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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放柔目光看向我,仿佛在考我一般。

我腦子裡迅速轉了幾遍,連忙點頭道,[我記得有很多,但一時能想起名字的隻有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和紅發俱樂部。]

[記性還不錯,紅發是比較出名的一篇,但本案的手法其實和你說的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更相似,昨晚我和蘇菲按照已經捋出的思路繼續推理,他們想讓委托人留下來,說明M市的古玩店極可能有他們作案目標,但我還是認為委托人的古玩店並沒有到值得他們費儘半年時間的地步。]

[而我堅信他們的目標就在古玩店,不過赫卡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褚先生的古玩店附近不到一百米便是當地的轄區派出所,那一帶治安非常好,夜晚會不斷有警察巡邏,換作是我,就算要選擇作案目標,也不會選在這裡。分歧令思路更加寬廣,我們爭論後認為團夥裡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而正是這個問題能將褚先生的店與他們聯係在一起,至於倒底是什麼問題,最後也沒能達成一致意見。] 蘇菲瞅瞅赫卡,[實際上,直到昨晚,我們都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陳萍這夥人到底是不是K市盜竊案的同一夥人,一切爭論都隻建立在假設上。]

[但是今天一早,K市警方就發來消息確認了嫌犯的身份。] 赫卡微微眯了眯眼睛,[既然是同一夥人,那麼推理動機上可以變得更肯定,在上個大案風波未平時就鋌而走險急著出手,很可能是牽涉到重大的利益,否則沒理由冒如此大的風險,關鍵在於什麼樣的利害能使他們和委托人聯係在一起,我忽然注意到之前一直忽略的地方,委托人的古玩店身家雖然不值,可古玩店本身卻藏著很多玄機,由於盜墓和古董交易行業的混亂,許多不正規的古玩店都有收私貨的現象,甚至還有些會做非法典當生意,佛像的金子和鑽石雖然不屬於古玩,但有沒有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被委托人私收,才惹來這一場禍事...於是早上我就交給蘇菲兩個任務,一個是私下詢問委托人倒底有沒有做過非法收私貨的生意,半年以前可曾收過鑽石或黃金,另一個就是想辦法讓陳萍寫字。]

褚老一怔,看看蘇菲,似乎明白了什麼,輕顫顫的點頭,[是,早上她確實神神秘秘的問過我,我也說了,我們這一行,低價收點來路不明的私貨很正常,不過收鑽石和黃金的確實少見,我這一生靠眼睛吃飯,雖然珠寶不是我的長項,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大半年前有個男人來過,在店裡轉悠半天,卻不像是要買東西的樣子,我瞧他應該不是個老手,含含糊糊的不懂行規,就主動試探他是不是有好貨想出手,結果他說有是有,不過不是想賣,是想典當,聽人家說我這裡守信用,想來問問。我讓他把東西拿出來瞧瞧,他掏出一顆漂亮的大鑽石,我看了看,確實是個上品,而且形狀打磨得非常特彆,他想當個五十萬,當期一年,利息給得也很高,如果一年他不來贖,東西就歸我了。我覺得五十萬太高了,東西是個好東西,但畢竟珠寶方麵我不太熟悉,而且那麼多錢,我確實不是什麼大古董商的身價,也不敢隨便答應。那男的見我猶豫就走了,結果過了兩天,他又匆匆回來,樣子十分著急,說他急用錢,希望用那鑽石作抵押向我借二十萬,一年之內絕對會回來連本帶利還我,我說我最多能拿出十五萬給他,他最後也答應了,我們簽了協議,驗過鑽石,他就拿著錢急忙離開了,至今再也沒出現過。難道說,他抵押給我的那顆,就是佛像上的白毫?]

赫卡淡淡的說,[確實就是佛像眉間的白毫,當蘇菲打電話把這個信息還有你手機被盜的事告訴我時,我正在公安局和警察商量要怎麼才能一網打儘,他們現在有明有暗,一旦行動不慎就會導致躲在暗中的嫌疑人落跑,到時再想抓人便更加困難。正是這兩個線索解開了最後的問題,委托人私收鑽石的經過表明他們團夥內有人想叛離私吞,那人可能正遭到同夥追殺,鑽石不能直接當現金,想買個好價錢是一時很難出手的,於是冒出典當的念頭,暫時換錢去逃命,黑貨自然不可以到正規典當行,他第一次去委托人的店後又離開,說明當時還有時間讓他選擇和猶豫,但第二次的匆忙,意味著危險臨近,我想他現在應該是已經遇害,同夥從他口中套出了鑽石下落,於是才將禍事引向委托人。]

[你說有兩個線索,那麼難道手機被盜也與此事有關?] 我想不通他們有什麼理由要盜取褚老的手機。

[我一直想破解他們的全部計劃,這將有利於抓捕方案的製定。當初的六人組合如果少了一人就隻剩五人,陳萍夫妻加上那個女人,有三個人在明中牽住委托人,也就是說另外兩個負責到M市偷東西,關鍵是用什麼手段去偷。蘇菲告訴我陳萍鼓動委托人與她單獨出門,結果回來後手機便不見,若將這件事與整個陰謀聯係在一起,我想了一種手法,正是福爾摩斯中書記員一案的方法。]

[莫非他們是要偽裝成褚老正大光明的到店裡去拿東西?!所以才去偷手機!]

[不錯,正是如此。]

[不可能。] 褚老搖頭否認,[我店裡的鑰匙還在身上,隻丟了手機而已。] 他說著,從口袋裡搖出了自己的鑰匙,確實還在。

[你說過,陳萍去你家時不僅帶了相機,還每天睡前給你衝牛奶,那麼,是否覺得夜裡睡得異常安穩?]

