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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71 字 3個月前

鳴玉抬起濕漉漉的眸子看著他,忽然落下一滴淚,繁季嚇了一跳道:“不講就不講吧,我是想問你的額頭以前是不是有一簇火焰,你原身應是九尾狐,那火焰是你本命之物,如何就不見了?”

鳴玉抬頭定定的看著,他什麼時候能記起來?繁季伸出食指在他的額頭按了下去,一道炙熱的氣息自額頭向體內傳來,待繁季抬了手,鳴玉的額間赫然多了一簇鮮紅的火苗,在白色的毛色間,微微搖動,似活了一般。

鳴玉驚訝的看著繁季,繁季笑著點著他的小鼻子道:“看什麼,有了這簇火苗才好看。”

鳴玉正感受體內因那火苗帶來的源源不斷的內力,忽覺鼻端傳來一陣香氣,鼻頭癢癢的,血瞬間向頭湧來。他使勁的壓抑著瘋狂上湧的氣血,噌的在繁季懷裡跳了出去,轉瞬失去了蹤影。繁季頓覺懷裡空落落的,失笑道:“這是鬨什麼?”

鳴玉一口氣躥到了河邊,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裡,化出人形仰躺在水裡,心裡想著這個繁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鼻子是不能摸的?

入夜,陳官村陷入一片寂靜,白雲觀的院子裡,五原化出了人影定定的看向房內。

青蛇遊走在那當做餐桌的樹樁上,兩個頭搖來擺去的,道:“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等繁季記起來就到頭了。”

“甚是。”

“他在屋裡睡的香甜,可憐咱們還要幕天席地的守著。”

鳴玉趴在繁季的身旁,瞪著碧幽幽的眼睛看著繁季,那眉眼雖然不是那人,可是那氣息是沒錯的,他的魂魄應是官生的沒錯,他半點不敢閉眼,生怕再睜眼時繁季也消失了。

繁季在鳴玉的注視中睜開眼,伸手覆了他的眼道:“閉眼睡覺,我不會撇了你走的。”他覺得手下微濕,略略的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這狐狸哭了。他伸手抓了他放在%e8%83%b8`前,定定的注視著他問道:“你是識得我的是嗎?”

鳴玉點頭,繁季又問:“你的法力很深,為何要現了原身?”

鳴玉垂頭,他不想說,官生喜歡的是鳴玉,他喜歡官生抱著他。

繁季撫著他的背,道:“化出人形來,我有話問你。”

鳴玉蜷成一團,趴在%e8%83%b8`前,眼睛閉的死死的。繁季失笑,點著他的小鼻子道:“耍賴?”

鳴玉隻覺的呼吸加快,血往上湧,他們狐族本就媚,他不過是道行高了,對歡愛之事並不上心,可怎禁得住繁季一再的動他的禁忌。那碧綠閉的眼睛泛起了血色,一張又緊閉了起來。呼吸越來越粗重,繁季咦了一聲,溫柔的撫摸著。鳴玉讓他摸的骨酥肉軟,卻還要忍住,隻如在煉獄一般,驀的張開了雙眸。

繁季對上那赤紅的眸子嚇了一跳道:“這是怎麼啦?白日給你輸的真氣走火入魔了不成?”他忙拉過鳴玉的爪子,就要摸脈。哪知一貫溫順的鳴玉忽的抽出了自己的爪子,按著他的臉,伸出%e8%88%8c頭使勁的%e8%88%94了起來。繁季吃癢,嘻嘻笑了起來道:“好了好了,不要%e8%88%94了,癢的很。”

西屋住的白雲聽的真切,捅了飛沐一下道:“主上說癢。”

飛沐睡的稀裡糊塗的道:“撓撓就好,喊我作甚?”卻伸手過去給他搔癢。

白雲拉下他的手道:“不是我,你聽聽。”飛沐翻了個身哦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鳴玉聽見了西屋的動靜,眯眼聽了一會兒,一道白光閃出,在屋裡消失了,繁季看著他走,歪頭想了一會兒,也化作流光追了出去。

