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給他們欣賞欣賞似的。
馬車在這樣的圍觀下,一路逶迤行駛到青霄門。
守城的禦林軍仿佛早有準備。並沒有太驚訝,隻是上前給騎在棗紅馬上的慕%e5%90%9f風行了個禮,又看了一眼他亮出來的金牌,便揮手命令其他人放行。
馬車暢通無阻地進入青霄門,駛進宮城內。
晉國的宮殿氣勢宏偉,恢弘壯麗,是四國之中最為豪華,也是最讓其他三國覬覦的。
過了橋,徑直向北,高大朱紅的城牆。寬闊筆直的長巷,華麗卻森嚴的宮城,威嚴壯觀。又死氣沉沉。
車輪吱吱嘎嘎地碾過青石路,來到蓬萊殿外高而闊的漢白玉石階前,緩緩停下。
車內的人從容不迫地步下來,穿著江崖海水祥雲遊龍藍蟒袍,係著碧玉金絲帶。腰懸九龍佩,發束青玉冠。麵如夭桃,目似朗星。仿佛隻要被他看上一眼便會被攝取魂魄一般的絕美容貌,讓人不自覺地一陣屏息。
石階上,一個五十出頭的老太監托著拂塵,匆忙迎過來。跪下,悲喜交集地道:
“老奴給十、老奴給七殿下請安。七殿下,您可算回來了!皇上盼著您回來可盼了好些日子了!“
“父皇可好些?”麵對黃公公的大喜。白兔隻是淡淡問了句,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一聽您要回來,皇上這心裡邊暢快了許多。七殿下,您趕快隨老奴進去。讓皇上好好看看吧。皇上聽說您要回來,連著好幾天一直念叨著您。慕大人。蘭大人,皇上讓你二位也進去。”黃公公笑得一臉褶子,合不攏嘴地催促道。
慕%e5%90%9f風和蘭墨涼應下,隨在白兔後邊,三個人跟著黃公公上了台階,來到蓬萊殿。
蓬萊殿內冷清得仿佛都聽不到人的呼吸聲。
上好的龍涎香焚燒在鼎爐裡,盤旋升起嫋嫋的青煙,散發出一股子高貴卻又孤寂的幽香。
太監宮女們垂首侍立在兩側,像兩行石雕木偶,沒有一點生氣。
直到進入大殿的最裡邊,一張明黃色的龍床赫然入目。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蓋著明黃色的絲被,死氣沉沉地躺在那裡。雙眼緊緊地閉著,下眼窩黢黑發青。重病的臉色看上去就像是刷了一層薑汁,黃得嚇人。他的呼吸很急促,仿佛在忍受著什麼似的。
白兔一看臉色就知道,他恐怕命不久矣。
黃公公上前,在床邊輕喚了兩聲:
“皇上,七殿下來了,皇上……”
晉帝似反應遲鈍一般,喘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眼白同樣渾濁發黃,還泛著幾條血絲。
“誰來了?”他的聽力不太好,眼睛瞪起來,呼吸急促,嗓音沙啞地問。
“是七殿下,七殿下回來了。”黃公公聲調略高地重複了遍。
晉帝沒言語,平躺在床上,似乎連轉動脖子的力氣都沒有,勉強將眼珠往床邊轉去,黃公公急忙讓開,白兔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白兔恭恭敬敬地跪下來行了個大禮,聲音沉靜聽不出一絲情緒:
“兒臣參見父皇,恭祝父皇龍體聖安。”
晉帝用一雙歪斜的眼珠直勾勾地看了他一陣,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黃公公急忙扶起他,又是給他摩挲背,又是給他揉%e8%83%b8口。
好一會兒,直到咳出一口血痰,晉帝方才平息下來,躺回床上,大口地喘著粗氣,伸出一隻蒼老的手,虛弱地說:
“兔兒,近前來。”
白兔睫毛一顫,心裡滿是憎惡,麵上卻恭順地應了一聲,上前握住他的手。
晉帝忍著病痛,將他打量了一番,又疲累地閉了閉眼。或許再威嚴的人彌留之際也是慈祥的,他微笑歎道:
“長大了!大了好哇!”
又一陣咳嗽後,他輕拍著他的手,嗓音蒼老嘶啞:
“兔兒,彆怪父皇,那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白兔低垂的眼眸裡寒光一閃,麵上卻極溫馴地微笑:
“兒臣明白。父皇,您彆多想,養好身子最要緊。”
“嗬嗬,你還是這麼孝順。你是好孩子,是父皇和你母妃對不住你。”他揉著%e8%83%b8口,喘了半天才呼吸了一口氣,忽然用力扯住他的手,手指哆嗦,肅聲道,“老七,父皇撐不了多久了,以後這晉國的天下就是你的了。記住,定要守護好咱們白氏江山,千萬彆讓那些賊子奪了去!”
