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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李飄紅樓 4423 字 3個月前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可能不明白,我卻知道這是多麼難能可貴。和你相處是一件舒服放鬆的事,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

他嗬地笑了:“你真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明明擁有很強的經商能力,卻掩藏在內心深處,甘願隻做一個平凡的農婦,守在一個農家小院裡無欲無求,做事隻是因為突發奇想的興趣。能活得這樣自由灑%e8%84%b1,也是我羨慕的。

我喜歡看著你,無論是生氣、微笑還是麵無表情,我都喜歡看。我想守護你的這份灑%e8%84%b1和自由,所以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事。隻要你能陪在我身邊,讓我每天看著你,我就很滿足了。如果你能對我開心地笑,我會更開心。”

冷凝霜靜靜地聽他說完,才扶額笑歎道:

“真沒想到,你的感情還真單純呐!”

頓了頓,她抬起頭,眸光含笑地望著他,輕聲說:

“我聽出來你是認真的,所以我不會去否定你的感情。但你選錯對象了,我雖然也有女人的虛榮心,卻不會因為有男人說喜歡我而感到高興。”

謝宛颺心臟猛地下沉,仿佛墜入無底深淵,眼眸瞬間啞了光彩。

“喜歡等於消耗,消耗等於沉重,過去的我最討厭的就是消耗感情。這輩子喜歡上他一個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無法回報你。”

她平淡的語氣讓他忽然覺得心臟很痛,%e8%83%b8口處悶得仿佛被壓上一塊巨石,一瞬間他幾乎不能呼吸了。他忽然激動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不要你回報我,我隻要有你在身旁就很滿足了,你可以不用回報我,隻要我對你好就行了!”

“你不求回報的感情太沉重,會讓我覺得很累。”她淡淡說。

謝宛颺聞言,臉色徹底灰敗了下來。明明仍舊是那個衣冠楚楚的佳公子,卻給人一種像一隻鬥敗了的公%e9%b8%a1般難堪又狼狽的感覺。

他垂著頭,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捂住眉心笑出聲來。明明想很爽朗地笑出來,卻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的笑聲淒涼悲哀得不得了。

“你真是個冷酷的女人!”他滿腔沉重地搖著頭,笑歎道。

他笑了一會兒,才勉強將波動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輕鬆地說:

“剛剛是開玩笑的,你彆放在心上。”

“好。”她點頭回答,與他一同望向遠處的斜陽。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用蚊子似的聲音對著前方輕聲問了句:

“……如果沒有他。你會選擇我嗎?”

“不會。”她乾脆地回答。

一瞬間,謝宛颺的心臟冷如冰。

她身上的味道清淡溫和,卻讓他感覺到一陣血液凝滯般的寒涼。

“騙騙我也好嘛!”良久,他尷尬地輕笑道。

“所以說你選錯對象了。”

“真無情!”他似嗔怨似釋懷地輕笑了句,扶著欄杆,懶洋洋地把頭靠在上麵,卻閉上眼睛。

金色的陽光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暗影,暗影裡藏著晶瑩……

夜色如水,明月如霜。

冷凝霜歪在床上,手裡摩挲著成%e4%ba%b2時那件由他%e4%ba%b2手繡製的大紅嫁衣。這是剛才整理衣櫃時找到的。過了六年,依舊鮮豔如新,紅彤彤地鮮亮著。甚是好看。

那場簡單而樸素的婚禮,明明沒什麼特彆的,卻總是讓她常常回憶起。

聽說,他曾一身鮮紅地以正妃之禮去迎娶另外一個女人;聽說,那個女人是長安城三大美人之一……

就算是那樣。她又想怎麼樣?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捂住額頭,她沉重地歎了口氣。

這樣混沌迷茫的自己,她忽然覺得很討厭!

就在這時,東屋裡突然傳來一陣尖叫似的嚎啕大哭聲,二兔的嗓音恐懼又慌亂地響起:

“娘!你快來呀!大兔他……嗚嗚……娘!”

冷凝霜的心裡咯噔一聲,被他的嚎哭嚇得臉色一青。慌張地跳下床,趿著鞋一路小跑衝出房門來到東屋,眼前的情景幾乎把她嚇呆了!

室內一股難聞的餿味。大兔穿著小睡衣、赤著腳站在地上,彎著身子吐了一地。衣服前襟上沾滿了穢物,紅得不正常的小臉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布滿了汗水。明明胃裡已經吐空了,卻還是在不停地乾嘔。他抱著小肚子。仿佛那裡很痛。

二兔急得滿頭大汗地站在他身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咧嘴哭得更厲害。

冷凝霜被唬得魂飛魄散,慌忙上前拉過大兔,摸摸他的額頭,竟滾燙著!

大兔呆著一雙大眼睛,無神地看著她,可憐巴巴地說了句:

“娘,難受!”說著又低下腰,搜腸刮肚地大吐起來。

冷凝霜被他這麼叫了一聲娘,心如刀絞,臉色慘白地端水給他漱口擦嘴。

雲薔聽見動靜急忙奔進來,見此情景也嚇呆了,慌張地問:

“夫人……”

“快去叫雷電備馬!”

