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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309 字 3個月前

這時候有多得意,真相戳穿之後就有多憤怒。當她發覺六尚局也好、殿內省也罷,一應人員都逐漸開始習慣皇後的管轄時,終於覺出了不對。

那個無用的燕國女人並沒有如她期望的那般,在繁重的宮務麵前方寸大亂,反而把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這其中還包括了好幾件極其複雜的事務,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

除非……她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準備了!

霍子嬈這才明白,自己竟是被人耍了一遭,還自覺自願地交出了對方一直求而不得的鳳印!

華麗的殿閣內,美豔的女子惡狠狠地把案上的瓷器掃到地上,唾罵不休,“賤|人!”

碧絲跪在一旁,渾身顫唞,卻不敢出聲勸慰。她再清楚不過,自家娘娘就是這樣的個性,跋扈狂妄、剛愎自用,除了會聽聽霍大司馬的話,旁人的勸說是不放在心上的。

好比這回的事情,她若是肯聽她一言,怎麼也不會被賀蘭皇後算計得這麼慘……

霍子嬈似乎也想到了這個,羞憤交加之下,簡直想一巴掌甩到碧絲的臉上。然而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今次的事這婢子沒錯,她若胡亂打罵心腹宮人,最後的苦果還得自己受著。

隻是她終究是不想看到那張臉,隻得大步走出房門,站在廊下看著遠方的飛簷和藍天長長地吐了口氣,似乎想把%e8%83%b8腔裡的抑鬱都發泄出來。

入宮多年,這是她過得最不順的一年。皇帝不知中了什麼邪,居然真的對那個燕國來的狐媚子上心了,還這麼久都沒撂下。而她又先後被謝臻寧和那個燕國女人算計,落到如今這個狼狽的境地。

謝臻寧……

如今再想起這個名字,霍子嬈還是覺得牙齒恨得生疼。那是她的宿敵,從閨中時就一直和她作對,彼此看對方不順眼。

她一度的願望就是%e4%ba%b2眼看著那個女人在她麵前被折磨致死!

是,她已經被打入永巷、難以翻身了,父%e4%ba%b2也告訴她不要妄動,留謝臻寧一條命。可她就是覺得氣不順。

這麼一點懲罰在她看來根本不夠。

謝臻寧她該死!所有讓她不痛快的人都該死!

身後有輕巧的腳步聲傳來,她隻道是碧絲,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本宮想一個人待著,不用你跟著伺候。”

那人立在旁邊沒動。

她蹙起了眉頭,察覺出不對。

轉頭一看,卻見女子身材修長、臉頰蠟黃,著了宮女的服飾,是個從未見過的人。

“你是……”她瞪大了眼睛。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點也沒有宮女麵對貴妃時的緊張畏懼,語氣十分溫和,“奴婢是誰並不重要。奴婢來這裡,是想幫娘娘一個大忙。”

霍子嬈覺得這情景有點荒謬,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居然闖到她麵前說要幫她的忙?

腦子裡這麼想著,一個奇怪的力量卻牽引著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能幫本宮什麼忙?”

女子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與她對視。這一回,她語氣裡的殺意沒能掩飾住,凜冽而森冷,令人膽寒。

“幫娘娘除掉您不想見到的人。”

50

商霖新官上任,有許多事情要做,而易揚忙著和蘇忌周旋、和霍弘演戲,每天的節目也很豐富。兩個人似乎都化身成為工作狂魔,每晚相對看文件,一副忙碌到死的樣子。

“霍子嬈那邊有什麼動靜麼,”某天晚上看奏疏看到中場休息的時候,易揚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什麼特彆的動靜。”商霖沒有抬頭,繼續用紫毫在紙上勾來勾去,“前幾天聽說她打罵了宮人,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她今日著了身粉紅繡花對襟襦裙,脖子和%e8%83%b8口上方的肌膚露在外麵,瑩白勝雪、十分誘人。此刻微微低頭,線條優美的後頸正好落入易揚眼中,讓他忍不住想要碰觸。

易揚麵色不變,泰然自若地伸手摸上了她的頸子,遵從了內心的渴望。

商霖正在讀一份名單,正看得入神,卻覺得有人不緊不慢地在她脖子處摸來摸去。她抬起頭,卻見易揚眼神清亮,就好像做這事兒並不是他一樣,端的是浩然正氣。

她有點無語。

雖然撫摸著她,但他的動作並不狎昵,反而像是在安撫一個小動物,有一股說不出的寵愛。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避開他的手,“有件事差點忘記了。霍子嬈明天約我一起賞花,賞桃花。我已經應下了。”

“賞花?”易揚蹙眉,“怎麼聽著讓人這麼不放心。”

商霖無奈地聳聳肩,“我也覺得。不過有什麼辦法呢,我總不能不去吧。現在正是我和她對上的時候,闔宮都等著看我的表現,要是露了怯就功虧一簣了。”

話說到這份上,易揚也隻能囑咐道:“那你當心一點。”撫了撫她的鬢發,“彆亂吃東西。”

商霖覺得這口氣有點耳熟,思索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小時候媽媽也總是這麼叮囑她,“去幼兒園要和小朋友好好相處,彆亂吃東西哦。”

……這個人,當她是他養的孩子麼?

