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見了我,她愣半天,才喃喃了一聲嫂子。
我問她為什麼不進去,她嗤一聲說彆扭的要死才不要看。
你從頭看到這,是不是很早就想問二木頭怎麼和我混的怎麼熟,唉,你這個叔家的妹妹可是甩不掉的一塊膏藥,五六年跟蹤報道,腐魂百合魂燃燒起來真是嚇怕我,光說這麼多年那聲嫂子就從沒斷過。
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後來扔了手機重新換號還是給二木頭留了號碼。
單純地想聽聽你過的怎樣。
你想知道我這幾年的情況嗎,可能看到這你已經心煩了,也有可能在前麵某一段特肉麻的地方你把它撕了,沒關係,這不妨礙我寫。
我回校因為翹進度挨了莎莉導師無數個白眼,結果我在她辦公室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十分欽佩她的淡定和開放,因為我一時衝動說的是萬分清晰的一句我的女朋友結婚了。
然後她給了我一個擁抱。
接下來的假期我做了很多事,陪父母看春晚包餃子做飯,帶著家裡小孩開車自駕遊,申請下鄉義診,打掃很久沒人去的城西小窩。
春天來時,我遞交了出國申請,去英國讀了差不多兩年的書。
去年六月家裡在辦移民,二木頭告訴我你有了身孕,我便回來守著你。
隻是城西越來越冷,越來越寂寞了。
算著日子,你生產要到四月,我可能等不到了,英國那邊催的急,再過幾天我就得走,明明還想再為你做些事,還想寫些什麼,還想從二木頭嘴裡翹出點消息,可是時間不夠啊。
還有這越寫越倉促的信,前麵冷靜又細膩,到後麵全部都是拖拉又枯燥的敘述。
可是我已經寫的要崩潰了。
程笑,我今天做了蛋糕,不是誰的生日我還傻傻地插了蠟燭許了願,下午四點,陽光照在冷冽的玻璃上,我小聲地唱著不怎麼好聽的分手快樂,哈著手切蛋糕。
碩大的房子裡還是隻有我一個人,歌聲也冷冷的。
今後你要好好的,驕傲美麗的生活,小混蛋惹你生氣了不要動手打孩子,她還小,什麼都不懂要一點點教,你要學著做幾道菜,老是在外麵吃不好……我其實還是自私地希望小小笑能像你多一點。
這封信大概要等一段時間再給你看,我怕你懷著孕不能刺激,也有可能我想多了,我又是你什麼人真是少自作多情,你能平靜地笑著看完這些年少荒唐的歲月,我就知足了。
寫到這裡,一如我期望的那樣。
愛啊怨啊,都平靜地化在紙上,多少夜裡的執念癡妄,也無處可尋。
愛你。
珍重。
你的司沐
2.09 寫於雪晴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這封信,我還真做了個小蛋糕唱了分手快樂……
傻死了。
能有人點進來看我感覺很幸福。
因為這幾天一直在下雪,所以我沒出門,瞅著電腦屏幕蔫蔫的。
還把自己虐哭真是蠢爆了。
看文的%e4%ba%b2們,留下幾句話吧抱爪,深知自己的文寫的壓抑,和看起來很流暢舒服的文比起來相形見絀的某隻慚愧望。
一直一個人艱難爬進度……
☆、結局一:信外四月
四月,風鈴聲清脆入耳,懸吊著的素箋隨著風打轉,輕柔的陽光投進窗台的魚缸,水紋隨著反射印在天花板上,花瓶的花半開,帶著若隱若無的香氣。
病床上的程笑穿著醫院統一的病服,解了兩個扣,鬆垮呆板的衣服也被她帶出某種枯萎的植物披著乾皮還在努力伸展枝條的錯覺,頭發勉強觸到肩膀,膚色有些蒼白,她疲倦地窩在床上,指尖輕輕撥弄手裡的幾頁紙,呼吸間帶著微不可聞的喘熄。
搬板凳坐在她床邊的女孩一臉緊張。
許久,那幾頁紙被折疊起,程笑戀戀不舍地伸手把它放在病床前,寬鬆的袖子滑下,露出慘白的胳膊,上麵新新舊舊的全是一道道極深的傷疤。
最新的,還用紗布遮著。
她閉上眼,不說一個字。
“姐……?”女孩不安地喊了一聲。
“程林,”程笑吐出一口氣,聲音發顫,“為什麼現在才給我看。”
“嫂……沐姐姐在機場塞給我時,她特意交代晚些給的。”程林縮縮脖子。
“繼續喊。”
“啊?”
“喊她嫂子。”程笑撐著身體坐起來,抬頭瞥了眼窗前的風鈴,她眼神閃了閃,單手摸索著,下意識扣住心口。
病房裡沉寂了一會兒,程笑嘗試好幾次才說出下句話,聲音已經沙啞。
“把我安排到這個病房,特地換的主治醫師……也是她乾的?”
