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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289 字 3個月前

話,早點給自己找個家,這樣世伯明年拜祭你爹時,也能在他麵前多幾分麵子。”

想了想有些感興趣道:“按說你歲數也不小了,就真的沒有中意的姑娘?你若喜歡誰大可告訴世伯,一切有我為你安排。”

明知道這不過是賀蘭睿假仁假義的話語,他最擅長的便是這種溫情套路,蘇忌的思緒卻仿佛不受控製一般,竟想到了他一直不敢觸及的地方。

南山圍獵場上,興致勃勃去清點他與魏皇獵物的女子,轉頭的瞬間目光狡黠如狐,藏著一股不懷好意;夕陽西下的花叢邊,她發間的金釵閃閃發光,與那晶瑩的眼眸交相輝映,說不出的鮮豔動人;煙塵漫漫的官道上,她是熟練操縱著坐騎的小兵,臉上戴著陌生的人皮麵具,他卻依然能透過那些精妙的偽裝一眼認出她來,就好像……她已經被刻在了他的心上。

右拳慢慢握緊,他深吸口氣,慢慢擠出一句,“侄兒明白了。”

賀蘭睿哪裡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敷衍之意,然而他沒說什麼,隻是道:“你既然來了就住下吧,明日世伯安排事情給你。燕魏兩國多年不曾開戰,上一次還是……”

上一次兩國交戰,正是導致蘇忌的父%e4%ba%b2被誣為叛國賊的那一仗。

“父%e4%ba%b2的前車之鑒還曆曆在目,侄兒實在擔心世伯,怕您像父%e4%ba%b2那般被小人算計,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賀蘭睿看著神情誠懇的蘇忌,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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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忌在傳睢住下的第三天深夜,江麵忽然預警,有魏兵偷襲。賀蘭睿披上戰甲上了城樓,臨走前撂下話來,讓蘇忌留在行宮,不要到處亂跑。

等到主要人馬都跟著賀蘭睿離開,蘇忌這才腳步輕巧地從房間出來,按照高沉給他說的路線走到了商霖的住處。

夜風微涼,風中有淡淡的花香,是這一路的姹紫嫣紅散發出的。他跳上圍牆,果然看到商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許是因為夜深了,她隻穿了一條粉白襦裙,外麵裹了一件披風,卻是和襦裙差不多顏色的琉璃白,上麵繡著杜若的紋絡。這樣素淨的打扮,再配上她不施脂粉的臉蛋、柔順垂下的烏發,整個人簡直如清淩淩的水中盛開的一朵白蓮,端的是清麗動人。

此刻,清麗動人的白蓮正態度頑固地看著天空,黑眸轉啊轉的,就是不看身邊的宮娥。那宮娥應該是賀蘭睿派來看過她的人,臉上的表情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卻還不得不控製住脾氣道:“公主,時候不早了,請您早點進屋歇息。”

“我不困。”商霖懶洋洋道,“你要是困了就自己去睡吧,彆在這裡催我。”

“您最近每晚都這樣,究竟想做什麼?”寧素仿佛終於受不了了,有些氣惱地問道。

“你真想知道?”商霖勾起%e5%94%87角。

“恩?”

商霖慢慢站起來,走到寧素身邊,“那你湊近一點,我告訴你。”

寧素被她蠱惑著低頭,卻聽到她的聲音細弱蚊蠅,帶著計謀得逞的快慰,“自然是因為我看你不順眼,變著法子折騰你了。”

“你……”話還沒說完,脖頸處便被人狠狠一擊。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沉沉夜色裡,商霖看到了蘇忌英俊而溫和的麵龐。

“怎麼是你啊?”她有點驚訝,“我還以為會是高沉來救我。”畢竟那顆藏著紙條的藥丸是高沉塞給她的。

蘇忌淡淡道:“我和靜之誰來不一樣嗎?還是說你不想看到我,希望是他來救你?”

商霖聽他口氣有點冷,以為自己的話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因為給我傳話的人是高沉,所以我才……”

壞了壞了,這家夥最小心眼,此番專程來救她還被她給得罪了,不會生氣了吧?

蘇忌見她有點著急的樣子,忍不住一笑,“跟你開玩笑呐。”

商霖:“……一點都不好笑。”

真是長進了!居然還會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陰沉狠戾的男人……

轉頭看看倒地不醒的寧素,她認真道:“回頭你一定要把這個敲人脖子的手法交給我。這一招打得我都快有抗體了。”

蘇忌眄她一眼,“少廢話。我們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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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睢城內漆黑一片,隻能隱約看到遠方城樓上的點點燈火,可以遙想那邊如今定然是熱鬨非凡。如今全城戒嚴,他們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隨侍戒備著下個路口便有巡邏的士兵湧出來,一路都提心吊膽。

商霖已經知道今夜賀蘭睿離開是因為有魏人偷襲,如今看到蘇忌便明白所謂的魏人偷襲都是易揚安排好的。他們費儘心機布置了這一切,隻是為了把她從行宮救回去。

此情此景,真是有一種傾儘兵馬、隻為紅顏的代入感啊。

尼瑪夠了!她拍拍自己腦袋。都什麼時候了就彆跟那兒瑪麗蘇了,一會兒逃不掉有你哭的!

