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邁著步子像裡麵的重症病房走去。

單人重症病房裡麵,哭腫眼睛的張淑儀坐在病床邊,薛穎蘭站在張淑儀的身後撫著她的背,陳可馨也在,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病床上頭上纏著紗帶,靠著輸氧管維持呼吸的薛少瑾。

林以謙敲了門,開門的薛穎蘭。

林以謙第一句話就是問:“他醒了沒有?”

薛穎蘭搖了搖頭,“還沒。”

薛穎蘭側著身子讓林以謙進來,陳可馨和張淑儀都齊齊看著林以謙。林以謙先是喊了一聲張淑儀,“伯母。”

張淑儀心裡對他有愧,也不敢多看他一眼,“你過來看看他吧。”

林以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陳可馨,陳可馨心虛地低下頭。薛穎蘭說:“媽,我們出去吧,讓以謙哥陪陪哥。”

張淑儀被薛穎蘭扶著出了病房,陳可馨也跟著出去,關門的時候抬眼看了一眼林以謙,臉上滿是愧疚。

等病房裡的其他人都出了去,林以謙才提步靠近病床。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e5%94%87上毫無血色,頭上纏著很厚的紗帶,雪白的紗帶上被血浸透。

眼眶酸澀,林以謙偏開視線看著床尾,薛少瑾的腳裹了石膏被懸了起來。

此時此刻,林以謙不知道要做什麼,站在床邊看著現在的他,心裡疼痛不止。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為他心疼,明明已經決定要徹底忘記他而接受彆人。

林以謙沒有想過來到這裡之後該要說什麼做什麼,甚至來到這裡之後他隻是站在那裡看著他。隻是聽到他出了事就想要見他,想要確定他是不是還安好。

薛少瑾,我們之間,到底該怎麼辦?

安靜的病房裡沒有一絲聲響,耳邊隻有窗外斷斷續續的滴水聲。站在床邊的林以謙終於有了動作,俯下`身手掌撐在薛少瑾身旁,低頭在紗帶下麵的眉心處落下一%e5%90%bb,手掌在他的臉頰邊輕輕撫了撫。

如果他不能醒來,就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他才二十五,還年輕,他的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他還是一個未出生孩子的父%e4%ba%b2。如果就此成為植物人,那又該是怎樣的讓人憐惜。林以謙心裡酸澀,看著他自然垂落的眼睫,哽咽一聲,幾不可察的聲音說:“薛少瑾,醒過來。”

溫熱的鼻息撲打在他蒼白的臉上,那是林以謙的氣息,薛少瑾最為熟悉最為留戀的。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人手指微微一動。林以謙並沒發覺,視線緊緊盯著他的眼睫,低聲說:“你人生的路還很長,醒過來,繼續走下去。”

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因為重傷而昏迷,潛意識裡就會想要一直沉睡下去,如果外界有能牽動他心弦的聲音,激起他的求生欲望,才能將他的意念從死亡的泥濘中拉出來。

薛少瑾垂下的眼睫微微動了動,蒼白的%e5%94%87微微動了動,氣若遊絲的聲音,有些不大清晰地喚著,“以謙。”

聽到這個聲音,林以謙緊繃的神經被震了一下,此時此刻,他心裡說不出的欣喜,他還有知覺!

躺在床上的人在掙紮著睜開眼睛,嘴裡斷斷續續地叫著以謙,以謙。林以謙站在他的床邊看著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的他,%e5%94%87邊微微浮起一絲感動的笑。

知道他還有知覺,知道他不會變成植物人,就已經足夠了。他以後的人生由他自己來掌握。林以謙轉身開了病房的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張淑儀和薛穎蘭看向他,薛穎蘭站起來急忙問,“哥,怎麼樣?”

林以謙站在門口,“他快醒了,叫醫生過來吧。”

“真的嗎?”薛穎蘭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從今天早上接到醫院電話到現在,薛少瑾一直沒有動靜,心裡一直擔心他會永遠醒不過來,變成活死人毫無知覺地存在這個世上。張淑儀緊皺著的眉頭一瞬間展開,幾乎是喜極而泣,她張了張口不知道要說什麼,眼裡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薛穎蘭扶著她進了病房。

在一旁的陳可馨看了一眼林以謙,說:“我去叫醫生。”

林以謙站在病房門口,最後看了一眼病房裡麵,把門從外麵帶上。薛穎蘭和張淑儀很激動地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薛少瑾,“哥,你總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和媽了!”

張淑儀用紙巾擦著眼角,很重的鼻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薛少瑾睜開眼睛後視線在病房裡繞了一圈,說得第一句話就是,“以謙呢?”

薛穎蘭往後去看,並沒見到林以謙的影子,“他,他剛剛還在的。”

躺在床上的薛少瑾撐著床要起來,“我要見他。”

看著薛少瑾要下床,張淑儀趕忙按住他,“彆亂動,你腳上還傷著!”

“以謙,我要見他。”薛少瑾情緒異常激動,裹著石膏的腳就這麼掙開了吊帶,落了地。

張淑儀穩住他的肩膀,勸道:“少瑾,聽話,彆亂動……”

薛穎蘭皺著眉頭,“哥,你先躺著,我幫你叫他過來。”

薛少瑾卻像是失了控那般,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下了床想要出去,“我要見他……”

病房的門被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陳可馨。醫生進來後,就被迎麵而來的薛少瑾嚇得倒退了幾步,薛穎蘭和張淑儀扶著他,極力勸說讓他在床上躺著。

隻想與你未完待續

剛剛一直在門外的林以謙聽到薛少瑾吵著要見他,就邁著步子走了。見到之後要說什麼,他們已經不是那種關係,更何況陳可馨也在,所以他選擇離開。

林以謙走到醫院的大堂,譚家譽坐在靠牆的椅子安靜地等著,見到林以謙走了出來,就站起來迎上前去。

“怎麼樣。”譚家譽隨口問。

林以謙低聲答了一句,“他醒了。”

“那就好。”譚家譽看著林以謙,“晚飯還沒吃,餓不餓?”