雲薔機械性地點著頭,轉身跑出去。

冷凝霜把大兔弄臟的睡衣%e8%84%b1下來,隨手從箱子裡拿出一件小袍子裹在他身上,抱起他,一邊慌慌張張地往外走,一邊聲音微顫地道:

“大兔彆怕,娘這就帶你去醫館!”

村裡也有郎中,可小孩子生病,她不放心給赤腳郎中看,還是先去鎮上找何郎中安全一點。

雲薔跑進來道:“夫人,雷電去備馬了!”

冷凝霜一邊跨出門檻,一邊忙亂地吩咐:

“你在家看著二兔,我帶他去醫館。”

話音未落,二兔哭著在後麵喊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不行!”冷凝霜厲喝道。

“我也要去!”二兔尖銳地哭叫了一聲,跨過門檻時,%e8%85%bf太短走得太急,腳下一絆,頓時摔了個狗啃泥。趴在地上%e8%85%bf都摔破了,卻沒有哭出聲來。

雲薔於心不忍,忙去扶起他。

冷凝霜皺了皺眉:“你帶他跟著。”

雲薔抱著二兔應了一聲,冰冷的眼裡閃過一絲歡喜。

雷電和鐘良牽了三匹馬候在門外,皆麵色凝重。

雷電迎上前鄭重道:“夫人沒騎過馬,小公子讓奴才抱著吧。”

冷凝霜也不說話,接過韁繩,踏上馬鐙,熟練地跨上去,又彎下腰將大兔從傻愣愣的雷電懷裡抱過來,吩咐道:

“你和哈二看家。”

馬鞭一甩,縱馬而去。

鐘良和雲薔急忙翻身上馬跟上她。

雷電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遠去,頓了頓,和腳邊的哈二對望了一眼。哈二仿佛歎了口氣似的,轉身,滿心擔憂地回到院子裡,不痛快地趴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雷電則還在眉角抽抽地呆立著。

原來夫人會騎馬!

夫人又一次顛覆了他對女性的認知!

娘子篇 第三十四章 傷寒,悲哀淒涼

冷凝霜一路縱馬狂奔,前往何氏醫館。

路上,大兔在道邊的樹叢裡連續腹瀉了數次,因為上吐下瀉得太難受,一貫安靜的孩子竟哭得稀裡嘩啦的。

冷凝霜心如刀絞。

從症狀看,她覺得大兔有可能是吃壞了東西。可才三歲的孩子卻要受到這麼痛苦的折磨,作為母%e4%ba%b2,即使平常再冷靜,此時的她也有些慌了手腳。

路上漆黑一片,隻憑借掛在馬上的燈籠以及頭頂微弱的月光,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有好幾次,馬蹄差點陷入凹凸不平的水溝裡。

她又是焦急又是慌亂,等到了何氏醫館,她整個人如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e8%83%b8口發悶燥熱,仿佛忘記了該如何呼吸,幾乎要缺氧而死。

她手忙腳亂地抱著大兔下了馬,三步並兩步衝到早已經關板的何氏醫館門前,拚了命地拍門,高聲道:

“何郎中,何郎中,快開開門啊!何郎中!”

高聲叫了好一會兒,隔著門板才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一個沙啞的聲音打著哈欠,很不耐煩地問:

“這麼晚了,誰啊?”

“何郎中,是我,我家大兔病了,又是吐又是瀉,您幫我看看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冷凝霜的聲音在嚴重地顫唞,在外人聽來仿佛哭了似的。

好在何郎中一家與冷凝霜的關係一直不錯,何郎中聽說是大兔病了,忙打開大門,將一行人讓了進來,身上還穿著中衣,便吩咐老伴何大娘掌燈。

冷凝霜忙把大兔抱進平常何郎中看診的小屋,屋裡有一張窄小的板床。

何郎中從老伴手裡接過袍子披上。先摸了摸大兔燒得通紅的臉,又掀開眼皮看了看,接著又讓他伸出%e8%88%8c頭,問他哪裡不舒服。

然而大兔年紀還小,根本說不出自己的身體哪裡出了問題,隻是抱著肚子反反複複、可憐巴巴地說他肚子疼。

冷凝霜說這孩子白天還好好的,隻是晚上這一會兒就上吐下瀉,還發高燒。

何郎中聞言,皺了皺眉,這讓她的心裡頓時沒了底。

何郎中將兩根手指搭在大兔的脈搏上。細細地診了一會兒,捋著胡須,沉聲道:

“病起急驟。又嘔吐吞酸,腹痛陣作,泄下急迫,脈滑,%e8%88%8c苔黃膩。有可能是小兒寒霍亂。”

冷凝霜的腦子嗡地一聲!

她對霍亂這個詞本能地產生排斥,因為霍亂是一種死亡率極高的大型傳染病。不過在何郎中說大兔得的並不是會傳染的寒霍亂時,她忽然想起來,不會傳染的寒霍亂用現代的叫法,其實就是急慢性腸胃炎。

在現代,腸胃炎這種病是很普通的。冷凝霜自己就得過不知道多少次,她本來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的。然而轉念間,她就覺察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多麼地愚蠢。炎症在現代之所以不算嚴重。是因為現代有抗生素,可這種東西古代卻沒有!

大兔的這個病一看就是急性發作的,用療效緩慢的中藥,去治療急性腸胃炎……

她忽然有種天旋地轉之感,身體發軟。一個踉蹌。嚇得雲薔剛要上前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