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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356 字 3個月前

,冷凝霜自己勉強站穩腳跟。

“何郎中。”她哆嗦著嘴%e5%94%87,顫唞地問,“這個病嚴不嚴重,大兔他會怎麼樣?他還這麼小,何郎中你千萬要救救他!”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話。

這一刻,她的心裡前所未有地感覺到恐懼極了,這是一種她無論如何都無能為力的無助感。

“這病雖險,卻順。不過大兔年紀小,還是謹慎為妙。這樣吧,我今夜先給他開一副止瀉止吐的藥方,先把嘔吐腹瀉的病症止住。

明日一早你帶他去城裡,我不擅長診治這麼小的孩子,城裡同濟堂的趙郎中卻最擅長小兒科。前些年傷寒大傳染的時候,他治療過許多小孩子。雖然他不輕易看診,可你認識同濟堂的東家,去找他應該沒問題。”

冷凝霜頻頻點頭。

說話間大兔又要瀉肚子,冷凝霜急急忙忙地抱他上茅房。折騰了一大頓之後,在大兔第四次上茅房時,藥總算煎好了。

冷凝霜坐在床沿,小孩子最怕喝藥,大兔明明病著卻嫌棄藥苦,皺著小眉毛就是不肯喝。冷凝霜連哄帶勸加威脅,才總算是把一碗藥給他灌進去。

做完這一切,冷凝霜自己都快要虛%e8%84%b1了。

然而中藥的效果來得實在太慢,大兔接連又上吐下瀉了好一會兒,直到夜半時分,才逐漸安靜下來,發著低燒,筋疲力儘地沉沉睡去。

二兔亦早已抵不過疲倦的入侵,趴在雲薔懷裡,眼角掛淚地睡著了。

冷凝霜望著大兔那張被嘔吐和腹瀉折磨得幾乎已經%e8%84%b1相了的小臉,心中充滿了濃濃的忐忑與難過。她從來不知道,孩子生病了,母%e4%ba%b2的心裡居然會這麼焦慮不安。她現在非常非常的煩躁不安,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母獸。

即使大兔睡著了,耳邊仿佛還在回蕩著他剛剛因為難受而痛苦的嚎哭聲。時間似有聲地在滴答滴答地流過,她覺得自己的神智開始模糊不清,身心的疲憊讓她有一種周圍都很灰暗的感覺。

那種無奈又無助的感覺一時讓她的內心充滿怒火,覺得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上她。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總之現在的她非常非常地焦躁。

何大娘見雲薔抱著熟睡的二兔很不方便,就在隔壁間給鋪出來一張床,悄聲讓雲薔把孩子放到隔壁床上去睡。

雲薔好生將二兔安頓在床上,托鐘良守護著,自己重新回到問診的小間,望著冷凝霜坐在小板凳上,挺著僵直的背,頓了頓,走上前去。低下`身子半跪下來,輕聲道:

“夫人,小公子生病,依奴才看,還是給公子去封信把。”

這句話讓冷凝霜%e8%83%b8腔內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彆再在我麵前提起他!”她不是個會遷怒於人的人,但此刻的話語裡卻充滿不容反抗的壓迫,一字一頓,冷冷地道。

“可是……”雲薔還想說。

“雲薔,彆再讓我說第二遍。”她心情煩躁,語氣也異常地冰冷。

“是。”雲薔無奈。隻好把還沒說出口的話重新咽回去。

當天色開始發亮時,冷凝霜已經坐得渾身僵硬,整個人如一根木頭。沒有一點知覺。

大兔的燒在破曉之前剛剛退去,不想這個時候又開始燒起來了,這讓了冷凝霜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二兔還沒醒,冷凝霜怕他因為顛簸或者勞累也生病,乾脆讓鐘良帶二兔回家。自己用從何郎中家借來的小毯子將大兔裹緊,翻身上馬朝城裡奔去。

即使氣溫已經變暖,她也不敢讓大兔再受一點風寒,緊緊地摟著,努力將馬騎穩,生怕過分顛簸使他病情加重。

城門剛剛開啟時。她們就到了城門口。因為出來得急忘了帶零錢,銀兩還得留著看病,沒錢交進城費。好在在檀溪村住了六年。麗州城的守城兵她全認得,那些人見大兔病了,大度地說回頭再交,就放行了。

冷凝霜道了謝,急急地衝向同濟堂。

同濟堂還沒有開門營業。她上前一陣狠拍才把大門拍開,小夥計現去家裡把趙郎中從被窩裡叫起來。

趙郎中雖然沒有李老郎中年紀大。卻也有六十來歲了,花白著胡子,%e8%85%bf腳不太利索地在小夥計的催促下提前來上班,滿臉苦逼。

好在他是個十分敬業的郎中,為大兔診脈時非常嚴肅。

真的是寒霍亂,也叫急性腸胃炎!

好在趙郎中沒告訴她這是不治之症,麻利地給開了藥,並建議她讓孩子在醫館裡住幾天,免得路途奔波讓孩子的病情加重。

冷凝霜欣然同意,並連連道謝,她感覺她兩輩子加起來也從來沒對醫生這麼謙卑過。

不愧是有名的郎中,一碗藥喝下,大兔果然比剛剛睡得安穩了許多,冷凝霜的心才稍稍放下。

天色逐漸大亮,醫館樓下的攤販也逐漸多了起來。雲薔自己做主去樓下買了早餐,然而冷凝霜卻什麼也吃不下。

還不到中午,突然,身後的房門被猛地推開,徐鏡兒慌慌張張地闖進來問:

“大兔怎麼樣了?”

