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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頭看向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聽出阿加莎話裡自嘲時的傷感,心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伸手將綁在領口的領帶拽鬆了一點,天灰色的眼睛與阿加莎對視,十分認真地說:“我並不介意你將我們的婚約告訴任何人。”

阿加莎:“……可我們都知道,那是假的。”

哈德森太太和華生這些熟人知道她和福爾摩斯的事情,雖然福爾摩斯和她曾經參加過伊娃小姐的宴會,但那時候他們為案件而去,很低調。倫敦上流社會的圈子除了莫卡伯爵夫人和伊娃小姐,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知道這位名偵探已經訂婚的事情。

身邊可信的熟人,除了可愛的哈德森太太認為她跟福爾摩斯是真的訂婚了,不管是華生還是麥考夫,都沒有把他們的這場婚約當真。

當然,這也包括她和福爾摩斯。

眼前的女孩神色有些傷感,福爾摩斯並不認為她是為他們之間一時興起的婚約而感到難過。

極好看的眉眼並不像平時那樣靈動,她並沒有皺眉,可是湛藍色的眼底興意闌珊。

福爾摩斯感到不解:“雅各布對你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他的婉拒竟然令你失去信心了嗎?”

阿加莎解釋:“並不是他的婉拒令我失去信心,而是我突然發現——”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有的話不能再說,說得越多就錯得越多,來自阿普爾多爾彆墅的小女傭能有今天,已經十分幸運,不該得隴望蜀。

——世上所有人都認為她隻是來自阿普爾多爾彆墅的小女傭,隻有她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什麼而不甘心。

“突然發現什麼?”

福爾摩斯緊緊盯著她的眼,低聲問道。

阿加莎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這種委屈令她心累,乾脆往椅背一靠,仰頭望著天空不說話。

藍天白雲,春風和煦。

像極了她十五歲的某個春日,一時心血來潮做的服裝設計得了獎,母親得意洋洋,“不愧是我的女兒,一出手就拿了金獎,等你長大,我親自帶你入行,以後肯定會是國際聞名的設計師。”

父親說:“你不要說得這麼早,她對心理學也很感興趣,有時貪玩非要與我一起做心理畫像也有模有樣。”

母親不讚同,“像你那樣有什麼好?天天與刑事案件打交道,久而久之,沒有半點情趣。”

“哎,我說我們離婚是因為彼此的人生追求不一樣吧?總之,你不要乾涉她,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

父親和母親就她將來應該要成為怎樣的人爭論不休,她嫌煩,乾脆跑回書房跟朋友聊天,商量周末要去看什麼電影。

她那時候對未來滿是憧憬,毫不畏懼。不管是成為一個心理醫生還是一個設計師,仿佛都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哪像現在……

太陽光照射得有些刺眼,她忍不住抬手,手背覆蓋下的眉目忍不住閉緊,恨不得來到這世界的一切隻不過是大夢一場。

可是福爾摩斯偏不讓她如願——

“你登報與我解除婚約了嗎?如果沒有登報聲明,誰敢說那是假的?”

明明她已經收拾好情緒了,可是福爾摩斯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阿加莎不想表現得像個蠻不講理的人,可是有時候不講道理的感覺太好了,以至於她沒忍住,覆蓋著眼睛的手放下,她側頭狠狠地橫了福爾摩斯一眼,模樣凶巴巴,“我說的!怎麼了?!”

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不由得沉默了,他並不是因為看到阿加莎凶巴巴的模樣而沉默,而且因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水光。

她像隻小野貓似的張牙舞爪,又像是漂亮的水晶似的易碎。

福爾摩斯怕自己再多說兩句,她就真的碎了,到時候哭給他看。!

第48章

阿加莎一頓情緒輸出,見到福爾摩斯有些怔住的模樣,自己也有點懵了。

這些事情,其實跟福爾摩斯並沒什麼關係,彆人控製不了她穿越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太好,阿加莎默了默,跟福爾摩斯道歉:“對不起,我一時失控了,希望你彆在意。”

福爾摩斯:“……”

在意倒是說不上的。

隻是阿加莎的態度莫名令他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

福爾摩斯天灰色的眼睛打量著阿加莎,可是她道完歉之後,已經彆過頭去,不再看他。

福爾摩斯笑了笑,跟她說:“沒關係,我並不在意。”

阿加莎“哦”了一聲,“……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話一出,又覺得自己道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

阿加莎有些懊惱地抬手扶額,她不該這樣的。

好在福爾摩斯真的不在意她的態度,低頭翻著桌麵上的東西,翻翻停停,仿佛在思考。

兩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尷尬,好似也跟融洽和諧沒什麼關係。

阿加莎站起來,在鋪著木板的露台上走了兩圈,等心情平複地差不多,就在旁邊半圓形的吊椅上坐著。

福爾摩斯工作的時候,就在他需要幫忙的時候主動提出,並且給她分配任務。如果他沒有布置任務,就是暫時並沒有需求,彆人最好彆去打擾他。

阿加莎在吊椅上晃啊晃,她這幾天舟車勞頓,又心情受挫,其實已經身心疲憊。晃著晃著,就在達特穆爾莊園清新的空氣裡晃得睡著了。

福爾摩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到阿加莎窩在吊椅裡睡著的場景。

寬大的半圓形吊椅,兩邊的鐵鏈上是綠色的花藤,花藤上點綴著紫色的小花,她整個人蜷縮在吊椅裡,顯得有些嬌小。

福爾摩斯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過分精致的五官,那雙時而盈滿笑意時而露出狡黠神色的湛藍色眼眸緊閉著,鼻子長得秀氣,但是鼻梁上有個小駝峰,看上去帶著幾絲倔強的意味。

白色襯衫的衣領敞開,露出鎖骨處的凹陷處,原本挽起的長發不知什麼時候被弄散了,顯得她的臉更加小。

福爾摩斯伸手晃了晃吊椅,“阿加莎?”

