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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374 字 3個月前

娘這一次隻是處置了幾個不安分的,沒有滅殺整個燕國皇室,還保留了他們的王位,這已經算是仁慈了。

奴才希望您彆再鑽牛角尖。就算是為了已故的燕帝,也要把心放寬了。彆再糾纏過去,否則即使娘娘答應過燕帝,她也絕不會姑息潛在的威脅。”

燕冠人將蒼然渾濁的眼珠落在她的臉上,裡麵是徹骨的悲涼。他慘然一笑,輕聲道:

“我的命都被她捏在手裡。我還有什麼能耐能去威脅她,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沒有被下獄的階下囚而已。”

雲薔感受到他語氣裡的絕望。良久,低聲說:

“燕帝臨去前曾對娘娘說,他願以他的命換王爺的命,請娘娘放過王爺,彆讓王爺日後生活得太悲慘。奴才覺得,難得燕帝到最後還在惦念著王爺,王爺不應該辜負燕帝的心意才對。”

酸澀感從心窩裡湧出來,迅速蔓延至全身,燕冠人移開眸光。望向遠處灰蒙蒙的天,一雙漆黑的眸子仿佛瞬間布滿了鮮血般的殷紅。

雲薔仰著脖子望著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悲傷,讓她的心不好受起來。頓了頓,她輕聲道:

“王爺,您哭出來吧。奴才會裝作沒看見的。等您哭完了,奴才再送您回清涼殿。”

燕冠人的身體狠狠一震,繼而%e8%83%b8腔內發酵出了更多的酸苦。

寒風中,他的身體仿佛無法自持般,在劇烈地顫唞著。緊緊地咬住嘴%e5%94%87,他合閉眼眸,仿佛再也站不住了似的。踉蹌了一下。

雲薔唬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他。

然而一下秒,他忽然抱住了她,緊緊地抱住她,十分用力,仿佛是想將他所有的悲憤全部傾倒在她身上似的。

雲薔正想掙紮,可是很快地,她的肩膀上溼潤了起來。

覺察到他的顫唞,她的心忽然一片酸澀,於是她沒有再掙紮……

燕冠人依舊是謹王,未來將會定居在長安,有宅邸有俸祿,原來的財產也沒有被沒收。他還是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是有一樣,他被永久禁止與朝官接觸,並終生不許再踏入原燕國境內一步。

若違背禁令,初犯會貶被為庶民,再犯則會直接被處死。

燕冠人沒有權利提出任何異議,能當個被人供養的閒王已經是冷凝霜最大的恩典了。

冷凝霜並沒有再對戈太後過分,而是將她以太後之禮藏入皇陵,這讓他稍稍寬慰了些。

傷好到可以長途遠行時,他就悄悄地離開了都安府,沒有知會任何人,包括雲薔。

這讓雲薔的心裡有些落寞。

……

燕國皇宮西麵的山崖上,燕冠群和冷颯被安葬在這裡,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背後是連綿起伏的青山。

兩座墳墓並排修建在一起,很簡單的墓葬,沒有陪葬沒有任何珍貴的裝飾,隻有墓碑是用漢白玉做成的。

冷凝霜遠遠地站在墓碑前,崖下的海浪聲隨著撲麵而來的風傳入耳朵,強硬的風已經夾帶了一絲暖意,昭示著氣溫即將回暖,春天快要來了。

雲薔將一束冷颯最喜歡的山茶花放在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墓碑上,然後無聲地退回冷凝霜身後。

冷凝霜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兩座墳墓,望了半晌,仿佛能看出花來似的。許久,她忽然詢問似的喃喃地說了句:

“你們兩個挨在一起,以後會長出枝頭連在一起的連理樹嗎,就像戲文裡唱的那樣?”

一陣風吹來,沒有人回答她。

雲薔卻被娘娘這個突發奇想的問題雷得忍俊不禁,差點笑場。

冷凝霜幽幽地歎了口氣,淡淡地望了一會兒那座光亮嶄新的墓碑,須臾,低聲道:

“我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裡了,也不會來給你們掃墓,你們若在天有靈,記著每年清明的時候,自己出來把墓碑擦一擦,若是落滿了灰塵可彆怪我。”

雲薔暴汗,有人會在掃墓時要求墓中的主人自己出來把墓碑擦一擦嗎?

冷凝霜繼續凝視了墓碑許久,而後倒退了半步,緊接著轉身,邁著輕盈的步伐遠去了。

雲薔最後深深地看了冷颯的墓碑一眼,轉身,跟上冷凝霜。

兩人順著山路向燕國皇宮內走去。

“聽說燕冠人走之前,你和他在玉漱殿門前抱在一起了?”冷凝霜忽然淡淡開口。

雲薔心頭一凜,急忙搖頭道:“那隻是個意外,奴才絕對沒有彆的想頭……”

“有也無所謂,你自己的事情,隨你。”冷凝霜平聲說。

雲薔就默不作聲地垂下頭來。

第九十二章 那樹桃花

勤政殿。

花蝶衣和白兔正在研究燕國的玉璽。

“你確定藏寶圖真的在這裡?”白兔滿腹狐疑地問。

“當然了,如幻說這是襄%e4%ba%b2王臨死前告訴他的。”花蝶衣斬釘截鐵地回答。

“襄%e4%ba%b2王為什麼會知道,他又沒有登基?”白兔不相信地追問。

“自然是因為老皇帝告訴他的,襄%e4%ba%b2王生前是最有可能繼位的皇子,知道隻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也不稀奇。上一任燕帝之所以當了皇帝,根本就是逼宮篡位。”