冷凝霜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徐鏡兒緊接著“鳩占鵲巢“坐在她的位置上,心疼地摸著大兔蠟黃的臉蛋。

冷凝霜驚訝地問隨後跟進來的謝宛颺:“你們怎麼知道?”

“夥計來告訴我的。”謝宛颺輕描淡寫地回答,安慰道,“彆擔心,我問過趙郎中了,他說這病雖險,卻可以治,隻要他說可以,就沒問題。”

冷凝霜點點頭。

徐鏡兒坐在她的座位上,她隻好出去站在露天走廊上透氣。

不久,謝宛颺步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紙包,勸說:

“沒胃口吃東西就吃些點心把,彆大兔痊愈了,你卻生病了。”

他將點心袋子硬塞進她手裡,頓了頓,輕聲道了句:“放心,有我在。”

冷凝霜微怔,抬頭望向他。

他沒有任何企圖地對她說出這句話,讓她躁鬱冰冷的心突然變得平靜溫暖起來。

他啊,真是個好人呢!

中藥療效很慢,七天之後,大兔的病症才逐漸痊愈。

然而因為連日來的疲憊不安外加體力透支,大兔痊愈了,冷凝霜卻染了風寒病倒了。

發著高燒纏綿病榻之際,大兔二兔以為她要死了,曾守在她的床前哇哇大哭,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淒涼。

而這淒涼感,卻又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悲!

娘子篇 第三十五章 真相,晉國來客

永康三十三年三月末,晉國皇帝突然在早朝上宣布,說前夜先皇托夢,告訴他不久之後,晉國將會有一場影響整個國家的巨大災難,若想化解這場災難,必須要皇上%e4%ba%b2自前往寶積寺,吃齋念佛三個月,方能化解。

皇上心係萬民,聞聽後決定立刻前往寶積寺閉關三個月,化解災難,以解晉國百姓之優。

滿朝文武聽聞,皆議論紛紛,但也隻能跪下來山呼稱頌不絕,奉承皇上心係萬民,真乃千古明君之類的。

畢竟誰敢質問皇上,先皇是不是真給他托夢了。更沒有人敢阻攔他去寶積寺祈福,誰敢阻攔,那不就等於想眼看著晉國發生災難,是何居心?

隻怕一開口阻止,就會成為晉國上下的全民公敵。

鳳儀宮。

〓思〓兔〓在〓線〓閱〓讀〓

華鳳正坐在軟榻上興致勃勃地修剪著一盆春海棠,大宮女寶笙躬身走進來,輕輕喚了聲:“娘娘。”

華鳳的手停了停,掃了周圍一眼,沉聲道:

“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齊聲應了,屈了屈膝退出去,帶上門。

寶笙幾步上前,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輕聲道:

“娘娘,奴婢打聽到了,皇上之所以要去寶積寺祈福,其實根本不是因為先皇托夢,而是皇上想去漢國接、接在漢國時娶的那個夫人和兩個小皇子……”

她咬著牙,戰戰兢兢地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承接娘娘的怒氣,可等了半天,卻沒有動靜。

她心中狐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去看,隻見華鳳麵色蒼白鐵青,神情猙獰。咬牙切齒,氣得渾身發抖。緊接著一把剪子狠狠地擲了過來!

寶笙下意識腦袋一歪,躲開剪刀的攻擊,唬得兩%e8%85%bf發軟,撲通一聲跪下來,戰戰兢兢地朝上磕頭道: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華鳳把眼直瞪瞪地瞅了她能有兩三句話的工夫,咬緊了牙,厲聲問:

“你不是說那母子三人已經被華盛處理了,當時皇上還很傷心嗎?”

“也許從一開始。那母子三人就是皇上放給娘娘的煙霧。消息是從長樂宮裡傳出來的,說皇上原來的夫人壓根就沒和皇上來長安,跟孩子三個人仍舊住在漢國。小葉子公公還曾和宮女們玩笑時說。皇上之所以空出皇後的位置,就是為了給那位夫人。”

華鳳氣得臉像走馬燈似的,青紫交錯、色彩斑斕,走上前一把揪起寶笙的頭發,一巴掌狠狠地扇過去。大聲喝罵道:

“賤婢,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夫人!”

寶笙亦唬得小臉色彩斑斕,掛著眼淚連連請罪道:

“奴婢該死!娘娘息怒!奴婢該死!”

華鳳氣憤難平,拎著她的頭發看她可憐巴巴地告饒了好一會兒,火氣才微微壓了下去,氣衝衝地轉身坐回軟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凜聲問:

“皇上去寶積寺祈福,是為了要前往漢國接那個女人。你打聽得可真?”

“是。長樂宮的珠兒和小葉子公公最要好,她說是聽小葉子公公%e4%ba%b2口說的。”

華鳳聞言,雪白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鮮豔的紅%e5%94%87抿著,雙眼直勾勾地瞪了桌上的那盆春海棠好一會兒。

這花據內務府的太監說。是皇上吩咐他們送來的,當時她的心裡還很高興……

被人當傻子耍還高興的她簡直就是個白癡!

用力將花盆推到地上。啪地一聲,上好的青花瓷盆摔得粉碎。

寶笙的心突突亂跳,頭壓得更低,大氣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