被人擾了清夢的女孩狠狠地皺了一下眉,似乎很不樂意被人打擾,聲音戴著濃重的睡意輕斥,“不許吵。”

……脾氣還不小。

福爾摩斯握著吊椅鏈條的手鬆開,有些無奈地看著阿加莎,“你這樣睡著,會著涼吧?”

要是她著涼了,回倫敦之後,他就要被華生和哈德森太太責怪,說他把人帶出來了,卻沒將人照顧好。

可是自顧自睡著的女孩並不想搭理他,換了一個讓她覺得更舒服的姿勢,在微微晃動的吊椅上睡得更香。

福爾摩斯:“……”

再把她叫醒,倒是顯得他像個惡人似的。福爾摩斯腦海裡忽然浮現不久前阿加莎眼底閃著水光的模樣,想了想,決定還是彆喊她了。

萬一被吵醒不高興,哭了怎麼辦?

雖然他從未見過阿加莎哭的模樣,但也不至於非要見一見。

倒不是不好奇,像阿加莎這樣漂亮的女孩,哭起來肯定也是好看的。

關鍵是把人弄哭了,他不會哄。

福爾摩斯看了看周圍,想要找個東西給阿加莎蓋上,省得她著涼,大概是午後的太陽太好了,她平時喜歡戴著的披肩也沒帶出來,擅自進去女士的房間,也並不是什麼得體的事情。

福爾摩斯隻好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風衣拿來,輕輕地蓋在阿加莎的身上。

誰知阿加莎還不領情,咕噥著說會熱,手推了推,風衣就掉到地上去了。

福爾摩斯懷疑阿加莎在整他,為了報複他不久前惹她生氣的事情。

福爾摩斯有些莞爾,低聲問道:“阿加莎,你是不是故意的?”

閉著眼睛的女孩呼吸綿長,並沒有搭理他。

福爾摩斯彎腰將風衣撿起來,再度輕手輕腳地蓋在沉睡的女孩身上。

她還是察覺了,皺著眉頭,手輕輕推了推。

福爾摩斯聲音有些無奈,“阿加莎,你得蓋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加莎聽了他的話,倒是沒再把風衣弄開。

福爾摩斯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閉著雙眸的女孩咕噥著說了句——

“不是阿加莎。”

福爾摩斯:???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附身靠近。來自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又在彌漫在他周邊,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用低柔的聲音問道,“阿加莎,你說什麼?”

然後他聽到阿加莎咕噥著說一句他聽不懂的文字,如果他的感覺不錯,那些發音像極了東方某國的語言。

福爾摩斯:“……”

※※※

阿加莎是在莊園的仆人們細小的交談聲中醒來的,她好長時間沒有像剛才那樣睡得沉,乍然醒來,於是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

直到她聞到一陣淡淡的煙草味,這種氣味她早就很熟悉。

隻要靠近福爾摩斯,很多時候都能聞到這種煙草味。

阿加莎忽然之間,不太想醒過來。因為她剛剛做了一個夢,父親帶她去參加一個國際交流會議,母親正好也到了那個城市,於是一起相聚。

她還記得母親溫柔的笑容和父親爽朗的笑聲。

夢裡越是美好,就越發顯得她如今麵對的現實多麼淒涼。

阿加莎一向不是容易傷春悲秋的人,可是人忽然被現實打倒,或許隻需要一秒的時間而已。

……被打倒隻需要一秒,要爬起來大概要一整天吧。

阿加莎算了算,從昨天被雅各布·霍格拒絕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都一天一夜了,也該要爬起來了。

再不情願,也得要張開眼睛。

一張開眼,就看到福爾摩斯的俊臉近在咫尺。

阿加莎:“……”

阿加莎眨了眨眼,然後跟福爾摩斯那雙天灰色的眼睛對視著,兩人像是較勁兒似的,誰也沒先移開。

片刻之後,阿加莎皺著眉頭,抬手,白皙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排抵著福爾摩斯的眉心。

微涼的觸?感從眉心傳來,福爾摩斯一愣,順著阿加莎的力道頭往後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阿加莎坐在吊椅上,身上還蓋著他的那件風衣。

阿加莎那雙明眸還在看著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一張開眼,就看到你靠我這麼近,我很容易會認為你愛上我了,所以趁我睡著的時候偷看我。”

福爾摩斯:“……”

他心想,還是睡著的時候可愛一點。

福爾摩斯站了起來,瘦高挺拔的個子往旁邊一杵,襯衫西褲,倒是顯得風度翩翩。

福爾摩斯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加莎,感覺這會兒她好像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於是說道:“你剛才在夢裡哭。”

胡說。

她剛才做的分明是美夢,笑都還來不及,怎麼會哭?

阿加莎覺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