花蝶衣用看白癡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奪過他手裡的玉璽,翻來覆去觀察了一陣,有些惋惜地道:

“這麼好的美玉,砸碎了取出裡麵的寶藏圖還真是有些可惜。”

白兔也覺得很可惜。

然而藏寶圖更重要。

花蝶衣神棍似的將玄青色的玉璽放在雙手之間,閉上眼睛,擺出一副要發功的模樣。

然而還沒來得及用力,就在這時,一隻柔荑奪走了玉璽,把花蝶衣嚇了一跳。

冷凝霜用指腹在玉璽上的五龍交紐的空隙裡細心地摩挲了一會兒,緊接著忽然抽出一隻長而尖銳的小刻刀,在五龍之下用力刮開一層透明的膠質,緊接著用儘全部力氣,向上旋轉。

很快,在花蝶衣和白兔的瞠目結%e8%88%8c裡,上麵五龍交紐旋轉著,和正方形的玉石本體%e8%84%b1離,方形的玉璽上麵露出一個手指粗的小洞。

冷凝霜拿過鑷子,從露出的小洞裡麵夾出一張陳舊發烏的羊皮紙。

花蝶衣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指著五龍交紐,暴汗地問: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能拿下來?”

“這塊玉璽很明顯是由一整塊天然玉石雕刻而成的。若是這東西不能拿下來,那當年這張藏寶圖究竟是怎麼被放進去的,變戲法?”冷凝霜揚眉,用“你是白癡嗎”的語氣反問。

花蝶衣啞然無語,在她麵前,人總會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是個傻缺!

白兔亦偏過臉。拳頭放在嘴%e5%94%87邊,哂然地乾咳了兩下,接過冷凝霜手裡的藏寶圖,展開來,看了看,故作嚴肅地說:

“既然藏寶圖已經找到了,就按照原來的約定。兩國派人共同去挖掘,彙總後三七分。”

“你們不%e4%ba%b2自去?”花蝶衣略驚訝地問。

“我們和沒家沒業的人不一樣。兒子還在家等著我們,我們沒空,派北宮雅去也是一樣的。”

白兔略顯自豪地回答,剛剛自己智商降低,他認為全都是花蝶衣的錯,是花蝶衣把他的智商帶到溝裡去,才讓他在娘子麵前丟了臉,因此他趁機抓住要點。儘情地嘲諷了花蝶衣一番。

果然,花蝶衣惱火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反問:

“我是得罪了你們夫妻倆嗎,你們兩人乾嗎合起來找我的茬?!”

冷凝霜和白兔一臉無辜地眨眨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花蝶衣就憋了一股氣。

正在這時。黑衣阿木捏著一封信匆匆進來,一臉畏縮,訥訥地道:

“王……王爺,如幻公子失蹤了,奴才沒看住他……”

還沒落下的話音已經因為花蝶衣的冷臉被迫咽回喉嚨裡。

花蝶衣接過他遞來的信箋,短短的一行字讓他瞬間臉黑如墨。

“留書出走啊,真簡短!”冷凝霜站在他身後,眸光落在書信上,揚眉。

“還不都是你的錯,如果你在他來之前把戈太後的事處理好,他就不會走了!”花蝶衣氣洶洶地遷怒道。

“就算我提前解決了戈太後,他也會走的,因為他已經沒目標了,再說他又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冷凝霜聳聳肩。

花蝶衣狠狠地瞪著她。

“乾脆你去找他吧,反正隻要你想找,很快就能找到的。”白兔抱%e8%83%b8,涼涼地說。

“我為什麼要去找他?”花蝶衣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發了怒,嗖嗖地開始冒冷氣。

“你這人好麻煩,想留住他就去找,不想留他就隨他去,賭氣和不知道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那是小孩子行為。

蝶山王,明日去尋寶的隊伍卯時整在南門集合出發,叫你的人彆遲到。我們可是簽了五十年的和平協議,若是你們華國耍小聰明,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相公,彆管他,我們走吧。”

白兔無聊地打著哈欠,聞言,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牽了冷凝霜的小手,兩人揚長而去。

花蝶衣心裡憋了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卡在喉嚨裡,讓他很是惱火。

一旁的阿木見他半天沒動靜,乍著膽子喚道:

“王爺……”

“命鄭楠明日帶上人和晉國人一同去探寶。給本王備馬,回去告訴皇上,本王要離開一段時日,讓他好好處理國事,等本王回去。”花蝶衣皺緊了眉頭,有些煩躁地說。

“王爺,您要去哪……”

“本王怎麼知道!”這句話花蝶衣差點用吼的給吼出來。

阿木一個哆嗦,直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脖子一縮,急忙籌備去了。

花蝶衣坐在椅子上,窩火了好一陣,才磨著牙,緩緩吐出兩個字:

“如……幻……”

……

春暖花開時。

如今的大陸上,晉華兩國隔江鼎立,華國比晉國富有,晉國的國土卻比華國大了三成。

戰爭所帶來的傷痛終於逐漸平息下來,新的繁榮正在萌芽,雖然緩慢,但一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