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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367 字 3個月前

於對寧素說道:“你去幫我打水,我想就寢了。”

“諾。”寧素應了之後走到門口,對外麵的宮人吩咐了一句,然後迅速折返。等到商霖在她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她還是杵在那裡不動時,商霖終於忍無可忍地抬頭,“齊王殿下是命你來照顧我的還是來折磨我的?”

“公主何出此言?奴婢自然是來照顧您的。”

“既然是照顧我,那麼自然以我的身體安寧為重。我現在很心煩,你這樣一直在我跟前亂晃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守在門外,我就能做出什麼事來嗎?我會挖個地洞從這裡逃走嗎?”

她一通訓斥簡直是聲色俱厲,像是長久以來的忍耐終於爆發,也像是借著此事來宣泄心中的憤怒。

寧素早猜到她今日見了高都尉會心煩意亂,所以此刻見她發火也不意外。在心頭權衡了一番,覺得還是不要過分得罪這位公主為好,免得將來她翻了身刻意來整治自己。

而且正如她所說,就放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待一晚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門外守著,您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奴婢會警醒著,隨時進來伺候。”

她出去了,商霖慢吞吞地走到榻邊坐下,確定沒有人在窗戶那裡窺視時,這才慢慢從腰帶裡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這是下午她被高沉擁入懷中時,他塞給她的東西

其實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對,就從她和高沉相處的那幾日來看,他這個人穩重而冷漠,凡事喜歡藏在心裡,哪裡是下午那個喜怒皆形於色、為情所困的小男生?分明是故意裝出來的。

藥丸渾圓,她用力一掰,將它從中破開,果然在裡麵看到了一張小紙條。

高沉一早就準備了這個東西,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被賀蘭睿擄來了,更知道賀蘭睿會安排他們相見。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在賀蘭睿麵前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那麼,在這場陰謀裡,他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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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天空是深邃的靛藍,一顆星星也沒有。今夜無風,下汀城內的房屋都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一點聲響都不曾發出。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似乎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

太守府的正堂內,此刻正燈火通明。屋子左右各放了一架鎏金多枝燈,幾十盞蠟燭放在上麵,橘黃色的燭光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透亮。易揚坐在案幾後麵,麵前是用金盤和玉盤裝著的珍饈美饌,他卻看都懶得看一眼,隻是捏著通透的玉杯,神情淡淡地看著對麵的男人,“這麼晚還叫大司馬過來陪朕喝酒解悶兒,真是辛苦你了。”

霍弘含笑道:“陛下言重。為您排憂解難乃身為臣子的榮幸,談何辛苦?”

易揚晃晃手裡的杯子,“好,既然是榮幸,那就再飲一杯。”

霍弘也不廢話,十分給麵子地仰脖飲儘杯中美酒,讚道:“下汀五合酒果然名不虛傳,入口甘醇、回味悠長,更難得的是有一股獨特的滋味,甚好甚好。”

“說獨特也不見得有多獨特,都是南邊的酒,風格也差不多。若大司馬真想喝不一樣的佳釀,倒是可以去趟北方。朕聽說淄鄉綠酒彆具一格,在整個燕國都是有名的。”易揚道。

“淄鄉綠酒臣也聽過,隻是如今大魏與燕國交惡,要品嘗恐怕得等以後了。”

易揚放下杯子,淡淡一笑,“也不一定。隻要在燕國有朋友,運人過去都是小事,更何況幾壇酒?”

霍弘的手放在案幾上,聽到這話顫也沒顫一下,十分沉著,“陛下真愛開玩笑。如今睢江沿線全部封鎖,要如何往來運貨?”

易揚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是比外麵的夜色還要沉重的黑色,“是啊,朕開個玩笑。”

霍弘站起來,“天色不早了,陛下還是早點歇息,明日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您處理。”

“好。愛卿退下吧。”

霍弘行了個禮,恭敬地退出正堂。易揚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消失在門口許久,才輕輕敲了下幾麵。

一個%e4%ba%b2衛從一側出來,跪在他身邊,“陛下。”

“有什麼消息?”

“高都尉已經見到了皇後娘娘,她確實是被齊王賀蘭睿給擄走的。”

“果然。”易揚道,頓了頓才繼續問道,“她怎麼樣?”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一點,但那股緊張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e4%ba%b2衛知道他的心情,連忙道:“陛下放心,娘娘很好。高都尉說賀蘭睿多半是想利用她來鉗製您,所以待她還算客氣。”

“是嗎?”易揚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就好。”

%e4%ba%b2衛見他神情緩和了點,遂問道:“屬下有點不明白。陛下防備得如此嚴密,賀蘭睿的人是如何抓到娘娘,又是如何把她偷運到北方的?”