五原與青蛇見七葉自房中衝出,不知發生了何事,也追了過去。

鳴玉不知飛出了多遠,看見了一處水潭,猛的紮了下去,遠遠跟著的繁季嚇了一跳,忙飛身下去看。水麵嘩的一聲響,七葉鑽出了水麵,朦朧月色裡,銀色的頭發閃耀著瑩瑩光澤,白色的長衫緊緊貼在身上,顯出頎長挺拔的身形。額間那一簇跳動的火苗,昭示著他就是剛才那隻狐狸,臉色泛紅,漆黑的眉,細長的眼,秀氣的鼻子,鮮豔的薄%e5%94%87上帶著水珠,如出水芙蓉一般。

繁季看的心驟然收縮,這人的麵目好生熟悉,一個名字在%e8%88%8c尖呼之欲出:“百馨?”

七葉的身形一頓,抬頭看來,眼裡已沒了血色,變的漆黑幽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緩緩的沉入了水中。他叫自己百馨,百馨啊,那是娘的名字。他緊閉雙目閉氣下沉,整個人淹沒在水中,隻餘了銀色的長發在水上飄動,如匹練般。

繁季見他叫出了百馨,沒有上來反而沉了下去,不知他是何意,便站在岸上靜靜的等著。

七葉在水裡沉了許久,放出神識探查,繁季還在岸上,不禁懊惱,這人怎的不走?又暗自竊喜,他是在意自己的吧,想著是他摸了自己鼻子,才讓自己在半夜出來洗冷水澡,又有些惱怒。心裡想著,嘴角噙了一抹壞笑,遂化出了原身,踱著小碎步來到了繁季的跟前,繁季見他出水,渾身濕噠噠的來到自己跟前,仰著頭看著自己,那眼神讓人心都軟的化出水來。便彎腰欲幫他弄乾,就在他接近鳴玉的時候,鳴玉的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他忽然抖動了身體,四散的水珠濺了繁季滿麵滿身。

繁季驚叫一聲,忙站起身,看著自己一身的水點,忽然笑了,這隻狐狸,還真是頑皮。他便伸手去捉,鳴玉敏捷的躲過,嗖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已沒了蹤跡。繁季哈哈大笑,隨後追去。

五原和青蛇躲在一旁看的分明,五原的臉色陰沉,青蛇道:“七葉最調皮,竟敢戲耍雲淵之主。”

“不知那人怎麼得罪他了,竟然半夜三更的來洗澡。”五原之前亦聽到了繁季說癢,又見他跑來這裡,眼裡滿是晦澀。想著既然他已找到繁季,自己何苦在這耗著。又想起之前忘了的事,他苦笑道:“我要去趟望海,你們是否一起去。”

青蛇歪頭想了一會道:“你去找官生的娘?”

五原點頭

“那好,官生娘的事我們也是有些責任的,就一起去吧。”

白雲觀這些日子很是熱鬨,自打繁季來了以後,先是讓村民們談論一回,熱鬨勁還沒過,又來了隻狐狸和一條青蛇,就是那憑空出現的竹子也讓村民看了幾天。忽然這青蛇和竹子就消失了,村民又是熱烈的討論了幾天,一個個爭的麵紅耳赤。如今他們說的熱鬨卻不是彆的,而是七娘。

那日天有些陰,落日後,外頭便沒了人,風塵仆仆的七娘進了陳官村,首先見到他的自然是陳大牛。陳大牛自麵案抬起頭,看向那飄飄而去的身形,招呼著自己的老婆:“孩他娘,快來看,來了一個女子。”

他老婆出來看了一眼那過去的人影,那人忽然回頭朝她一笑,他老婆也笑了一下,又低頭做手裡的活計。過了一會兒,她猛然抬頭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裡喃喃說道:“七娘……。”她哆嗦著指向遠去的七娘問道:“大,大牛,那人是不是七娘。”

