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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293 字 3個月前

長遠考慮,而非單單看這兩位小主資質如何。

太後悠然哂笑:“再者,沐念秋太聰明,看得太透徹,凡事走得穩穩當當,找不出一絲差錯。就拿剛才哀家罰跪一事來說,她從頭到尾畢恭畢敬,沒有一點不悅的神色,哪怕跪完以後頂著嬌弱的身子已經受不了,卻也堅持又給哀家跪安了才走人……這顆棋子有自己的思想,恐怕就是拿在手裡,也叫人不敢放心地落子,還不如挑一枚資質平庸的,至少能為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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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後忙著拉幫結派的同時,沐念秋也進了永安宮的大門。

楚顏已經換下了早上那身隆重華美的衣裳,隻是穿著淡雅的杏色春衫,坐在偏殿前的貴妃椅上曬太陽。

說是曬太陽,其實也不儘然,畢竟女兒家愛美,不會想曬成包拯再世,所以她隻是悠閒地坐在杏樹下麵的陰涼地裡,拿著塊手帕繡花。

沐念秋到的時候,就看見她神情舒雅地倚在靠背上,姿態不怎麼優雅,卻於慵懶中流露出一絲潺緩矜貴,眉目之間還帶著悠然自得的放鬆。

膝蓋還在隱隱作痛,沐念秋仍是禮儀俱全地俯身請安,道了聲:“參見太子妃殿下。”

楚顏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膝蓋,含笑吩咐重山:“賜座。”

沐念秋微微一怔,一邊稱謝,一邊坐在重山搬來的椅子上。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哪怕看上去總是笑盈盈的,卻總能在不動聲色間叫人知道她的厲害。

沐念秋心下了悟,她從太後的壽延宮出來,就直接回了汀蘭宮,路上哪怕膝蓋刺痛酸麻,也是忍著沒有發作。可如今一來永安宮,太子妃就不經意地讓人賜座,方才看她膝蓋的那個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我知道你在壽延宮受了什麼罪。

耳目聰靈之人,往往可以一手遮天,哪怕今日這天還隻是一小塊,他日也可能變成整個蒼穹。

楚顏也不問她一天之內為何來了兩次,隻是神情自然地吩咐含芝:“去把那盒紫玉祛瘀膏拿來。”

沐念秋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忡,楚顏卻已轉過頭來看著她,溫和地說了句:“女兒家的身子最重要了,留不得一點痕跡,再說你才剛進宮,說不準哪日太子殿下就會召你過去……還是早些養好,不要留下疤痕,平白惹殿下煩心。”說到這裡,她微微一笑,有些俏皮地說,“畢竟罰跪半個時辰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兒,若是沒有好好上藥,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消下去。”

她的樣子像是在說玩笑話,可是字字句句都敲進了沐念秋心裡。

罰跪半個時辰……太子妃的耳目不僅聰靈,還準確無誤,深入敵人內部。

她再一次站起身來道謝,楚顏也不攔著她,%e8%85%bf長在她身上,受傷的是她,疼的也是她,她要行禮要受罪,楚顏都由她。

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氣溫有些暖得過分了。

沐念秋看著麵前的人悠閒又自在地低頭繡花,忽然開口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殿下對我進宮的意圖一清二楚,當日如若不是殿下被冊封為太子妃,恐怕今日坐在這裡的人就是我了。”

她說“我”,而非“奴婢”,言語之間毫無尊卑之分,出口的話更是大膽之極,一語道破楚顏能登上太子妃之位的事實。

含芝臉色一變,毫不客氣地怒斥:“大膽秀女,竟敢在殿下麵前口出狂言,活得不耐煩了嗎?”

楚顏輕輕抬手,止住了含芝的斥責,反而似笑非笑地問了句:“所以沐姑娘這次進宮,是來跟本宮討債的?你覺得這位子是你的,想要討回去不成?”

沐念秋端坐椅上,神情平和安詳,微微一笑:“殿下說笑了,太子妃豈是說換就換的?隻是定國公和我父%e4%ba%b2鬥了幾十年了,如今又把戰爭延續到我們身上,難道我們要如他們所願,真的用一輩子去爭個所謂的輸贏?”

楚顏不說話,悠然看著她。

反正這種時候壓根不需要自己主動,一切都交給沐念秋,她聽著就是。

“我是沐家嫡女,進宮是父%e4%ba%b2的意願,是家族的期望,這一輩子免不了這種命運。但我不希望自己成為第二個沐貴妃,也不希望像趙容華那樣,爭了一輩子,勾心鬥角一輩子,到頭來皇上卻帶著容皇貴妃離開了皇宮。”沐念秋不卑不亢地說著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太子妃殿下也一定不希望後宮的女子都是拚命想往上爬、攀高枝的主,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無心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葬送自己的終生幸福,眼下進了宮,已經失了自由,但我不希望我的心也被浮名虛利所困,成日就知道勾心鬥角。所以請太子妃殿下放心,我隻願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不求榮寵澤被,更不會虎視眈眈地盯著您的位子。同時……”她微微一頓,“同時我也希望,殿下能看在我如此坦誠的份上,讓我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念秋不才,也許不能為殿下籌謀太多,但儘我所能幫殿下看得更清楚,這點還是可以做到。”

這回楚顏笑了:“沐姑娘果然是名門閨秀,思路清晰,口齒伶俐,說得本宮心頭很舒服。隻是你既然看得透這後宮的女人心裡都想的什麼,想必也一定知道,有的話說出來確實動聽,但就像有毒的蜂蜜,雖看著誘人,但不可儘信,更不敢叫人輕易嘗試。你要本宮拿什麼來信你?”

