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現在看來並不是壞事，她就沒主動提出這種問題，她覺得自己問出來，會有不好的結果。

波西爾哭笑不得：“你們真是連想法都一樣，不愧是親姐妹。”

她走到黑格對麵的沙發上，繼續說：“可能你不記得了，小時候你經常會纏著亞修斯，會給她帶點心，會詢問她今天會不會很累等等。”

“你是她認識的這麼多人中，主動並且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人。這是亞修斯親口告訴我的。”

黑格愣住，她還真不記得了。

“她還說，當初你被肯塔關進‘雜物房’的時候，她內心就很掙紮，又因為我告訴她，你是她親妹妹後，她那份掙紮就‘突破’了。至於你們是同一個母親的‘秘密’，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她給自己想要幫助你的一個‘合理’借口吧。”

“那麼你呢，黑格？”

“你又因為什麼向亞修斯散發善意？”

波西爾的問話，使得黑格心臟劇烈地跳動，嘈雜的情緒攪動。

“因為亞修斯幫助了我，沒有她的幫助，我很可能已經死在‘雜物房’了。”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黑格的語氣無比平靜。

或許是跟肯塔說過幾乎一樣的話以及在心裡說過無數遍的緣故，這個說辭已經讓她感到熟悉又怪異。

“回溯”前的亞修斯、幫助過她的亞修斯死了，她沒能回報亞修斯，也沒能拯救亞修斯。

出於遺憾、愧疚，驅使自己做出這種選擇？黑格不太肯定。

波西爾歎了一口氣：“如果你們相互之間能夠更坦率一些就好了。”

“我認為這需要時間。”黑格認真地說。

“你說得對……最近我會找亞修斯說一說。”波西爾點頭。

“對了，那位殿下寄來了一份邀請函。”波西爾站起來，走到剛剛的辦公桌前，拿起信封，轉身交給黑格。

信封已經拆掉了，因為信封外麵寫了是給波西爾的。

黑格抽出信件，仔細閱讀了一遍。信件的開頭就是很大段優雅地問候話語，快要到結尾的時候，才引出邀請波西爾參加茶話會的事情。

“……你可以帶著黑格一起來參加，我想，黑格的到來會讓赫蒂徹很高興。當然，我還邀請了尼卡拉公爵夫人。這讓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

還有最後一段話，黑格隨意掃了一眼，是不太重要的結束語，以及茶話會的時間。

黑格比較意外的是波西爾和赫蒂徹的母親認識。

“你想參加嗎？”波西爾問。

“當然。”黑格回答得很果斷。

這是跟赫蒂徹深交的機會，並且隻有她、希爾以及赫蒂徹。黑格認為赫蒂徹很可能會借這次茶話會攤牌。

從信件上看，茶話會應該是波西爾她們，而赫蒂徹應該會主動提出帶自己和希爾參觀聖耐愛朵堡。

要是順利的話，跟赫蒂徹確認了關係，還能借用赫蒂徹自身的特殊性，邀請貝西斯侯爵小姐蒂娜，自己就能從蒂娜口中得到關於貝西斯侯爵死亡的真相。

雖然薇恩會去查，但黑格心裡對於“薇恩能查出個什麼來”實在沒有什麼底。就算薇恩真查到了什麼，也可以當作是確認內容。

黑格的直覺告訴她，貝西斯侯爵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很大概率還涉及到洛林公爵本身。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過些天讓裁縫店的人來給你和亞修斯定製一些衣服。”波西爾說。

黑格沒有拒絕，隨後跟波西爾又聊了幾句才離開。

黑格掃視四名騎士以及埡安，她在想，要不要借助薇恩試探一下他們的實力。

要離開卡佩家族，首先要對付的就是這四名騎士，為了能夠順利脫離卡佩家族，黑格認為這是必要的試探。

-

夜晚，躺在床上的黑格始終睜著眼睛，她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懷表，打開它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差不多了。

黑格掀開被子，打開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盒寶石，寶石騰飛，輕輕落在床的周圍。盒子裡還有一顆寶石，它在盒子裡靜靜躺著，仔細一看還能看見裡麵的符文。

她把最後的寶石放在枕頭底下，又從被子裡抽出一件鬥篷，給自己披上。為了整理好，她直接站在床上，係好，戴上兜帽。

眨眼的瞬間，黑格就消失在床上，出現在維卡的牢房前。

維卡抱著自己，將臉埋了起來，也沒有察覺到黑格的到來。

黑格低頭看到地上飯碗，說明還是有人給他帶食物，隻不過看起來不多。破舊的鐵碗，像是給肮臟流浪狗的東西。

黑格在想，維卡可能要一直活著了，比起費奇，他受折磨得多，就算維卡哪天徹底瘋了，她也沒有任何意外。不過，她不希望維卡死去的那天已經徹底瘋了，所以她施展了魔法。是一種能讓維卡保持清醒的魔法，並且不會想到“自殺”的魔法。

黑格用魔法抹去借助維卡身體留下的痕跡，抬腳繼續朝深處走去，陰冷的囈語就像是冷風一樣，彌漫在空氣之中，難以散去。

她用魔法試探過，它們並沒有強烈自我意識，隻是會不斷咕噥著還是人類時候的執念。

黑格來到一扇門前停住，閉上眼睛，用魔法意識延伸進去，控製裡麵每一個人，確定都在控製狀態，才推門進去。

牢房裡的人表情木楞，雙眼空洞。

關上門，黑格淡淡的聲音響起：“跟你們關在一起的男性魔法師是怎麼死去的？”