他咬緊了牙,語氣激昂,仿佛讓人看到了他年輕時同樣擁有過的霸氣。然那霸氣卻隨著時間,逐漸被磨成渣滓,直到現在,沉積的渣滓已經讓他成了一個沉重無力的老人。
“父皇,放心,兒臣定會好好守護這晉國江山。”白兔鄭重回答。
晉帝欣慰地點點頭。
父慈子孝的畫麵,然而他們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娘子篇 第二十三章 後宮,新後人選
一番囑托似耗儘了晉帝的全部力氣,他閉了閉眼,臉上爬滿了疲憊。
歇了一會兒,他朝白兔揮揮手:
“明早你跟朕一起上朝。好容易回來,先去看看你母妃吧,也去給皇後請個安。”
白兔應了,起身,恭敬地再次行了一禮:
“父皇好生養著,兒臣告退。”說罷,轉身退下去。
蘭墨涼和慕%e5%90%9f風見皇上沒發話叫他們,且神色大有不耐煩之意,便輕聲說了句:
“皇上,那微臣二人也告退了。”
晉帝沒言語。
蘭墨涼二人小心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應該沒其他話要說,就躬身退了出去。
不料在蘭墨涼剛走出內室時,黃公公突然托著拂塵湊上前,看了眼已經出去的慕%e5%90%9f風,笑容有些詭異:
“蘭大人,皇上叫你呢。”
蘭墨涼一怔,心臟微沉,轉身悄悄地隨黃公公重新回到內室,來到龍床前,望著晉帝雙眸緊閉、仿佛已經睡著了一樣,猶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皇上?”
晉帝閉著目,歇了一回,這才大幅度地喘熄了兩下,沉聲開口問:
“他、在外邊成%e4%ba%b2了?”
“是。”蘭墨涼眼眸一閃,答。
“雙生子?”晉帝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接著問。
“是。”
晉帝閉著眼,喘了兩口粗氣,仿佛很疲倦似的。但眼袋下凹進去的褶皺,卻在一瞬間填滿了陰狠和冷酷。那一刹那,浮現出的暴虐令人膽戰心驚。
“哼,不祥之物終是不祥之物。”他不屑地冷笑了句。
隨即,他虛弱卻殘忍地冷聲吩咐道:
“殺了!一個不留!”
蘭墨涼心臟一凜,抿了抿%e5%94%87。忽然含笑低聲道:
“皇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晉帝閉了閉眼,仿佛對他很包容似的,頓了頓,冷聲道: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說!”
“臣以為,即使皇上不下令,也會有人代替皇上除掉那母子三人……”
晉帝聞言,一雙蒼老渾濁的眸子倏地張開,迸射出讓人膽寒的冷光。
蘭墨涼繼續道:
“臣覺得,殿下才剛剛回來。殿下的為人又不是那麼地軟弱,若這個時候皇上讓殿下的心裡產生隔閡,恐怕於皇上、於殿下都是弊大於利。何不讓某些人去做了壞人。這樣既不會影響皇上和殿下的父子之情,又解決掉了皇上的心頭刺,最重要的是,殿下和那邊的仇就此結下,到那時。皇上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晉帝沉默了一會兒,周身的冷冽忽然收起,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嗽。
蘭墨涼急忙上前幫他揉%e8%83%b8口。
好半天,晉帝才喘熄出一口整氣,說:
“墨涼啊。果然還是你小子深得朕心!”
蘭墨涼退後半步,謹慎地道:“微臣惶恐。”
晉帝笑了笑,擺擺手道:
“罷了。就按你說的去做。明日老七就要入主重華宮,他離宮許多年,怕是什麼都忘了,你可得好好看顧他,彆讓他出了岔子。”
“是。微臣遵旨。”
皇後居住的無極宮位於蓬萊殿東邊,長樂宮北側。地處宮城的中軸線上,奢華恢弘,美輪美奐。
華皇後四十來歲,皮膚身段保養得極好,鬢發如雲,蛾眉淡掃,穿了一件玫瑰色金線繡祥雲五彩鳳凰宮裝。膚白細膩瑩潤,眸光精銳有神,即使韶華不再,卻依舊猶存風韻。
她坐在一張鳳椅上,朱%e5%94%87含笑,卻隱隱透著威嚴;梨渦微現,又平添許多和藹。屬於一國皇後的氣質她全都具備,雍容華貴、端莊優雅、待人和氣,卻又心狠手辣。
她是個美麗且生動的女人。
她的生動與坐在她下首最高位置上的姝妃形成鮮明的對比。
作為四妃之首的姝妃比皇後小幾歲,相貌卻比皇後美麗一倍。明明即將步入中年,那張嫵媚動人的小臉卻仍宛如妙齡少女般,不見一絲歲月留下的痕跡。
但她的氣度卻明顯比華皇後遜色許多。
不,或許應該這麼說,若要論身為後妃的氣場,她甚至還不如一個稍微跋扈一點的寶林。但若要論誰的氣質最古怪,她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姝妃十分古怪,這是整個後宮公認的。
明明有著絕代風華,卻像一根木頭,直挺挺、傻呆呆地坐在那裡,沒有一點存在感,仿佛一個陪襯擺件。黑白分明的眼珠可以數個時辰不帶一點波動,就像是一潭死水。
私下裡,她被稱為美人花瓶、漂亮的衣服架子、甚至是一根糟蹋了美貌的呆木頭。一個如此美麗的人卻能這麼地不起眼,不用變裝卻能掩去一身的芳華絕代,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才能。
有人說,她能坐上今天的這個位子,全靠華皇後。
而姝妃對於華皇後,也像是個沒有任何主張的應聲蟲,惟命是從。
白兔的容貌像極了她,因為她是他的生母。
“兒臣參見皇後娘娘,給母妃請安,見過諸位娘娘。”他跪下來,沉靜而優雅地給皇後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