拿什麼來信她?

沐念秋顯然早有準備,從容不迫地對她笑笑:“在殿下出宮那幾日……抱歉,我無意提起您的傷心事,但在您回府送朝華夫人最後一程那幾日,殿下曾經召我入宮。”

楚顏毫無異色,顯然早就知道此事。

沐念秋也鬆口氣,看來她選擇坦白是正確的。

“殿下召我入宮時,曾經%e4%ba%b2口對我說,我能踏入後宮,是因為朝政需要,他會給我名,給我利,但條件就是——”她微微一頓,哪怕從容淡定如她,說出這番無情的話也需要很大的勇氣,“條件就是,我決不能妄圖動搖您的太子妃之位,也不要癡心妄想有一天能借著他的寵愛擋了您的道,借機扶住沐家,打壓趙家。”

這一次楚顏愣住了,饒是她算準了沐念秋最好的選擇就是與她結盟、向她投誠,也知道沐念秋說出當初太子召了她進宮的事實是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可這番話卻是她不曾料到的。

沐念秋出身名門,自小受到的教育把她培養成了今時今日這個有膽識、有才情的女子,心思膽色就算與男兒相比,也毫不遜色。京城裡哪家貴族公子未曾聽說過她的美名?

可是那日太子溫潤如玉地與她談了很久,卻最終笑得清雋好看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為了保護太子妃,不惜%e4%ba%b2手挫傷了她的尊嚴。

他說:“太子妃從始至終隻有一個,不會改變。所以在你進宮之前,我也把話挑明——不要做傻事,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否則後宮可以有一個沐家的名門貴女,卻也可以輕而易舉少一個癡心妄想的妃嬪。”

他知道沐念秋的背景與心智也許會是楚顏最大的勁敵,所以早把一切都斟酌好了。

沐念秋無可奈何地對楚顏笑了:“殿下如今總該相信,我是不想投降也得投降了吧。太子殿下已經把路都替您鋪好了,能威脅到您的人看起來似乎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我,所以太子殿下已經%e4%ba%b2手替您除去了這個障礙,而我今日不過是想告訴您這個事實,以免您對我有所誤會。”

“我絕無可能與您為敵,因為我早在一開始就被剝奪了與您交手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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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內,沐念秋名聲大噪。

下午的時候因為乘坐宮妃才能用的步輦,被太後以逾矩的罪名叫去壽延宮訓斥了一頓,大失顏麵。

可是才過了沒多久,太子妃就在永安宮裡%e4%ba%b2自賞賜了她一瓶珍貴無比的紫玉祛瘀膏,並且破例讓她乘坐自己的步輦回了汀蘭宮,一時之間,她不僅挽回了失去的顏麵,甚至比最開始還要上升了幾個檔次。

那可是太子妃的步輦啊,這得要多深的姐妹情誼,才能叫太子妃屈尊就駕把自個兒的交通工具賞給她用?

宮裡的太監宮女說得口沫橫飛,嘴皮子跟扇子似的上上下下開開合合。

顧祁得知此事時,坐在書桌後一時無言,好一會兒嘴角才輕輕彎起。

從沐家和趙家的關係來說,沐念秋本該是楚顏最大的敵人,可是這才短短幾日功夫,最大的敵人就成了她情誼最深厚的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太子妃果然好手段。

但此事說白了,也並非楚顏一個人的好手段,若非沐念秋投誠,事情也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送走沐念秋,楚顏懶懶的扔下那手帕,伸了個懶腰,然後朝重山勾勾手。

重山附過身來,她在那小太監的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重山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答了聲:“好,主子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太陽還沒落山的時候,宮裡又傳出一個令人沸騰的消息:沐家嫡女這才進宮沒幾日呢,就被太後叫去了壽延宮——嗯,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但是不要急,還有後續!

據說太後看不慣這位名門千金,居然忍心叫這位嬌滴滴的姑娘在大太陽裡跪了半個時辰!

什麼?跪了半個時辰不打緊,其間還一直進行言語侮辱和人參公%e9%b8%a1?

於是毒蘑菇又偷偷摸摸地如同雨後春筍般長了一地。

宮女甲:“哎,你知道嗎?其實太後是因為年老色衰,看見沐小姐貌美如花、正值花樣年華,所以就¥#@……”

宮女乙:“哎?不是吧?我怎麼聽說是太後與沐貴妃分管後宮,不滿沐貴妃分了她的權,所以才針對沐小姐,謹以此舉給沐貴妃一個下馬威呢?”

宮女丙……

宮女丁……

宮女+10086……

最後的最後,一個麵目清秀、神情倨傲的小太監緩步掠過眾人,眉頭一皺:“說什麼胡話呢?一群人聚在這兒嘰嘰喳喳的,還做不做事了?叫上麵的主子看了你們這麼偷懶,是不是個個都想罰跪?”

眾人趕忙噤聲……這小太監年紀雖小,來頭可不小,人家是太子妃麵前的人,就連禦膳房的幾位公公都把他的口味給摸透了,不時送點好吃的去。

小太監不耐煩地瞪了大家幾眼:“這種不實的話也敢拿出來說,真是丟人!”

“重公公說得對,說得對……”一群人急忙附和。

見大家認錯態度端正,重山這才揚了揚眉,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好吧,看在大家都是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就透露一點兒。其實太後不是看這沐小姐不順眼,是看另一個人太順眼,所以秉著此消彼長的原則,這才幫著那位打壓沐小姐呢。”

“誰誰誰?”眾人來勁兒了。

“這個嘛,佛曰:不可說。”小太監得意洋洋地一邊搖頭一邊走人,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