易揚從袖中抽出一封信扔了過去,“自己看。”

那是來自靳陽的密報。七天前南山行宮進了刺客,企圖刺殺在那裡安胎靜養的賀蘭皇後。幸虧行宮防衛嚴密,皇後本人又是由武藝高強的女護衛假扮的,所以到最後並沒出什麼亂子。

易揚本來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麼發現商霖不在行宮,直到這封密信今早到了下汀,他才終於想通。

“這信來得太遲,要是早幾天到,我就能提前準備了。”他道,“不過也怪不得他們,一次沒有成功的行刺而已,恐怕他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對方的真正意圖。”

%e4%ba%b2衛蹙眉,“陛下的意思是……”

“試探。”易揚苦笑,“所謂行刺不過是對方的一個試探,為的是弄明白藏在那裡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皇後。”

然後在打鬥過程中,假皇後不明就裡便露了破綻,被對方瞧了個明白。目的達到,那些人便假意失敗,丟出幾個迷惑人心的棄子,其餘人則迅速把這個消息傳到前線。

傳給霍弘。

他那麼奸猾狡詐,一聽說皇後不在南山,自然而然會懷疑她是不是藏在皇帝身邊,然後借地利之便在他身側尋找。他位高權重,身邊精通易容、眼神毒辣的人必定不在少數,商霖被發現也就不稀奇了。

至於怎麼將商霖送去北邊……

“朕算是明白賀蘭睿為何突然派高沉出使魏國了。他回去的那天江麵上船隻眾多,封鎖也解禁了部分,皇後必然是被藏在某艘船上帶過去的。”

此番自然又是霍弘與賀蘭睿的聯手。這二人裡應外合,一起把商霖送到了敵人手中,作為關鍵時刻鉗製他的把柄。

倒是打的好算盤。

“沒想到我又食言了。”易揚輕輕一笑,語氣頗為自嘲。

“什麼?”%e4%ba%b2衛有些不解。

易揚%e5%94%87邊還帶著笑,仿佛在講一個很輕鬆的事情,“我答應過皇後,不會再讓她落到敵人手裡。我食言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e4%ba%b2衛瞅著他深不見底的瞳仁,意外地覺得有點滲人,忙安慰道:“陛下彆這麼說,戰場上的事哪裡說得準?您已經為皇後娘娘考慮得十分周到了,隻是霍大司馬與北燕齊王聯手,我們防不勝防啊。屬下相信,皇後娘娘那般明白事理,也一定不會怨怪陛下的。”頓了頓又補充道,“如今最需要做的,還是想辦法讓娘娘平安無恙地回到您身邊。”

“她明白事理,所以不會怪我……”他默念這句話,然後深吸口氣,“你說得沒錯,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她找回來。”

轉過頭,他看向窗外的夜空。那樣深的藍色,讓他想起她曾穿過的一條裙子,也是這樣好看的深藍,大海一般。是用名貴的雲錦做的,因為布料用了八幅所以顯得十分飄逸,仿佛將海水凝固成了晶瑩的薄片,然後裁剪縫紉,披到自己身上。

那時候她還拎著裙擺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子,笑意%e5%90%9f%e5%90%9f,“有沒有很好看?”

他看著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深海女妖,忍不住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恩,隨時可以去走紅毯了。”

她得意洋洋,“算你識貨!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賺到了?娶到這麼個大美人當老婆。說實話哦,敢撒謊我就咬你。”

是啊,娶到這麼個無論如何都不怪他、始終相信他的傻姑娘當老婆,真的是他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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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的高祖皇帝當年修建傳睢行宮時將它修得華麗而彆致,令其一度成為傳睢城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奈何近年來傳睢未迎聖駕,這氣派的行宮也隻能空置在那裡徒聽風聲,好生失落。如今終於住進了齊王這樣的大人物,行宮也顯示出了自己的用處,成為燕國前線商議軍務大事的根據地。

每一天都有無數的臣子進出這裡,傳遞消息和文件,或者拜見齊王,與其%e4%ba%b2切會談。

然而今晚,行宮迎來了一個不太一樣的客人。

“賢侄怎會突然來前線?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早些回煜都去。不然若有個什麼差池,叫本王如何與你九泉之下的父%e4%ba%b2交代?”賀蘭睿坐在上首,看著堂下坐著的男人微笑道。

他的語氣溫和而%e4%ba%b2切,帶著長輩對小輩的關懷體貼,端的是慈愛非常。

蘇忌微微低頭,“殿下,忌一聽說您上了前線便擔憂不已,害怕有人趁亂對您不利,這才急匆匆趕來。忌本是習武之人,一身武藝正愁無處施展,若您不棄,請允許忌隨侍左右,護您周全。”

賀蘭睿搖搖頭,“本王哪裡舍得你來替我擋災擋難?你們張家如今就剩你這一點骨血,你爹娘在天之靈恐怕都盼著你早日娶妻生子、綿延香火才好。”

蘇忌一怔,“殿下……”

“你一定要與本王這般見外麼?”賀蘭睿打斷他,“本王早說過,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喚我世伯。我與你父%e4%ba%b2相交多年,早就把你當%e4%ba%b2生兒子了。”

相交多年。%e4%ba%b2生兒子。

蘇忌在心裡默念這兩個詞,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麵上他卻淡淡笑了,頗為感激地看著賀蘭睿,“侄兒知道,世伯對侄兒、對我張家恩重如山,侄兒心裡對您全是敬重和感激,又怎會見外?隻是凡事謹慎點好,以免被人抓到把柄。”

“謹慎是好事,不過你要真的謹慎就不該來這前線。”賀蘭睿道,“還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