褚老努力回想了下,肯定道,[你這麼一說,確實是,一覺到天亮,她在身邊的這段日子我晚上從來沒起夜過,我覺得大概是身邊有一個人,所以比較能安心吧。]

赫卡譏諷似的冷哼,[如果是由於愛情也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彆太高看精神力量,你能睡得安穩純粹要歸功於她在你牛奶裡放的安眠藥。]

[?!!] 褚老身子一僵,嘴%e5%94%87微動,卻沒發出聲音,大概再也沒什麼力氣去追問。

赫卡目光依舊冷淡,[她與你見麵的真正目的是去內部踩點,夜晚用藥讓你沉睡,好方便她的行動,帶相機是為了將你的容貌及屋內器物儘拍下來,還有你的證件及鑰匙,隻要各個角度拍得仔細到位,回去後她的同夥就有能力將鑰匙複製出來,證件也可以造假,又有了你的筆跡,最後把你騙到K市監視,再將你的手機弄到手,防止有人通過它與你聯係報信,經過容貌偽裝,便會有另一個你出現在你的店裡。手機被盜說明他們已經要開始行動了,我讓蕭明那邊提高警惕一定要全部抓到,不能有漏網之魚,等他們行動結束,我們這邊就會收網,逮捕另外三人。]

事情簡直戲劇化到極點,我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全部因果過程,赫卡手機響起,她接電話講了兩句便掛斷,然後微微皺眉說,[全部到警局去一趟,得做筆錄,剛剛發短信,現在又打電話來催,真是麻煩。]

赫卡對於破案向來很積極,但到後續程序時總顯得很不耐煩。褚老此時已經顫顫的站不起來,情感精神上的打擊想必要很久才能恢複,我伸手去攙扶他一起離開房間,在走廊裡突然想到赫卡方才推理中的一個說不通的地方,[喂,赫卡,既然陳萍已經住進褚老家裡,又能碰到鑰匙,為什麼不在晚上直接拿東西走人?]

赫卡停下腳步看我,眼中漸漸溫柔帶笑,[可樂,能夠發現問題和學會質疑是個好的開始。關於你說的問題其實很簡單,不懂得順手牽羊的盜賊永遠不是稱職的盜賊,他們已然在一個老頭子身上浪費了近半年的時間,難道隻是拿回原本的鑽石就能彌補損失麼?為什麼不借機多撈些外快,就算小古玩店好歹也是個有貨的地方,幾十萬還是能弄到的,偷一個是偷,全部偷也是偷,何樂不為?]

[他們是想把褚老的店搬空?!]

[蕭明說抓人的時候對方開著個麵包車停在店門口,偽裝成委托人的嫌疑人告訴周圍的人他要搬走,看樣子是得搬個精光,而且他和周圍的人很熟識,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綻,想必已經在那附近偵查過很久。]

[可真是狠絕,拿走一個老人的全部,豈不是相當於要了他的命。] 我感覺到褚老身體顫唞得更加厲害,也許不僅僅是由於感情上的打擊,還有對於經曆這件禍事的後怕,他差一點便一無所有。

......

後來,我們去警察局做完筆錄後便收拾東西連夜開車回了M市,褚老嘴上說著沒事,可看得出精神狀態很差,他承諾會在不久之後將委托費轉到赫卡賬上,當我們即將離開前,褚老忽然叫住了赫卡,沉沉的道聲“謝謝”,那眼中悲涼之情仿佛令這個老人瞬間又蒼老了十幾歲。

赫卡望他須臾,也許是老者的頹痛之態讓一向涼薄的她也為之動容了吧,她微不可微的歎息,淡淡的說,[雖毒花最美,鳩酒最香,若能得癡纏美夢一場也不枉,所幸夢醒一切安然,又何必再計較,過眼雲煙而已,死不帶走,入土即散。]

褚老輕怔,接著緩緩彎下腰,再次認真的說了聲“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QAQ現在能看明白麼,淚目

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倒立的聖經(一)

褚老如約的很快將委托費轉賬過來,警察局那邊也傳過消息,經過突審,幾人承認了盜竊肉身佛一案的作案經過,如今佛像已儘毀,高僧遺體被丟棄,覆金鑄熔,拿去黑市賣了錢,而且如赫卡所料,背叛團夥的那個男人被他們殺害,屍體已在荒野找到。

蘇菲又留在我們這裡住了幾天,直到赫卡身體徹底無恙,她才被趕走,有蘇菲在的日子實在是熱鬨非凡。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赫卡在其後的短短幾天又協助警察局破了幾宗殺人案,都沒費什麼精力,隻是去和法醫一起驗屍,從屍體上找被人遺漏的線索。

瑣碎忙碌的日子很充實也很刺激,我現在已經被磨練到看見屍體可以相當淡定了,不得不說,人類的殘忍是無極限的,每每看到那些淒慘無比的死相,我總忍不住想倒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有感情的人向自己的同類下這麼重的手,答案是無解。

赫卡痛經期一過,又開始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老毛病,每天穿薄襯衫和大短褲在房子裡晃來晃去,我威逼利誘用儘招數才使她稍微安分些。

已至十二月下旬,年輕人最愛過的聖誕節臨近,我對洋節沒什麼興趣,不過赫卡倒是給我放了幾天的假期,她說她要陪美琴,因為前段日子身體和工作的原因,她已經冷落對方太久了,即使是自由係戀愛,這樣子似乎也不太好。

我自然也樂得回家陪陪媽媽,但離開之前已和赫卡約法三章,限製她那貪冷的壞毛病,赫卡乖乖答應,抱著%e8%85%bf下巴杵在胳膊上,可憐兮兮的說我離開她幾天她絕對不會死的,不過若是太久,她就會凍死餓死各種死。