自從知道南疆九清丸的事情,商霖的一應膳食都變得格外小心,全部按照易揚%e4%ba%b2自開出的菜單在置辦。而她為了不出紕漏,也十分注意,從不吃任何外麵的東西。

想到這個,商霖就有點想笑。雖然易揚之前表現得好像這毒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但在真正應對時卻下足了功夫,唯恐有一處疏忽。即使他們都知道,那藥引不會是尋常人能得到的東西,卻也不肯冒絲毫風險。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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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她們終究沒能去賞成花,一個意外打亂了一切。

被廢為庶人、打入永巷的謝臻寧,出了事情。

一大早,送飯的宮娥推開房門,卻驚恐地發現本該在床上安睡的謝臻寧烏發披散、麻袋一般軟倒在房間的角落。腰腹處插著一柄匕首,殷紅的血跡浸透了她身上的白色襦裙,淌到了一旁的地上。

宮娥手裡的托盤落在地上,瓷器砸碎的聲音引來了外麵的小宦官,緊接著,後宮眾人都先後得到了消息。

“謝庶人這是鬨哪出啊?”有宮嬪陰陽怪氣道,“陛下開恩,留她一條性命,她卻想要自裁?傳出去還當是陛下薄待了她。”

“就是,半點不把宮規放在眼裡。”

宮中規矩,宮人自戕要禍及家人,如果謝臻寧真的是自裁,恐怕連謝丞相都要被她帶累。

“可我聽說謝庶人的屋子裡亂成一團,器皿砸碎一地,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搏鬥……”頓了頓,“我覺得,應該不是自裁,而是有人行刺吧。”

“話說這麼說,可誰會去殺一個冷宮罪人?有什麼好處。”

那發表意見的宮嬪說到這裡忽然遲疑了。這宮裡如果有誰見不得謝臻寧活著,那便隻有與她多年為敵的那位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偷覷一眼對麵神情淡然的貴妃娘娘,宮嬪身子輕顫,再不敢隨意開口,唯恐招來禍患。

商霖仿佛沒聽到眾人的議論,平靜地看著堂下的宮娥問道:“剛才太醫告訴本宮,說從謝氏的傷勢來看,應該是在五更時分受傷的。這段時間你在哪裡?”

宮娥麵色慘白,“奴婢……奴婢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裡。”

“就是說,你並沒有看到是否有人進出過謝氏的屋子,對吧?”商霖麵無表情。

“是……”

“你為什麼不曾守在謝氏的屋外為她上夜?她即使已經被廢為庶人,你卻還是負責照看她的婢子,怎敢如此玩忽職守?”商霖疾言厲色。

宮娥渾身一顫、抖如篩糠,“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隻是奴婢最近……感染了風寒,害怕傳染給謝娘子。謝娘子也體恤奴婢,說了不用奴婢伺候,所以奴婢才會……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宮人見她被嚇成這樣,心裡都有點同情。這宮娥為何會懈怠大家都明白,無非是覺得一個冷宮罪婦沒必要再捧著,所以才沒搭理。拜高踩低,宮中曆來如此,誰能料到她運氣這般差,謝氏都被打入冷宮居然還有人要來殺她。

商霖飲了口茶,淡淡道:“本宮現在沒功夫發落你,待謝娘子傷好再行處置。”轉頭看向身側宮人,“把她帶下去,看好了。”

宮娥哭哭啼啼地被領出了門,而商霖轉過頭,對一直沉默旁觀的霍子嬈微微一笑,“霍貴妃方才一直不說話,不知心中對此事有何看法?”

霍子神情冷漠,口氣也很僵硬,“如今後宮諸事都仰賴娘娘,臣妾沒什麼意見。”

商霖試探道:“對於某些指控,也沒什麼要說的?”

霍子嬈仿佛被紮了一針般,眉頭緊蹙,“那些無稽之談,皇後娘娘不會當真了吧?臣妾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不是彆人幾句攀誣就能扭曲了的。”

商霖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們便等謝氏醒來,再行定奪吧。”

霍子嬈冷冷點頭 ,“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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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子嬈乾的麼?”商霖目光炯炯,“你之前說,謝臻寧會有一個‘更有價值’的死法,不會是這個吧?”

易揚矜持地笑了笑,與某人的“如饑似渴”形成鮮明對比,“我確實覺得以霍子嬈的性子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死敵,謝臻寧落魄,她必然要上去捅最後一刀,所以才會順水推舟留了謝臻寧的性命。”

當時沒有殺謝臻寧,隻因他還在拉攏謝遇,不好%e4%ba%b2自下令處死他的女兒。但是他不動手,不代表彆人不可以動手。霍子嬈就很像是會由著性子做出這種事的人。她若是殺了謝臻寧,謝遇必然大受刺激,與霍弘之間便再添一樁大仇,對易揚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他對此一直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那麼,霍子嬈這會兒是終於動手了?

可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易揚右手不自覺轉著茶盞的蓋子,眼眸裡是深深的思索。

這回的事情處理得太不利落,不像是霍子嬈忍不住要殺謝臻寧,倒更像是謝臻寧自己刺傷了自己,再以此來栽贓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