陳大牛揉了一團麵,頭也不抬的說:“七什麼娘,她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說胡話了吧你。”

他老婆喃喃道:“也是,看我這人,真是大白天見鬼了,淨胡說八道。”

七娘一路看著,過了這許多年,竟沒有變化,村裡還如自己生前一樣,不禁有物是人非的感歎。

白雲觀近在眼前,她在門口踟躕,來回走了幾趟,還是沒勇氣推門進去,忽聽的裡頭有人說話,那聲音清醇悅耳:“怎的在門口不進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繁季一襲長衫站在門口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裡邊請。”

七娘怔怔的盯著繁季,看了好一會兒,眼眶泛紅,繁季叫了她一聲,這才低頭進了門,院中的桌上放著一壺茶,一直狐狸趴在茶壺邊打盹,聽見動靜半睜了眼,看了一眼又眯上,忽然又睜開,眼睛瞪的溜圓,忽然就站了起來,自桌上跳下,跟在了繁季的身後。

繁季一把撈起他,抱在懷裡,請七娘坐下。定定的看著她問:“你認識我嗎?我看你怎麼那麼熟悉,可是卻記不起來了。”

七娘突然歎了口氣,自己巴巴的趕過來就是為了見他好不好,如今見了,心裡倒沒了想法。她看向那狐狸,伸手順了順他的毛問道:“你可是鳴玉?”

鳴玉的眼睛便有了水光,直直的看著七娘,說道:“你是怎麼過的望海?”

七娘笑道:“你竟會說話,說來是官生助我過來的。”當下把那日在望海中的事說了一遍,鳴玉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日竟忘了你了,你是來尋他的嗎?”

七娘點頭,雖然鳴玉說的話有些不明白,可是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她問道:“你可有了眉目?”

鳴玉撇嘴道:“是他沒錯,可是都不記得了,現在隻能等著。”

繁季聽了這一鬼一狐說話,全然沒將自己放在眼裡,倒也沒生氣,隻靜靜的聽著。他覺得七娘看著很%e4%ba%b2切,如力生的奶奶一般,無端的讓人心安。

七娘看著繁季,心裡起伏不定,眼前之人便是官生用魂魄補全之人,如今他活過來,官生卻死了,他該恨他嗎?若不是他,當初官生就胎死腹中,自己也不會因為這個而修成鬼靈,到底是因為他改變了命運,那是要感謝他嗎?七娘說不出口,保持緘默。*思*兔*在*線*閱*讀*

繁季不以為意,撫著鳴玉的毛問道:“你叫鳴玉?這名字真好,貼身之物,嗬嗬,你們是識得的是嗎?”

鳴玉閉嘴,不予理睬。繁季笑嗬嗬的道:“坐,請喝茶,不知女施主來白雲觀有何事?”

七娘道:“來尋我兒子。”

繁季聽到兒子二字,心裡一陣難過,半晌才道:“你兒子來白雲觀了嗎?”

七娘微笑,並不回答他的問題:“我兒子自小乖巧懂事,凡事都是為人想著,如今我找不到他了。”她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眼一眨便落了下來。

繁季定定的看著七娘,七娘忽然綻開了笑臉道:“待他想起了,就會回來了。”

繁季低頭默默喝著茶,他的心裡為何酸楚?看見他流淚隻想去擦。

白雲和飛沐先後進了觀裡,白雲清嗅了幾下道:“哪裡來的鬼氣?”

繁季看著七娘道:“是一位鬼修。”

白雲盯著看了七娘一會兒,問道:“村西陳老久的兒媳婦?”

七娘訝異:“你記得我?”

白雲道:“凡事皆有因果,你那事不是偶然,自然記得。”

七娘看著白雲,又看看繁季,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糊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七葉的鼻子為毛不能動?

☆、繁季的夢境

七娘定定的看著白雲,白雲卸下肩上的背簍,接過繁季遞來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氣,這才道:“這事是我一手做下,自然要給你個交代。”

繁季皺眉問道:“你如何做的?”

白雲看了他一會道:“官生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