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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387 字 3個月前

他貼在她的背上,那樣強大的存在感,不容忽視,而這一次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楚顏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味道,不像香草,又似乎隱隱有點蘭花的香氣,不甚濃鬱,隻是淡淡的。

其實楚顏的手並不小,但此刻被他攏在手心,卻像是個孩童一般,而他極有耐心地教她如何去做,不時地出聲指導,嗓音清冽又低沉,如同喃喃細語,不見旖旎,卻又溫柔%e4%ba%b2密。

“這是個很漫長的過程,像是孕育一個生命,而你要耐心,要對它充滿感情,想象自己其實在對待一個可愛的小情人。”他低低地笑起來,因為這笑聲,貼在她背上的身軀也微微顫動起來,楚顏忽然覺得有些心悸。

五月末尾的陽光帶著青草的氣息,明亮微醺,慢慢地把楚顏麵上的熱氣都蒸了出來。她像是喝醉了酒,覺得此時此刻一切都變得有些不真實。

她在做什麼?他又在做什麼?

遠離了朝堂,遠離了政事,太子竟像是一個耐心又溫柔的老師,隻是單純地教她如何去做一件工藝品,他一心一意,她卻不知為何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彼時,楚顏驚覺那個性格裡還帶有一些無奈隱忍的衝動太子不知何時起已經逐漸退出了她的生命,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令她有些看不透的冷靜如斯的男子。

他笑起來的時候一派溫和,眼神明亮又朦朧,仿佛注視著自己最珍貴的藏品。

而他一旦溫柔起來,對你說的每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都化作和煦春風,看似乾淨澄澈,可一旦融入心底,卻又好似纏綿細雨,潤物細無聲。

她聽見自己久違的心跳慢慢地、清晰地從%e8%83%b8腔深處傳來,慢慢地與他還在繼續的清澈嗓音交織在一起,最後化作耳邊持續不斷的低鳴。

她忽然有片刻的失神,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何慢了半拍。

顧祁終於停了下來,看著她因為無意識地一個用力而忽然捏壞的瓶頸部分,歎口氣,低低地笑起來:“算了,看來太子妃是真的不適合做這手工。”

楚顏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被自己捏壞的陶土,麵上一紅,分辨道:“這是第一次,難免會失敗,殿下敢說自己第一次做的時候就成功了嗎?”

他笑得更歡了,收回手來,終於直起腰,重新走到了她對麵,然後坐了下來。

“嗯,第一次,難免失敗。”他莞爾,算是肯定她的話,給她狡辯的機會,卻不點破事實上他首次試驗就獲得了成功。

楚顏看著他那略到笑意的眼神,無端紅了臉,竟有些不敢看他,隻是嘀咕著一句現代社會的名言:“失敗乃成功之母……”

他笑得眉眼彎彎,止不住的點頭,算是安慰她。

兩日之後,楚顏正一個人坐在後院裡對著又一次被自己捏廢的陶土歎氣時,沉香捧著一隻白瓷牡丹底紋的花瓶走了過來。

“殿下,這是太子殿下讓奴婢從尚工局帶回來的,說是給您過目。”

楚顏驚訝地看著那隻雅致的花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純白的瓶身繪有牡丹三兩朵,一朵開得枝繁葉茂,一朵將開未開正是動人時刻,而另一朵還隻是花苞,像是羞澀的少女一般亭亭玉立。牡丹的色彩極為動人,紅而不豔,粉中含羞。最可愛的是那飽滿的花瓣,每一片都細致自然,仿佛是真的牡丹盛開在瓶身之上。

沉香說:“再過半月就是皇後娘娘的壽辰了,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就在思索如今您貴為太子妃,該送些什麼好,如今看來,%e4%ba%b2手製作繪製的花瓶真是再好不過。皇後娘娘喜愛怡花弄草,如今您將這隻牡丹瓶送過去,她一定會很高興。”

楚顏頓時僵在原地,耳邊回蕩著沉香的聲音,眼裡卻隻剩下那隻牡丹花瓶的影子。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太子玩心大起,才帶著她一同做了這隻花瓶,可原來,原來他竟是在為她著想。

楚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隻能伸手以指尖輕輕觸摸著光滑的瓶身,一點一點描繪出了牡丹的形狀。

心裡有那麼一瞬間,也開出了朵朵暗香四溢的花。

☆、第119章

八日後,恭%e4%ba%b2王從江州回來了,帶著被救出來的秦遠山,以及,拜火教首領的人頭。

楚顏與太子%e4%ba%b2自來到城外迎接大軍,恭%e4%ba%b2王自馬上翻身而下,從侍衛手中接過了那個木匣子,走到了太子麵前,單膝跪地,不卑不亢地將木匣獻上。

“殿下。”他隻簡短地說了兩個字,麵上的堅毅與沉穩卻堪比逶迤高山。

楚顏遲疑地看著那個木匣,而顧祁示意身邊的侍衛把匣子打開,裡麵的東西展露在陽光下的瞬間,楚顏渾身一顫,隻覺得腹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惡心感,隨即倏地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她能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似乎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而她隻能死死掐著手心,忍住胃裡的不適,逼自己深呼吸,調整好狀態,然後朝跟來的含芝擺擺手,又重新走了回去。

她看見眾人神情各異的目光,看見顧祁縱然擔心卻隱忍著沒有前來扶她的模樣,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示意自己沒事。

