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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145 字 3個月前

有用的話早就奏效了,又如何會挨到今日沈辛死了呢?  顧祁已經登基,此戰結束後再回宮,戰績功勳都有了,不會再堵不住朝臣們的嘴;隨他同行的新勢力也有了根基,不會再出現從前朝堂上的群臣相逼的場景。楚顏這才果決地沒有去理會沈辛的事,因為顧祁的時代即將來臨,區區一個沈君風也算不得什麼了,犯不著為了他去處處庇護沈辛。  這場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十來天,停下來時,深秋都過去了。  肚子越來越大,楚顏行動也越加不便,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的緣故,她開始頻繁地做夢,夢見二十一世紀的一些模糊已久的畫麵,夢見最初來到宣朝的那些年月,最後竟然夢見了江州的那幾日,她惴惴不安地與秦遠山亡命天涯,像是看不見曙光的人。  又一次喘熄著在半夜驚醒,楚顏大口大口地出著氣,已近初冬,她卻發現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她肚子大了以後,冬意和含芝就在她屋子裡擺了張小床上,每晚隨她一起睡,也好提防著有什麼萬一。今夜是冬意在這兒,聞聲驚醒後,趕緊來到床邊問她怎麼了。  楚顏怔怔地看著她點燃燭台,心下竟是一片慌亂。  她竟然夢見了戰場,夢見了從前看過的電視劇裡慘烈悲壯的那些畫麵,很多人死在鮮血橫流的戰場上,哪怕她明知這個時代不可能出現什麼槍支彈藥,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可那種恐懼鎖住了她的心,叫她動彈不得。  楚顏覺得%e8%83%b8悶,翻身下床想要起來走走,冬意慌忙扶住她:“主子您慢著點兒,當心肚子。”  一邊說,一邊又伸手去夠一旁屏風上掛著的披風:“加件衣裳再出去,彆著涼了。”  誰知楚顏出了門之後,竟看見大殿的方向有人拎著燈籠飛快地往這邊走,當下心裡一緊,隱隱覺得%e8%83%b8更悶了。  那人走進以後,她才看清楚原來是重山,自她當上皇後,重山在永安宮的位置也愈加重要了,可以說皇上身邊萬喜最得力,那麼皇後身邊也一樣有個得力乾將重山。  眼下重山拎著燈籠往這邊走,顯然是有事不得不喚醒她。  “主子起來了?”重山的神情很凝重,也來不及多問幾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就低低地垂首道,“方才前線傳來急報,說是今夜敵人伏擊,我軍受挫,皇上……”  他微微頓在這裡,因為冬意麵色慘白地朝他搖頭,眼神慢慢地落在楚顏的肚子上。  重山遲疑了,皇後如今有孕在身,該不該把著消息告訴她呢?  楚顏扶在冬意手腕上的那隻手忽地緊了緊,她問:“皇上怎麼了?”  重山垂首不語,表情有些模糊。  燈籠的微光照在他略顯稚氣的麵容上,他的睫毛都在微微顫動。就在這樣萬籟俱靜的深夜裡,楚顏忽然明白了他沒有出口的話。  她的身子晃了晃,卻十分平靜地問他:“皇上是傷了,還是……”  “是傷了。”重山這一次很快回答道。  楚顏頓了頓,才說:“嗯,我知道了。”  她不問傷得重不重,徑直往後院走,重山茫然地望著她的背影,卻聽見她低低地對冬意說:“不用擔心,我沒事,皇上隻是受傷了,養一養就好。前線那麼多大將,這對戰事沒什麼影響。你不用跟著我,我就在這院裡走走,要是不放心,你就在這兒等我。”  楚顏慢慢地走到了池塘前,又慢慢地走上了那座小橋,她看見林子邊緣一片漆黑,沒有了從前的螢火蟲。  初入永安宮的時候,她頭一回坐在這小橋上佯裝望月,專門挑的這處正對書房的地方,而顧祁正在屋裡看書。  後來他走到她麵前,冷漠地嫌她穿太少,口口聲聲說著“擔心你?你未免想太多”,卻又同時將外衣褪下,披在她身上。  她問他在想什麼,他冷冷地說:“想我應該把衣服拿回來,直接凍死你,隻要太子妃一死,我也就不用再費儘心思去控製趙家的勢力。”  她慢慢地走到了林子邊上的石桌旁,指尖輕輕滑過平滑的桌麵,又記起了當日他教她做陶器的場景。  那時候他拉著她的手,一寸一寸去感受手心裡的泥土,去撫平每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他貼在她身後溫柔地說:“要耐心些,這樣慢慢地去感受,才會察覺到一些眼睛難以觀察到的東西。”  楚顏閉上眼睛,仿佛能聽見他當日低沉悅耳的嗓音,可再睜眼時,耳邊又隻剩下林葉被風吹動的簌簌聲響。  真奇怪,很多當時並不覺得多麼難忘的畫麵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浮現在腦海裡,忽然顯得格外清晰,就好像有人在她大腦裡安裝了一塊芯片,隻要打開遙控,所有的記憶都會完完整整地重現。  他受傷了,她沒有多問重山一句話,因為對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壓根用不著多問。  手心緩緩貼上了小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沉沉的肚子,喂,顧祁,你該不會學那些古裝劇吧?你要是戰死沙場,留我們母子在宮裡孤苦伶仃的,我可不會學馮太後或者孝文皇後那樣含辛茹苦地替你養孩子。  這個時代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也沒有抗生素可以抵抗細菌,你要是真死了……  那可真是皆大歡喜。  楚顏笑了笑,死了好啊,死了她就自由了,不用曲意迎合,不用假意情深,好好當她的皇太後……哦不,萬一肚子裡的這個不是兒子怎麼辦?  倘若不是兒子,難道真要讓安樂侯登基?  那她到時候又是個什麼角色?皇帝的嫂子……尷尬的前皇後?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最後轉身朝寢宮走,她看見冬意一臉擔憂地望著她,於是無奈一笑:“彆這麼苦大仇深的,皇上又沒死,這會兒用不著做出這幅模樣。”  冬意嚇了一大跳,被那個“死”字給震在原地。  楚顏一時又記起這可是宮中的大忌,於是搖搖頭,走進了屋。  閉眼之前,她看著冬意把蠟燭吹熄了,這才閉上略微潮濕的眼角。

真奇怪,難道是因為吹了風,所以眼角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虐太子,姍姍來遲的虐太子,驚心動魄的虐太子,令楚顏砰然動心的虐太子。   佛曰:不相殺要怎麼相愛?