“……是,”程林感歎了下這間安靜又能看見樓旁大片海棠的病房,張口應了,再看看眼神淒然的自家大姐,二木頭咽了咽唾液,說,“姐……我問你個問題啊……”
程笑疲憊地抬眼看她。
程林被看得心驚,連忙擺手硬著頭皮上:“大姐,我就這麼一問,你可彆跟電視劇裡麵的學,你們——”
“一直愛。”程笑沒有等她說完,呼出一口氣輕聲道,虛弱的女人偏過頭看著小桌上沾滿淚痕的幾頁紙,手指憐愛地撫著,喃喃,“一直愛……”
不知說給誰。
這個樣子讓程林把話梗在了喉嚨裡,她憋悶地瞅著床上被稱為行屍走肉都不為過的女人,真想晃醒這個她問問到底在想什麼。
小時候動不動就爬樹爬牆上房揭瓦的大姐大,程林還記得初三時摸底考試不好,大姐能瀟灑一甩設計圖紙張手抄家夥追殺自己四條街,小時候家後麵治安極差,街道上亂,是大姐踹的小混混們滿地滾。早些年和嫂子在一起的時候,大姐安靜下來腦子裡都是層出不窮的念頭,設計出的建築透著無法掩飾的美,動起來耍的了男生玩的街舞動作,還能不管圍觀多少人隨時上麥清唱情歌,這麼一個人,短短三年,被毀成了這樣。
行將枯木,若不是家裡老人拿嫂子的前程名聲壓著,大姐眼都不眨能把手腕紮個窟窿。
“你就這樣下去……你不告訴她你當年什麼樣子,被你爹一腳從樓梯踹下去把%e8%85%bf給摔折了的事都不提?”程林怎麼想怎麼委屈,咽不下去的話說出來變了樣,“當年爬也要爬去死也要死一起的大姐呢?”
“晚了,這樣……挺好,”程笑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無神的眼睛慢慢回轉,%e5%94%87間也帶了絲嘲諷又囂張的笑,“她出國了,老爺子再也不能伸手毀了她了,哈哈哈哈……”
落寞的笑帶著說不清的淒厲撞擊到病房牆壁,程笑索性掀開被子挪下床,生產並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走形,小腹上的突起沒有後整個人竟有種瘦削的弱不禁風的感覺,很難讓人想起這是個被人好生養了九個月的產婦,她手扶著窗台定定地看著陪伴她三個月的風鈴,溫柔地用目光描摹“平安”這兩個字。
“知足了,做了這樣的事,還能得到這幾個月的關照,”程笑喃喃著,“真是……笨蛋。”
沒有用剖腹產,選擇無比痛苦的順產,程笑覺得自己真夠可以。
不放棄任何讓自己感到疼痛的機會,這樣才能感覺到生命這種好像不再留存在自己身體裡的東西。
“笑笑,我們的女兒要叫什麼名字?”這時,一個男人開門走了進來,滿臉幸福得意。
察覺到自己的妻子又跑到窗口吹風,他帶些無奈地小跑過來:“笑笑,你還在坐月子,不能吹風。”
說著伸手想抱妻子回床上,程笑貼著窗台閃開,冷聲道:“彆碰我。”
當年為了愛人妥協,忍著要自殺無數遍的心讓這個男人觸碰、撫摸,如今,不必了。
再也不必了。
氣氛頓時跌到冰點,程林瞥著自家姐姐按著窗台的手,果然手指用力的已經發白。
想必氣血虧虛到這種地步,手也沒有多少溫度吧。
程笑有些踉蹌地自己走回床邊,一言不發地窩在被子裡蜷起來。
男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麵色鐵青,隻能硬生生把話題扭回去:“笑笑,想好名字了沒有?”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程笑茫然地抬頭,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眼神帶著幾分無措。
程林知道她看的並不是姐夫,自家姐姐看的,是姐夫身後那個風鈴。
好像看著遠在異國的愛人。
“你說起什麼名字好,你這麼喜歡小孩子,”程笑彎起眉眼,聲音霸道又帶著撒嬌,“就叫,思念好不好。”
程思念,程,司,念。
一旁聽著的程林連忙低頭,用手蓋住眼,滾燙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滴到指縫裡。
叮當叮叮——
暖風吹來,風鈴聲響在耳畔。
就當是,你喜歡了。
程笑輕輕閉上了眼。
英國愛丁堡,王子街花園。
說不清具體什麼品種的花海,無邊的綠地和遠眺可看見的城堡,天霧蒙蒙的,因為毛毛雨而懸浮著怡人的濕氣,不到夏季,步道旁捐贈的連椅上沒有多少人,越過這些在雨中孤零零的連椅,可以在蜿蜒的拐角處看見一個靜靜坐著的亞裔姑娘。
柔軟的黑發貼著亞麻色的外毛衣,相貌和周身氣質透著東方女性特有的溫婉內斂,長長的毛衣袖摩挲著素淨的速寫紙,纖細的指尖握著鉛筆,再加上一把漫不經心搭在肩上的雨傘,旁邊的小夥不禁按了快門。
蔥鬱的山林,淅瀝瀝的雨,還有這樣一個清雅的人,照片從裡到外儘是祥和寧靜,又莫名帶著暈開的傷感。
姑娘抱著畫,抬眼望著遠處,像在回憶,又像在走神。
沒人知道她在想一個人。
那個人握著她的手,教她用鉛筆描出各式的花,又靈活地用馬克筆上層次分明格外鮮亮的色。
是的,在想忘不掉的一個人。
姑娘回過神,把鉛筆塞進筆袋,歎了一口氣,她緩緩地收起速寫本,背起背包,斜打著那把透明色的傘,動作如切了慢鏡頭般遲緩。
毛毛雨打濕了她的肩膀,垂眼間睫毛上也沾了水,她輕輕用手撫去毛衣上沾的細細的水珠,沿著步道,像繪本裡的旅客,不知前方是什麼,卻始終走向前方。
她漸漸消失在細雨淋濕的路上。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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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相對另一個結局我更愛這一個,朋友說這樣其實已經很美滿了,至少彼此還愛著。
至少還沒有忘記愛人和被愛的感覺。
我感歎的卻是,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