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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320 字 3個月前

夠了。”

官生如醍醐灌頂,予和雍,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自己真的明白?

道遠看他一副落魄的樣子,道:“你不若回來的好,凡塵終究不利於修行,當初悔不該讓你下山。“

官生躬身道:“弟子已無法回頭,但有一事相求。”

道遠長歎一聲“何事?”

“請師父為弟子剃度。”

道遠哦了一聲道:“不是剃掉三千煩惱絲就能真的沒了煩惱,你想明白了?”

“唯除卻這滿頭煩惱,方能讓自己時時記得還是個佛門中人。”

“情之一事,最是障目,你可想明白了。”

“弟子知曉,如今弟子已一腳踏入了地獄之門,再抽身不得了。”

道遠看著他,神色難辨,良久開口道:“好。”

官生要走的時候,一個瘦高的少年僧人竄了出來,拉著他的手要跟著他一起走,官生仔細看時方看清楚,瘦瘦高高,一雙大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依然是%e5%94%87紅齒白的模樣,原來是九戒,他瞪著眼睛道:“你說再回來的時候帶我走的。”

官生看著道遠,道遠微微頷首,他才道:“好,就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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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見了官生的時候滿麵駭然:“你怎麼這幅模樣?”

官生道:“我剃度了。”

此時的官生,赤膊隻在外罩了暗紅色的袈裟,滿頭的烏發剃了精光,露出了一顆光溜溜的腦袋。眉間隱隱閃著一個金色寶塔,眼神幽暗深邃,%e5%94%87卻變的豔麗紅潤,看著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予覺得他渾身不對勁,卻也不知說什麼。

官生似笑非笑的看著予問:“這樣你可喜歡?”

予皺眉,明明是變的比以前好看了,明明是笑的很燦爛,可是他卻覺得脊背微微發寒。空見,他變了。

玄武城內的聖德殿內,自亂軍中找回的齊戰,正在跟予說著雍的往事:“沒有占了東黿的時候,青雲已經知道東黿皇帝的意思,請命攻打東黿,拿下玄武城。他對外一直說自己是予,就連平時也是住在太子府的,還找回了馥娘,他的目的隻為了有朝一日您能回來,讓您管理東黿。”

“不可能,他怎麼會那麼好心,我不相信。”予斷然打斷了他的話,他並不相信齊戰的話。

齊戰也不急,隻等他發了頓脾氣繼續道:“青雲一直以青雲自居,他從不讓我叫他王爺,他讓我跟在身邊,隻是因為我是您的侍衛。西皇那裡,他也一直在為您說話,他寫奏折我都知道,我最初的目的也是為了竊取一些情報,後來見他是一心為民,這才安心的等著您來,他一直說您會回來。”

“我在他身邊呆了三年多,他的行事作風無不是仿照您來的,他常說:要是您能放棄對西皇的成見,你們兩個可以一起逐鹿天下,他會一直幫您,而他會在功成名就的是時候退出,他說他喜歡的是梵淨山上的日子。”

予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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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打著赤膊,披一暗紅袈裟,跣足不履終日奔走在民間,百姓見了他%e4%ba%b2切的叫一聲:“空見大師。”他向人傳播佛法,教人與人為善,常常設壇講經,九戒自跟了他來也日日與他出去,跟著做些雜務。

予忙著整理國事,兩人常常幾日見不到麵,開始予並不以為意,但時間長了他覺察官生在刻意避開他,細想了才驚覺兩人已有兩三個月沒在一起了。官生早出晚歸,有時在外幾日也不回來,他有事隻讓九戒回來知會一聲。

予輕叩著桌案,尋思著是不是跟他談談。

荷花盛開的時節,官生在玄武湖畔設了道場,要講七七四十九日的金剛經。他高高端坐在道場中央,將平緩的語調用法力傳出,整個玄武湖都籠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

予帶著齊戰混在人群裡,聽著他宣揚佛法。那舒緩的語調,加上他刻意的用了功法,讓人聽了卸了心頭的負擔,無比輕鬆。地下跪坐了無數信徒,一個個虔誠的聽著。

講經結束,那些信徒並不走,隻圍在官生的周圍,問他各種問題,官生一一笑著答複。予遠遠的站著看他,官生的臉上一片祥和,再沒了那日的瘋狂與冷漠。他不禁想,是不是自己真的禁錮了他,這樣的生活才是最適合他的。這樣想著,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恐懼,怕他終會離開自己。

官生已然看見他,卻沒有急著過來,隻是朝著他微微的點頭,繼續給信徒解惑。九戒也看見他們,拉了拉官生的衣襟,官生笑著跟他說了一句話,繼續跟信徒們講著。

予想了許久,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強,便分開了眾人,向官生而來。官生見他過來,心裡微歎,他還是要麵對他。

官生微微合十道:“今日就到這裡了,明日再來,貧僧有事先行一步。”

百姓們無比虔誠,見他這樣,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彆。官生看著予走近道:“阿彌陀佛,你今日怎的有空出來?”

予笑道:“我若不出來,你就不回去,隻好%e4%ba%b2自來請了。”

官生臉上浮現溫柔的笑,這笑卻與信徒的們的笑不同,予覺得心裡暖融融的。遂上前牽了他的手道:“回去吧,你出來有些時日了。”

官生笑看著那牽著的自己手,跟著一道回去了。這一路予都是予在找話題說,而官生隻是在跟路過的信徒打招呼,並未跟他說一句話。

晚上,兩人一起用了膳,一個在批閱奏折,一個在敲著木魚念經。月掛中天,官生齊身道:“天色不早,我回思過堂了,你也要早些歇息。”

予抬頭,愕然的看著他問道:“你不在這裡安歇嗎?”