“傳睢的兩個大碼頭都有賀蘭睿的人看守著,我們不能去哪裡。不過城西有一個廢棄的老碼頭,向來無人問津。魏皇已經在那裡安排了人手,我們隻要在子時以前順利趕到就行。”他低聲給商霖解釋道。

“我明白了。”商霖點頭,加快腳步跟著他朝前走去。

她自覺積極而勤快,然而一段路之後蘇忌卻忽然停下來,有點為難地看著她,“你走太慢了。”

“啊?”被嫌棄了,商霖抑鬱,“額,我不會武功,當然跑不過你了。你要是真嫌慢的話……不然,你背我?”

武俠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嘛,武林高手背著不會武功的廢柴逃命效率更高。至於古人看重的“男女授受不%e4%ba%b2”,危急關頭她是不在乎這些細節,但是蘇忌自己介不介意就不一定了。

他聞言果然遲疑了一瞬,然而估計是考慮到情況實在特殊,看著神情坦然的商霖沉默片刻終於道:“好,你到我背上來。”

他蹲□子,商霖剛想趴上去,卻忽然怔在原地,“什麼聲音?”

是腳步聲。整齊的腳步聲。

聽這動靜至少有二十個人,正一點點朝他們逼近。

兩人麵色都有些發白,卻見原本還空曠冷清的街道上忽然如潮水般湧出來一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而正前方分開一條道,本該在城樓上指揮作戰的賀蘭睿一身甲胄、含笑而來。

商霖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梁骨順著竄上來,整個腦袋都給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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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中計了。

“賢侄,大晚上不睡覺,卻帶著本王的客人在城內閒逛,這個行為當真令我驚訝。”賀蘭睿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不帶一絲火氣。

蘇忌攥緊了佩劍,冷冷一笑,“敵軍當前,世伯不在陣前指揮作戰,卻帶著人馬在這裡守株待兔,也讓小侄好生驚訝。”

“守株待兔也得那兔子肯撞上來,賢侄你要是安分一點,也就沒這麼多事了。”賀蘭睿道,眼神裡終於透出一點冷意,“今夜設下這個局時,我多麼希望最終一無所獲。可不得不說,你讓我很失望。”

“失望?”蘇忌諷刺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失望?”

“本王顧念著與你父%e4%ba%b2的交情,千方百計護住了你的性命,想著怎麼也能替你們張家留下一條血脈。本王一片苦心,你卻不領情,竟做出這等事來,逼著本王對你下手。”他遺憾地搖頭,“你們張氏一族若有絕嗣那一日,罪魁禍首也得是你自己,怪不到本王身上。”

商霖原本還想著若魚死網破便拚著把他的秘密都說出來,可此刻見他自己都直言不諱了,立刻明白身邊的兵卒全是傳說中的嫡係。那些人無論聽了什麼關於他的秘密,都會懂事地爛在肚子裡。

“我們張氏一族……”蘇忌冷笑連連,“虧你還敢提起張氏一族。”

拔劍出鞘、寒光淩冽,他的劍鋒指著他,目光卻比劍鋒還要鋒利,“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當你是恩人、當你是長輩。我以為你是真心拿我父%e4%ba%b2當兄弟,以為你會幫著我為父昭雪。可誰知,這一切根本就是你做的!你一手策劃了這一切,轉頭卻在我麵前裝無辜!”

賀蘭睿麵上的笑容終於一點一點斂去,隻剩下無邊的冷漠,“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頓了頓,“是了,自然是魏皇了。不然今夜你也不會甘冒大險來救他的女人。”

蘇忌迎上他的目光,譏諷地問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當初為何放過我?既然殺了,就要殺得徹底。斬草不除根,不像是你這種人的風格。”

賀蘭睿看了一會兒蘇忌,慢慢道:“沒想到你的劍最終還是指向了我。”頓了頓,“當年你從朔方逃回來,本王決定留你一命的時候就想過,也許會有今天。不過那時候本王告訴自己,就當是回報你父%e4%ba%b2與我的情誼,冒這一回險。”搖搖頭,“到頭來,我還是不得不送走他最後一個兒子。”

“少在那裡假仁假義了!”蘇忌勃然大怒,“與我父%e4%ba%b2的情誼?我父%e4%ba%b2這一輩子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把你當成了兄弟!”

“他不識好歹,一定要阻本王的路,本王又有什麼辦法?”賀蘭睿冷冷道,“難道要我坐以待斃,等著他來毀掉我的一切麼?”

“你大逆不道、欺君罔上,此刻還敢在這裡砌詞狡辯?”蘇忌抖抖手裡的劍,“我不想再與你爭論這個了。說吧,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賀蘭睿嗤笑一聲,視線落到了商霖身上,“把德馨公主交給我。”

“你做夢!”蘇忌還沒回答,商霖便搶著道。她微微抬著下巴,神情冷傲,“我原本以為四叔是忠君愛國的典範,誰承想你存著這樣的大誌。父皇再如何對我不好都始終是我父皇、是大燕的**,想讓我幫著你這個亂臣賊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蘇忌偏頭看她,似乎想說什麼,商霖卻再次搶先一步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擔心一會兒打起來誤傷到我是嗎?放心,他想利用我肚子裡的孩子去威脅魏皇,投鼠忌器,不會對我們下殺手的。”

她毫不懷疑,她若是離他稍微遠點,恐怕賀蘭睿立刻就要設下箭陣,將蘇忌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