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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沒什麼特彆,無非是感謝賈赦點醒他的話,隻是在信的末尾提及薛家,希望賈赦將來能照看他們。

錢小橋輕笑一聲,將信丟在一邊。這個江宵還真是不要臉,折騰了他一圈,自己輕輕鬆鬆的走了,倒留給她一堆麻煩。許是疲乏的緣故,錢小橋覺得今天驛站的午飯分外的香,多吃了一碗。飯畢,她不忘叫柱兒過來,讓他打賞一下驛站的廚子。

柱兒嘿嘿笑:“那倒不必了,這些飯菜並不是驛站的,薛家太太聽說赦老爺回來,特意吩咐人做了送過來的。她知道老爺兩袖清風,不敢供奉彆的,所以才送了這麼一桌子飯菜。”

“既是這樣,理該要登府言謝。但是他們孤兒寡母的在府裡頭,實在是不方便,我還是寫封信道謝吧。”錢小橋道。

柱兒眼睛亮晶晶的,敬佩老爺道:“老爺說的極是!”

傍晚的時候,柱兒送信回來,手裡拿著一封薛蟠代筆的信。明麵上是薛蟠寫給賈赦的,但估計應該是薛姨媽的話。錢小橋讀了信,內容大概就是希望賈赦能在這多住些日子之類的套話。錢小橋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感覺到信中的隔閡,這個薛姨媽似乎對他有防備似得。不過,金陵這地兒也確實不宜久留,早早的回京方好。

“柱兒,明天把東西收拾下,咱們後天就回京。”

次日,錢小橋睡了懶覺,醒來日上三竿,吃過早午飯,覺得沒趣兒,他便無聊的到金陵街麵上溜達。當她走到金陵繁榮的貓兒街,便看見街市中央圍著一群人,人群中央塵土飛揚夾雜著踢打和呻[yín]聲。錢小橋一見這情況不妙,轉身要走,忽然間聽見一少年無賴的喊聲。

“給我往死裡打!”

薛蟠!

錢小橋翻了白眼,迅速轉身,衝到人群處大喊:“住手!”

薛家乃金陵一霸,薛蟠更是個呆霸王,圍觀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哼一聲都不敢,更彆提出言喝止了。

薛蟠教訓人,還從來沒見誰攔過他,他不爽的揚著頭,鼻孔對著大眾:“是誰擾了小爺的興致?”

“胡鬨!打人倒成了你的興致,你爹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薛蟠聽著聲音耳熟,睜眼一看,竟是欽差大人。立時呆了,他身邊的小廝也認出了赦老爺,心裡大叫不妙,趕緊叫那些家丁住手。馮淵被打的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那拐子跪在地上嚇得尿了褲子,英蓮則坐在拐子身邊一直哭。

錢小橋墩身查看馮淵的傷勢,幸好人還算精神。

柱兒見老爺遲遲不歸,帶著人來找,正碰見這一幕,麻溜的叫人抬著馮淵去醫館看傷。

“大、大姨父。”薛蟠垂著頭,心虛的叫。

“在這,我是欽差大人!”錢小橋瞪一眼他,“既然金陵的知府離任,沒人審案,我替他。此案也沒必要開堂審理了,在場眾人都是人之,本官又是%e4%ba%b2眼所見,皆是薛公子仗勢欺人,理該受罰。”

“我、我——”

錢小橋又瞪他一眼,薛蟠不敢說話了。薛蟠雖然怕他的這位大姨父,可是他畢竟是榮府賈家人,和她們薛家連著筋,應該不至於怎麼樣。所以薛蟠在心裡頭還是覺得自己不會有事兒,無非就是受些教訓,但當等官府的人架著他往衙門走得時候,薛蟠心裡怕了,趕緊使眼色給小廝,命他去通報母%e4%ba%b2。

不大會兒,確實有薛家的管家帶著薛姨媽的口信來求她。錢小橋沒理會,當著眾百姓的麵兒,當真下令杖責薛蟠二十板子,打得薛蟠嗷嗷嘶嚎,叫的比殺豬還難聽。薛府管家臉色不好看了,他萬萬沒想到赦老爺一點麵子都不給,心下發狠了,回去定要好好和夫人罵赦老爺一通。

錢小橋當即招來拐子和英蓮問話:“我瞧著你們不是父女?”

