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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 樓雨晴 4058 字 3個月前

,他們怎麼能放心,又怎麼能甘心?那樣的人,永遠隻會讓小五受傷。

於是,他作了決定,就算是勉強小五、違背他真正的意願,這也是必須做的事——將他們分開。

「我給過他機會了,可是他不要。小五,我不在乎他的性彆,但是一個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這是我們的最底限。」那天,他這麼告訴小五。

小五隻是沈默著,然後抱歉自己又讓家人操心。

「不要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你真的覺得歉疚,那就不要讓我們再更心痛了,好嗎?」

「大哥……希望我怎麼做?」

「去瑞士,把身體調養好,暫時彆見他了,好嗎?」

小五當下沒有馬上回應,隻說讓他再想想。

思考了一個晚上,隔天便回複他。「好。如果這樣大哥會比較安心,我去瑞士,也不會再與小恩聯絡。」

雖然如此,嚴君臨心裡也清楚,就算被害得這麼慘,小五也沒有怪過臭小鬼,他會同意離開,大概也是因為覺得這樣對臭小鬼比較好吧。

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整死那個生嫩的小鬼,但他不能。這人是小五的命,除非他想連君離也一起逼死,兄弟們多半也明白這一點才會忍到現在。

但是無所謂,這口氣他今天吞下去,人生還長得很,山水有相逢,他不讓臭小鬼傷到一根寒毛,也絕對有辦法讓他活得比死更痛苦!

送小五去坐飛機那天,登機前臨時收到簡訊,能讓他如此牽牽念念,想也知道一定是臭小鬼。

他不爽地奪過手機。「都要離開了還理他做什麼!」

「大哥。」嚴君離無奈一歎。「他還不知道這件事,至少讓我跟他說聲再見。」

他沒辦法,隻好將手機還給他,讓他把事情做個完整的交代和……結束。

忍耐著看他們來來回回傳了幾次,直到不得不走了,才匆匆將手機塞到他手上,要他交給臭小鬼。

這一趟老二先一步去打點好一切,老三陪著君離一起去,暫時會一起在那裡待上一陣子,確認小五環境都適應了才會回來。

他與老四一同離開機場時,正好接到臭小鬼打來的電話。

他說:「你不用來,他已經上飛機了。直接到我辦公室,小五有東西要我轉交給你。」

回到公司時,臭小鬼已經在那裡等著,整個人看起來坐立不安的樣子。

他哼了哼。

人還在身邊時,你一臉不屑,現在人走了,才來擺出一副天快塌下來的心慌神色,是想討誰的同情?犯賤。

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拉開抽屜,將一隻牛皮紙袋連同手機一起交給他。

嚴知恩接過,神情浮現一抹迷惑。

「小五說,這是他要送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無論你要不要接受,他已經準備好了,這是他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要,看要租出去還是賣掉,由你作主,款項也不必還給他,直接捐給慈善機構。」

牛皮紙袋裡,是一間房子的產權資料,持有人名字是嚴知恩。

他緊緊捏著手中的紙袋,不發一語。

這意思,很明顯了。

嚴君離知道,一旦徹底拒絕他的父母,短時間之內他和家裡的關係必然不會太好,那麼他就隻剩一個人,至少將他安頓好、讓他有個穩定的落腳處,走得也能坦然些。

他連兩人專用的手機都沒帶走,還能不懂嗎?

安頓好他、切斷兩人的聯係管道,嚴君離分明是打算長期、甚至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見他臉色慘白,嚴君臨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快意,並且惡劣地補刀。「就當是分手的遮羞費好了,我就大度點。」

若在以往,嚴知恩必會覺得深深受辱,但是這一刻,他根本沒工夫理會那些刻薄言詞。「我不要這些,我要他回來!」

小朋友當這是扮家家酒嗎?能隨便他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

嚴君臨嘲弄地挑挑眉角。「你真以為他非你不可,愛怎麼耍脾氣就怎麼耍脾氣,狠話說得比誰都絕,沒有留餘地,因為吃定他永遠走不開?」

所以他必須讓君離走,在這種輕慢心態下,君離怎麼可能被善待。

嚴知恩默然。

他確實太自信,以為嚴君離永遠不可能舍下他。

「但是小朋友,你撥錯算盤了,他家裡還有大人,說什麼也不會坐視他被糟蹋,你不要,多得是人想要他。」

嚴知恩聽出一絲端倪,晦暗陣底燃起些許火光。「所以,不是他自己決定要走的嗎?」是被家人逼著離開的?那、那這樣的話……

嚴君臨嗤笑,直接戳破他的妄想。「不是,是他自己說要去的,某個小王八蛋不是叫他滾遠一點嗎?」

他臉色一陣青白。「我自己跟他說,要怎麼聯絡他——」

不待他說完,嚴君臨冷聲截斷。「那他的傷呢?你怎麼彌補?一句對不起,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抹消?你知不知道他承受了什麼?頭一個禮拜反複與死神搏鬥,發炎、感染、惡化,反複發著高燒、嘔吐、意識不清、痛得連話都沒辦法說,卻不肯讓你知道,非得熬到比較能見人了,才讓你來,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為什麼?因為不想讓你看了內疚!