“不了,我去那邊睡。”官生垂了眼瞼。

予踱了過來,盯著他道:“空見,官生”。

官生答道:“嗯。”

“為何不與我一起安寢?我們很久沒在一起睡了?”

“知道,你忙。”官生依然垂著眼瞼,並沒有看他一眼。

“我忙?嗬嗬”予冷哼“你確認自己沒躲著我嗎?”

“是又如何?”

“為何要躲我?”予輕輕的托起官生的下巴問:“為了雍你還在生我的氣?”

官生抬眼看著他,那眼就像是一眼古井,映出予無奈的臉,卻看不出心中官生所想。予有些惶恐,官生的性子,他若是要執拗起來,他是毫無辦法的。他托著他的下巴,輕輕的湊上了自己的%e5%94%87,就在兩%e5%94%87相接的時候,官生輕輕的將頭扭開,躲了過去。予滿眼驚訝,他沒想到官生竟躲開自己,他的臉色不好,沉了臉問:“還在生氣?”

官生道:“我要講經七七四十九日,這些日子齋戒,不會再來”,他扭頭出了門。看著那抹身影在層層幔帳後消失,予的眼睛漸漸泛出血色,一拳砸在了柱子上,因未運功,那手背一片血肉模糊。他將那拳頭放在嘴邊,一點點的吮xī上麵的血漬。

官生一如既往的帶著九戒去講經,玄武湖外人山人海,熱鬨空前,人人洋溢著笑臉,全沒有戰後的悲苦之色。講了一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官生化出了一道結界,將所有信徒罩在了裡麵。自己卻在雨中,雨越下越大,雨水順著他的光頭流了下來,他渾然不覺,依然故我。終於講完今日的內容,信徒們蜂擁著往上來,他揮手讓他們回去,一個人在雨中端坐良久,才在九戒的催促下往湖邊的一座茅屋而去。

茅屋的門口站了一人,見他跣足走在雨中,未用雨具,亦不施功法,渾身淌水,緊皺了道:“你這又是何苦?”

官生進了屋,將濕衣換下,喝了一口那人遞來的熱水道:“你怎麼來了?”

那人道:“我怎麼就不能來。”

官生不語,九戒換了衣衫,給他打了一盆水,將他的腳放在熱水裡道:“柳施主,你快勸勸我師兄吧,他要苦修為空聞贖罪為青雲祈福,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官生看著九戒道:“你到管起我的事了,柳禹莫要聽的胡說。”

那人正是柳禹,他皺著眉道:“你以為我不知你要做什麼?你不過是在體罰自己,這樣的苦修我在萬安寺也見過,你這麼做他也未必知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沒有讓他知曉,隻是想減輕自己的罪孽,跟他有什麼關係?”

“哼,沒關係?沒關係你大可離開他回梵淨山,你舍不下他,又不忍心看著百姓受苦,隻在懲罰自己,你這又是何必?”

官生不語,任由九戒給他擦了腳,便挪到了床上,閉目打坐。半晌,柳禹試探的問:“青雲?”

官生聽了這話微微睜眼,歎口氣道:“還那樣。”

柳禹憤然道:“這三年來他費勁心思就為了把東黿完好的還給予,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以他的謀略,當日完全能全身而退。”

官生忽然睜眼道:“他自知與予終有一戰,所以…隻是他沒想到予是想要他的命,他當予是兄弟。”他的臉上現出掙紮之色“我總要為他討個說法。”

“你要如何為他討說法?立場是什麼?怎麼討?予確實是被西烈拋棄,他尋回自己的東西有何不對?雍作為他的同胞兄弟,占了本該是他的位置,他恨他又有何不對?七葉也說了那一箭不是予所射,你為何就不能相信予並不是想要他的命。”

官生愣住,自己為什麼要苛責予,而不是跟著西皇一起設計予的雍?為何自己沒有一點責怪雍的意思?

柳禹繼續道:“這事我看你就不要管了,你一心待予就好了,他也確實不容易,任誰遇上這樣的事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放下,況且是一胞的兄弟,又在一起那麼多年,雍有太多的機會告訴他,可是他也沒說。雖然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為予爭取,可是那畢竟彌補不了對予的傷害,你不要對予太苛刻了,他對你比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在乎的。”

官生默然,想著予的種種,他這是愛之深嗎?才要那麼苛責他不要去傷害自己的兄弟?那麼以後該怎麼做?自己該如何麵對他,他迷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為天下計

皇宮內

予問道:“他今日都去了哪裡?”

齊戰回到:“初時在玄武湖外講經,下雨的時候給眾信徒遮雨,自己卻澆在雨中,講完後,去了湖邊的茅屋,柳禹在哪裡等他。”

予的眉頭緊皺:“哦?為何不遮雨?跣足不履,赤膊光頭,他這是在苦修嗎?是為了什麼?”

齊戰垂首道:“不知。”其實他也猜出了一半,隻是不知該如何跟予說。

予又問道:“柳禹?他怎麼去了?”

“柳禹在官生開始講經的時候就找到他了,後來日日去聽他講經,兩人來往頗近。”

“哦,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