“是,她家窮,她父母打小的時候把她賣給小的,小的本打算把她養大了些再出賣。”

“既是如此,可有她父母%e4%ba%b2筆簽署的賣身憑證?既是沒有憑證,也好查,你說哪戶哪家,回頭我派人問話便是。”

拐子本要拿借口托辭賣身契的事兒,不曾想這位老爺的後話直接把他沒說出口的想法給堵死了。拐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壯著膽子偷偷地抬眼看那老爺,當即就被對方一道淩厲的目光給嚇怕了。趕緊一五一十的說出事情的真相,當年如何拐人到現在如何耍手段一人賣兩家的事兒全交代清楚了。

錢小橋命人帶走拐子,所幸他罪不至死,等下個知府來就刑法判幾年就是。至於英蓮,錢小橋叫她選,願意跟著馮淵還是薛蟠或是自己一個人過,都可。

英蓮躊躇了半晌,終於紅著臉低低的說了聲“馮淵”。

薛蟠打人,不僅自己挨了板子,還要賠人家馮淵五百兩銀子,人也沒得到。心裡委屈,虧得慌,跑回家找母%e4%ba%b2說理去,好一頓埋怨赦老爺不向著自家人。

薛姨媽聞言,鎖緊眉頭,她才聽管家給赦老爺傳的話,那邊責怪自己教子不嚴,這邊兒子罵他不顧%e4%ba%b2情。薛姨媽心疼兒子,心裡頭氣兒子不爭氣,也氣赦老爺不講情麵。寶釵勸慰母%e4%ba%b2:“先彆計較了,咱們先請了大夫給大哥看傷。”

第85章 賈赦

薛姨媽哭著點頭,吩咐人去辦了。

等那大夫上了藥以後,便洗手走到外麵。笑眯眯的對薛姨媽和寶釵道:“太太、姑娘安心,薛大爺隻受了些皮外傷,上藥以後幾日便恢複如初了。所幸衙門的人講情麵,下手輕了些,若不然二十大板子打下去,三兩個月下不得床的太多了。”

薛姨媽皺眉:“你的意思是衙門的人還手下留情了?”

“留大情麵了。”大夫歎道。

薛姨媽擺擺手,打發走了大夫,一個人唉聲歎氣的坐在薛蟠的床邊。薛蟠仍舊罵罵咧咧的跟母%e4%ba%b2訴苦,薛姨媽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隨便敷衍兩聲。薛蟠見母%e4%ba%b2淡漠了,也就是識趣兒的閉嘴,繼續哼哼唧唧的叫疼。

待薛蟠睡了,薛姨媽替其蓋好被子,心事重重的走出來。寶釵叫人備了茶點,乖巧的扶著母%e4%ba%b2坐下來。

“剛才見哥哥的時候,我便覺得母%e4%ba%b2有心事,可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

薛姨媽搖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突然想起你父%e4%ba%b2臨終前的那幾句話了。”

寶釵想起父%e4%ba%b2走之前,特意趕走了其它人,獨留母%e4%ba%b2在房裡說了會兒子話,時間不長,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寶釵本以為父%e4%ba%b2隻是和母%e4%ba%b2說些感激道謝之類的話,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父%e4%ba%b2說了什麼,叫您這般的心不安?”