其中一名男子回答：“被卡佩公爵吞掉了。”

黑格怔住，這是她沒有想到過的結局。

就像是維卡說的，肯塔真的成為了怪物。

“有沒有留下什麼？”黑格看向回答她的男子。

“沒有，連衣服也一塊吞進去了。”

之前，費奇的屍體，肯塔讓騎士喂魔物，確實沒有什麼比直接吞了、消化掉更安全。

黑格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個事實，順著問：“他必須吃人嗎？”

她想到了死去的女士們，可是，若是必然的話，肯塔豈不是經常吃人？

“並不是必須的，他可以選擇吃魔物還是吃人，對於卡佩公爵來說，似乎吃掉魔物會更好，但又需要吃人來‘平衡’這一點？”另一名男人說著，語氣帶著不確定，隨後他又補充一句，“我們也被卡佩公爵列為‘糧儲’，非必要時候，卡佩公爵不會吃人。”

所以，被關在這裡的人都是知道肯塔秘密的人？這就有意思了，說不定自己所有困惑都能在這裡得到解決。

“你們原本都是什麼身份？”黑格又問。

“卡佩家族的騎士，我們效命於卡佩家族，我們的生命都是卡佩家族的！”其中一名男人像是被觸動了某個開關一樣，語氣變得越來越激動。

隨後，其餘人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隨著他們情緒逐漸激烈，黑格能感受到他們在對抗這份屬於她魔法意識。

黑格臉色變得慘白，她控製這麼多人已經算是吃力，如果不能調動大地之靈，他們現在已經靠自己莫名的意誌破開魔法。

“禁止說話。”無力的聲音響起，他們才變得安靜，像是之前一樣木楞。

他們知道很多肯塔的秘密，說不定以後還有彆的什麼事情要從他們口中求證，所以黑格在男魔法師之前待的牢房鐵杆上留下一道符紋，隨著刻下符紋亮起的金光消散，就隻能看見很細淺的紋路。

黑格再次催動魔法，整個人朝後倒，周圍的畫麵扭曲到模糊，勾勒出她臥室的景象，而她，躺在了床上。

與此同時，地牢裡的那些人恢複了意識，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模糊感覺到好像有人來了，他們都沒有在意，隻以為自己睡迷糊了。

黑格坐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一塊已經發揮作用後變得灰暗的寶石。床頭旁、桌子上的盒子打開，她手中的寶石飄到盒子裡麵。隨著她把鬥篷摘下、塞進床底下後，圍繞在床邊地上的寶石一個接著一個漂浮，回到盒子裡。

盒子關上，黑格正打算躺下，就聽到陽台大門的開關被打開聲音，隻開了一點縫隙。

黑格從空氣中彌漫的魔法氣息判斷出是薇恩來了，她朝唯一的椅子方向看去，就看到了薇恩。

隱秘的黑暗中，薇恩笑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28章 卡佩家族28

◎希爾感到古怪◎

“你之前說過，隻要給你提供線索就可以，我現在有線索，你要聽嗎？還是原來的規則，一問一答。”

黑格回憶之前跟薇恩的對話，有點困惑：“我沒說過提供線索就……”

她不太在意，話轉，“線索也可以，我會根據你提供的線索價值來判斷你可以問什麼問題。”

薇恩很果斷就答應了：“沒問題。”

“我得到一個消息，貝西斯侯爵的死可能跟洛林公爵以及卡佩公爵有關，雖然這表麵看起來是邁達爾王國做的，實際上有洛林公爵和卡佩公爵暗中操作，具體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黑格驚訝貝西斯侯爵的死竟然跟洛林公爵和卡佩公爵有關，那麼他們害死貝西斯侯爵的理由又是什麼？

地牢裡被關著的那些人中，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嗎？

黑格回過神：“挺有價值的。”至少給了她一個準確的方向。

“你想問什麼？”

薇恩思索一會：“不久前，我接到卡塔之城的信息，說是有位男性魔法師死在我的附近，我確認了一下，他死在卡佩莊園裡麵，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果然是這個問題。

黑格心裡在解剖薇恩剛剛說的話，看到卡塔之城魔法師離開卡塔之城後的生命特征以及死亡地點都能確認，哪怕死去的魔法師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知道，他被肯塔殺死了，因為害怕他的存在會暴露我，肯塔不想我離開卡佩家族。”黑格解釋。

一片黑暗，黑格看不清薇恩這個時候的表情是什麼樣的，黑格隻聽到薇恩低聲笑了幾聲。

“那他的屍體呢？”薇恩問。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黑格平靜地說。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你對魔法師是什麼想法？”薇恩又補充，“我想，這應該不算問題裡麵。”

黑格點頭：“當然不算。”

她認真思索一會，誠懇地回答：“我不認為魔法師會是我的敵人，如果可以，我想和魔法師們保持友好的關係。”

薇恩的話聽不出喜怒：“你好像把自己排除在魔法師之外了。”

黑格沒有解釋，反倒是問：“您因為他的死感到憤怒嗎？”

隨後，她聽到很清晰長呼出一口氣的聲音：“有一點，不多。”

黑格琢磨著她這句話，黑格以為薇恩會很生氣，結果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你不在意他的死，是因為你也害怕他會暴露你的存在，導致我強行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