明目張膽地奴役她,哼哼,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話音未落,右樓之上,忽傳來清越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