林以謙搖了搖頭,“不餓。”

譚家譽拉起他的手,“不餓也要吃飯。”

走出了醫院大堂,外麵的雨還在下,但是比下午的時候小了很多。譚家譽把手上的黑色打傘撐開,遮住林以謙的頭頂,兩個人一起走向雨簾。

剛走出沒多遠,身後就傳來薛穎蘭的聲音,“哥!等等!”

林以謙聽到聲音轉身,隔著一幕雨簾,可以看到醫院的大堂,薛穎蘭扶著腳上裹著石膏頭上綁著紗帶的薛少瑾。

林以謙心裡微微一震,怒目看著薛少瑾,這人是白癡麼,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

薛少瑾同樣隔著一幕雨簾看著雨中傘下的林以謙,他的左心房在流血,因為林以謙身邊有一個已經有一個為他撐傘的人。

他直直地看著他,眼眶酸澀,就算知道挽回的幾率很小,他依舊往前提步,薛穎蘭扶著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張淑儀和陳可馨還有醫生都在後麵焦急地看著。

晶瑩的雨珠順著黑色的傘掉落在地上,伴隨著雨打傘麵的聲音,林以謙愣愣地看著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薛少瑾,世界萬物仿佛被定格在這一刻。

譚家譽牽著林以謙的手要走,“走吧。”

林以謙被他牽著走,腳下有如千斤重。

“以謙!”夾雜著雨的聲音,薛少瑾的聲音裡有點沙啞,“求你,聽我說幾句話!”

林以謙停下腳步,譚家譽也跟著停了下來。

薛少瑾走出了大堂,在門外的大理石地板上站著,林以謙轉身看著他。他掙開了薛穎蘭的手想要走進雨簾,薛穎蘭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哥,彆出去,外麵下著雨!”

甩開薛穎蘭的手,薛少瑾邁出裹著石膏的腳,向著雨簾走去。林以謙心裡一怔,“薛少瑾,你瘋了是不是?”

薛少瑾蒼白的%e5%94%87扯起一個笑,“是,我是瘋了,以謙,我是真的覺得,沒了你,薛少瑾活著就跟瘋子似的。”

“回去!”林以謙對他大吼。

薛少瑾不聽他的話,一瘸一拐地下了兩級階梯走近了雨簾,雨打在他的身上。林以謙掙%e8%84%b1譚家譽的手,想要過去把他弄回去。

“以謙,你彆過來,讓我自己走到你身邊。”薛少瑾是真的瘋了,他淋著雨,一步一步往前,每移動一下隻是一點點的距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臉上滿是雨水,紗布上的血跡被雨水暈開,染紅了整條紗布,他說:“我不知道生理學上的愛情到底可以維持多久,我隻知道,薛少瑾這輩子離不開林以謙,沒有了林以謙,就會活不下去,以謙,你說為什麼?一個人,明明每天吃飯睡覺就會活得下去,我卻偏偏要有你在身邊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好奇怪對不對,沒遇上你之前我都好好活著,從來不覺得沒了誰我會活不下去,可偏偏,遇上了你就變了……”

林以謙眼眶酸澀,視線被淚水模糊,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想要過去扶住他,手臂卻被譚家譽鉗製住。薛穎蘭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薛少瑾後麵淋雨,聽著薛少瑾說這些話,不經意就淚流滿麵,混合著雨水的淚水滴落在衣襟上。

關於夫妻之間的愛情,曾有一首歌唱道:

任時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等歲月的年輪刻下愛的證據

彆放棄請相信我永遠愛你

生命中隻有你無法代替

太多故事未完待續

任時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一定加倍珍惜陪伴的每個日落晨曦

彆放棄請相信我永遠愛你

命運也許會有分離

要一起奔向幸福啊

任時光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等歲月的年輪刻下愛的證據

彆放棄請相信我永遠愛你

生命中隻有你無法代替

隻想與你

未完待續

二十一世紀是經濟騰飛的時代,是科技發展的時代,也是離婚率高漲的時代。多少曾經許下海誓山盟,最終還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而分道揚鑣。

多少年後,誰又有勇氣跟相伴多年的另一半說:這輩子,我想與你未完待續。

被雨淋得濕透的薛少瑾沒穿鞋的腳在滿是水的地板上一寸一寸地前行,越來越靠近他想要靠近的人,他的一雙無力的眼睛虔誠而執著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要離開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薛少瑾其實就是個窩囊廢,離開了林以謙就一事無成,沒了林以謙就自甘墮落,沒了林以謙就不覺得自己還活著……”

不管明天到底會怎樣,隻要,隻要你還在我身邊,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會笑著離開。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劃過他的臉頰順著下巴滴落,薛少瑾%e5%94%87角微微上揚,擺出一個笑,“以謙,我真的好想自私一次,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話音剛落,薛少瑾的身子就向著旁邊倒下去,跟在他身後薛穎蘭及時伸手從後麵扶住了他,他一米八的身子還是往下歪著下去。

這一刻,譚家譽主動鬆開了手,林以謙大步走進來雨簾,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薛少瑾的麵前,抬起手摟住他的背,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