“沒什麼,不過是講了兩句你姨媽家的事兒罷了。”薛姨媽細細的琢磨著,仍舊不大有把握,抬首抓著寶釵的手問:“乖孩子,你倒和我說說,咱們該不該聽你父%e4%ba%b2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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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該聽。”寶釵毫不猶豫的回答。父%e4%ba%b2是一家之主,因他兢兢業業的管家她們一家子才有今天。薛府裡裡外外哪個不是對父%e4%ba%b2心服口服的,寶釵最敬佩的人就是自己的父%e4%ba%b2,很多為人處事的知識都是父%e4%ba%b2教授給她的,無一不好用。況且父%e4%ba%b2臨終遺言,再怎麼也是對薛家對咱們好的。

薛姨媽也覺得是這個理兒,可是一邊是骨肉%e4%ba%b2情一邊是自己的丈夫,這真叫她難以抉擇。

“媽,到底是什麼事兒讓您如此的猶豫不決?”

“你父%e4%ba%b2叫咱們離你姨媽遠點!”薛姨媽高聲道,心裡始終過不去這坎兒,話語十分的激動。

寶釵錯愕,姨媽?見母%e4%ba%b2這麼激動的神色,想必就是嫁進京城榮府的那位姨媽了,他母%e4%ba%b2的%e4%ba%b2姐姐。母%e4%ba%b2和她姐姐的關係極好,往年經常通信的,說來也怪,這些年信件往來倒少了。

“太太,京城榮府來信了。”嬤嬤笑著將信呈上。

寶釵驚訝,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她也有點緊張,坐到母%e4%ba%b2身邊湊近了,瞧一瞧信裡寫什麼。前麵還是寫寒暄的話,表達一下她聽說父%e4%ba%b2去世消息的悲痛。父%e4%ba%b2去世已經一年了,寶釵早習慣把悲傷埋在心底,不覺得什麼,快速的向後閱覽,瞄見兩個字“入京”。賈家的姨媽邀請她們入京!

寶釵暗觀母%e4%ba%b2薛姨媽的神態,似乎有動容之色。也難怪,母%e4%ba%b2和她關係最要好,如今父%e4%ba%b2又去了,她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再說舅舅一家也在京城,此去也算是各方麵都有照應了。

“前兒我聽外出的嬤嬤和我說道,公主郡主們打算招選侍讀的。”

薛姨媽微微驚訝的看著女兒:“你要去?”見女兒頷首,薛姨媽明白了她的意思,歎氣道:“也罷了,就去吧,選不選得上你也彆放在心上,就當去看你母舅順便的。”

寶釵點頭,見母%e4%ba%b2下了決定以後一身輕鬆,替其高興。

薛姨媽笑道:“我也想通了,你父%e4%ba%b2的話必然有道理,但咱們是%e4%ba%b2戚,該交往的地方不能免,大不了以後相處的時候小心些便是。”人心隔肚皮,%e4%ba%b2兄弟尚且要明算賬,她和王夫人各自嫁人,自該以自家的利益為重。她隻管牢記這一點,也不信她那姐姐能誆騙她什麼。

清晨,錢小橋上了馬車準備離開,突然被知府的師爺攔住了,對方遞上一封信,錢小橋一看是家信,不解的看向師爺。

“昨晚到的,送信的不知道老爺的住處,深夜送到了府衙。”

錢小橋謝過師爺,拆開信讀起來,麵色沉鬱。那師爺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兒,不敢打攪,連忙拱手告彆。適逢薛家人提著幾樣東西也來送彆,錢小橋皺著眉頭收了信,抬手看他們。

“夫人命我們將這些點心乾果送與赦老爺路上食用,夫人還說等個過些日子她打理完金陵的事物,便也要進京,麻煩赦老爺給老太太、政老爺們帶個話兒。”

“知道了。”錢小橋收了東西,將人打發走。趕緊命柱兒啟程,再拖延下去,這金陵恐怕出不去了。

日行月餘,正逢盛夏多雨季節,有幾處郡縣受災,匪徒趁機作亂。皇帝派地方軍隊鎮壓,匪患除了,但是災患還在。皇帝不忘賈赦還在回京的路上,懶得再派欽差過去,於是大筆一揮,六百裡加急的奏折任命賈赦去安撫。錢小橋受皇帝之命,停在半路,代聖上安撫受災民眾,發放賑災糧款。這件事交到錢小橋身上真是一打一個準兒,每一筆款子每一斤糧食她都不敢怠慢,生怕她一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