這一次,她平平地直視前方,再也沒敢往那木匣裡瞧上一眼。

就連開匣子的侍衛都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因為匣子裡裝的不是彆的,而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顧祁隻看了片刻,也淡淡地移開目光,對恭%e4%ba%b2王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他%e4%ba%b2手扶起了恭%e4%ba%b2王,後者隻低聲說了句:“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恭%e4%ba%b2王回過身去,看著不遠處的馬車,對顧祁說:“秦大人也已經平安救出,隻是……”他遲疑了片刻,楚顏與顧祁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隻是什麼?”顧祁大步朝馬車走去,楚顏沒能跟上去,因為秦遠山畢竟還是朝臣,太子殿下能迎,她卻不能。

於是恭%e4%ba%b2王的解釋落入楚顏耳裡:“隻是秦大人被拜火教的人折磨得遍體鱗傷,恐怕需要一段日子安心養病。”

楚顏的心在一瞬間揪了起來,原以為會看見多麼慘烈的一幕,卻見在顧祁走向馬車的同時,一隻修長好看、棱骨分明的手緩緩掀開了車簾,在車內侍女的攙扶下,秦遠山慢慢地走下了馬車,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許久未見,他瘦了很多,麵容蒼白而孱弱,像是多日不曾見過陽光一般。

他穿著乾淨的青色長衫,下巴上的胡茬也剃了個乾淨,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以木釵束在腦後,看上去竟和從前沒什麼不同。

隻是他下車的姿勢緩慢而僵硬,走向顧祁時也慢得有些不正常,那身衣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飄動,竟顯得有些寬大,更襯得他羸弱秀致,宛若謫仙。

楚顏的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秦遠山的視線似乎輕飄飄地在人群裡掃了一眼,經過楚顏時不知怎的停頓了片刻,然後才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看著眼前的太子殿下,俯身請安:“微臣回宮遲了,讓太子殿下擔心了。”

還不等他俯□去,顧祁已然出手扶住了他,聲音微啞:“你我之間,還需如此多禮麼?”

他的眼裡有一絲沉痛,卻也帶著欣慰,因為秦遠山好歹回來了,雖然……雖然身負重傷。兩人相交多年,從秦遠山的一舉一動裡,他能看出對方傷得有多重。

秦遠山卻輕描淡寫地對他一笑,眼裡依舊是從前的落落清風,他說:“太子妃殿下安然無恙便好,如此,微臣也就不負殿下所托。”

祈福之前,顧祁再三要他和蕭徹保護好太子妃,如今身負重傷,回宮遲了,他唯一鬆口氣的便是未曾讓太子妃受到半點傷害。

那段在馬上奔波、宛如驚弓之鳥的亡命之路……終究還是結束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仿佛不經意地看了楚顏一眼,那一眼極為深刻,卻也極為清淺,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楚顏的心湖。

她忽然有些不確定,秦遠山的這一眼是什麼含義。

秦遠山從始至終沒有讓人攙扶,顧祁隻與他說了幾句,就讓他安心上馬車,就此進宮好生將養著,也便於太醫替他調理身體。

秦遠山沒有多想,反正自小也在宮裡與太子一同長大,於是點頭謝恩。

楚顏默默地看著他重新上了馬車,又與顧祁對視一眼,她心知肚明,此時若是秦遠山回了公主府,立馬就會得知長公主失蹤一事,屆時又怎麼可能安心養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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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顏走進秦遠山住的宮殿時,院子裡流水潺潺,黃鶯啼鳴。

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走進了世外桃源,而非宮裡的某處地方。

秦遠山幾乎在她走進院子的第一刻就看見了她,因為他坐在窗邊習字,麵容舒雋,動作悠閒,絲毫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樣子。

他從打開的窗戶後對上了楚顏的眼神,微微一笑,叫了聲:“太子妃殿下。”

他的眼神寂靜而溫和,卻又帶著不著痕跡的疏離有禮,楚顏的腳步頓了頓,才對他點點頭:“秦大人覺得怎麼樣了?”

前些日子太醫去永安宮給顧祁彙報時,楚顏也在場,於是得知秦遠山被拜火教的人施以鞭刑,渾身皮開肉綻,被恭%e4%ba%b2王救下時已然遍體鱗傷、血肉模糊。

恭%e4%ba%b2王之所以耽誤了幾日才回宮,也正是因為秦遠山的傷勢太重,難以即刻啟程,所以才在江州養了幾日的傷。隻是秦遠山堅持在傷口不再流血後就立馬回宮,所以那日在宮外,楚顏見到他時,其實他身上的傷口仍未愈合。

楚顏很難想象傷成這樣的他是如何做到%e4%ba%b2自下馬若無其事地給太子行禮的,光是想到那身青衫之下也許全是鞭傷,她都覺得心驚肉跳的。

而此時此刻,她同樣覺得秦遠山很了不起,竟然看起來十分正常地在那兒練字,若換做是她,恐怕就是挨了僅僅一鞭子,也會臥床不起好幾天,一點也不敢亂動。

她跨進門,眉頭一皺:“傷得那麼重,怎麼就起來走動了?”

她能惱怒,能皺眉,就是把秦遠山當做朋友來看待,而非一個普通的臣子。

秦遠山顯然在她這樣的態度下微微怔了怔,隨即站起身來俯身行了個禮:“多謝殿下關心,微臣沒有大礙,這點小傷不礙事。”

“不礙事?”楚顏微微拔高了聲音,“太醫說了,秦大人遍體鱗傷,至少也要養一個多月,傷口才會大好,如今不過短短幾日,大人的恢複能力還真是不錯啊,竟然都能提筆練字了。看了是太醫的靈丹妙藥起了好用作,又或者是大人身強力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她仿佛又成了當日那個策馬奔回去尋他的孤勇少女,一邊口不擇言地譏諷他,一邊毫不掩飾對他的關心。

秦遠山微微失神,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日,當他意識模糊地跪倒在地,背上鮮血橫流,她卻義無反顧地跑了回來,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