「可是我又為什麼要讓你好過?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有些傷就算好了,也會一輩子留下疤痕,他的身體受到那麼大的創傷,你真以為能好得完全?我讓他去靜養,除了擺%e8%84%b1你,有一部分也是希望他能平複心情,好好把身體調養回來,你倒是告訴我,你憑什麼去打擾他?」

憑什麼?嚴知恩被詰問得無言以對,有些事情,確實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夠煙消雲散,他是太天真、也太不成熟了,以往總是仗著嚴君離的包容而而無所畏懼。

既然都開了頭,嚴君臨索性一口氣把憋在心裡的鳥氣都吐出來。「有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真他媽的莫名其妙,連自己爹不疼娘不愛、什麼不如意的事都要算到他頭上,就因為他太好,凡事都不跟你計較嗎?不,我倒覺得是你這個人太悲哀全世界根本沒人在乎你,隻有他會在意,所以你隻敢、也隻能跟他鬨脾氣,感覺自己還是有人在乎的,這種索憐討愛的手法,簡直幼稚至極,完全就是個長不大的臭小鬼,你自己痛快了,那彆人呢?君離就活該要當你的受氣包?」

「我、我不是……」他很想大聲反駁,自己並不是對方說的那麼惡劣、那麼可悲,卻莫名弱了嗓,有種無所遁形的狼狽感。

「是不是都無所謂,我也懶得跟你爭辯,反正這些鳥事以後都跟我們沒關係了,滾吧!」

嚴君臨態度表示得很清楚,擺明了彆想從他口中問到一絲一毫關於嚴君離的消息。帶著嚴君離留給他的物品離開嚴氏大樓,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真可悲,還真如嚴君臨說的那樣,除了嚴君離,還有誰在乎他?哪裡還有他的容身處?

最後,他是來到那份房屋權狀上所載明的座落處。

他沒有父母那麼厚顏無恥,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接受這麼貴重的禮,隻不過因為……這是嚴君離留給他的最後一樣物品,他至少該來看一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房子位在一棟管理良好的新大樓裡,環境很清幽。他用裡頭的磁卡搭電梯上了十樓。

一個樓層有三戶,他找到符合的門牌,以磁卡在感應器上刷過,再輸入自己的生日,進了門。

裡頭實際坪數不算大,約莫二十多坪,大概是知道他懶,房子太大不好整理。

他沒什麼廚藝可言,所以廚房設備也沒太講究,兩房一廳的格局,以單身的居住品質而言,空間是綽綽有餘了。

房子應該有重新裝潢過,從客廳的水晶吊燈、窗簾的顏色、壁紙的圖案、沙發的樣式、餐桌的擺放位置、以及屋內每一寸空間規劃,都完全符合他的喜好,他一直都知道,要是嚴君離不懂他,這世上就沒人懂了。

他進了臥房,這裡的空間感一進來就讓人覺得舒服與放鬆,裡頭隔出簡單的更衣室,擺放著他原本放在嚴君離那裡的衣物。

原來,他留在那裡的所有物品,都被轉移到此處來了。嚴君離是花了多少時間在做這件事?對方知道他不愛外人碰他的東西,所以這些事必然是不假他人之手,明明自己都還在養傷……

他趕緊閉了下眼,不讓眼底酸熱的濕意凝聚,待情緒稍稍平複才又繼續探尋。

留給他的牛皮紙袋裡,有一本小手劄,裡麵清清楚楚地條列著他什麼東西放在哪裡。

他打開更衣室裡上鎖的那個抽屜,果然在裡頭看到他的一些重要物品,從證件、存折、私章、畢業證書、曆年獎狀……連小時候施打的疫苗卡都還留著。

將手中的牛皮紙袋也一起放進去,關上抽屜,就著那本手劄上的紀錄,開始一項項尋寶起來。

小自他喝慣的咖啡豆,到他用過的課本、筆記等等,有很多東西,他根本隨手一扔就忘了,沒想到嚴君離都替他收得好好的。

39.你的寶貝鐵盒子,在床底下的抽屜。

乍看到編號三十九的這一條時,他一時還想不起來什麼寶貝鐵盒子,到床下的抽屜找出來時,記憶的閘門才跟著鐵盒一起開啟。

那是他三、四歲時的事了吧?在那還是小%e5%b1%81孩的年紀,大部分的人都會有個小習慣,將最喜愛的物品收藏在鐵盒子裡,他也一樣,向媽媽要了吃完喜餅的鐵盒,收藏一樣樣他自認為了不起的寶貝,裡頭絕大部分都是嚴君離給的。

後來,家裡大掃除,母%e4%ba%b2把他的寶貝鐵盒丟了,那對當時的他而言,大概就跟天塌下來差不多嚴重,傷心欲絕地跑去找嚴君離告狀,在他懷裡哭很久。

後來嚴君離就說:「以後心愛的東西放我這裡好了,我替你保管就不會再不見了。」

他真的做到他的承諾,替他把所有的物品都收藏得好好的,再細微也不曾自作主張丟棄。

指間撫過因年代久遠而蝕鏽的鐵盒。這不是原來那個,是後來嚴君離再去找來一模一樣的喜餅盒子,因為對孩子而言,分不清什麼好壞,就隻是認定原來屬於自己的物品模樣,鑲金鑲銀都不如原來那個。

他再一次重新收藏他的寶貝,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好單純,全心全意喜歡一個人時,連對方隨手給的一顆巧克力糖都好寶貝地放進去,搞到鐵盒爬滿螞蟻,然後他又哭,嚴君離則是一臉哭笑不得。

他小時候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