期待最後的神來之筆吧!  當然,根據麼麼的速度,所謂的最後還是有那麼一段時間。

☆、第139章 .尾聲之一

宣朝人強馬壯,軍隊強大,而西疆與柔然的大軍雖然善長騎射、剽悍勇猛,但兩支軍隊一比,就好比從前的唐朝對上突厥。

此戰對宣朝來說雖然不好打,但那麼多大將%e4%ba%b2自上了前線,就連新帝也禦駕%e4%ba%b2征,可謂是士氣驚人。連續五個月以來,宣朝幾乎在大小戰役中都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被攻占的城池也奪了回來,隻待一鼓作氣擊垮敵軍內部,戰役便能結束。

隻可惜柔然族的雲麾大將軍與西疆的三皇子也不是庸才,選在了一個寂靜的夜晚突襲宣朝大軍,並且一舉得逞,將毫無防備的宣朝人馬打了個措手不及。

卓定安與蕭徹立刻帶軍反擊,隻可惜敵軍似乎並不戀戰,來得快,得手之後去得也快。

在這一過程裡,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輕車熟路地朝著顧祁所在的營地進攻,最後在顧祁與精兵奮力反擊之時,以精鐵鑄造的弓弩擊中了汗血寶馬之上尚在作戰的他。

皇帝一旦中箭,跌下了馬,瞬間軍心大亂。

楚顏終是在第二日清晨聽人說起了這件事,前來永安宮的不是彆人,正是容真。

她神情凝重地說完了事情經過,然後抬頭看著楚顏,緩緩地伸手拍了拍楚顏的手,卻沒有再說話。  楚顏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十分平靜,就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她甚至有精力去思考這件事情存在的兩個疑點:  第一,大軍不可能在夜晚全部就寢休息,一定會有不同的軍隊守夜,若是發現敵情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進行警示,為什麼這一次沒有任何人事先發出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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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敵軍是如何清除地知道宣朝皇帝所在的具體位置,並且由始至終就朝著那一個方向死攻,直至得手的?  顧祁走後的這些日子,楚顏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行走不便,就常常窩在他的書房看書。她翻開那一本本軍書兵法,看著顧祁深思熟慮後寫下的文字,像是看見了顧祁內心裡另一個廣闊的天地。

她本就是古漢語專業,對此也有興趣,讀起這些書來就像是有名師導讀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眼下楚顏幾乎不用細想就明白了,軍內有內奸,不知用什麼手段解決了某條路線的守衛大軍,打開了這個缺口,引誘敵軍攻入了宣朝營地,並且出賣了皇帝,才使得他重傷落馬。

她像是一個靈敏的計算機一樣飛快轉動著大腦,想著很多的可能性,想著顧祁為何會躲不開那個弓弩,想著為何總是陪在他身邊的蕭徹竟然會沒能替他擋下這一擊。

她冷靜得有些出奇,隻是專注地思考著這些問題,容真卻在此刻叫了她一聲:“楚顏?”

楚顏倏地回過神來,抬頭望著容真,而容真那雙透亮聰慧的眼眸望進了她的眼裡,似是探尋,又似是安慰。  容真問她:“你在難過?”

楚顏默了默,才笑道:“不過是受了傷而已,又何須難過?皇上他吉人自有天相,何況身邊又有那麼多大將,一次失利算不得什麼,這場仗終究會打贏的。”  “你是這樣想的?”容真像是漸漸領悟了什麼,楚顏的從容與冷靜,疏離與平和,還有她一直以來置身事外的心態……和從前的她如出一轍。  她們本就是一種人,登上這個位置的意圖也都一模一樣,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也不是因為對皇帝的一往情深,僅僅是為了自己,為了活下去,並且一步一步活得最好最安穩,直到有本事贏得平安喜樂的一生,並且得以保護身邊的人。  楚顏像是一個賢惠端莊的皇後那樣對容真笑了笑:“身為皇後,我對皇上有信心。”  就好像她僅僅隻是一個皇後罷了,而戰場上那個身受重傷的人不過是皇上,是她身邊的男人,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卻不在她的心裡。  容真的眼前閃現過很多從前的畫麵,她看見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走到了顧淵的生命裡。  沒想到的是,今日又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她低聲笑了笑:“有時候你以為自己置身事外,可是到最後才會發現,歸根結底,沒有人能擁有如此好的演技,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身與心剝離開來。你以為你不在意的東西終會在一個特定的日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它的重要性,隻可惜這個日子……往往也是你失去它的日子。”  楚顏一怔,就這樣看著容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她是什麼意思?  她看出自己從頭到尾都不是真心真意地喜歡皇上了?  容真臨走前,低低地歎了口氣:“皇後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在意不在意,不要問理智,要問這裡——”她意有所指地把手心貼在了%e8%83%b8口。  終於又空曠下來的大殿裡隻剩下楚顏自己,她愣愣地伸手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